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军训刚回来就更新了!
太苦啦!~~~~~ 第十六章挣扎之背叛
半夜三更,飘着淡淡秋意的凉风。
沐沁语早早便上床就寝,房里头没有半点光线,只有自窗外筛落几许淡淡的月光和系在长廊上的微弱烛光,可以瞧见房内几许景致。
一抹修长的白色身影仿若鬼魅般的闪进房里,没有发出半点响声的关上门,再缓缓的走到床边。静静的望着床上躺着的女子,为什么受到折磨的人永远是付出最多的人。
沮丧却带着某种威严的男性低沉嗓音自黑漆漆的床前传出,“沁语,你睡了吗?”冷凝严肃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本就没有睡熟的沐沁语被那熟悉的声音吵醒了,“亿圣,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眼光落在窗边莹凉的露水上,一双冷然精锐又睿智湛然的幽深黑瞳,在氤氲的烟雾后射出无远弗界的自负与自信,丝毫看不出少年早成的浮躁。“你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是不是?”
“没有啊!我只……”可沁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水亿圣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你还要骗我多久,还是你要再强撑多久啊!”
自从上次祭奠仪式沁语□□开始发作后,距今已经有十多天,情况不仅没有控制住,反而欲演欲烈。沁语的情况比当年的“她”的情况还要严重,也许是因为沁语练《寒缙决》比“她”更深的缘故,连他研究多年的药物好像就快要失去效力了,他真的不知道他还能帮她多久,现在的情景仿佛是当年的重演,他曾经看着“她”在他的怀里死去,现在又要看着沁语慢慢的走向死亡,可他那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十分痛苦,到底怎么做才能阻止死神接近沁语呢?
当年的事绝对不能再次上演,因为他不允许……
知道水亿圣生气了,可是她只是不想让别人担心她而已,更何况她知道,现在她的情况和当年“姐姐”的情况一样,这就等于再次在折磨亿圣,她真的是不忍啊!“亿圣,我知道你尽力了,无论结局是什么,都不要再责怪自己,好吗?”
水亿圣无语,并没有回应沁语。
“也许姐姐的事,你有责任,但我的事你根本可以不管,现在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我不想让你再承受一次当年的痛苦,因为我知道那会很痛。你的伤疤才刚刚要愈合,却有被我无情而无由的扯开了,我还自以为是那是应该的,其实在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事是应该的,亿圣,你真的不必这么做!”沁语倒出了自己的心声。
淡然的语气严苛肃然的唇间吐出,咋听之下仿若毫不在意,然而,低沉冷凝的嗓音却传达出毋庸置疑的权威。“你是‘她’的的妹妹,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呢?就因为当年我没能挽留住她,所以我一定要替她挽留住你,我想她不想在那个世界见到你,这一定是她所想要的,所以你说我在为以前的事做补偿也好,但我只知道我要为她做她离开这个世界后,却还没有完成的事。”此时两人的视线紧紧相对。
沁语收回视线,不置可否的勾起冷笑,笑意却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苦涩。“我真的不知道该替姐姐感到高兴还是说你傻。”
“那你自己呢?还不是一样傻,你有做过一件事是为自己的吗?”还不等水亿圣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姐,这么晚还没睡吗?是不是有什么事?”她就是霍之昕新配给沁语的丫鬟——应效儿。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吹弹可破、粉嫩雪白的肌肤,长卷浓翘的睫毛,黑深亮明的眼眸,小巧红艳的樱唇,和沁语一样有着乌黑柔光的细长发,行为举措优雅大方,还有一点让沁语感到窝心的是,她让沁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沁语很肯定绝对没有见过效儿,但她真的、真的很喜欢效儿,是从心里萌生的喜爱。
