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三只小豹子向我们这边飞冲过来,虽然速度远不如他们的母亲(猜想的),但也只是转瞬间就到了黑豹的身边。
那只白色的小豹一边哀鸣一边小心翼翼地舔着他们母亲的伤口,而另外两只则怒视着我们,仿佛下一刻就会冲过来找我们拼命。
玄野面色不变,刀已经缓缓抽了出来。
“等一下,你要干什么?”小男孩立时变了脸色,挡在众豹子前面,猛瞪我们,小小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反正动手的是玄野,我也懒得出声,不过有些好奇地看了那个全身雪白几乎没有一丝杂色的小豹一眼。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毛色的豹子。
“让开。”好熟悉的台词啊,我无奈地摇头。
“那边那个带面具的大哥哥。”小男孩出声,我微楞了楞,怎么扯到我这边来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小男孩忽然表情一变,展现出一个相当灿烂友好的笑容,道:“我知道您的心肠其实是很好的,不象这边这……”看到玄野面无表情的脸他险险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不会对这些可怜的小豹子见死不救吧?”
我皱眉看了看这个顶多十六、七岁,笑的很天真烂漫的小孩,直觉地提醒自己不要被这副外表给骗了。我碰了碰玄野握刀的手,说道:“算了,我们走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玄野会听我的,不过诚如我所料玄野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还是收起了刀。想来他也觉得杀不杀这三只豹子无所谓,徒浪费时间和力气而已。
“谢谢了,大哥哥。”小男孩感激地笑笑,随即蹲下去想要接近已经奄奄一息的黑豹。两只严阵以待的豹子立时窜了上来一口咬住他白皙小巧的手。
“啊!”小男孩低声惊叫出来,被咬住的小手背立时渗出大量的鲜血。
我在楞了一会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身形一晃已经到了他的身边。眼看着龇牙咧嘴的老大,和咬住他的手丝毫不肯松嘴的老二,我来不急细想,环手掐住两只豹子的脖子将他们提了起来。这一掐我起码用上了三成的内力,所以他们马上从攻击状态改为了自卫。小男孩的手总算是保住了。
我放下两只只余下力气喘息的豹子,有些发怒地问道:“你干什么呢?”
小男孩的一张小脸因为疼痛而完全紧皱在一起,我原以为他会掉眼泪,不过最终他的眼里还是连水雾都没有,看来还是满要强的。
我叹了口气,放下肩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和白布,为他做应急处理。
“你……你是大夫?”
“可以这么说吧。”我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玄野,还是面无表情,心里算是松了口气。总觉得刚刚说要走的是我,现在在这里耽搁时间的也是我。
“这只黑豹还能救活吗?”
我摇头,刚刚的话也不是说完全不能救活,但现在流了这么多血恐怕早就归西了,怎么救啊?心底不禁有些奇怪,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救活了他你准备继续逃命吗?”
“其实……其实……”小男孩的语气忽然变的有些扭捏,害我好奇地抬头看他想说什么,“那个黑豹不是无缘无故追我的,是因为……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
他象是忽然下了很大的决心,指着自始至终一直在专心舔着黑豹的白色小豹道:“因为我想偷走它的孩子。”
我楞了半晌,回过头看了玄野一眼,虽然他还是一脸的漠然,但我还是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算是跟我交换了一个两人皆莫名其妙的眼神。
“你偷豹子干什么?”
小男孩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语气俨然是一个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因为我觉得他好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动物,想抱抱嘛!”
这人怎么撒起娇来比女的还要自然啊,我忍不住全身都起了恶寒。
不过我也忍不住走过去想要看看那只白色的小豹,很难想象看到自己的母亲被人干掉他竟然会没有一丝愤怒的意思。
老大和老二竖起了全身毛发紧盯着我,却碍于刚刚见识过我的厉害而只敢对我嘶吼。不过如果我有什么不利于他们母亲的行动的话,怕是马上会不顾一切地向我冲过来。
一走到黑豹旁边,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黑豹竟然还没有死,虽然他紧闭着双眼,可是从他仍在起伏的身体我可以完全肯定这一点。
那个狰狞的伤口依然存在,但却丝毫没有再流血的迹象。我怎么也没办法想象,玄野出刀既准又狠,伤的又是他最脆弱的脖子,血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止住。
小男孩也是跟着来到我身边的,他在稍一呆楞后,欣喜地扯住我的袖子,道:“他还没有死啊!还来得及,你快救他吧!”
