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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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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上起来煎茶。

没想到诡异的碧锋馆伺候人的水平倒是一流。

当弟弟一身黑衣出现在我身后时,第一壶茶刚刚煎好。

我微微一笑,伸手点了下他的鼻子后转身笑道,“你鼻子倒好使,刚巧。”我倒了杯,递过去。

沈浣扬着唇角,一口灌尽。

我摇摇头,满心惋惜,“真是糟蹋了。”

“。。。姐我要出去了。”

“。。。是杀什么人?”我淡淡地问,转身低头收拾残局。

煎茶就有一个不好处,就是事后收拾麻烦。

背后一片沉寂。

“姐我不能说,这是碧锋馆规矩。”沈浣的声音很低。

我转头,对着他笑容冷淡,“我不管你是不是这儿二当家,但是你出去,至少要给我个准地儿,有了什么差池我也好知道你是在哪里出的事。我不想,不想再一次。。。”我咬咬舌头,最终那几个字还是没说出口。

沈浣抬起脸对着我,笑得轻柔。

“姐,你知道么,被人担心着,真好。”

心里蓦然一酸,张大了眼分明仔细地瞧着,眼里的少年已经长大了。已不是那个浑身是刺锋芒毕露的少年人了。

我是不是真的该好好感谢莫子荏他,终于帮我把沈浣调教成一个成熟稳重剑艺高超的少年杀手。

我伸手拉过他,把他摁在面前的凳子上,轻轻撤散了他的发带,从自个儿头上取下把箅子,顺着他乌黑顺长的头发,随手扎了个髻子,绑上我早早带在手上的发带。上面牢牢绑着的是那半块玉。在弟弟乌黑的发间,还是一样剔透清亮。

“爹留给咱们的。我青痕上有半块,我会当作是你竭力护着;你发髻上有半块,你要当作是我努力守着。就我们两人了。所以要记得,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去发取玉。”

沈浣静默了很久,缓缓伸手碰触了一下,眼神发亮,站起身盯着我,“我知道了。”

我对着这张意气风发的脸,微微苦笑。

拦不住,我只好逼他尽力自保。江湖之大,英雄榜上的人物,多有超过他能力的人在。他要真选择在刀尖舔血的生活,我也只好陪他一起。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人要见。

碧锋馆老大。

我要看看,能要莫子荏选择信任的这个人,沈浣选择效忠的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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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很久。

但走了这么久居然连一个人都没碰见。

我始终开着鹰眼,却像入了迷宫一般彷徨。

我嘴角噙着冷笑。我深知这个碧锋馆的老大的功力不在莫子苒之下,所以跟他斗法其实倒有趣的紧。只是他似乎知道我在寻他,却一直用“障目术”指示我错误的路线,始终不肯露面,动机实在叫人好生怀疑。

似乎又在同一层打转了很久,我停下脚步,心里已经细细思量了一遍这层楼的结构。

这一层十七间屋子。比我刚刚那层少了十间。

我细细估量着这十七和二十七间屋子的联系。

这碧锋馆,到底有多高。

当时在外面也有细细打量整座碧锋馆,整个建筑似乎巍峨入云,房间似乎无数。

但是依着这两层的房间数,却应该好像只有四层。

心念突然一动,我收了鹰眼,闭上眼睛,静立了一瞬后向着心里感应的方向走去。

步步稳健,我笃定了他一定没想到我会又这么一手。

他漏算了一点,灵力高强的人之间,都会隐约有种羁绊,只要静心思量,总是会有头绪。

果然,二十步外又是一方天地。不似前两层那般,念力强硕摄人,这层,却只有隐隐的人气在空气中盘旋。

我立在原地,提声高叫,“出来见我。”

空气立时浑浊了起来。回声浮现。

呼喝了三声后,一个灰暗的人影浮现出来,苍老蹒跚的身影。

我盯着那个身影微地失望了一下,却说不出为什么失望。好似在我心里,这个并不是我要寻的那个人。

“沈姑娘,请回吧。”苍老的声音传递过来,我看清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和一把花白的胡须。

“我只想知道我弟弟沈浣在这个碧锋馆做什么。我这个当姐的不能不清不楚。”我提着剑,红缨上的玉撞着剑身叮当直响。

“你大可以去问莫家兄弟,他们定会知无不答。”声音依旧苍然老练,只是一直不肯正面给我答案。

我哼了一声,声音里全是不屑,“为什么他要回避我?”

