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复燃的火种
当天空刚出现第一屡曙光的时候,大地万籁俱寂,但此时在一个幽深的山林小径上却有一个少年正半匍匐在马背上,全速前进。
“踏!踏——”响声一路惊起原本安睡着的森林万物。
少年原本清秀的脸上沾满了汗和泥沙,已经连基本的轮廓都看不清了。一双仍透着稚气的大眼满布血丝,仿佛沉重到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的地步。可是他却一刻也不敢松懈,不敢盍眼,用他那早已染满鲜血千疮百孔的手不断挥动着缰绳。
“少爷,少爷!心砚这就去找人救你!”少年在心中千百遍的呼喊着,“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死啊!”
少年用已然变成灰色的乳白衣袖随意抹掉眼角的泪,又一次强振作起精神,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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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晨的成都巴蜀一个僻静后巷中,忽然传出一声轻微的瓦片碰撞声。那声音轻得,就算你去仔细分辨也只会认为那是风吹过耳际时的擦声。
“水静,闹够了,还不快下来!”屋顶下方传出一个低沉又极为威严的男声,只见一个身穿墨绿色紧身武士服的男子正靠坐在墙角,头也不抬的对着自己上方刚发出声音的人叫道。
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的红光一闪,一个女子的身影已然飘然落地。只见她杏眼桃腮,眼角秋波流转,身材曼妙异常,朱唇微启,嘴角仿佛永远都挂着迷惑人的浅笑。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到的最早啊,苍龙?”女子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奇怪了,白华跟玄野呢?”
那个被叫做“苍龙”的男子眸光一寒,缓缓站起来,声音带了点警告的意味:“水静,我说过好几次了不要叫我苍龙。”
“是,苍郁大哥!”水静毫不在意地改口道,随即有些不耐烦地道,“那个偷听到我们•分•堂堂主对话的小子到底是什么角色啊?”她特意把分堂两个字说的很重,在在显示出她对这个没什么挑战性的任务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清楚,不过那小子……”正说话的苍郁忽然停下了言语,眼望屋顶上空疾风般往这边飘飞而来的白衣男子,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红衣女子轻声道:“白华到了!”
一个长相温文俊秀的男子飘然落地,用他极为温润赋有磁性的嗓音道:“跟我来!”
说完便急速往左前方的小巷跑去,苍郁和水静互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马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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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唐陵仲在哪?”白华白皙文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柔声问着正被自己逼在墙角无法动弹的年轻女子。
“不知道!”女子倔强的转头,随即由于白华手中的短刀深刺进肉中而痛的秀眉紧蹙。
“求你不要杀我,啊——!”一个苍老而又恐惧的声音响起,随着水静笑吟吟地把剑刺入他胸膛而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老爷——!”
“爹爹——!”
“爹!——”女子看着养育她一辈子的父亲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却完全无能为力,泪水瞬间从眼眶中漫溢而出,她恨恨地盯着眼前的两个魔鬼,倔强的就是不开口。
“还没问完吗?”苍郁一边用布小心翼翼地擦干净自己手中的黑刀,一边皱眉看着屋中乱成一团的场面,不耐烦的问道。
“外面的都解决完了?”水静无心的问问,她当然知道凭苍郁的能耐,解决外面那些护卫根本就如切菜般容易。
“要不然你以为呢?”苍郁露出一丝杀人过后快意的冷笑,转身提起被一个老妇紧抱在怀中的小男孩,用刚擦干净的黑刀在他白嫩的脸上刮擦。语调极尽冷血的对白华控制下的女子道,“你是想要保住你的情人呢,还是要你们林家绝后?”
“不要,不要杀武儿——”老妇飞扑过来抱住苍郁的脚,声嘶力竭地哀求着,“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我知道他在哪——!”
“娘!”年轻女子绝望地叫着自己的母亲,虽然她觉得很对不起父母家人,可是,“求求你别说,我不想出卖唐大哥啊!”
“林雪燕!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刚刚死在地上的可是你的父亲啊!”老妇当然知道女儿的苦处,可是眼见着自己深爱的丈夫死在面前,现在唯一的儿子又危在旦夕,她所有善恶的理智都崩溃了。
听着母亲的斥责林雪燕刚咽回去的泪又一滴滴掉落下来,但却没有做声。她不能阻止母亲为了救弟弟而出卖唐大哥,只是她已下定决心只要母亲一开口她就马上引颈自刎。
苍郁把手中已然吓的大小便失禁的男孩丢给老妇,冷冷的道:“说吧!”
“他——他在——”老妇抱紧了手中的孩子,望向闭起眼睛的女儿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颤声道,“幽林小筑……”
林雪燕睁开婆娑的泪眼,声音决绝而又凄惨:“娘,你和弟弟好好保重吧!”说完,徒手握住白华抵着她脖子的短刀猛然往前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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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静闲闲地看着林家大厅中央被捆成一团的十几个人,娇声问道:“好了,都倒下了。请问各位,我们可以出发了吗?”眼中闪烁着追捕猎物的兴奋。
“白华。”苍郁望了厅中唯一一个没有被水静用药迷昏,但因为失血过多也气息奄奄的林雪燕一眼,疑惑地问道,“怎么不让直接她死了了事?”
白华温文的脸上露出一抹极为嗜血的冷笑,淡淡地回答道:“这样死多无聊,当然要让她亲眼看着母亲和弟弟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才能让她多恨我一点啊!”
“亲爱的苍郁大哥,”水静在红色纱布下若隐若现的玉臂一把搭上苍郁的肩膀,冷笑地看着地上正用无比痛恨地眼神望着他们的林雪燕“咯咯”娇笑道,“你好象忘了,论残忍白华可是我们‘四杀’之最啊!”
“说到‘四杀’,我好象已经很久没见到玄野了。”苍郁一把拨开水静的手,向白华询问道。
听到玄野的名字,水静也马上收敛了脸上的艳笑,急切地等待着白华的答案。
白华耸耸肩表示“我怎么可能知道”,随即拿出插在身后的玉箫,淡淡地说道:“烧了走人吧。”说完率先走出了大厅,同时一阵无比美妙悠扬的箫音从厅外响起,又逐渐远去。
“不愧是白华,他的箫声真是听几遍都不会腻。”说完她和苍郁也跟着走出了大厅,越墙而去。因为他们知道,隐蔽着的“暗部”马上就会来善后。
很快,熊熊的烈火在林家大宅燃起,映红了半边天空,也为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人们留下一个恐怖的迷。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场火只是一切的开始,一个可怕的阴谋正如这场火势般不断蔓延扩大,引导着二十年前那颗未被毁灭的火种再度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