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命我护卫你安全回临川,这次我不能再失败。”彦略低了视线,“不,已经失败了,你。。。。。”对上我的视线,他眼含悲悯,语带沮丧。不意外他知晓我中蛊之事,我和孑孑在山洞中的交谈他应是都听了去的。只是。。。
“你受伤了。”伤势不轻。方才他压着气息还不觉得,一开口,就能觉出异样。
“遇上个使九节鞭的高手。受了点小伤,不碍事。”彦顿了顿,又道,“还是让我跟你一路回去,不能再出意外。”
他态度坚决,我也不争辩,只道:“你先把他放下,我看看你的伤。”
彦抓着人形麻袋,微妙的后撤半步:“已经处理过了,不碍的。”
“你的内伤不能耽搁,需要治疗将养。这位蛊师也要尽快转移到我们的地盘。而且没这家伙在,蛊毒暂时不会发作,我战力未减。现在这种情况,分开行动是最佳方案。就算是崩云亲临,我相信他也会如此决断。”我上前一步,“更何况,两个大男人,不需要手拉手一起把家还吧?”难得把内心所想直接讲了出来,对于这位默默守护在崩云身边多年的“影”,我除了感激,还有尊敬。这份尊敬不仅因为他是高级专业技术人才,更因为他耐得住寂寞。很多人悍不畏死,却惧怕寂寞。能够忍受长久寂寞的,都是心性坚韧之辈,单是这一点,就极为难得。因为崩云的缘故,还是那么一些理解和欣赏,对着他更容易亲近些个。
彦有些适应不良的抽了抽眉角,估计是被最后一句刺激到了。不过这样一来,好似没那么拘谨了。“那我带他先回。”彦总算不是刻板之人。我松了口气,又听见他加快语速道“你多加小心,早些回来。”
看着他说完后窘在那里,我笑笑,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会尽快返回,转告崩云,对这位蛊师礼遇为先,实在不行再谋他法。另外,我中蛊之事还请不要告诉崩云。”
彦抬起头,眸色清澈:“最后一条我不能应你。”“影”离开主人身边执行任务之时,便如主人亲至,回去之后事无巨细都是要一一汇报的,我的这个要求确实强人所难了。人心、人言本就不是他人所能控制,请一次便罢。何况坦白的拒绝比虚假的应承要好得多。当下只是微哂,化解这尴尬,也不再多言,拱拱手作别。
彦握了握拳,难得迟疑道:“那次你是怎么识破的?”他指的是上次崩云和我劫了陈超粮草,带回楚天野之后,他奉命扮作崩云计划将我引至乌雉国的事。我在心里笑了笑,他这一次把话说清楚的架势,是打算以后再不跟我交谈了么?真要说起来是如何识破,应当是一种直觉。不过跟他在这儿谈直觉什么的有点扯,于是我只道:“其一,左手小指;其二,内力使用方式;其三,几次无关紧要的眼神交流,你都避开了。”
彦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指环痕迹我故意没有隐去,就像仿古器一样,有意在不起眼之处留下仿的痕迹,以示对真品的尊重。不过以往几次我都掩藏得很好,那次可能一开始就有些紧张。内力使用方式,嗯,这是个问题,我的用法比较特殊,行家会发现端倪。至于无关紧要的眼神交流,那是指什么?”
看着彦望过来的纯洁眼神,我真心觉得自己不适合知心大哥哥这种角色。走到他身侧,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头,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就是秋波啥的,你懂的。”言毕,也不管他如何反应,径自远走了。
秋波之说其实是逗他的,并不是那么刻意的东西。情人之间需要交流和确认的时候远比正常人际交往多,再自信的人陷入感情中也会如此,这种交流往往通过眼神来传达,所谓一眼胜过千言就是这个道理。无需言语就能感受到对方交流的需要并作出回应,这种默契是自然产生的,也是一旦建立就无法轻易舍弃的。该死!明明还不到放松的时候,一种名为思念的情绪却在疯狂滋长。
弄了一匹快马,到达集合地的时候已是黄昏。此地乃是一处废弃的驿站,位于三方节点,便于相互支援。将马歇下,四处探查一番,无甚异样,这才进入给信使歇脚的那屋,翻开东南角的木板,反过来一看,赫然刻着三幅图案。一只小狮子得意洋洋,一颗大蒜冒着火,一根胡萝卜流了一滴血。不由会心一笑,看来我是最后一个。何文波受了点轻伤,陈卓不知为何有些不爽,小锦子就更不用说了,尾巴都翘上了天。圆滚滚的卷毛狮子和小锦子的形象南辕北辙,神态倒是别无二致。聚气于掌,抹去板上图案,将之原样放好。刚立起身,就听到门口吱呀一声,一人提着东西,进门就道:“大哥,你让我好等。”
“这不,我已准备好去寻你了。”将包袱往桌上一放,刘锦三两步走过来,两手抓着我上臂,上下打量,末了展颜一笑,“情况如何?没出什么意外吧?”
我摇摇头,道:“详细的回去再说。”看他兴高采烈的欢腾样子,应是进展顺利,但。。。“何文波受伤了?”
“嗯。后背拉了一道长口子,伤口不深,已经止血包扎过了,不是很严重。不过陈卓情绪不太好。我劝他们先回了。”刘锦边说边递了个水壶过来。
接过灌了口水,坐在椅子上才发觉有些累,马背上待了一天水米未进。知道同伴安好,紧绷的情绪总算松弛了一点。
“喂。”刘锦隔着桌子叫我。
养神被中断,我睁开眼睛,立起身道:“怎么?现在就出发?”
“不是不是不是。”小锦子连连摆手,带着讨好的笑容,颠颠的跑过来按着我肩膀让我坐下,才道:“有件事想让大哥帮我参详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