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古木天听到敲门声心想:这一定是燕儿。
打开门却见南宫羽站在外面。“小姑娘,怎么是你啊?”古木天有些意外。
“怎么,前辈不欢迎我?”南宫羽微笑道。
“哪的话啊!快进来吧!”古木天把南宫羽让进了屋。
南宫羽放下手中的糕点道:“上次您说喜欢吃我做和点心,所以就特意给您送过来一些。”
古木天客气道:“你的身子还没大好,何必为了我这么一个老家伙费心呢?”
“前辈这么说可真折煞晚辈了,当日如果不是前辈把我救回,我可能也就不会活到今天了。”南宫羽满心感激地说道:“我自小孤苦,现在能有这么多人关心我,我真的是无以为报,所以就让我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唉!你这孩子!”古木天拉南宫羽坐下道:“能救你也总算是我们有缘,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的!”
“多谢前辈!”南宫羽秋水般的眼眸里隐隐有泪光闪动。
“明日啊!”古木天背着手走进欧阳明日房中。
“师伯?”欧阳明日忙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相迎。
“古老爷。”高易去也赶紧搬来椅子让古木天坐下。
古木天并不坐,却看着桌上几尺高的公文道:“这些事情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你看今天外面天气这么好,就当休息一下陪我下盘棋吧。”
“师伯,明日现在真的是脱不开身,不如找玉影陪您下吧,她的棋艺也不弱呢。”欧阳明日商量道。
“怎么?你是想应付师伯啊!”古木天佯装生气。
欧阳明日忙道:“明日不敢!”但心里却是在暗暗叫苦,陪这位师伯下棋却是比处理政事更累,真是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爷,您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时辰了,也是该歇歇了,不如就陪古老爷去下会棋吧。”高易云并不明白欧阳明日的难处在一旁劝说道。
话说到这个程度欧阳明日也无法再推辞了,只好随古木天走出了屋子。
御花园中的“紫泉亭”中,南宫羽似已等候多时。
“原来南宫姑娘也在这里。”欧阳明日向南宫羽微微一笑。
“羽儿现在已经是我的义女了!”古木天有些得意。
欧阳明日拱手道:“如此就恭喜师伯和南宫姑娘了。”
“哈哈哈……”古木天有些喜不自胜,“好了,我们就快点开始吧!”他拿起桌上的棋子催促道。
这是第三次平局了,古木天放下棋子笑道:“明日!看来我的棋艺是有所提高嘛,现在已经和你打成平手了!不行!我要把那个小雨墨找来,让她看看,这小家伙一直都对我不怎么服气!明日,你先在这里等等啊!”古木天说着就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师伯!”欧阳明日终于还是没有叫住古木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欧阳大哥,你的棋艺真是让小妹佩服!”南宫羽笑盈盈地看着欧阳明日。
“那里,南宫姑娘见笑了。”欧阳明日谦虚道。
“与人下棋要赢要输都不难,难的是能把每一步都算得刚刚好,而局局与对手打平。这样说来欧阳大哥你岂不是过谦了吗?”南宫羽一语道破欧阳明日心中的秘密。
“南宫姑娘你……”欧阳明日有些不安。
南宫羽笑道:“放心吧,我又岂会毁了你的一片苦心呢。”
“南宫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啊!”欧阳明日赞叹。
南宫羽道:“那,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向欧阳大哥讨教一局呢?”
欧阳明日颔首道:“当然,姑娘先请。”
“这……”南宫羽看着欧阳明日落下的这颗犯了明显至命错误的棋子有些不解的抬起了头,却看见欧阳明日飘乎不定的目光,她转头望去原来是并肩走向花园的上官燕和司马长风。
欧阳明日忙收回目光有些掩饰地笑道:“我好像走了一招错棋。”
南宫羽道:“既然是错棋,欧阳大哥为什么不重新来下呢?”
欧阳明日摇头:“下就下了,又岂能因为错了就悔棋呢。”
“明知是必输之局也不肯悔棋吗?”南宫羽追问。
欧阳明日神情肃穆:“我别无选择!”
片刻的沉默后,南宫羽又望向远处上官燕那娇美的身影道:“天涯芳草处处生,缘何独恋花如梦。”
欧阳明日的目光仍然在棋盘上,他拈起一颗白子放下后轻道:“流水无情非本心,落花有意甘相随。”
花园的另一边,司马长风和上官燕看到了正在凉亭中对奕的欧阳明日和南宫羽。
“燕儿,你觉得欧阳兄和南宫姑娘看起来是不是很相配?”司马长风对一旁的上官燕道。
“你的意思是……”上官燕不解。
“我们欠他太多,他受到的伤害也太多了。”司马长风眼前闪过城楼上的那一幕,“也许,南宫姑娘能够成全他的幸福,这样我们也可以少一些愧疚。”
“不知南宫姑娘的心意是怎么样的。”上官燕的眼中有一丝迷茫,“但愿她真能给赛华佗带来快乐。”
“不如今晚就让我们试探一下如何?”
“长风你……”上官燕不知到底是该不该同意。
司马长风握住上官燕的手道:“这次就让我们为他做一点事吧!”
