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盛园是郑州城最大的酒楼之一,它处于城内最繁华的闹市。中午时份正是酒楼中人最多,也是最热闹的时候。客来客往,座无虚席。店伙儿穿梭于其间,忙得不亦乐乎。
忽然从外面闯进五个黑衣大汉。五人都是腰间佩刀,神情冷漠;进楼之后,竟直踏梯奔二楼而去。当先那名汉子一脸虬髯,率先上楼后,凛然有威的目光左右一扫,看到了右首的一张桌子旁,背向这边独坐着一个年青人,便走了过去,问:“阁下可是淮南秦纵?”
那青年约有二十六七岁,白皙的皮肤,俊秀的面容,眼神嘴角间有一种初谙沧桑的味道。听到问话,他缓缓地放下杯子,侧身对着那虬髯汉子点了点头:“我是秦纵。”
话音刚落,早已将他围住的另四名大汉一起拨出鞘中钢刀,一脸凶相地盯着他,场面顿时变得杀气腾腾。酒楼中的其它客人见到这种架式,吓得纷纷离坐下楼,有几个胆大的却躲在楼梯口,向这边看热闹。
虬髯汉子一拱手:“在下郭九威,这四位是我的结义兄弟,江湖人所说的‘黑五杀人组’,便是指我们。”
“黑五杀人组!”秦纵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情。他眉头一皱:“听说你们是专门以替别人杀人为业?”
郭九威道:“不错。”
“这么说,你们今天来是要杀我的?”
“正是!”
“但我还听人说,‘黑五杀人组’虽是杀手,却只杀恶人,不杀好人。难道我是恶人吗?”
郭九威叹了口气:“那是以前的事了,今天‘黑五杀人组’要破例杀一次好人。”
“为什么要破例?”
郭九威虎目一瞪:“别问了!”他“呛”地拨出钢刀,沉声道:“出刀吧!”
秦纵没有拨刀。他举起杯慢慢地将杯中酒饮尽。
郭九威显然是被这青年人漠然的态度所激怒,他大吼:“你若不拨刀,我们就动手了。”
秦纵将杯放下,又拿起酒壶从容地将酒斟满。然后转头冲着柜台喊道:“店家!”
酒楼里的掌柜和伙计此时早已被这场面吓得躲在厨房门口向这边看热闹。听到秦纵的呼叫,店伙儿谁也不敢答话,纷纷往里面躲。掌柜的忙捅了捅站在最外面的店伙儿。那店伙儿胆怯地回头看了一眼,只好应道:“客官,有……有什么吩咐?”
“切一条生牛肉来。”秦纵道。
生牛肉?不但店伙儿和掌柜的听了一怔,郭九威等人也感到莫名其妙:大战在即,他要生牛肉干什么?掌柜的不敢怠慢,忙叫内厨切一条生牛肉出来。店伙儿用盘子装着,硬着头皮送了过去。他将盘子往桌子上一放,便要离开。
秦纵伸手一拦道:“先别走。”
店伙儿看了看身旁闪亮的钢刀,颤声问:“客官,你……你还要什么?”
秦纵道:“你先等一会儿再走。”
店伙儿无奈,只好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
秦纵先将左臂衣袖退至肘弯处,然后将那条生牛肉放在左小臂上,再从腰间拨出了刀。雪亮的刀。
正当所有人都被他这奇怪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时,忽见那刀光似乎是闪了闪;再仔细看时,刀已插入了鞘内。秦纵将左臂向桌面一送,放在上面的牛肉便又落回盘中。
可那本是一条完完整整的生牛肉却已变成了十块,每块肉边缘齐整,切痕宛然,显然是刚才秦纵用刀所切。他能在转瞬间将一条柔软的生牛肉快捷无比地切成十块,并且每块肉大小均匀,又不伤肉下胳臂肌肤,这一手神奇的功夫立刻将在场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
秦纵朝店伙儿一摆手:“拿走吧!”然后又开始喝酒。
店伙儿如梦初醒,端起盘子踉跄着向内厨走去。他边走边看着盘中切好的大小相同的十块肉,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所见竟是真的。
郭九威的面色顿时一片煞白。他抬头望向窗外,沉吟了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刀放入鞘内,朝秦纵一拱手道:“打扰了!”带着那四名大汉转身便走。秦纵虽在他面前只露了一手功夫,但已让他感到:凭着他们五人的武功,决不是秦纵的对手。
走到楼梯口,郭九威忽然停了下来,对秦纵道:“你的刀法虽然很高,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赶快离开这座城市,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秦纵没有回头,他旋转着手中的杯子缓缓地道:“我喜欢这座城市,我还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