经过好几日的相处,两人之间的感情已不同与寻常的主仆关系了。在她们之间没有阶级观念之分,更没有这种观念存在的必要。
沁语不孤高自傲,但应效儿似乎也不懂自卑。
沁语示意让亿圣暂时不要出声,“没什么事,你睡吧!有事我会叫你的,放心。”
听到小姐的声音后,应效儿便离开了沁语的卧房外,其实他们不知道离开的人不止效儿,只是有些混乱的脚步声让他们没有察觉到,有两种不同的呼吸声存在。
“好了,也已经很晚了,我们实在没有必要为这个问题争执不放,其实我们自己都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傻。亿圣,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了。”沁语现在也只能先让水亿圣回去。
夜凉如水,一抹琅跄的身影踩着月光缓缓的踏出沐沁语的房间,而一直未曾离开的应效儿在走廊的尽头侧身望着水亿圣离开的背影,一两滴闪着光彩的水滴落在了她单薄的衣领上,因为天色昏暗的关系,实在让人分不清楚是有着温度的泪水还是冰凉透骨的露水。
而房内四周一片黑寂,浓雾笼罩住万物,夜空中只有些许的星子挣扎着发出薄弱的光芒,沁语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是她生命,还是她们之间一个月的约定,而现在她来到霍龙山庄已经二十多天了,再没有动静,不止自己会赔上生命,更可能拿不到解药。虽然她贪婪的想享受现在的时光,想享受之衡的爱,可再不行动也许就没有机会了,更没有下手的决心了。
霍龙山庄
议事厅里气氛凝重。
厅中主位一张紫檀木椅,椅背覆着雄伟的白虎皮,霍天炬坐在旁边。而在主位的旁边却又多增加了一个以前没有的紫檀木椅,虽没有正当中的那一张威严肃然,但也表明了不同的地位。沁语如祭奠那天一般打扮,但在这之外又加了一件白狐披风,皮毛滚边衬得肌肤晶莹透明,一双玉手交叉放在身前。她的眸子透着宁静安详,但心里却思绪着歹毒的想法,神情坦然的让她自己也感到惭愧。
“语儿,过来坐。”就在沁语发现自己不知该身处何处的时候,霍天炬示意让她坐新加出来的那个位子。沁语是第一次正式的参加霍龙山庄的会议,会议厅的位子都是先前根据身份安排好的,现在自己的出现总不能让别人让位子给她吧!想不到霍伯伯那么的心细,早就帮她想好也解决了。
在霍伯伯的左右两边分别是之衡、之昕,后堂下左右两排雕花紫檀椅中,分别坐着四大长老,而水亿圣则一如往常的站在霍天炬位子旁边。
首先霍天炬开口了:“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让语儿侄女叙述一下烬毓宫的大致情况,然后商讨对策。”
沐沁语正色的站了起来,开始简述:“烬毓宫的宫主是毓姬,但她的真名或身世、来由我都不清楚,她从没有提过。她有一个儿子,叫桑翼寒,现是烬毓宫的大公子,而我和沁言妹妹分别是二宫主与三宫主。各自统领一部分的手下和弟子。”
突然,沁语的眼睛被痛苦填满,疼痛的感觉汹涌得像大海;痛苦象刀凿斧劈一样刻满她的五官,锥心的刺痛翻绞她的内脏,寒气开始慢慢占领她身体里的每一部分。她咬紧牙,不让□□泄露分毫。那种寒冷咬噬他的骨髓,仿佛千万年寒冰冻凝着他的血液。
她知道寒毒又再一次的发作了,它总是在人毫无警觉的时候来侵袭沁语已被渐磨渐弱的意志力,但她还是装的若无其实,继续说下去,“我和妹妹从小练习的是一种叫《寒缙决》的武功,相信你们也都见识过了,而大公子练习的是什么武功,我也不清楚,能确定的是肯定和我们不一样。毓姬很多事是不会跟我们说的,我们一般要做的就只是听她吩咐任务,而我们必须执行、完成它。无论是什么样的事。”
众人皆凝神细听。“而上次,毓姬是不是要你们去抢夺《映幻天孑》。”霍之衡简单是问。
在众人的面前她实在不方便拿药,“是,她要我们去把《映幻天孑》夺回交给她。”随后霍之衡又问了一个简单而重要的问题,“那原因呢?无论做什么事都应该有原因吧?”