对面的白须颤了一颤,眸子里射出两道光,“谁是他?”

“明知故问。”我扬声笑道。“你根本就不是碧锋馆主人。”

对面沉寂了。

我们对立着,都等着对方的妥协。

时间那么静,我几乎都看见了空气中它张牙舞爪而去的痕迹。我看到它划过对面人面容后他额角绽出的汗滴,缓缓滑入花白的胡须中。我扬了扬眉,露出一丝笑容。

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张大了眼,笑容仍挂在脸上,回身,惋惜地收了好容易散开的气阵。

莫子荏依旧一身青衣,身形轻巧地走到我身边顿住,却没看我一眼。他束着手垂着眉,微一抱拳,“茶老爷子,晚辈有礼了。”

“嗯。”那身灰衣哼了一声,也不着痕迹地收了阵,叹道,“沈姑娘果然好生厉害。艳月似乎没有效果啊。”

莫子荏依旧一脸温润,不作答复,只是微微扬眉朝我望了一眼。

也就那么淡淡一眼,我嘴边讥讽的话语却硬生生吞了回去,转过头望着老者颤动的胡子。

“吹雪去了有三刻了吧。这时也应该回来复命了。”灰衣老者抚了下胡子道,“你可是准备好了?”

“早就好了。马车正在下面候着。”

莫子荏刚张了口要答,他身后一个似他的声音冒出来,只是慵懒闲适些。

我眨了眨眼,忍住没转过头去,只是望着对面人的面孔。

“碧锋他是否有把握?要是。。。”

灰衣老者闻言微微皱了眉头。

“莫多问苒儿,碧锋主人的事不用我们操心和怀疑。”莫子荏声音不大,却决绝的很。莫子苒讪讪住了口,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我抬了抬眉,手中的剑一动,玉撞在剑身上发出叮的一声。

莫子荏挥袖,回身冷斥,“苒儿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我终于忍不住回身,恰好撞到莫子苒乜斜过来的眼光,一触即转,随即他望着莫子荏冷笑,

“哥你继续和这个老头恭敬,我走了。”说罢竟真的转身离去。

那团白影竟如此熟悉。

“哈哈,好俊逸好潇洒。荏儿你这个弟弟果然也非池中之物啊。”茶老爷子哈哈大笑,抚着胡须。

我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微一抱拳,扬声,“若茶老爷子不愿将情况如实相告,请恕小女子得罪之理。”

我话音刚落,一只手伸过来微按住我的肩。

“姑娘少安毋躁。”莫子荏淡淡地说。

我微抽肩,却感到千钧之重压在肩上。我嘿然笑道,“莫大公子好手段,只是也好可笑,我只是要带弟离去,哪里需要勿躁。”

莫子荏也不反驳,依旧好脾气地维持君子笑容,“沈姑娘。”

我理也不理,仍执意转身。

而他却执意拦着,力道不至于伤我,却也不能使我从容离开。

艳月的摄念威力不是没有发挥。只是它制不全我体内这股不一般的念力。

只是刚刚上楼寻路,跟茶老爷子对峙力量,残存的念力已经消耗了大半。而现在加上莫子荏的力量,我完全处于下风。

越想离开越离开不了,我冷着张脸,索性伸手去格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腕。

刚碰到他衣袖,他手腕轻轻一翻,回缩躲开又进。速度极快,衣袖翻飞下我只来得及瞄到他侧腕上一瞬即逝的残存的两排红色牙印。

上面分明有三颗深色的齿印隐隐忽现。深度分明,位置奇异。这分明是自己牙口留下的痕迹。但是为何。。。

突然脑海中有个念头一转,我蓦然停住了手,望着他的眼睛,深意无限。

“你。。。”我张了张口,却不知下面该如何继续。

“姑娘答应莫某留下的。”他面目柔情,口气却森然。

“我何时说过。。。”不了解他突然转变话题的意图,从眼睛里看出他分明知道我想问什么。

“啊呀呀,沈姑娘的事我们以后再说,要不,路上说也可以啊?”茶老爷子突然插进来打断道,“沈姑娘,令弟还在等我们。刚刚馆主也已经下楼了,我们也尾随去吧。”

