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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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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拓一直目送韩破晓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才转身向议事厅走去。

刚走不到数步,便与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撞了个正着。朱拓反应快,伸手稳住来人,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叫道:“青犊叔。”

来人一身青色长衫,正是吴王府的总管事赵青犊。

赵青犊原是朱高琰的贴身小厮,打小就陪在朱高琰身边,二人感情甚好,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兄弟。后来,朱棣做了皇帝,再后来,朱高琰被赐了府邸封了王,赵青犊就顺理成章的做了王府的总管事。

朱拓可以说是赵青犊看着长大的,情分多少有些不同。所以多年来,朱拓也一直敬他,从不把他当作下人看,反而尊他一声“青犊叔”。

“小王爷。”赵青犊看见朱拓,守礼地道。

“青犊叔为何形色匆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朱拓隐约看得出青犊脸上的慌张。

赵青犊为人衷心而守本分,但是生性冲动,遇事容易大惊小怪,慌慌张张,常常弄得大家都莫名其妙的跟着紧张起来。

赵青犊听了连连点头,道:“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一边说还一边面带畏惧地频频向后张望,仿佛被人追杀一般。

朱拓见他当真吓得不轻,脸色一凛,问道:“莫非是有贼人夜闯王府?”

赵青犊道:“是有人夜闯王府,不过不是贼人,是你师父。”

“师父?!”朱拓闻言,一时间脸上忍不住泛起惊喜之色。“师父来了,太好了。他在哪里,我即刻去见他。”

“等一下。”赵青犊连忙叫住他,“你不能见他。”

“为什么?”朱拓不解地问。

“他要杀你。”赵青犊脱口而出。

“什么?!”朱拓双眸暴裂。

赵青犊正要解释,一个矫健的身影已经跃进回廊来。

来的,正是教授朱拓武功的授业恩师——澹台俊。

澹台俊年四十左右,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却不苟言笑,整个人看起来像腊月里的寒冰,让人望而生畏。

“师父。”朱拓叫道,喜不自胜。

“孽徒!你没资格叫我。”澹台俊道,语气中的冷冽比面容更甚。说着左手运掌作刀,直直砍向朱拓。

朱拓却不闪不必,只是直直地望着澹台俊。

只是,他不避,澹台俊却没有半分收手的意思,掌下更没有减少半分力道。

这一掌,正劈向朱拓头顶。

若是劈中,朱拓绝没有半分活命的机会。

赵青犊脸色惨白。心中暗想,朱拓这个师父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几年不见,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真是——

朱拓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掌侧离朱拓头顶不过寸许之时,澹台俊却突然停了手。

“为什么不避?”澹台俊厉声问。

朱拓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儿的命是师父救的,武功是师父教的。师父要徒儿的命,徒儿绝不会说个不字。”

“妇人之仁。”澹台俊不仅没有半分感动,反而语声气更为狠戾。“战场无父子。对敌之时,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别说是师父,就算是亲爹,也一样要杀。只要是敌人,就不可以放过。”

朱拓看了一眼澹台俊,不知道他今日为何特别暴戾。“徒儿不是武将,上阵对敌之事徒儿不懂。徒儿只知道,圣贤有云,‘得人恩惠千年记’。既然是恩人,便没有举戈相向的道理。”

“混账。”澹台俊喝道,“分明是强词夺理,为师的教诲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师父的教诲,徒儿时刻不敢忘。”朱拓道。

“好,我问你。”澹台俊道质问道,“一个月前你在城北,被人设局偷袭重伤,可是事实?”

“是。”朱拓道。

“为什么会被人偷袭?”澹台俊道,“是对敌之人武功太高,令你力有不逮?”

赵青犊一额冷汗,忙不迭点头暗示朱拓承认自己打不过,唯恐他实话实说。但是他心中也都明白,以朱拓的性子,绝对不会听他的。

果其不然,朱拓道:“不是。是徒儿一时大意,让人有机可趁。”

“一时大意?哼!”澹台俊冷哼一声,“我说过,习武之人要做到时时警惕。食不可过饱,睡不可深眠,人不可尽信。我的教诲你就是这么谨记在心的?”

