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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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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大哥,最近伤处可痛得缓了些?”游路身上伤口,因有毒液渗入,经久不愈,每月定时发作,发作时疼痛得骨格欲裂。初时每月发作五六次,经孟春内力调治一年多以后,现在每月发作二三次。“些许痛疼,游路还撑得住,圣主不必挂怀。”“游大哥,我要到江湖上去一趟。一来是亲眼看看江湖形势。二来也要去见见余洪。”游路点头道:“我与子光也正有此意。圣主是该四处去看看,这样明白江湖形势,有助于落碧宫行事。圣主打算何时出发?”“半月之后。我们刚刚降伏了许多门派,最怕弟子们心高自满,所以我走后,督促众人习武之事就交给你了。”“圣主尽管放心。”

半月后,孟春已行走于山野间。她重藏黑玉环,身着白裳,外罩红纱,藏了慑气凛光,让人看去倒有些温柔状。她秀发如瀑,不束不辫,柔顺自然。两吊长及肩的银灿耳坠,露出于颊际的两绺秀发。还有那张脸,孟春在隐谷中从看过自己的脸,到落碧宫后对着铜镜梳妆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因日日循着女儿美那本运行功力平衡阴阳去杂除秽,孟春的脸晶莹细腻柔嫩如凝脂白玉,她的大眼挑眉,衬在这张玉脸上,呈出一种异样的美。孟春在落碧宫中倒不自觉,众人都万分地敬她。出得谷外,见了路人的眼神,心中感到万分厌恶。

众人却只观望,没人敢来招惹。将婆婆的功力转为自己所有以后,在练完婆婆所有武功,而且几乎天下阴柔武功后,孟春身上散发着冰冷孤傲之气。更冷的是她那双眸,抬眼之间,便如利剑寒光,星芒逼人。

江湖动荡,正道人士分为两大阵营。一个跟随点苍派,同战丐帮;另一个与丐帮结盟,共敌点苍派。纷纷扰扰,沸反盈天。虹帮说书人昨日刚说某妻支持点苍派,某夫支持丐帮,二人分道扬镳,今日就传扬某派兄弟由此分裂,成为生死仇家。明日马上又是父子因此反目,天伦断尽。追随点苍派的或中畏点苍派之势,或是坚信点苍派必胜,因此帮派众多;支持丐帮的,多讲义气,江湖高手也不少。

这日丐帮分舵的赵麻子正集合当地豪杰,在聚贤客栈商量对付点苍派事宜。孟春懒得见那些人,便在客栈屋内读书,偶尔也略听一二。孟春因为在隐谷中见了那些书画琴具,这些年便在这上面留了心,练功完毕总要读读书籍。渐渐越读越感趣味,越读越知自己不足,于是刻苦用功。孟春正读着,忽听外面吵闹声突然静下来了,人说:“请骆少帮主说两句。”说完便听见喝采声阵阵。这时使传来骆杰朗声述说着点苍派种种暴行,孟春听着,心想:“这小子看似无赖,胸中倒还不全是糟糠。”当下也不去管他,自个儿仍去看书。

傍晚,店里全是热闹的吃饭之人,孟春正下楼吃饭。忽听身后骆杰喊道“喂,那个长得奇丑的、偷和尚的红衣女子站住!”刷刷刷,刷刷刷,所有人的目光投到孟春身上,孟春的脚硬硬停在了梯上。骆杰似乎觉得很好玩,也许他预计孟春此时正满眼泪水,因为他笑着走了过来,边走向孟春边数落:“你说你偷和尚也罢,还总不束发,你看看,天底下哪个女人像这样!我不想认出你来都不行。要只散发这事我也就不跟你追究了,你还总穿红衣服,红衣服嘛,是给漂亮妹妹穿的。我告诉过你,男人总是喜欢漂亮女人,漂亮女人招人爱,你不想招人爱,可也别招人厌呀。。。。。”孟春霍地转身,双目放光。骆杰睁圆眼睛望着孟春,张着嘴却忘了说话,身子如木鸡呆站在原地,魂魄俱飞。

孟春冷利的目光使他清醒过来,他赶紧说:“对不起,认错人了。各位不要看了,我认错人了。”要在荒野,孟春非杀了他不可,可现在孟春只冷冷地去吃饭。哪知刚扒了两口饭,骆杰端着个碗,涎着脸坐到了她对面。孟春不理她,自己专心致志地吃饭。猛一抬头,却见他双眼呆望自己,双手扒饭,白花花的饭粒扒在他自己身上。触着孟春的目光,他方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收拾一阵,又红着脸赖坐在孟春对面。孟春嚼着饭,心想千虑一失,他居然从头发认出了自己,不能贸然出手,露出武功根底,否则百般遮掩的少林之事就会暴露无疑。可心中又十分讨厌他,不愿与他搭讪,于是满面冰霜地吃完饭,自已上楼去了。

直到孟春的身影消失,骆杰方才收回目光,胡乱吃完饭,办事去了。

次日,孟春刚打开房门,见骆杰笑嘻嘻地倚在门旁。“美女,起来了?”孟春昂着头,冰着脸,视若无睹地走出,缓缓下楼。小二来问,孟春抬手指了指邻桌的面。骆杰也正好赶到:“喂,你真是哑巴吗?”见孟春不答,又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个哑巴真是可惜了,看来没人要你,那我只好受点委屈,娶了你。嫁给我吧,哑巴!”说着张开双臂,无限抒情的样子。“哑巴哑巴,你好美,美得有鼻有眼,牙齿一颗颗,美得我啊,昨夜睡来睡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的脸。”这小子怎么这么无聊?骆杰说完翻了几个跟头,从地上翻到桌上,又从桌上翻到地上,翻得有板有眼,这小子武功不弱。可做为丐帮少帮主有如此武功也并不奇怪。孟春漠然吃面。“好啊,好啊。”客栈里的几个女子拍手叫好,骆杰却停下来了,对孟春嚷道:“喂,哑巴,你干嘛老低着头,我就不信那面比我翻跟头还好看?”

