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瑾从黑暗的梦境中醒过来,只觉得浑身疼痛。这里是哪里?她疑惑地看向四周,却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是萧十一郎的眼睛。
“萧十一郎,是你救了我?”连城瑾有些迟疑地问道,毕竟她和萧十一郎以前的关系可不好。
萧十一郎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是!”基本上,除了沈璧君,他没有和其他女人说话的兴致。
“那是谁救了我?”
正在这时候,一蒙面人进入房内。萧十一郎抛下两人,自顾自地往外走。只听到那蒙面人低沉的声音:“你身上的毒还没清,如果现在出去,等于去送死!也保护不了沈璧君!”
萧十一郎身形一顿,最终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房内只剩下连城瑾和那蒙面人。
蒙面人把一碗药放在连城瑾面前,示意她喝下去。但连城瑾只是瞅着他,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是!”蒙面人很酷,发了一个单音字后,就不再说话了。房内的气氛有些僵硬。
连城瑾刚刚死里逃生,心情很是恶劣,见蒙面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大小姐脾气发作了。
“你很不情愿救我是不是?那干脆就让我死掉算了。我还吃什么药啊!“说着,手一拂,就把蒙面人刚刚煎好的药汁打翻了。
“你,无理取闹!“蒙面人似乎生气了。
“是啊,我无理取闹!反正没有人愿意理我,没有人愿意要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啊!见不得人是吧!蒙着个面,让人一见就知道心怀不轨!“
“没蒙面的就光明磊落吗?相互了十几年,还认不清人的不是我吧!“蒙面人有些动怒。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的?是,我傻!但用不着你来告诉我!”蒙面人的话触动了连城瑾的心事,她愤怒地吼着,眼泪奔涌而出。
“我,对不起!”蒙面人匆匆离去,仿佛不忍见到连城瑾的泪眼。
外面,萧十一郎痴痴地瞧着手里的金簪,那是沈璧君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从蒙面人处得知沈璧君逃出连家堡的消息,他恨不得能够插上翅膀,立即飞到沈璧君身边。但他现在身中剧毒,蒙面客虽然已经帮他解了大半的毒,但余毒不除,他的功力就无法发挥。这样的他只会拖累她啊!因为外面有无数的人准备杀了他呢!如今,只能等待吗?想着,心里就焦躁起来,他拿过一坛酒,就往自己肚里灌。
“你不能多喝!“出来的蒙面人一把夺过萧十一郎手中的酒坛。
萧十一郎静静地盯着蒙面人,说道:“你心情不好!“不是疑问句句,而是肯定句。
蒙面人突然抓起酒坛子就喝。
“借酒浇愁!“夺过酒坛也喝了一口。
“你今天废话真多!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萧十一郎了!”
“我也不想这么多话!可是有些话,我想我必须跟你说,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有的人,错过了,后悔的是你自己!”
“你,你知道什么?”
“其实,你何必蒙面呢?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而她早晚也会知道的!早点面对反而更好!“说着,萧十一郎准备离去。
蒙面人以为萧十一郎要去告诉连城瑾他的真面目,情急之下,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他一掌阻隔了萧十一郎的去路。萧十一郎没有料到他会动手,仓促之间闪身躲开,但手上的金簪却被打落在地。
金簪之于萧十一郎是何等重要。萧十一郎捡起金簪,冷冷地注视着蒙面客,说道:“如果你不曾救过我,刚才那一掌已经能让我有足够的理由杀你了。 ”
“对不起,我以为……”蒙面客有些惭愧。
“我不是多事的人!“萧十一郎缓缓地向外面走去。“其实,你很像我!我刚刚遇到璧君的时候,也是这样!”留下蒙面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最后,从他唇边溢出轻不可闻的叹息:“但是,我却没有你自由和幸运!”
萧十一郎边走边查看金簪是否完好。这一检查,却发现金簪的构造有些奇特。金簪是凤形的,但那凤的两只眼睛却不对称。难道是刚才被打歪了?萧十一郎按住两只眼睛,想让它们对称回来。只听到细微的“咯“的一声,金簪竟自动断为两截,簪内居然中空,一张薄得不能再薄的纸飘出。上面写着“沈家庄,祖宗祠堂,割鹿刀秘密”。割鹿刀的秘密?萧十一郎陷入了沉思,这个发现,他不知道是福是祸。
房内的连城瑾回过头来,对自己刚才的言行有些后悔。她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无缘无故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发脾气。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救了她的命。他的心肠比起那个人,不知要好多少。就算他蒙着面如何,知人知面,还尚不知心!想到那个人,她心里就无比痛苦。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她幽幽地叹着气,这一幕却被再次进入的蒙面人尽收眼底。蒙面人眼神一黯,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刚煎好的药放在连城瑾面前,就往外走。连城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就在这种无声的沉寂中度过。萧十一郎和连城瑾都不能出去,而那蒙面人每天都会消失很久。
而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连家堡,正发生着奇怪的事情。连城壁的疯病在一夕间好了。而连家的两个侍卫却被人杀害了,是被剜心而死,而且是一招毙命。这样残酷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在他们的身边,留下赫大的血字:“玩偶山庄”。接着武林中陆续有人以同样的手段被杀,包括了“玉面剑客”柳永南,身边的署名依然是“玩偶山庄”。武林为之沸腾了。如此肆无忌惮地杀人,简直是不可饶恕。武林中很多人都接到了连家堡的邀请,商议共同对付玩偶山庄的事。
这样的大事很快传变了整个江湖。萧十一郎他们知道了,风四娘知道了,连那日匆匆逃离的沈璧君也知道了,更何况是玩偶山庄呢?但奇怪的是,玩偶山庄依然是庄门紧闭,不见一丝回应。在武林中人眼里,这等于是在宣示——放马过来吧!
但玩偶山庄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小公子焦急地请示着师傅,帘后的人让他靠近,低语了一会。小公子诧异,但还是决定照师傅的话去做。在他走后,只听到帘后的人叹道:“终于要结束了!老天爷,你让我等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