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姑娘,你该喝药了。”明植羽简直待她为上宾!要还是她萧溦亲自送来。不过也是,沈爹沈娘被交代做其他事。现在只有她是稍稍空闲的。
“萧姐姐,”阿歆看见来人,心情大好。两天来,她都是与一位哑婶相处,她都要疯掉了——为什么明植羽这么爱使唤不说话的人!!她不能说几句话,闷得她伤势不好反差。哎!这比叶神医那里还要可怕,虽然同样不能出房门,可医童与叶老会陪她说话啊!
“我能叫你萧姐姐么?”阿歆明白明植羽的下属,也该不会比主子还冷吧?那她岂不闷死?!
萧姐姐?这个称呼很亲切,但——她不喜欢。
“不能。”就算以后效命于同一个主子,那也只是以后的事。天剑也不能这么的亲切,更何况她?
啊?……好尴尬。
阿歆默默地喝完药,为了挽回局面,阿歆努力搭话:“那……是你帮我重新包扎伤口的吗?谢谢——”她露出友善的微笑。是她没错,阿歆有问过那位哑大娘,她说过不是她,那就是萧溦了。哑大娘比划说这里有六个人,她和她的老伴,还有明植羽主仆三人。也就是说,就只剩下萧溦一个女子了。只是“你”字还未出口——
“你别先谢得太早。”萧溦收回药碗,“不是我。”她很不客气。
“那……是谁?”除了她,其他的全是男人。羿歆的脸开始升温。
“爷。”萧溦习惯简答了。
明植羽!?似乎有堆火药在她的脑袋炸开一般,火热得要命。单被男人看她就流汗了,更何况那男人是明植羽!真是……唉!就算躲进被窝也遮不住脸啊!
“你放心,”萧溦看出她的心思,没好气道,“爷现在堆你没兴趣,他什么也没做。”说完便离开。爷身边多的是女人,没有一个不想在得到他的临幸的。她还装什么清纯?
做了还了得!?直接痛死算了!噢……伤口阵阵泛痛……
“你是说月神在敦煌受了重伤,然后才与明植羽失踪的吗?”羿寒在自个儿的小院里,听到同僚的告述。
“敦煌那边来报是这么说没错。”
“可为什么消息被封锁了相差一个多月?!”没道理,敦煌城有官在任的。他没理由晚报一个月有关朝廷的消息。
“是因为有人去官府说是国舅的人,还有密令,说就算死了也要封锁消息,不然便杀他全家……”好可怜,山高皇帝远的,那知府也够惨的。
“那现在怎么就散出来了?”
“后来他们听说是张大人办案,还是朝廷大案,他恐慌了好久,才清楚欺瞒之罪和妨碍公务之罪有多严重……”
同僚走后,羿寒不禁担心地沉思。阿歆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有没有大碍?现在好了么?让三叔知道了,是要心疼死的。
“你在想她么?”宁天夏从屋里走出,她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嗯。”他很诚实的。
“那你要去找她吗?”真的好可恶!这几次来找他,他竟想着那丫头。宁天夏酸酸的。
“我打算明天西行敦煌。”很久不见阿歆了。都怪他把单纯的她介入了朝廷与江湖之中。他都应付不来的,何况阿歆呢?
“她已经不在敦煌了。”在哪里谁都不知道。这不是大海捞针吗?这小丫头还真能风雨。
羿寒顿了顿,不死心又道,“至少,我得去了解情况。”这是他的职业专权,所以他职业病犯了。
“已经失踪将近一个月了。”太过分了。在她的面前他居然还敢正面表明对另一个女人的极度关怀!他把她当什么了?!
似乎觉察到火药味以及酸酸的醋意,羿寒马上澄清:“阿歆是我妹妹。我答应过三叔要好好的照顾她的。”
“我听了好几遍了。”可她总觉得,他对“妹妹”的关怀胜于对她这个情人的爱。她的心里,不踏实。杀手,虽然习惯听话,但也有很强的占有欲与强胜心理。
“你不相信?”她的话,暗藏着什么。但他得承认,他的确说了好多遍。
“我不知道。”她希望她相信的。可是,却是伤人的不知道。
他们之间的问题很多。不单单是身份背景,还有心思思想。羿歆便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第三者”。因为,要羿寒放下,那是办不到的。
局面又是一次僵硬。每回这样的话题,开始宁天夏还是有点耐心的等待解释,可是最后总是失望的离开。
“到底,你心里还是有她。”再一次的,伤心欲绝地离开。
上天真是造化弄人。让无情的杀手有了情感,不仅残酷地惩罚了她,也惩罚了他。她不该付出感情的。但是付出了,而且收不会来了。还是一收回来就会支离破碎的那种。
爱上羿寒是她最大的错,但也是她最大的对。
可之后改怎么办,却让她自行其果……
睡了好久,躺了很久,阿歆已经对床产生了恐惧。她早起,重新可以下床的她已经可以稍稍走动。
她梳理着她的头发,听到了开门声,她不猜也知道是谁,所以没有回头便心情大好地问道,“沈娘早安,今天是什么早膳?”梳理之后,顾及伤口,她才慢慢转身,意见到来人便全身僵硬。
“你心情不错。”明植羽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走向她。
“今天天气很好。”见过你就不好了。她牛头不对马嘴,见他过来,她不由后退。
“把药喝了,你便可以处房门。”适量的运动更有助于恢复。她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真的吗?——啊——”太激动了,抽动了后腰的肌肉。阿歆马上有皱着脸。真是!叶老明明叫她凡事平常心对待,才可安稳养伤。
“看样子,你好像不行。”可以出房门真的那么开心么?虽然她真的足不出户一个月了。
“我……没事,我要出去。”就算死也要死在屋外,她不要闷在房里。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一个月来的修养,她的伤势差不多好了一半,再不出门走走,她会因郁闷而伤上加伤。阿歆绕过明植羽,来到桌前,端起裤腰,皱着眉头,屏住呼吸,一口气坚韧地喝下——这药,喝到她要吐了!