“哑巴,你真讨厌看我翻筋斗吗?”骆杰走在山冈上,朝孟春喊道。一阵风来,孟春秀发飞扬,耳环飘荡。对面跑来一个老叫化,对着骆杰说:“帮主令你速速赶到枫叶桥边,他有要事吩咐于你!”“我马上就去,多谢祁大伯。”老叫化走后,骆杰对孟春喊道:“喂,我不能跟着你了。后会有期,再见。”他转身行了几步,见孟春理也不理,又追上孟春,叹口气道:“有男人爱女人娇弱可怜,有男人爱女人媚入骨髓,也有男人爱女人调皮乖巧,还有男人爱女人温婉敦厚,偏偏我这个倒霉鬼,爱上你的冰冷傲慢。哑巴,我走了。你记住,你要是遇上什么危险,千万找丐帮帮忙;你要是有什么难事,请一定告诉丐帮弟子,让他们转告给我。”说完他转身走了。走了很远以后,他朝孟春喊道;“喂,我真的走了。或许我们今生永不会见面,你就不肯对我说一句话?”孟春突然心生恶念,想绊住骆杰,破坏骆邀平这个正人君子的计划。她转身对骆杰招手,骆杰喜出望外,屁颠颠地跑到孟春跟前。“你真的要走了?”“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凋零,万花凋零的凋零。”“好名字,真配得上你,只不过有点凄凉了。以后我就叫零零吧,零零,多可爱的名字!零零,我有急事,得走了。等我办完了事一定要找你。”说着骆杰就欲转身,孟春心中略急。正巧前路来了三个形容古怪的男人,见了孟春嚷道:“好俊俏的小娘子!看来今日我兄弟三人艳福不浅呀。”孟春故作害怕,躲到了骆杰身后。骆杰与三人说了几句,言语不合,很快就打了起来。三人中一人瘦高,轻功卓著,专攻骆杰的头部,另一个胖子内力深厚,专门与骆杰对面对打。还有一个形如小儿的人则跳窜袭骆杰的腿部。三个人三条心思,骆杰一颗心怎么应付得过来,而况三人武力本来就高出骆杰,他们又不顾江湖规矩同上欺负一个后辈,骆杰岂有不吃亏的道理,咔嚓一声响,骆杰的身臂被胖子生生捏断,骆杰忍痛再斗,忽然腿上一麻,再动不得,一只长手伸到他的项部,他心中虽然惦记孟春,可还来不及看她一眼,便茫然无知,砰地一声倒下了。三人见着骆杰昏死过去,欢喜不已,笔哈哈地望着孟春。

“小娘子,你乖乖的配合,我们绝不会要你的命。”胖子说,话没说完,脸上已被刮了三耳光。“臭婆娘。”瘦高个儿骂道,三人马上像对付骆杰那样,将孟春围起来。斗上不久,三人便已暗暗叫苦,小矮子找不到孟春的脚,高个子近不得孟春的头,胖子更被孟春打换招不已。孟春身若无骨,在三人围住的小圈中倒像钱游潭中;一派尽柔之力便似潭中水,胶得三人张慌失措。扑扑扑三声,三人被踢倒在地,口中鲜血飞溅。“你。。你是谁?”胖子道。“孟春。”“孟春?你俩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有?”另外两人摇了摇头。矮子说“不管你是新出道的高手,还是换名假扮的成名人物,有种你别杀我们。你杀了我们,血淹庄不会放过你的。”“不错,江湖中谁不知道血淹庄庄主的丁虬龙是我们三怪的结义兄弟,你杀了我们。。。。”孟春摆摆手,示意三人滚得远远的。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孟春道:“血淹庄,血淹庄。”血淹庄在江湖中颇为霸道,庄主丁虬龙更是当世少有的高手。落碧宫早就有志于血淹庄,因无十足的把握而迟迟未动。这三个人正是三怪长胖矮,他们也确实跟丁虬龙有结义情份。孟春放了他们是因为丁虬龙极为护短,必然会替三人出头,这对孟春来说倒是个好机会。

孟春对骆杰并无好感,是以刚才并不救他,可现在他昏迷不醒,孟春却也不能丢下他自己离去。无法,孟春背起依旧昏迷不醒的骆杰,向枫叶桥方向走去。一到枫叶桥,孟春便觉察到周围草丛中潜伏有人,孟春佯装不知,将骆杰放在桥边大石上,便转身离去。“姑娘留步。”前路站出一个汉子来,孟春冷冷地望去,只见这汉子双目炯炯,胡子拉碴,身材魁梧,身着百补破裳,神情中自有昂扬坦荡的气概。不用说,这便是丐帮帮主骆邀平。孟春又想起当年在江南,陈六临临死时,大呼帮主的情景,而对骆邀平略生好感。孟春傲然尖利的眼神也让骆邀平暗暗吃惊。“请问骆帮主有何吩咐?”孟春道。这时候骆夫人已查看骆杰的伤势道:“是三怪长胖矮。”骆邀平道:“敢问姑娘犬子是如何受得伤?”孟春便将骆杰保护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姑娘是如何逃脱的?”“遇人搭救。”“敢问姑娘。。。”“这个人只与我有关,我不想说,骆帮主也不必追问,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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