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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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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结,谢谢kate的支持,久等了。

还有捏捏,雪灵,谢谢啦~~  流夜潇萧第二日便启程回庄,日啸山庄位于秦淮一带,于是两人顺蜀道行走,抄近路。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两人只走了一个半月就到了成都。

天府之国,名不虚传。成都与扬州、金陵大不相同。没有水乡的缠绵悱恻,也不似汴梁繁华如梦,就两个字实在。街上的行人穿着宽松的袍子,笑呵呵的,各做各的一份事去。小孩子们扎着小辫子追来跑去,玩着躲猫猫。潇萧特意买了几件刺绣品,说是要带回去送给师娘。其实日啸的蜀绣精品数不胜数,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然流夜见潇萧有心,不忍坏她的兴致,便一切由她打算。

日啸山庄既以武术造诣成名,又以其强大的财力令众多武林中人望洋兴叹。在中原各大城市,日啸几乎都有经营项目,尤以兵器著称,并设立独家银号。明公岳的二弟子容慕天全权打理日啸所有的经营,可谓是得心应手。他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寻找商机,抢夺商业据点,做成一个又一个的大买卖。江湖中人羡慕死了他那古怪多变的生财之道,无奈之余送他个‘鬼才管家’的名。瞧瞧日啸有这等人才,自然财源滚滚,蒸蒸日上。

成都有不少日啸的商行。流夜在这里稍稍放了心。一路上,他唯恐遭人拦截,日夜赶路。如今进了自家的势力范围,应该好好调养几日,潇萧的身子经不起长期劳累。于是两人在万胜楼住下。万胜楼属日啸名下,算是个大酒楼。流夜潇萧不住雅舍,随便点了两间普通的客房。流夜住在潇萧对面的房间。

这日早晨,潇萧和流夜下楼用早餐。眼下已是隆冬季节,酒楼里燃着火盆,伙计新添了一些煤炭柴火,火烧得更旺了。但潇萧还是隐隐感到一股寒意传来。“流夜,这酒楼怎么这样冷啊?”潇萧终于开口。流夜一皱眉道:“楼里暖的很,怎么会冷呢?”潇萧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这楼里总有股寒气游走,我有些冷。”流夜道:“自从你拿了琥珀坠之后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感应,我却感受不到。”潇萧道:“我也觉得奇怪呢。”流夜道:“别多想了,快些吃饭吧,免得凉了。”

潇萧心里总想着寒气从何而来,突然一抹紫影从她眼前飘过,带着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潇萧下意识的抬头看,那名紫衣男子已在她前面的桌子边坐下。仅稍稍一瞥,潇萧便呆住了。若说世间容貌有极品,这名紫衣男子当之无愧。

眉宇之间尽是柔和,薄唇轻抿,微微含笑。乌黑的长发披散着,紫色缎面的袍子,绣着金丝花纹,显得雍容华贵。他的气质是复杂的,既显得安静平淡,又有些飘逸之感,还有点高贵至上。然而当他坐在桌子边悠哉喝茶的时候,他完全融入了酒楼的氛围,是那样的浑然天成,让人不易察觉。唯一遗憾的是,他始终紧闭着双眸,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的胡琴放在桌子上,“从塞外来的琴师么?不太像。”潇萧心想。流夜见她呆呆的,问道:“潇萧,怎么了?”潇萧才发觉自己观察那名男子太久了,她忙低头对流夜道:“没事。坐在你后面的那位先生挺特别的,我多瞧了几眼。”流夜转头看去,此时有个楼里的客人要那名男子弹唱一曲。紫衣男子答道:“请阁下见谅,我只为有缘人唱歌。”他的声音略显低沉,依旧轻柔,醇厚动人,如刚开坛的美酒一般,愈发令人迷醉。客人不满道:“你一个唱曲的,竟不识抬举。”紫衣人不再理他。

莫名的,潇萧道:“先生,你能唱首歌给我听吗?”流夜惊讶地看着潇萧,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这么唐突开口求一个陌生人的。潇萧自己也是吃了一惊,心里想的话竟然就不自觉说了出来。听到潇萧的请求,紫衣人没有拒绝,他放下茶杯,起身道:“愿为姑娘效劳,以解烦忧。”

似一朵轻云才出岫,紫衣人来到潇萧跟前。馨香带着冰凉的气息随之而至,潇萧越发好奇,这股寒气恰如方才,但又不冷,反让人神清气爽。香气不浓郁,如自然的味道,潇萧心道:“他用了何种香料,竟如此奇特,把所有女子都能比下去了。”流夜只是静静看着,不紧不慢的打量这位神秘人,忽然他的目光落在紫衣人的衣袖下摆处,就不再移开。