“徒儿知错了。”朱拓道。

“知错?”澹台俊道:“我看你是叫美色迷得昏了头。”

朱拓没有说话。

不说即是默认,虽然他也没有任何反驳之处。

这件事上,他确实是理亏的。

他输是因为他大意。

他大意是因为他乱了方寸。

他乱了方寸是因为“关心则乱”。

他关心是因为韩破晓晕倒。

归根结底,他输,是因为韩破晓。

所以,澹台俊指责他,他无言以辩。

“男儿志在四方,切忌沉迷于儿女私情。执念越深越是自苦。况且,有执念就有弱点,有弱点就给了对手打败你的机会。对阵杀敌时,战败的结果就是死。”澹台俊说道。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朱拓道。

一直站在一旁的赵青犊心里不禁暗想:这澹台俊本来就古古怪怪的,今日更是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先是喊打喊杀,再是成篇的歪理。左一个“对阵杀敌”,又一个“沙场无父子”。小王爷是金枝玉叶,学武只不过一为强身,二为自保。他既不是将军,又不用领兵上阵杀敌,学那些上战场的事情做什么?

刚想插嘴,却又被澹台俊抢了先。

“受了伤之后,你可有认真反省过你除了大意之外为何会打输?”澹台俊又问。

“其中一人内力不弱,打起来完全没有章法,让人捉摸不透,很难洞悉先机。再加上另一人隐身在暗处,以飞针偷袭,二人配合无间。徒儿,徒儿,”朱拓顿了一顿,有些难以启齿,“当时长缨不在身边,徒儿又不惯使刀,一时招架无力。”

“哼!好一个长缨不在身边。”澹台俊道,“为师是如何教导你的?习武之人,兵刃绝不能离手,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为师将这支长缨交予你之时曾经说过,除非死,长缨绝不能离手。”

“徒儿当时也是救人心切,情急之下才将长缨摆在一边。”朱拓道。

“借口!不过是曲曲一个女子就令你如此魂不守舍,你太让为师失望了。”澹台俊道。

“师父教训的是。”朱拓道。

“你心中是否觉得为师对你过于严苛?”澹台俊叹了口气,语气软下几分,问道。

“师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徒儿好。”朱拓道。

澹台俊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你明白就好。要记住成大事者就要绝情忘情,切不可为情所扰,否则后患无穷。你莫要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

“师父教诲徒儿定当铭记于心。”朱拓道。

赵青犊站在一边,等了又等,嘴上虽不敢说,心里却已经等得不耐烦。终于得了个空档,赶紧插话道:“澹台先生连夜匆匆而来,必然是累了,不如先去客房稍作休息。教导小王爷之事,来日方长。”

澹台俊没有作声,倒是朱拓说道:“自上次一别,徒儿已有数年不曾见过师父。这次师父前来,请务必多留些时日。”

澹台俊思忖片刻,才道:“也好。”

朱拓闻言喜不自胜。对赵青犊道:“青犊叔,交待下去,全府上下切不可怠慢师父。”

赵青犊忙道:“是,小人这就吩咐人将客房收拾妥当,请小王爷放心。”

“拓儿。”回廊另一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

“父王。”朱拓道。

来人正是吴王朱高琰。

“父王怎么来了?”朱拓道。

朱高琰道:“为父叫人找你来,等了好一会仍不见你,怕你有什么事耽搁了,便过来瞧瞧。”

“儿子没事,只是突然见到师父,一时兴奋,忘了父王在等。”朱拓道。

“师父?!”朱高琰惊讶道。

能让朱拓心甘情愿叫一声师父的,普天之下就只有那个脾气又硬又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澹台俊了。他环顾四下,却不见任何人影。

“人呢?”朱高琰问。

朱拓和赵青犊转身一看,果然,哪里还有澹台俊的影子?

赵青犊心中暗叹:这个人行事真是古怪,武功却是奇高,不过转眼功夫,就不动声色地离开。

“方才还在这里。”朱拓道。

朱高琰谈了口气,摆摆手道:“无妨。你师父的脾气你很清楚,他不想见的人,强求也是无用。”

朱拓点头,道:“反正师父答允此次会在王府多留几日,父王迟些也见得到他。”

“这事不急在一时,来日方长。” 朱高琰道,“倒是为父与豆灯大师他们正商讨你遇袭一事,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大家想找你问清楚。”

“不明白的地方?父王是说偷袭之人的身份?”朱拓问。

朱高琰摇头,道:“不,是关于‘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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