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莫子荏也松开钳制着我的手,道了声“抱歉”,转身尾随而去。

我在冰冷的空气中站立了一瞬,思量了几转,终于还是恨恨跟去。

楼下果然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候着。

莫子苒立在前一辆跟前,看到我们后一跃进入。马夫立刻挥鞭而走。

我谔了一下,望向莫子荏,他还是嘴角噙笑,“沈姑娘。”

我看看旁边捋着胡子的茶老爷子,哼了一声,跳上马车。

车内倒还宽敞,茶老爷子和莫子荏在我后面上来,一人一面,也不显得拥挤。茶老爷子依旧捋着他的胡子,高深莫测地笑;莫子荏挑着帘子,打量着外面,跟马夫轻声嘱咐了几句。

斟酌了一下,我扣着剑问向刚收回身的莫子荏,“莫大公子,我们这是哪去?浣儿呢?”

“我们碧锋馆没有浣儿,只有吹雪。”茶老爷子闭着眼口气微微森严地说,“沈姑娘的称呼还是小心点为妙。”

“。。。我知道了。”我叹了口气。“吹雪,他在哪里?任务不是已经该结束了么?”

“暂时还没有。我们这就去迎他。”莫子荏微微皱眉,望着茶老爷子,“看来事情跟我们设想有些出入啊,茶老爷子,刚刚来报的人说并不是那个人在此,而是越女和楚夷。”

“楚夷啊。。。恩,那事情确实有些变动了。不过不用担心,馆主也有考虑到他们。哼,他们只是应景而已。”

楚夷楚夷。。。我脑海里微微转了一下,突然大惊,探身伸手握住莫子荏手腕,“楚夷?是陈柳君身边的那个楚夷么?”

莫子荏和茶老爷子望过来,眼神微含惊异。

莫子荏笑笑,没有抽回手,只是用眼光扫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原来你知道。”

我捉得更紧,心提起来,“真是他?”

“姑娘对此人有所耳闻?”茶老爷子好奇地转过身来对着我。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是对他们笑好还是哭好。

越女和楚夷是当今美妃陈柳君身边的两个类似暗影的人物。越女善使毒,楚夷好剑术。

他们二人素爱独行,一般并不一起行动。

越女的本事没有机会领教,但楚夷嗜血狠毒的手段我却是真正身受过。若非搏命相斗,想全身而退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

而今他们还二人一起!

他们竟要浣儿刺杀这些个人物后面的人物,想必必是陈柳君,当今圣上专宠的美妃!

我眼前蓦然浮现今早沈浣的面庞和眼神,心下生疼,手下用力。

要是迈迈有什么事,我定要那个什么劳什子馆主赔命!

“喝,沈姑娘不要再用力了,不然荏儿的这只手就得废了。”茶老爷子惊叫道。

我缓过神来低头,谔谔地松开五指,看着那个白皙手腕上赫然召现的青紫指印。

“不碍事的。”莫子荏低低地说,轻扫了眼我,“姑娘不要担心,线人来报时吹雪并没有受伤。”

我看着他疼得青白了的脸,说不出什么感情,只好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最好这样。”

“姑娘还没有回答我呵,你如何知道楚夷?”茶老爷子不屈不挠地问。

“我见过他,交过手。”我六个字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想多说。却看到茶老爷子完全不满足的眼神,正要开口拒绝,莫子荏已先我一步答道,“沈姑娘原来跟陈娘娘有交情。”

“哦,原来如此。”

我扫了莫子荏一眼,却看不清他偏侧的眼里无波无痕的清澈眼光,便转开眼神,隐隐为沈浣担心。

突然马车狠狠晃了一下,骤然停住。

我扣着剑,稳住身,听到外面马的嘶嚎和匪乱的人声。

帘子掀开,我剑已经出鞘一寸。却又立刻收了回去。

莫子苒团金的袍尾洁白依旧。

“大哥。”他叫道,眼光却看向我,眼光之凌厉复杂,使我背部不由得窜过一阵酥麻和紧张。

“前面过不去了?”莫子荏丝毫不见慌张,嘴角微扬,颔首,“好吧,我们就此下车吧。茶老爷子,您看可好?”

