肖虹宁转过身来,这个人果然很适合夜晚,浓浓的暗夜一样的气质和夜色和谐的交融,五官反而更加清晰,一双眼睛像倒映着星光的泉水一样幽深又闪亮。肖虹宁打心里承认,他长得还不错,尤其是此刻,看起来一点也不讨人厌。
祁溟看肖虹宁认真地盯着自己看,破天荒地一咧嘴,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他的笑容很好看,就象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
祁溟今天打扮得很斯文,也没有带随从,看起来没有恶意。
肖虹宁心里盘算着,今天过节……对方态度很好……不具有攻击性的样子,最重要的是花了钱……她没有什么理由翻脸。
可是两个人毕竟不熟悉,不久还剑拔弩张的交过手。
还黑了人家很多银子,呵呵。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说,肖虹宁就默默地往前走,祁溟若即若离的跟着,不知不觉离喧闹的人群远了,信步来到河岸边。这里的河岸边长着茂密的垂柳,柔软纤细的枝条的微风中轻柔的摆动,遮挡住外面人的视线,留出一方今晚难得的寂静。
肖虹宁站在岸边眺望,远远近近的不断有闪亮花灯顺水而下,在河水中渐渐汇集成一条灿烂的光带,曲折的流向天际,不由得赞叹一声。
祁溟不在意景色,把花灯放到地下,自己也随意的坐在地上,看着肖虹宁侧颜。肖虹宁回头看他毫不顾惜一身讲究的衣衫,大剌剌地坐在河边潮湿的泥地上,背后倚着一棵柳树,一幅慵懒自得的样儿,一个十足的江湖浪子形象。
对比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个人,笔直的坐在铺着干净桌布和椅垫地位子上,后面立着一排子是标准的侍从,堵住他们的去路,不动声色地样子,像是个冷酷跋扈的样子,像个谈笑间掀起风暴的一方霸主。
不知道哪个样子更像是他真实的那面。不过,不管他怎么变化,那种浸透到骨子里的危险气质掩盖也掩盖不了。象大型的的猫科动物那样危险而又从容不迫,即令人心生畏惧之情,又充满了难以抗拒的魅惑
这算是肖虹宁从未接触过的物种了。于是两个人饶有兴趣的互相研究琢磨了一会儿,都从对方的目光里感觉到了明显的兴趣,也隐约了解到对面的生物跟自己的级别很相似……
祁溟打破沉默,恶性恶状地问:“这里只有你我——不害怕么?”
肖虹宁笑,眯眯眼:“其实我在周围埋伏了很多高手,专门引你过来的,你怕不怕?”
祁溟也眯着眼睛笑,一会儿又问:“你不放灯么?”
肖虹宁这才想起来自己一下子买了很多的花灯,觉得很好笑,人人都只放一盏,自己这里有十盏,看起来蜜丫的贪心会传染。
祁溟取出火折子来将花灯一个一个点燃,肖虹宁依次拿过来,放入河水中,口里喃喃自语的抄袭蜜丫:“年轻英俊,身体健康,富贵多金,武功盖世,才高八斗……温柔体贴,心地善良,孝敬父母,疼爱儿女。”
这个时候想起头上的那朵硕大俗气的牡丹,她随手拿下来,别在最后一盏花灯一角,暗暗祝祷:“两情相悦。”放入水中。
只见一排花灯闪闪发光的顺流之下,汇入那一片灿烂的灯火盛会之中。
祁溟觉得很好笑,就说:“女孩子的要求可真多,真的会有那样的男人么?”
肖虹宁表示同意,这一点刚刚也有人质疑了。
他又很好奇地问:“最后一个条件是什么?”
肖虹宁故作神秘的说:“一个很特别的条件,有了它,前面的都不重要,所以,要保密。”
祁溟还要说话,此时肖虹宁想起自己和蜜丫她们约好了在桥头见面,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告辞了离开。
祁溟正准备也走开,忽然看肖虹宁走了几步又快速倒退回来,扭头对着他说:“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见面算不算朋友呢?我叫肖虹宁。”嫣然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清河两岸无颜色,祁溟平生第一次失魂,隔半响才说:“当然是朋友。我叫——”肖虹宁已经离开很远了。
肖虹宁准时找到蜜丫和晨曦,苏寰也回来了,脸上都充满了憧憬。四个人玩到兴起,约好了要到深夜才回家。
祁溟回味着今天晚上的一幕又一幕,每个细节都斟酌再三,一会儿想到自己可能的光明前途,就很开心,不由自主的微笑。一会儿想起自己刚才的白痴表现,就很恼羞。一晚上神色变幻,服侍他的人从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少主人,吓了个半死。
奸商白小亮一个人沿着河边看灯,无心看景,心里盘算着百花节期间商铺可观的收入,心情也不错。前面河边有一个浅浅的转弯,几盏花灯可怜兮兮的搁浅在这里,想到每一盏都盛着一个少女期盼的心事,他就挽起袖子,把这些花灯逐个重新移入水中。
有一盏样式普通,个子很小,偏偏一角上插一只很大的绢花,把可怜的花灯压得歪歪斜斜,眼看就要沉入水中,白小亮把那只绢花拿下来,是一朵做工十分精美的牡丹,随手就插在自己腰带上,小心翼翼的把花灯扶平,放它顺流而下……
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桥上四个的熟悉的身影,正在嬉笑打闹中,其中一个虽然身着男装,难掩天人之姿,微微的侧过头来,双目灿若晨星……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