远远地传来小铃铛清脆的响声,欧阳明日不禁微笑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一定是小雨墨来了,自从长孙玉影给她买了那双镶金铃的青面小鞋她就喜欢的不得了,恨不能睡觉时也穿着它。
“明日哥哥,大白它生了耶!”雨墨和小豆芽很小心地把两只小白兔托在手掌中。
大白是雨墨给南宫羽救回来的白兔起的名字,因为她在神医山庄的那只白兔叫小白,所以她就给这只取名叫大白。
“你们两个小鬼总不会是专门拿这两只兔子来给我看的吧。”欧阳明日满眼的笑意。
“那到不是,”雨墨把小兔子放到书桌上摞着的奏折上,小家伙战栗着,一动也不敢动,“是我不相信古爷爷的话啊。”
“自作聪明!师伯的话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欧阳明日斥责道。
“可是我也不相信古爷爷能和你下成平局嘛。”小豆芽在一旁小声的帮腔道。
欧阳明日收起笑容道:“你们两个记住,并不是所有的比试都一定要分出胜负,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刨根究底,只要能让自己关心的人快乐,真相也就不重要了,知道么?”
“就像你明明还是很喜欢燕姐姐却不肯说出来一样吗?”小豆芽脱口而出却被雨墨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豆芽无意中说出的话就象一把利剑,挑开了欧阳明日努力隐藏的伤口,一瞬间,痛彻心肺。
“爷,今晚上官姑娘和司马长风请您前去喝酒。”看到高易云走进来,雨墨和小豆芽忙抱着兔子遛了出去。
“爷。”高易云看到欧阳明日痛苦茫然的神情轻唤道。
“哦?”欧阳明日一下子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易云,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今晚上官姑娘和司马长风请您去望月阁喝酒。”高易云重复道。
欧阳明日不置可否,只是神情有些落寞。
来到望月阁,上官燕与司马长风早已等候多时了,看到欧阳明日司马长风起身道:“欧阳兄来迟了应该先罚一杯。”
“那是自然。”欧阳明日满面笑容的落座,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道:“现在两位可以说,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了吗?”
上官燕道:“你是我和长风的好友,难道请我们的好友喝酒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欧阳明日微微一笑,露出了然于胸的慧黠“在这危机四伏的多事之秋,上官姑娘和司马兄连自己的婚事尚且无暇顾及,有怎么会有此闲情逸致请我喝酒呢?想必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却又不好明说,所以才约我来此,以便见机行事吧。”
司马长风望着上官燕笑道:“燕儿,看起来我们跟欧阳兄用心机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上官微笑不语。
司马长风道:“那我就直说了,我和燕儿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对南宫姑娘怎么看。”
门外,南宫羽正欲敲门,闻言一惊忙停手站在门口,细听下去。
屋内,欧阳明日淡淡道:“南宫姑娘确是一位不凡的女子,所以我愿以朋友之情待她,不过两位的好意却恕我不能领受。”
“为什么呢?你和南宫姑娘……”上官燕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司马长风接道:“燕儿的意思是,那日我们无意中看到你和南宫姑娘在紫泉亭下棋,似乎很有默契,所以才想问问你的意思。”
“感情上的事是连自己也无法说清楚的,又岂能勉强的来呢?这事以后切不可再提,以免给大家造成误解,那样对南宫姑娘就不好了。”欧阳明日的笑容中有一丝苦涩:“其实,两位不要总觉得亏欠了我什么,以前我所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至于对上官姑娘……我真的已经释怀了,我真心的祝福你们。”欧阳明日端酒致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上官燕和司马长风亦相视饮尽杯中的酒,只是他们喝下的酒是甜的,而欧阳明日……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杯酒有多苦。
门外,南宫羽眼中有闪耀的泪光,她自嘲般的笑着对自己道:南宫羽啊南宫羽,他心里从来就不曾有你,一切都只是你自做多情而已!
南宫羽擦干脸上的泪痕,挤出一个笑容推门而入。
“南宫姑娘。”上官燕看到此时走了进来的南宫羽心里暗道:但愿她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那一席话。
“上官姐姐,欧阳大哥,司马大哥,我来迟了,先自罚一杯好了!”她的笑容有些夸张,伸手要去端桌上的酒杯却被欧阳明日拦住,“南宫姑娘,你切不可喝酒,否则……”
南宫羽一愣,旋即笑道:“我明白,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了。”她闭目饮尽杯中的茶,也饮尽自己的那份心痛……
夜已经很深了,银铃正准备睡下,隐隐听到有低低的啜泣声从南宫羽的房中传来。
她轻轻地推开门“羽姑娘,是你吗?有什么事吗?”没有人回答,她却看到床上的南宫羽紧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身子。银铃走过去,轻抚着南宫羽的后背“羽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吗?”
感受到身后的温暖,南宫羽的心猛的抽搐了一下,她不禁伏到银铃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我什么我连想一醉的权力都没有!我到底那里不好,为什么他心从来都没有我!难道我就命中注定要承受这无尽的痛苦吗?”面对南宫羽梦呓般的呢喃,银铃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任她靠着自己宣泄着内心的情绪,直到她疲倦的渐渐睡去。
银铃拈起南宫羽滑落额前的一缕秀发,轻声说道:“羽姑娘银铃相信,你一定能得到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