那只白色的小豹仍在专心致志地舔着黑豹身上其余的伤口,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我们的存在。我也终于发现,那些伤口在他的舔舐之下竟不再流血。
小男孩也惊讶地发现了这一点,他无意识地松开原本拉着我袖子的手,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我也懒地管他,黑豹的血虽然止住了,可是那些内伤却是没办法就这样治愈的,如果放着不管不出三天就会衰竭而死。也没有一定要救活他的意思,毕竟他是玄野伤的,而且初衷还是为了帮我。可是看着那个忙碌到现在,从未有一刻放弃过的小豹子,想到他的努力终究会功亏一篑,心里竟然没来由的一阵难过。
唉,算了,就勉为其难当一次烂好人吧。我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想要先为黑豹把脉。
料想中的两只黑色身影窜了上来,不知道玄野是不是老早就了解了我的想法,第一时间将他们制的不能动弹。
此时,变故陡生,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只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豹会窜上来。幸亏警召早生,饶是如此,我的手臂上还是被抓出了长长一道血痕。
我头痛地把正在向我张牙舞爪的小豹举在胸前,与身体保持一段恐怖的安全距离。从外人看来反倒象是我在跟宠物嬉戏,没见那小男孩已经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了。
小豹的双眼狠瞪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这是什么稀有动物啊,却不得不承认很漂亮。那双漂亮的眸子中满是不安与仇恨,望向深处竟看到了一丝恐惧。不是恐惧我这个敌人,也不是恐惧可能要流逝的生命,而是无边无际的孤独和寂寞。仿佛只要我夺走了黑豹的生命,这些一直伴随着他的恐惧就会倾巢而出。
为什么我会知道?我楞住了,我在想些什么。可是那种眼神我确实熟悉,那种甚至连生存的权利都要被侵蚀干净的感觉,竟会在我心里引起共鸣。
我忽然缩紧了双手将小豹紧紧抱在怀里,胸口立时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但我却丝毫不去理会。他小小的毛茸茸的身体不停地挣扎、咆哮,但我却只是抱紧他,忍着剧痛轻轻抚摩他的背脊。
不停地说:“放心吧,我会救他的。”
曾经,我能感觉的到,有一个人也这样抱着幼小的我,记不清他跟我说些什么,更记不清他的容貌,却深深记得恐惧被趋散后那种温暖安心的感觉。
小豹终于安静下来,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却看到小男孩担忧震惊更是不解的脸,连在一旁的玄野脸色都有些变了,不禁心中一暖,他们是在担心我啊。
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过来,平稳了声调才道:“放心吧,我没事。”
没事才怪,一松懈下来才知道有多疼,唉,为什么这只小豹看起来小的可怜,力气却这么大。一低头,果然看到自己胸腹之间一片血肉模糊,还真是触目惊心!幸亏只是皮外伤,相信敷点草药过两天就会好。
不过这些痛苦总算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消除了三只小豹的敌意。尤其是那只害我受伤的罪魁祸首,一直乖巧地跟在我脚边走东窜西,连去采药时都寸步不离,还不时蹭蹭我的腿。天哪!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只猫了。
折腾了好一会,我最后一次把脉,终于确信那只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向玄野打了个没事的手势,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胸口还在流血,幸亏伤口都不是很深,不然这么长时间我早就挂了。不过还是染得我身前的衣服一片鲜红,头也有些发晕,看来还是失血过多了。
“君念,怎么样?”玄野不沉不扬的声音在上头响起。
名字是我昨天为他在疗伤的时候告诉他的,我也不知道玄野是他的名字还是代号,听起来怪怪的。不过他不说,我也没兴趣问,反正有的叫就是了。
另外,我也告诉他我在找我父亲,至于其他什么都没说。也不是说刻意隐瞒,我总有种感觉这个杀手虽然看上去很冷血无情,却是可以信赖的。只是他不问,我也懒的多说呢。
玄野塞了一粒药在我的嘴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不过猜想他们杀手经常要受伤,这些东西还是会常备的。果然,入口我就知道那是一种非常名贵的止血药。
我睁眼,感激地朝他笑笑,回道:“放心吧,死不了的。就是有点头晕。”
“流了这么多血不头晕才叫奇怪呢!”这么抑扬顿挫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不会是玄野的,我闭上眼睛不予理会,“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要不就冷血旁观,要不就不要命的救!”
