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神仙眷侣的生活且按下不提,大费与苏落逃出甘渊涧壑,眼见天下大乱,妖兽横行,万民涂炭,连寻一处安宁之所都不可得!
他们四处寻找,也没有见到师傅师娘与酒狂,通灵符发出去,都石沉大海,看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也有可能,被人截获。
大费和苏落一路行来见到,兽妖与兽兵奴隶主要集中在东南一带,慢慢向北方推进,现在不仅仅是各个修真门派,无数国家都参与进来,最初的流民遍野情况已经不见了,因为军队都奉命将来往通道封锁。
尸骨成堆的景象并没出现,因为无论是尸体,还是骨骼,都被妖怪中的炼器师拿走了。
冤魂聚集,不但是妖,现在连鬼物也出现了,魑魅魍魉,并行于世。
大费带着苏落和木娃尽力飞得高些再高些。现在妖物都成群结队,极有组织。碰到一个弄不好便召来一大堆,妖海战术,迟早会把人磨死。
一直飞到了快近叔得九丘,妖物才稀少起来。
这给了大费一线希望,也许,数千年的巍巍大派,还有着不少对抗妖物们的办法,不知道当日混战中还有多少人幸存下来?
西风残照,火烧云漫天都是,大费和苏落在一个小村子停下来,那村口的大字还在——仰天窝!
“扶风郡到了,”大费很高兴,不知道那严君平怎么样了?
进得村来,周围却黄沙遍布,苏落道:“这是幻象,别管它!”当先带路,木娃欢快地跟上。
穿行了一阵子,三个人进入了村庄,村口有几位老人正在说话。
当中的一个老者低头垂泪,旁边几人却是在劝慰他。
村庄与上次来时变化不大,但原来丰沛的灵气似乎少了许多,处处透出一股衰落之感。
苏落扫视周围一圈道:“大费,那严君平定已经走了!”
“你怎么知道?”
苏落还未及回答,旁边的一位老人却听见了她的话,“姑娘,你说得没错,严老爷子死了,死了有一年多了!”
大费吃了一惊,那老人连连叹息,“哎,好人哪!大家不知道,是他才保得我们一方平安的,这一年多,扶风郡和以前大不一样喽!”
苏落悄悄在大费耳边道:“这老家伙一定没死,不过他精通奇门数术,天象卦文,定是算出大劫将临,自己先跑了,找一处仙山洞府躲藏起来。”
那老人已经走过来,“二位来看他,也算有心,他的坟墓就在后山黍地里,你们要拜祭吗?”
苏落点头称是,他指点清楚了方位,两个人便走过去。
到达那地头,找到严君平的坟墓,天已经全黑了。
小小的一掊黄土,虽然朴素倒也齐整。坟墓前立了块碑,上面是几句偈子: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不见六合豪杰墓,无虚无渊锄作田。
苏落撇撇嘴,“他的意思是说浩劫难以挽救了?甘渊合虚都将不复存在!”便手施诀法,掌心泛起白光,准备掘坟!
大费一直对严君平诈死一事持保留态度,见现下苏落要挖人家坟墓,很是不满,便挡在墓碑前道:“阿落,别的事情要做就由你,现在他已经死了,挖人坟墓实在有损阴德!我,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苏落嘴角一弯,笑眯眯地道:“傻哥哥,好人不常命,祸害活千年,这老头子肯定没死!你放心吧。”
话刚讲完,那掌心光芒大作,一道雷拍下去,将坟墓轰开了。但见棺木簇新,还保存得相当完好。
她轻轻拍在棺木外沿,那棺木便如同纸糊的一般裂成几半,里面却当真有具尸骨。
大费吃了一惊,苏落也“咦”了一声,随即便施展诀法,低声招魂。
根本没有反应,苏落收了诀,仔细观看那具骸骨,然后“扑哧”一乐,“假的!”
大费听她这样讲,心里才舒服了些,伸手挑起一块骸骨,却是树枝,再看时,那具骨架早变做了一截树桩,障眼法,心里暗骂这老家伙狡猾得紧!
苏落笑道:“这也不怪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何况严君平本来就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你看他有几根头发?都秃顶了。”
大费被她一说,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苏落正色道:“其实我也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天下之大,怎么我们也能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但是哥哥你必然不甘心,所以我也只好陪着你,谁叫我喜欢你这个傻子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低,大费深为感动,将她拉进怀里。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晚风吹来,带着谷草的清香,大费刚要动,苏落将他按住,传音道:“有妖气!”
扶风郡在山水之间,四处灵气充盈,且郡县初建之时,便有高士依照太极阴阳方位引水造屋,所以聚集灵能的力量又大上许多,修真的人喜欢在这里汲取天地灵气,妖,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样的地方。
以前有严君平在,寻常的怪物不敢觊觎此地,而严君平悄然离开,便有妖物出现了。
过了一小会儿,苏落跳出去,道:“可能是路过的,咱们回去吧!”
大费又笑,“路过的?还常住的呢!”
两人携手往回走,苏落道:“大费,回去后我们只需问一下,这一年内有没有新来的人再做道理!”
大费点头,“那妖隐藏在人群里,委实比荒郊野岭的难以发现。”
第二日苏落与乡人闲话得知,只有村西的铁匠李木头娶了个媳妇,似乎是逃荒来的,生得甚是俊俏,两口子感情好得如蜜里调油,那媳妇如今已经怀孕,等着抱大胖儿子呢!
苏落便借机去寻那媳妇说话,大费在旁边看着。一见之下果然有妖气,但是眉眼之间却十分平和,充满良善之意。
回来后两人计议,苏落问是什么东西,大费道:“兔子!”
几番计较后,结论是妖也有好妖,两人遂决定不管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