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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六章 鞭长莫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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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说到“落雁教”三字,单雄信与万中一两人俱是一愕,喃喃的说道:“你是落雁教的?”那女子见两人神情,甚有畏惧之色,不由地笑了笑。却见风技穷脸露笑色,便奇怪地盯着他看了看,只听风技穷笑道:“这位姑娘是落雁教的人?在下素闻落雁教中有位鞭剑双绝的南雁使柳暗音,我想就是姑娘了吧。”那女子听了,暗暗的笑了笑,说道:“不错,是又怎么样?你们既然知道本姑娘的名字,我观你们还是不要跟我抢这位小兄弟,否则落雁教的人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你。”风技穷却只笑了笑,神情中略有不屑之意。

万中一见了道:“呵呵,当年吴正邪在时,落雁教的确盛有一时,可惜吴正邪自诛邪大会之后失踪,落雁教从此也不过是一盘散沙,逃窜江湖。也不过就是你们这些什么四方使,我看落雁教早不会在江湖上了。不过就算你们四方使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过是邪魔外道,你以为可以跟我们中原正派争雄吗?柳魔女,你别拿什么落雁教出来吓唬我们,你认为我堂堂南平门之掌,会怕你不成吗?”柳暗音听了笑道:“南平门的掌门?好一个正派英雄。听说当年诛邪大会你也有参加,本教教主失踪,你也脱不了干系。你跟我们落雁教的仇,迟早要和你了结。”万中一道:“诛邪大会不但有我参加,而且还是在下劝说中原武林,围攻三邪人的。三邪人臭名远扬,天下正道中士,人人得而诛之,当年吴正邪这个大魔头,没能将他碎尸万断,是他的运气。”柳暗音冷笑声道:“哦,是吗?不知道当年是哪一个名门大派的掌门,在诛邪大会上叫嚣着要将我落雁教斩尽杀绝。结果我教吴教主一出,却缩在九华派和丐邦几派身后,吭也不吭一声。万掌门,你可认识这个正派之中的英雄不?”万中一一听,登时面红耳赤,大叫道:“臭妖女,竟敢在此胡说八道。”左拳一起,便朝面向她打来。

他左拳上的那只玄铁护手无坚不摧,威力无比,柳暗音也都见识过了。这时他先起左拳,显然是仗着这点优势。柳暗音宝剑又已被他震断,更没有什么东西来抵挡他的铁拳。

陆怀云看着心中焦急,叫道:“喂,姓万的,枉你自称一派掌门,还说什么正派之士,竟然仗着一只烂手套欺负人。我看你拳法也只稀疏平常,不过就那只手套厉害,有种你脱下手套,跟这位阿姨打。要是你打赢了,我便留下来任你处置。”万中一老谋深算,知道他这是激将之法,自然不会中他的计,笑道:“臭小子,都已经落入了我的手中,还敢跟我谈条件。跟这种妖女范得着讲什么江湖道义吗?你别以为她是来救你的,她救你,不过也是为了……”他话没说完,突觉正面劲风袭来,柳暗音奔面向他刺了一剑。

万中一见了大怒不已,柳暗音笑道:“不用跟这种人白费唇舌,区区一只破铜烂铁做的手套,我还不把他放在眼里。”陆怀云便不再说话,但他心里想道:“姓万这家伙,还有那个叫单雄信的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子,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姓万的说得倒没错,这个女人来路不明,我又不认识,她怎么可能知道我被单雄信关在后堂里。她来救我,是不一般。但是如今身处困境,能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这算这个女人别有他图,倒时候再想办法逃跑就是了,总比待在这里等死的好。”便在旁边不住地给那柳暗音助威。

柳暗音虽然口上说不把万中一放在眼里,但是这人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武艺并不是虚吹。那只玄铁打造的手护的确让他占了不少上风,但是这人厉害之处,并不单只限于武器之上,他的铁狮子拳在江湖上也曾挫败不少高手。因此她手上断剑也不敢轻易出手,第一招也只用了“拔剑式”向前探了一探。而万中一可能也因陆怀云的话,心中也略想了想“一派之掌”的身份,迎招之时并不是单以左拳向前,两手却是各施一技,齐头并进。这也是他武学之上的得意之处,他之所以只有左手戴了玄铁手套,一来是因为双手负器终不够灵活,二来这人武艺虽未达臻极境,但是却能左右双手各展神技。他左拳以铁狮子拳法攻取对方空处,右手却不时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将柳暗音断剑裹在双手之中。

柳暗音断剑一旦向前,却怕他玄铁护手一至,又不免要损去一截,但是攻进之势倘若收回,万中一双拳齐进,到那时不单余下的断剑守不住,自身破绽也必然越发的多。于是断剑一探,向万中一耳门疾刺,只是右肋下顿时失空,这招不过是舍马取炮而已。但是万中一却不愿跟她两败俱伤,果真将头一侧,柳暗音当即回身一剑,向他劲项削去。可惜这剑早被万中一震去了一截,那剑头只从万中一平胸划过。但是剑势不住,直取万中一左腕。