紫衣人左手扶琴,右手搭弓,他的手指白净修长,虽不比女子柔滑的纤纤玉手,倒也让人弗叹。举手之间,琴音渐出,未成曲调却先有情。潇萧如坠梦境,出神倾听。试音之后,紫衣人一抖手中弓,琴声四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琴音袅袅,不绝如缕。悠长的曲子弥漫着无尽的沧桑和凄楚,已是在潇萧心里绕了千万重。潇萧只觉心里被什么牵动着,跳动着,说不上的苦涩。紫衣人缓缓开口唱道:

伊人逝去,在水一方;时不我待,岁月彷徨。云中清风,何处是家?碧海苍苍,心随流浪;伊人见我,不似往昔。惟有明月,陌路徒伤;付之潮汐,泪眼迷茫。

伊人憔悴,长嗟短叹;命途多舛,随波逐浪。君心叵测,非其本愿;彩凤双飞,天高路短。潮起潮落,在于一瞬;缘起缘灭,聚散无常。心有灵犀,长相守望。

潇萧听着听着,潸然泪下。流夜心里也被搅得不是滋味,暗道:“这紫衣人使得什么招数,摄人心魂,好生厉害。”一曲终毕,潇萧仍在抽泣,紫衣人赔罪道:“在下给姑娘添忧了,请姑娘责罚。”潇萧摇头道:“世间唯有先生能弹出如此音韵,怎可责罚?我只是触情伤怀,反倒乱了先生的琴音,先生不怪我才是。”流夜拿出赏钱递与紫衣人道:“高人深藏不露,不知故土何处?”紫衣人收过赏钱,笑道:“四海为家,无根之人,公子多虑了。”说完,他站起身,向二人躬身施礼,潇萧连忙还礼。

见她对自己恭敬有嘉,紫衣人面露悲伤,他突然上前抚住潇萧的手,他的手竟没有一丝温度。潇萧一时不知所措,惊道:“先生!”同时,流夜紫电已出,顶着他的手腕,喝道:“大胆!还不放手!”紫衣人微微一笑,并不松手,流夜的剑竟也没有刺入。潇萧只觉一股寒气由手侵入肌肤,行至全身,但脉象依旧平稳,气息也无波动。然后他放下潇萧的手,对流夜道:“请阁下好好照顾她。”流夜收回宝剑,道:“你究竟是何人?”紫衣人道:“来日方长,暂不相告。”言毕,他又看了潇萧一眼,道:“保重。”然后,迈步离开了万胜楼。

流夜对潇萧道:“他可有伤着你?”潇萧道:“没有。现在我反而比刚才更精神了。”流夜道:“我不晓得他为何那样做?”潇萧叹道:“那位先生远比我们厉害,他的心思我们自然也猜不透的。”流夜点头道:“你说得在理。不过他的身份很是可疑。”潇萧展颜道:“他不像个坏人,倒像个隐士。”流夜道:“隐士未免穿着太过华丽。你注意到他衣袖边的花纹么?”潇萧道:“我只听他弹唱,没顾及其他。”

流夜低声道:“他左边衣袖的下摆绣着一条金龙。”潇萧愕然,道:“难道他是皇族中人?”流夜道:“我也是这么想。他身上的香料一般人用不了的。”潇萧道:“你总能想得比我远。”流夜轻笑道:“我胡思乱想罢了,一个皇族的人怎么会有他那种翩然的气质?不过他和你的感觉很像。”潇萧不在意道:“你我整日想着这些繁琐的事,连好好修养的时间也被占了。”两人相视而笑,把剩下的饭菜吃个精光,流夜怕潇萧冷着,有点了少许温酒给她暖暖身子。

用过饭后,潇萧对流夜道:“今天天气好,我可不想呆在房里闷得慌。”流夜道:“明日我们就要起程回庄了,今日若出门游玩会不会太累了?”潇萧笑道:“我只想在万胜楼里走走。”流夜道:“也好,这万胜楼难得来一回,曾听慕天说过此楼每年能给庄里添许多银子,我正想看个究竟。”

万胜楼分两层,虽不高,但却有五十丈宽。场地极为开阔,单客房便有九十九间,茶室十五间,乐室十二间。掌厨的也有二十名,伙计更不消说竟有一百三十人之多。两人前前后后看了一个时辰,也只走了三分之二的部分。潇萧道:“偌大的一个客栈,二师兄请了何人,管的这般好?”流夜道:“详细的我也不知,好像名唤裴启,原是庄上管膳食的,后来被慕天调来此地。”