沁语摇了摇头,也想稍稍唤醒自己快要消失的思维,“不知道,在烬毓宫里,除了她,谁也没有提问的权利,更没有知道的权利。”这是事实,因为除了毓姬她自己说出,不然就算要查,也可能无功而返。
“庄主,《映幻天孑》虽是一本武功秘籍,可她现在的武功,根本不需害怕《映幻天孑》。因为至今还没有人练成过,难道是她还不没满足,想练成《映幻天孑》后可以更简单的一统武林。”金长老做出简单的推断。
“不会。”同时出声的三人分别是沐沁语、霍之衡和水亿圣。尴尬的巧合,让不同心思的三个人有三种不同的想法。“不是我夸大其辞,以毓姬现在的武功,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可能不如她。”沁语说出了最令人担心的事实。“虽然我可能没有正面和她对过招,可就因为这样她才更可怕,因为她的武功深不见底,而且还在不断的精进。”
“那《映幻天孑》不是对她毫无用处,那她何必要夺。”霍天炬出声道。并站了起来,虽然现在的他失去武功了,但他那么多年在众人心中建立的威信不是一般的人能够代替的。
沐沁语眼见有一个极好的机会来临,那么她当然要把握住机会,因为好机会不是天天有的,“霍伯伯,你知道《映幻天孑》的奥秘吗?也许它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霍天炬若有所思的看了沁语一眼,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之衡,《映幻天孑》一直在你那里,我想看看!你带了吗?”简单的吩咐道。而沁语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霍伯伯知道她要做什么,在助她一把,为此沁语把头低了下去,因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
只见霍之衡从衣襟里拿出《映幻天孑》交给了霍天炬。“爹。”霍伯伯接过后道:“今天就先到此,我想先研究一下。反正现在烬毓宫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大家就不要庸人自扰了。”说完就带着《映幻天孑》离开了。
而沁语知道该怎么做了,也许这个想法很邪恶,但她知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她还要退却吗?并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用绝快的速度将药服下,可她不知道这情景落入了一双盈满泪水的眼里,她的眸子里散发着疼惜的光芒,真的是不忍心她受这样的痛苦,因为她……
又是一个半夜三更,沁语仿佛只能真正生活在黑暗之中,那么长的时间,她只能在晚上得到一丝良心上的喘息,也只有在黑暗中,她才可以卸下自己伪装多时的面具,做真正的自己。很可悲,不是吗?
而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拿到《映幻天孑》。
浩瀚的夜空只有皎洁的上弦月发出神秘梦幻的光芒,而每粟光芒仿佛都在陪伴、见证着沁语的一举一动。
没有半点的犹豫的沁语潜入了霍天炬的书房,不停的在翻找。可令她惊讶的是,《映幻天孑》竟然公然放在霍天炬的案桌上。拿起《映幻天孑》,沁语知道这是真的,可为什么呢?
“语儿,你还是来了。”突兀的,背后竟然传来了霍天炬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自己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呢?虽然现在自己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但不可能察觉不到啊!“我失去内力了,所以你根本感觉不到我的脚步声。”霍天炬看穿她想法般的回答道。
沐沁语不知道她现在应该怎么选择了,是继续谎言,而后衍生出一个又一个伤人的谎言。还是索性现在狠一点,让他永远开不了口,可她是之衡的父亲啊!他对自己的好绝对不是装的,那……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一道选择题,为什么自己必须为了保护一个亲人,然后伤害另一个亲人呢?