万中一见势不妙,忙将玄铁护手一拉,拿手套来挡住利剑。柳暗音情知这一剑砍在他护手之上,这柄宝剑便不能再使。但她利剑已经送出,死活不肯收回,心中反而一横,狠命的朝那玄铁护手上一击。万中一心中惊奇不定,但那断剑哪有玄铁手套坚硬,只铿锵一声,又断去了一截。万中一倒是还没回过神来,柳暗音已趁势递出左掌,内力向前一吐,向他面门打来。原来柳暗音故意弃掉那柄断剑,旨意要在这一掌上将他打败。但是万中一并非她所想像那般,这招虽然甚是出奇不意,但万中一竟凭着一代宗师临阵的直觉,右掌翻起,卯上全力,两掌一触,只听“啪”的一声,二人都自向后退了数步。

二人掌风相触之时,柳暗音已察觉到这人下掌厚重有力,刚劲无比,内力较自己要高上数倍。若非方才是仓促间打出一掌,她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而柳暗音不单剑法胆略惊人,内家修为也非一般,万中一也稍有忌惮。何况柳暗音号称鞭剑双绝,“鞭”字既排在前面,自然更有厉害之处。

果见柳暗音断剑脱手,慢慢从腰间拉出了长鞭。那鞭子拖在地上,极是柔软,但见她两眼寒光一线,右手突地一抖,长鞭好似灵蛇一条,鞭梢直奔万中一头顶打来。这鞭长有丈许,众人见了,都各自向后退开数步。万中一见长鞭打来,抓也不是挡也不是,只好将头一侧,那鞭击过耳畔,只是哧的一声,甚是干脆。柳暗音手上却轻轻一拨,软极的鞭子竟然十分听话,呼地一声向他脸庞横扫过去。万中一矮身让过,柳暗音手腕连动,一条鞭儿被她使得呼呼生风。万中一急忙矮身让过三鞭,对方长鞭竟忽然转势向下砸来,幸得这鞭变转进攻路向,劲道不足,他忙伸右手将鞭抓在手中。其实以柳暗音的鞭法,这招只消鞭身先下,鞭梢借势一甩,劲力完全不减。但她早知万中一情急之下定会伸手夺鞭,这招故意未用全力,待他抓住鞭头的瞬间,手上猛地一拖。万中一鞭梢尚未拿稳,登时脱手,右手掌心皮肉已被拉开,冒出血珠。

柳暗音不待鞭梢收回,便又贯上一股劲力,朝他左膝点至。这时万中一重心在下,跃起不及,只好翻身向后跃开。这十招之内,万中一全数落在下风,尽被柳暗音鞭墙所拒,始终没有进攻的机会。而这时向后翻出之时,生怕柳暗音长鞭迭至,再无回天之力,因此连连向后滚了几下。柳暗音见他伏地后翻,惧他脱了鞭风笼罩,那便很难取胜。于是连忙投鞭前击,可惜万中一连退之下,她也是鞭长莫及。

万中一眼见避开了锋芒,心中窃喜,但又怕她赶上几步,因此又向后翻了一圈。哪知他头方向后倾,竟忽觉好似被人重力击了一下,险些晕眩。原来这后堂空地并非好大,他向后翻出之时背后又没有生眼,竟偏巧一下撞在了背后石柱之上。这一下向后后倾之力甚猛,那头哪及得柱子坚硬,登时撞得一个脑袋无数颗星儿,痛彻头心。

好笑堂堂一派之掌,威威正派之士,竟在比武之时跑去用头跟石柱比硬。乐得陆怀云捂住肚皮,两手不住挥舞。单雄信等人也不知是笑也好,急也好。

柳暗音见了,也险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她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当即快步向前一窜,长鞭已毕劲在手,猛地向万中一头顶砸去。却在这时,只见眼前突然一个影子一闪,她运足全劲的长鞭竟被那人毫不留情的一把捏住,动也不动。连忙又运力回拉,那鞭竟似嵌入了一座大山之,任怎么运力回夺,也不肯移动分毫。柳暗音心中登时又惊又慌,抬头一看时,那人五十来岁年纪,身材矮胖,背上背着一柄大刀。却原来是风技穷。

众人见了无不诧异,风技穷方才距万中一较柳暗音要远上许多,但他身法竟要快上一倍,只轻轻一窜,便奔到了柳暗音身前,而且只手一起,便将柳暗音长鞭捏在了手中。无论内力还是轻功,都比柳暗音和万中一两人要高得多。万中一在江湖中也只听说他外号百兵圣手,武艺不凡,但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凡。单雄信则更为动色,如此非凡的武艺,他生平也只见过瓦岗英雄裴元庆一人。心中不由地暗喜道:“若这人真是诚心跟我合作,圣图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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