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唰的被拉开,光线投射进来,某个角落的情景清晰入了来人的眼:一个半裸少年无助的攀着青年的双肩,一个猥琐青年扯着少年的腰带意图不轨。两人紧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倾斜着。
“禽兽!我要灭了你!”一字一句都经过牙齿间的充分摩擦,效果相当惊悚。
我转过僵硬的脖子,赫然发现一只铁青的猪头迅速接近中。
此时持久战方兴未艾,彼时大屠杀即将上演。为今之计,速战速决!
乘着小桃子愣神的当口,我捡起地上的外衣裹住他一绕一推,侧身躲过虎虎生风的一拳,同时右腿招呼上了猪头的腹部,他动作一窒,我上前把他手腕扳在身后制住,贴着他耳朵开吼:“你他妈别忙着发疯!不信我是不是?!”
“你是禽兽啊,让我怎么信你?”殷飞平静下来,神情迷惘苦恼,但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有些闪躲,我的视线直要把他戳出两个洞来:“一直以为你是叫着好玩,原来你真的这么认为。”
他别开头,我放开他,大步走出营帐。
有些东西,建立起来很难,破坏起来却容易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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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憋着一口气走的飞快,这时我的脸看起来肯定是一副杀人越货的样子。因为一路上碰到的人看我一眼就闪到老远,包括那个经常找我茬的驴教尉。
军人用的大营帐渐渐脱出视野,另一种营帐近在眼前。
小小的,门口有人排队的,军妓或者军奴的所在。
记得战后押解俘虏的时候,我仔细看过,小狐狸并不在其中。当时我很是欣慰,他那样的人才沦作军奴就可惜了。
五年军旅,小营帐我从未涉足。我浑身上下,哪里禽兽了?!混帐猪头,心被猪油蒙了!
低气压笼罩我周身,掀起阵阵阴风扫向正在排队中的士卒,从他们仿若撞鬼的表情判断,有不少人被吓到不举。
一直冲到军营后的小树林,我才呼出一口郁气。
我,一个体格健壮、精力旺盛的正常男人,经过方才的撩拨,难免有些热力过剩、兴奋过度。
通常遇到这种状况,我不是练心法就是打拳,有时也会跑到靶场射上数箭,让某个倒霉的靶子因靶心脱落而提前退伍。
此处树林僻静清幽,溪水穿林而过,是个清修冥想的好地方。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干那些文静的事情,那就来点粗鲁的吧。
摒除杂念,气沉丹田,行云流水般打了一套拳法。
这套拳,纯阳至刚,用来消耗多余的热量再合适不过。
经过合理健康的发泄,我现在神清气爽,仰面迎接微风轻拂,侧耳聆听溪流潺涓,足下感受嫩草茸茸,眼里掠过莺雀惊飞。更兼叶片沙沙细语,虫鸣声声伴奏。
身处如此惬意小雅的环境,连我这种大老粗都有了吟诗作对的兴致。
“小树小溪小鸟,小风小虫小草。还想在此多待,怎奈肚子饿了(了:读liao)。”学着酸秀才的样子摇头晃脑的作了一首小诗,自己还挺满意的。摸摸咕咕叫个不停有辱斯文的肚子,我决定做人还是实在点,回去跟兄弟们抢肉才是正事。
“噗~~~~”什么声音?听起来像是手捂着嘴阻止气流外溢而使气流在手掌和嘴之间反复振荡后发出的声音。我收回抬起的一只脚,转向不明发声源。
那棵大树后有人!这个认知让我惊讶,这人什么时候在那的?如果他不出声,我根本毫无所觉。结论两个字:高手!
我已失了先机,只有原地静候他出来。
那人很快就从树后步出,神色一派坦然,只是脸上有不正常红晕,貌似憋气太久、换气不畅所致。
一身藏青色儒衫,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杀伐之气。
五官张扬霸气,眼神敏锐凌厉,面上看不出喜怒。
这就是我们的大将军楚崩云,冷肃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看到他,我不由想到那所谓的特殊爱好。是哪个空穴吹来的风?他?好男色?太离谱了吧!
我跟个木桩似的戳在那猛摇头,大将军感到奇怪的走近,一爪拍在我肩头还收紧摇了摇,“你没事吧?”
传说中低八度引起磁场共振的声音,近距离杀伤力特别大。好在我意志坚定、感觉迟钝,除了耳朵有些麻以外,没有其他不良反应。
他的手大而有力,透过衣衫仍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握住我肩膀的时候更是像铁夹子一样,这人,到底对自己的力道有没有自觉?若在他面前的不是我,而是小桃子,估计肩骨都要被捏碎了。
再看他呼吸绵长,步伐沉稳,想来内、外家功夫都到了不俗的境界。
“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还吟诗的吗?”大将军总算移开了爪,声音里带着笑意。
他上扬的眼角展现出愉悦的纹路,狂冷的面容柔和了不少。
我文邹邹回了句:“拙作,见笑!”
“的确很可笑!最可笑的是明明烂俗荒诞至极,你还一副自我欣赏的样子。”大将军的笑容变得刺眼起来。
这人,平常说话都是如此直白吗?丝毫不加修饰,也不顾别人的感受。难道这就是上位之人的特权?还好我皮比肉厚,他这点毒舌功夫根本打击不到我。
“我身无所长,就自信这点还比较可取。”我抬头挺胸,朝将军“自信”的微笑。
“你,噗~~~~”将军急急转过身去,不让我看他那声是怎么发出来的。
待大将军回过身来,我发现他的脸更红了。唉,总这样对身体不好吧。想狠狠嘲笑我就放声大笑啊,憋着也不嫌难受。
“你这身功夫倒是真本事,明天起到骁骑报到吧!”大将军一爪又拍上我另一边肩膀。
让我离开安全系数最高的弓箭兵种,加入随时会掉脑袋的前锋骁骑?!绝对不行!
我神色严肃,一字一顿:“不当弓箭兵我会死!”
大将军不确定他所听到的,愣了一愣,随即狂笑起来。那是一个惊天动地、风云变色,估计整个小树林的虫啊、鸟啊都将内伤过重而亡。
在此过程中,他还不停用巨掌猛拍我背部,害我调用了内功心法第三重才勉强抗住不吐血。
终于,将军镇定了,受难结束了。我调匀内息,顺带默哀一下我的背。
“你就不能编个正常点的理由?”大将军的嘴角抽搐,长久不用的神经一下使用过度的症状。
我用眼角斜斜他,表示我的理由很正常。拥有再多却没命享受岂不可悲。所以任何时候,保命是第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