“语儿,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霍天炬又一次真诚的开口问道。
沁语杀念一起,用大指指腹将剑推出剑鞘,只听“刷”的一声,剑完全脱鞘而出,她的剑随光而至,笔直刺向直立于她面前的霍天炬,在月光的照耀下,剑光折射出刺目的光芒,悄然的把沁语的心事剖析的不留丝毫的余地。
霍天炬也不动,甚至毫不在乎当那利刃随时可能伤害他,可在最后的光头,沁语将手中的剑尖微偏,剑擦着对方的衣襟,毫无间隙的划过,她不忍啊,就连霍天炬的外衣她都没能划破。
但在沁语还没有为先前的事缓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有力的气流从她的身边擦过,当她看清后,那支毒针差一点就要落入霍天炬的身体里,沁语毫不犹豫的抬起手,用剑帮霍伯伯挑开了毒针,“什么人?”沁语知道来人武功不弱,现在的自己最多和她打个平手,时间长了,还是会败下阵来。
“小姐,你既然不忍心,那就由我代劳吧!”突然出现的脸让沁语震惊,来人竟然是——应效儿。原来这个房间一直有三个人。
毫无序幕的一切让沁语不知所措,“效儿,你怎么在这,又为什么这么做?”
“小姐,你刚刚为什么要阻止那支毒针。如果,你方才的那一瞬间心狠一点,让毒针就那么过去,那么现在这一切的一切就解决了。”应效儿的出现打破了先前两人对弈时的和谐,取而代之的一阵阵强烈的杀气。
“你们谁都不用再为老夫这条命费心了,就算你们不动手,我的生命也已经走到湖的中心了。”骤然出声的霍天炬说的话让沁语和效儿都不太明白。
可应效儿仿佛不肯罢休般的,一个脚尖点地抽剑就要向霍天炬刺去,沁语义无返顾的就挡在霍伯伯的面前,一个下探,左手掌撑地,右手握剑往效儿的下盘旋转全刺开来,以打乱效儿的脚步。而效儿也毫不示弱,一个抬腿,抱膝,在半空中完成了一个凌空腾越,在霍天炬的身后落地,更在毫无警示之时,一个侧身又向霍天炬刺去,而沁语急忙上前伸手把霍伯伯向身后拉扯出一段距离,用剑挑开效儿来势汹汹的攻势,可效儿丝毫不放松,轻轻用剑挑起佩带在腰间的三枚星形暗器,暗器仿佛被赋予生命般的向霍天炬飞去,沁语镇定自若的运用内力握剑,手腕甩出一个漂亮的交叉。只听“铿锵”三声后,三支暗器分别落在沁语的面前,脚边。
“小姐,你为什么?”应效儿看到沁语的步步紧逼后,暂时收了手。因为她不想伤害了小姐,而且先前的打斗产生了一些暴戾的杂声,很容易惊醒别人。
见效儿暂时收手,沁语知道她是不想伤害到自己,先前的比试过招,沁语感觉到了她有意无意的放松。“那你又是为什么呢?”实在不明白效儿为什么这么做?但不知为何,本一向守卫森严的霍龙山庄,在庄主房间里发出了打斗声,竟然一直没有一个护卫来查看、询问。
效儿将剑收回剑鞘,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姐,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已经发现你了,更知道你的目的了,难道这些理由还够不成杀他的理由吗?如果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了,你知道吗?他不死在这个房间里的话,你一出这个房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你呢?你又在做什么?滥用你的好心、善良来伤害自己吗?”效儿说的振振有辞,确实她没错,她只是和沁语一样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听到效儿的一番话语,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的神态,沁语突然觉得她好亲切,好像是阔别许久的亲人。“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霍伯伯不能死。”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才会特地赶来替你下手,但想不到你竟然阻止我。你还有没有思想啊?要知道现在是生死关头,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了。现在我不要求别的,你只要不再阻止我就好了,我来解决这一切,而你也不必觉得愧疚。”效儿突然端出的架子是那么的果决。
“可……”沁语还是做不到。
“语儿,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霍天炬又一次真诚的开口问道,但气力仿佛比先前要弱许多。在先前的打斗中他虽是中心人物,而他却连移动半步都没有,完全都是沁语在一厢情愿的保护他。
“霍伯伯。”愧疚或深沉的眼眸一闪,掠过阵阵凄楚。纵使是母亲的背叛与无情的利用她都没有感到如此的无力,原来说真话也是那么的难啊!而自己又在做着母亲加注在她身上的事。
“虽然事情的大概我已猜到八、九分,但我还是想知道到底她打什么算盘,又要求你为她做什么,而交换条件又是什么?”猜想这件事对她应效儿并不什么难事,因为当年的她已经尝识过了,所以……
突然,霍天炬的身体如同失去力量般的向下倾倒。沐沁语茫然一接,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霍伯伯,唇开始渐渐发白,脸上也有着不同于寻常的苍白。“霍伯伯,你怎么了?”沁因忧心问道。
“语儿,其实,你们先前都不用出手,我的时间就已经不多了,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就算完成我人生最后的一个心愿。”霍天炬说话的气力越来越弱。
沁语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泪水也慢慢的汇集起来。“不可能的,霍伯伯,你本来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