“好,好。”茶老爷子此时哈哈一笑,搔搔后脑,老态踉跄地下车,软皮拖沓的形象又恢复了,完全失了刚才威胁我的森严形象。“小荏儿扶老夫一下。”

我扣着剑,看着白色袍角隐去,忽略青衣人若有若无扫过来的目光,凝神下车。

前方不远就然是天下第一楼红黄华丽的建筑。

和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小荏儿和小苒儿就不要前方去了,人群比较适合你们。你们身份特殊,事情还没有十足把握,先不要现身给他们捉了把柄。还是我和少爷还有沈姑娘先去看看为妙。”

我嗤笑,束起今早泻下的长发,牢牢扎了个髻子,被剑在后。“何必废话。”说罢便要纵身进入人墙看个究竟。

“姑娘请务必小心。”低沉却完全陌生的声音。

我急缓身,转眼,却看到莫子苒身边那个坐在轮车上的面目平凡表情僵硬的青年合手望着我。

完全是陌生冰冷的。唯他眼角流露出的一丝暖意似曾相识。而这种微弱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也转瞬即逝。眼神交换的过程中,空气中只剩下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十足的霸气,虽然他身体残疾。

“碧锋馆馆主?”我轻声道,微颔首,微敛了先前对他的怒意和不屑。“果然好气度。”

说罢我纵身点地进入人群。

踢翻了挡路的几人后进入穆家酒楼华丽的前厅中。

兵刃相接的声音不时传来。

我眯着眼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姐你怎么来了?”

一个身影闪下来,停在我前面。

我心跳乍然停歇,看到他右边眉梢依旧淌血的伤口。血糊了他小半边脸,却依旧眉眼带笑,孩子气十足。

“疼么?”我伸手,却又兀自停住,不忍碰触。

他受伤了又受伤了。心下疼得稀里糊涂,另一只手捏了起来。为什么我还是没在你身边。

“不疼了,姐,你别那么看着我。是我自己大意了,对不起不该让你担心的。”沈浣伸手握住我捏紧的拳,指尖温暖,垂下眼睑。

我叹了口气,心里疼痛酸楚混成一片。

而下一瞬他刚放柔的表情又硬了起来,刚要急转抽腰间软剑,却被我左手按了下去。而我却右手抽剑,“当”一声挡住了狠急的剑锋。

我用力把沈浣塞在身后,对着来人冷笑,“你家主人没教你不要在别人说话时偷袭么,好生没有礼貌。”

黑衣人看了眼青痕,又看了眼我,疑惑地跳出我的攻击圈,口气惊异,“我见过你。”

“多谢还你还记得。”我护着沈浣,控制着他不让他冲出去,放长了眼光,我看到茶老爷子护着那个轮椅馆主一路过来。

我转头,“迈迈,你们大当家来了。快去。”

看他瞄了一眼后张嘴,没等他出声便立眼斥到,“还不快去,还听不听姐的话。”

令我欣慰的是,沈浣像小时候一样,不愿忤逆我,只好撇了撇嘴,想争辩,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束手离去。离去前恨恨,按着眉,丢下一句,“楚夷,这次我小看了你,下次再战。”

楚夷听了这话,知他已知他的身份,于是扯下面罩甩在地下,侧着脸孔笑。面罩下是张极其年轻稚嫩的脸,棱角还甚分明。

“好啊。”

我握剑在手,侧头望着沈浣单薄的背影笑了一笑。

本以为他长大了呢。

正出神,霎时一个声音贴在我耳边,极近,“喂,他走了是不是你跟我玩。”

一惊后我却收住往后踏的脚,笑道,“好啊,上次难解难分呢。不过,你是不是得先去了我颈上的这匕首再说。”

楚夷侧着脸,脑袋搭在我肩上,一幅小孩子认真可爱的神情,只是眼底释放出的残忍和架在我颈上他手中的匕首刃上泛出的寒光,昭示着一切并不是陪一个小孩子玩那么简单。

我试着小幅度转转头颅,刚看到沈浣已经到了碧锋身边,刀刃就立刻切进我的皮肤,一阵刺痛。

“喂喂,你不要动啊。”他撤刀入袖,人却依旧搭在我肩上,“你答应跟我玩了,那我们赌什么好呢?”