“我刚受伤那几天,”心中困扰着她很久的疑团,在清醒后第一次见到他便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喂我药的?”她都想破脑袋还是想不出来。
“你想让我再喂你一次?”明植羽诡异地勾起嘴角,反问。
“唔——”才喝到一半的药,阿歆差点被呛到,还好不知道怎么喂,不然她该当场晕过去。她又忍住了伤痛,抬起头憨笑,“不必了,现在我自己能喝。”一想到他喂她那不自在的场面,她也不自然了。
可是,他却有些怀念那苦涩中的甘甜。明植羽眯着眼看着她努力地喝完。
“哇~~~这地方好惬意啊!”没有想到,荒芜的西北,竟有如此桃园圣地。明植羽太会享受了。
“你喜欢?”是惬意,不然他也不会选择这里。
“嗯!”阿歆很是欢喜地点头,“与我所向往的差不多。”
她不是喜欢热闹么,怎么会喜欢清幽的地方?“你向往的?”
“有浅浅的溪流、水中有各型各色的石头、旁边是青青的竹林、里边有间清雅的小竹屋,屋前屋后是各色野花野草……”一谈到这,阿歆便一脸幸福的渴望。
原来,她也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最起码,她也懂得享受,和他一样,追求那份自由自在的、不受任何束缚的安逸。他又低估她了。
“会有的。”他会为她建立这样一个天国的。
“啊?”从梦中回过神来。会有什么?她的竹林竹屋么?她仰头望向他。他却在深思远方。
哎!怎么见过的人当中,那么多的人都是不爱言语?他如此、月神如此、杜漓景丰如此、天剑如此、萧溦也爱理不理……现在流传沉默寡言么?真是一群闷葫芦。
还是叶神医好,可以陪她聊天。阳弘伦也不错,至少话不少,还会逗她玩。小幽儿在就好了,她就可以不用这么无聊孤寂了。沈娘虽好,可不会说话……
“明植羽,我问你,”她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你身边的人不是话少就是哑巴?”她折磨了好久。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他们不啰嗦。”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而且听话。”他很希望她也能听他的话,至于她的叽喳,也许还可以忍受。
自己话少就算了,还不周围的人多说!阿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收留雇佣残疾人,还以为他有爱心,原来只是因为别人不会说话!哎!那他应该不会打她的注意才对,她既不会安静,也不会听话的。哈~~
“我三番四次救你,你的命是我的。”
“你要我报答你吗?”要还人情债了。也好,她最讨厌人情债了,“你要我怎么报答?”
“我要你……”
“做什么?”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听命于我。”其实他说的已经说完了。
“当你的下属,听你的吩咐?”她满脸写着不可能。
明植羽沉默。
“那我也救过你的命啊!你是不是也要报答我才对?”想让她受到束缚——做梦去吧!看见明植羽让在沉默,她继续说道,“那我们互不相欠了。”命就一条,救了几次还不都是那一条啊?
有意思。明植羽忽儿眼藏笑意。要她臣服好像不容易啊!但是他喜欢挑战。
“我叔叔把我比做鸟儿,在天空自在飞翔的鸟儿,不是鸟笼中的金丝雀。别想把我困住,那样我会受伤飞不起来……”她似在警告他。
“我既要困住你,也会让你继续的飞。”那样才不失她的代价。他肯定地回了一句。她很单纯,但不笨,而且精得很。可也比月神容易对付。
“我不喜欢听命于人。”她的立场也很肯定。
“我会让你听话的。”似乎跟她卯上了。他觉得很有意思。
“你……”这人怎么说不听的啊?!
“你该回去休息了。”他却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关的话来。淡淡的,冷冷的,有不可抵抗的命令。
“我才出来一下下!”她大为不满。他的话题跳得真快。
“你要我抱你回去?”一下下就够了。他不怀好意地走近她,伸手做出抱人的姿势。
“啊!”羿歆吓得连连后退,“你别过来!”她的接触会让她想起她在他面前光着身子,虽是无意识的……
明植羽站直身子,似有不解。从来,没有女人拒绝她的怀抱的。而她却像碰到刺猬一般跳开,让他怀疑自己的魄力。他又走过去,她又像触电一般闪开……哦!这样看来,是她不喜欢与他有肢体接触了。
不喜欢么?明植羽心底十分诡异、坏心、不坏好意、奸诈地一笑。
记得他跟月神说过,他不爱做没有成就感的事。但他喜欢强迫人做他不喜欢的事。这是他训服他人的法则。从强迫、威逼中取胜,成就感就越强。之后再听到他们不得不服从,他便得意。他不轻易相信人的。他所利用的人当中,只有天剑与萧溦能取得他的信任,其他的全是交易,或是威逼。
羿歆看见明植羽望着她深思,忽感不对,马上改口,“呃……那个……我好像有些累了,我看我还是先回房了。”说着便远远地绕过明植羽,欲快不能快地走回房。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吗?明植羽望向那留恋四周美景的归影,不觉又笑了。他开始奇怪自己,还想,最近笑得比较多。他又深思,她的梦、她的向往、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