应效儿拿起霍天炬的手,替他把脉。“他的经脉早就断了,只是凭着一股深厚的底气才能撑到现在,但那股气力已经开始渐渐的消失了,所以他……”应效儿没有说下去,因为连她自己都不忍。
“怎么会呢?”沁语其实知道是因为和自己那一战霍伯伯才会经脉尽断的,“霍伯伯,对不起,我……”愧疚之情已经让沁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霍天炬的手疼惜般的抚上沁语的脸,“不是你的错,告诉我真相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其实,烬毓宫宫主毓姬她的真名是‘隐悠’。”霍天炬眸子中的焦距明显放大。“你们之间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想当年你那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对吗?”沁语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样啊,她没错,当年确实是我辜负她了,可想不到竟害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其实她是一个好女人,更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只是仇恨蒙蔽了她真正的心志。沁语,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霍天炬知道她还活着真的很高兴,因为当年的事,是他做错了。
“什么?”沁语问道。
霍天炬努力的喘着气,“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之衡的眼光真的很好,无论你的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都会是之衡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有一天隐悠失败了,你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告诉之衡事实好吗?而且放她一马吧?”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是事了。
天空是了无生气的铅灰色,偶尔会飘点小雨,萧瑟的秋天,窗外的景色显得格外孤寂凄凉。摇曳的烛光倒影着俩人的身影。“霍伯伯,人是活的,有意识的,环境变、人心变,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无关责任道德,就是不动岩石,经过几千年的风化、侵蚀,也会呈现出不同风貌,你怎么能对善变的人类期待过大?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不会改变呢?我要你活着,语儿还有很多不懂的,而且你要监视我啊,不然语儿会忘记的,会做不到的。”
而在一旁的应效儿楞住了,听完沁语的叙述久久不能动弹,他是桑翼寒的亲生父亲,那就是说……应效儿似旋风般的冲出了霍天炬的书房,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他怎么会的翼寒的父亲呢?
而此刻的沁语已无心顾暇效儿了,看着霍天炬的鼻息越来越弱,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味灌入鼻内,沁语含着泪,“我叫亿圣来,只要他在,霍伯伯你就会没事的。”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霍天炬本想阻止她,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而且他也想在死前再见一见自己的子女们,这样他才会走的更放心。“语儿,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你想救你妹妹是没错,可之衡就应该为你的伟大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吗?告诉他真相吧?我相信只要你们共同面对,一定会挺过去的。”
她的眼睛哭成了两汪伤心水潭,娇俏鼻尖及菱形粉唇也全部都红彤彤的,像个被恶童欺负的小女孩。“霍伯伯,你不要再说了,你休息一下吧!怎么人都死光了吗?”沁语生气的向外吼道。
“我房间附近已经没有护卫了,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所以把护卫都支开了,之衡他们赶来需要一点时间。”沁语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和效儿对阵时发出许多声响却一直没有人来查看,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霍伯伯为自己做的。“我先前要求的,你还没有答应我呢?怎么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霍伯伯,无论什么语儿都答应我,但你也要答应语儿,一定要撑下去啊!”沁语哭着哀求道。
“谢谢你,语儿。我最后的一个心愿终于完成了。这本《映幻天孑》你拿去用吧,把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吧!”随着霍伯伯手指的方向,沁语看到了静静躺在案桌上的《映幻天孑》。
沁语僵住了。她达成目的了不是吗?终于拿到《映幻天孑》,不是吗?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被浓浓厚厚的愁云压的喘不过气来?