我笑笑,提了下气,青痕微微震动了下。“随你。”

“嗯。。。上次我赌的是什么?”他侧着头睁大眼睛问我。“我忘记了。我这次要赢回来。”

我笑意更浓,“好啊。不过上次,我们赌的是命。”说罢我放出杀气,念力凝在右手中指和食指上,往那双深黑的眼睛戳去。

毕竟是楚夷,竟只“咦”了一声后仰头翻过身去离开我身边。

只是千钧一发。

我身形一侧,青痕在手,挂在剑尾的玉佩才刚开始兀自摇晃。

“好险好险。”楚夷拍拍胸口,看着我,“差一点点眼睛就在你手里了。喂,开打了你为什么不说一声?”

我淡淡扫了他一眼,却转向二楼楼梯口。

一个黑影若隐若现。

我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努力把那口腥甜吞回去。

“好久不见,越女姑娘。”突然碧锋长声笑道,转着轮车独自进入前厅,“何必暗箭伤人,出来一会吧。”

原来他已看出来了。我有些吃力地把青痕还鞘,顺手拔了肘间那三根细如毛丝的银针。

要不是刚刚她出手相救,楚夷眼眶里现在只怕空无一物了。

“这姑娘出手好是歹毒,一下子就要我们小楚儿的招子啊。”越女见身份已被扯穿,从梁柱后转出,握着一支玉萧。

端是样貌出挑,嗓音甜美。而我却有些怅然,她不是。。。

“沈姑娘,好久不见。”

一双眸子望过来,望穿秋水。竟是她。莫府的她。怎会是她?

我竟一时辨不过来,愣在原地。

“碧馆主就停在那里吧。”她水袖一挥,“嗒嗒”几声,银色的小镖扎在碧锋轮车附近。

碧锋敛了敛眼睛,本来就狭长的眼睛又细了几分,车子却还是停下了。

他望着我,抿着唇。

我头有些晕,却咬着牙站着。眼角一扫而过,看到了被茶老爷子生生按下来的沈浣。我在心里谢了他一声。

背上感受到人群中射过来灼灼的视线。

是谁?莫子荏还是莫子苒?我看不清。

右手臂逐渐麻木了,我看着窈窕走过来的离我不过三米远的女人,对她露齿一笑。

电光石火。我右手拨转剑鞘,左手拔剑出鞘,“扑”一口血喷在青痕上,剑气大增。

在我出剑前刺时我看到那双入水眸中的惊恐。

“叮”的一声,一把小镖把剑锋撞开了三寸,偏离了要害。

我恼怒地转头,对着碧锋。

“姑娘手下留情。”他低低地说,面孔却对着负伤越窗而去的越女。

我嘿然冷笑,转身,却正对上楚夷晶亮的眸子。

罢罢,失算了,我叹气,现在连抬腕阻拦都来不及,更别说刚才为那一击已失了全力,现今就只等着冰凉的刀刃切入喉咙了。

“叫越女你不要插手,这下都不好玩了。”他皱眉,如幼童般精致的面容怒气毕现,“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给我致命威胁的人哎,居然杀伤她。”

我哑然,腿却酸软。

一个臂膀伸过来扶住,“喂喂,下次养好了伤你跟那个什么吹雪同来,我们好好打一场。”

嘴角笑容纯真犹在,只是眼里的冰霜太厚。

像极某人。

我苦笑。

“楚夷还不走?”越女远远唤道,声音有些发颤,估计痛极。想必她没想我那最后一剑杀伤力如此大。

楚夷离去,手臂抽离时,我竟如此痛。

戛然倒地时,脑里闪过一双痛极的眸子。

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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