“你才有问题吧?”我抱起正在给我舔舐伤口的小豹,这么舔起来实在太痒了。
“请问你的左手是怎么伤的啊?”
看着小男孩呆楞随后气得整张小脸通红的样子,我忍不住轻笑着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精神都舒爽了许多。
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完好的外衣披上,随即整顿完包袱道:“玄野,走吧。这里太邪门了。”
玄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说了这么多次要走的话,不但没走成还搞的自己伤痕累累。还是快点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包扎自己的伤口吧。
没走几步,我感觉脚下沉沉的,低头一看吓的我差点跳了起来,那只白色的小豹子竟然死扒挂在我脚上,一副天王老子也别想把他抓下来的架势。
“喂,你娘不是在那边吗?还不快过去。跟着我干嘛?”
也不知道它听懂没同懂,反正就是不管我千哄万骗,死拉活拽,他就是挂在我腿上不肯下来。这算是什么状况啊?难道豹子也懂以身相许吗?可是怎么看他都是只公的啊!
“玄野……”我无奈之下只好求救。
玄野的脸色有点奇怪,眼神也犹疑不定的,却满布笑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忍得很辛苦。许久才平静地道:“没办法就带上它吧。”
我有点疑惑不解地看看他的表情,只能点头,无奈地拍拍脚下的小豹道:“好啦,别再扯坏我的衣服了,带你走就是了。”
一说完,小豹果然马上松开了他的爪子,亲昵地蹭着我的脚。我又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将它抱起来就走。我可不想跟玄野再说一遍“我们走吧”。
“等一下。”小男孩的声音响起。
我忍,平静地回头,问:“什么事啊?”总会走成功的。
“大哥哥。”小男孩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请问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
“送你出林子吗?”我点点头,“可以。”
“不是。”小男孩扁扁嘴,那张清秀绝伦的脸越加楚楚动人,“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的,什么亲人都没有。以后可以跟着你们吗?”
“不……不行。”原本可以说的很斩钉截铁的话,却在看到他的脸后变的一点气势也没有了。
“真的不行吗?”小男孩用洁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唇,缓缓低下头,“我知道不可以给别人添麻烦的,反正我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累赘。”
说着抬起头,小巧的鼻子轻皱了皱,象是在忍着不让灵动的双眼充满水雾,轻声道:“大哥哥,你们走吧,冰儿不会怪你们的。就算我今天就要被豺狼撕碎,就算我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也……”
“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大声喝止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我投降还不行吗?
玄野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闪过了一丝笑意。
“耶——!真的?”小男孩一蹦一跳地到我面前,笑逐言开道,“我叫凌若冰,以后请多多指教。”
说完伸出手,吓得我连忙往旁边一闪,道:“知道了。放心吧,我说过带你走就一定不会抛下你的。”开玩笑,要是他象小豹一样成天挂在我手臂上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我叫徐君念,他叫玄野。”
凌若冰讪讪地收回手,乖巧地点头,随即问道:“君念哥哥,我们接下去要往哪走啊?”
我狐疑地看看他,改口怎么改地这么顺的,不过还是答道:“去岭南宋家山城,你认识吗?”
凌若冰尴尬地笑笑,道:“听过……听过而已。”
“玄野认识。”我不急不徐地道。
低头看了看已经在我怀里安睡的小雪豹,又看看正在努力跟玄野套近乎的凌若冰和一脸漠然毫无表情的玄野,我不禁长长舒出一口气。
也许,这就是老家伙所说的朋友吧。
在这片林子,相识又结伴的我们会为彼此带来什么样的生活呢?是福是祸?是助力是麻烦?这些我都没办法知道。
但有一点是很明白的,我们的命运从此将联系在一起,直到未知的某一天……
“玄野,若宾,我们走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很确信我可以离开这片森林。因为里面牵绊我的东西已经都被我带走了。
恩,玄野这个人对别人是很冷漠的,但一旦是他认定的人就另当别论了,其实这个上我真是处理不太好!反正就是对玄野来说,除了君念,其他人都跟空气没两样.
这个小男骇就是个女孩,嘿嘿!而且马上就会揭晓了!
这篇文其实有点诡异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你将就地看看吧!
对了,叫我小熊吧!我们寝室的人都这么叫我,而我还是叫你cloris吧?
这个聊天真好玩!难得我们这么多志趣可以相投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