难道她不想让之衡受伤真的是自以为是吗?也许他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终于屋外传来了些许凌乱的脚步声,是听到沁语叫喊声的众人。显然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水亿圣首先给霍天炬把脉,随即对众人摇了摇头,其实众人也早就知道庄主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只是谁也没有点破。
霍之衡沉痛的望着父亲,真挚的说:“爹,您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不能失去您。”
沁语伏在他的肩上开始嘤嘤抽泣,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害这么多人伤心难过。
霍天炬嘴角弯弯,虽然虚弱但很愉快的说:“唉!知道你们这么舍不得我真好,能够有你们这些子女我已经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之衡,我有话对你说,靠近我一点儿,我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霍之衡健朗的身体蹲下,把耳朵凑进霍天炬的嘴,仔细的听他要说的话。
霍天炬握住他的手,以断断续续而颤抖的声音说道:“衡……我虽然没有看着你长大,但在我心中……你是值得我骄傲的好儿子,现在……我要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因为我知道你会照顾好……你弟弟的。”
霍之衡悲痛的回道:“我知道,爹,我早就已经不怪你了。”其实他一直都不曾怪过爹。
霍天炬听到这话欣慰的笑了,他继续说道:“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你……要听从自己的心,它会指引你到正确的方向……明白吗?”
烛灯越来越弱,霍之衡忍痛点头,紧握老人毫无血色的手,感觉他的生命正如烛灯一般在一点一滴的消逝。
“沁语……”霍天炬轻声唤道。沁语立刻来到他身边,擦擦眼泪,哽声说:“霍伯伯,我在这里。”
老人虚弱的说着话,语气轻的令人听人不真切,沁语更靠近他仔细地听着。“之衡……就拜托你了,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的,祝福你们。”他把沁语和霍之衡的手放在一起,让他们紧紧相握,露出释然的笑容。
沁语点点头,咬着唇抑制自己哭出声来,她依靠在霍之衡的怀里低声抽泣。
像是所有的事都交代完了,老人放心的叹口气,把视线望向一直安静地守在一旁的次子,慈祥的说道:“之昕……来,我有话对你说?”
霍之衡及沁语自动退开,把空间留给与霍天炬最亲近的霍之昕。
霍之昕俯身靠近霍天炬身边,听他说话,“昕儿,爹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你是一个好孩子,爹因为有你这个孩子才能那么放心的打理公事,你那么多年做的我都看见了,谢谢你,好孩子。”霍天炬一口气说完了他想说的,也仿佛把最后的力气也都用完了。
“爹,你不可以就用这两句话把我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打发了,你看见了,但你还看的不够,昕儿以后会做的更好,只求你在啊!”霍之昕和霍天炬之间虽有嫌隙,但这么多年的亲情是不能计算的。
突然,一阵强劲的风吹过,不仅吹开了没有上扣的窗户,更吹灭了案桌上的烛灯。“对不起。”这是霍天炬说的最后一句话,但此之后,仿佛还有一个音节,但谁都没有听清楚。
他的生命仿佛烛灯一般被熄灭了,走到尽头了。
但沁语没有听到哭泣声,因为对于一带枭雄的死,谁都不需要哭,他自己更不需要。
沐沁语在之衡的怀里忍住那悲伤的不能自已的哭泣声音……这样的结果是她自己所选择的……
是她选择的……
(第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