潇萧道:“难怪在这里住得惯,原来与庄上大体一样。”流夜道:“要去库房里瞧瞧不?冬日里那儿应有充足的燃料,我们去取些来放在屋里,你便犯不着冷了。”潇萧道:“我们不宜再打扰人家。方才走过的地方,掌厨的师傅和伙计都停下手中活告诉我们不少楼里的事,现在还要取那燃料,又要耽误人家的活了。况且我已不冷,你就不必费心了。”

因明日清晨还要赶路,当晚潇萧很早便睡下了。夜半,潇萧觉得房里特别暖和,捂着被子睡得浑身是汗。楼里人声嘈杂,咚咚咚的跑楼道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崩裂声,真是扰人清梦。她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擦擦额上的汗水,不经意间转头向门外看去。顿时,潇萧大惊失色,但见门外红彤彤一片,人影晃动。她慌忙抓起身边的衣裳穿上,正要推门出去,迎面一阵浓烟便呛得她不住地咳嗽。

潇萧忙掩了门,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着实厌恶火,又畏惧火。那些刺鼻的烟味,令人窒息。那些焦木断梁,令人颤栗。烈焰腾腾的大火在她心里感觉不到一丝炙热,仅存的是一种接近死亡的冰冷气息,糜烂地腐蚀着她的身心,想逃却逃不了,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潇萧一时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她茫然自语:“怎么不见流夜来?”转瞬间,潇萧大骇:莫非流夜还在房里?如今火已烧到后面的客房,前面怕是过不去了,怎么办!

片刻耽搁也不得,想到这,潇萧深吸一口气,冲出房去。流夜客房的门虚掩着,已是着了火。潇萧破门而入,房内浓烟滚滚,哪里看得见流夜。潇萧顾不上许多,一边摸索,一边大声喊道:“流夜!流夜!”喊了几声,潇萧的嗓子就嘶哑了。浓烟熏得她泪流满面,提不起气来。她的步履渐渐不稳,摇摇晃晃,却仍固执的向房内走去。才走没几步,潇萧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火呼哧呼哧的继续烧着,潇萧的面容在火光中浮动,安静而忧伤。赤红的火焰绕着她转动,却始终近不了她的身。薄薄的莹白色光芒将她轻轻裹着,似雪若冰,像屏风似的隔开了狂热的火舌,像毛绒般,温暖着潇萧的心。一抹紫影飘然而至,他低头凝视昏迷的少女,叹道:“傻孩子,何时我才能无须牵挂你呢?”抱起潇萧,他一挥袍袖,张狂的烈焰眨眼间销声匿迹,只留下徐徐轻烟印证着它的足迹。袖摆上的金龙纹扬起,分外显眼。一缕清风吹开耷拉着的纸窗,万胜楼鸦雀无声。

几乎同时,五六个黑影快速向万胜楼奔来。“再快点,慢死了!”跑在最前面的人,似乎是个小头目,冲他身后的人大嚷。“乔柯,你也太会使唤人了吧!是谁忘了老大的嘱咐,害我们兄弟几个跟着你瞎折腾啊!”有人应了一声。前面的乔柯脸上有些挂不住,道:“谁还记得那个同行的女的,老大也真是怪,既下令放火烧楼,又一定不准让她死。”

“老大的心思能叫我们摸透?抓那个男的已经够费工夫的了,要不是在酒菜里下了毒,能抓住吗!”一人随口附和。“下了毒还那么厉害,我现在肚子被他踢得还疼呢。一使劲就……哎哟,痛死我了!等会看我打他个吐血。”另一人说着说着,怪叫起来。

乔柯道:“奎石,算了吧。老大说了不能对那个日啸的臭小子用私刑。”“哪有这种道理,我就白挨着一顿揍!”奎石不平道。乔柯道:“别提这个了,要是那个女的死了,我们的头都保不住了。”说话间,那些人已到万胜楼内。任凭他们把万胜楼翻了十几遍,哪还有风潇萧的影子。奎石哆哆嗦嗦道:“头儿,怎么办啊!”其他人也是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乔柯心一横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尸骨都找不着,她就没死!”奎石道:“头儿,这理由老大听得进去吗?”乔柯大吼一声:“有本事你来想!快回去,如果哪个臭小子也跑了,我们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众人面面相觑,急速飞驰而去。

万胜楼空荡荡,一座死楼。残缺不全的尸首铺满一地。乌鸦嘎嘎的叫着,争相啄食尸肉,真是孤魂野鬼也难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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