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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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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坚持每日更新!  潇萧和流夜的礼物是最后一份。一舞过后,喜筵便散去。有的人继续作弄新郎新娘,闹洞房去也。有的人回客房休息,收拾行装,准备启程事宜。潇萧几个人留在逸师堂。潇萧的心绪也已宁静。她正想找流夜把事情问清楚,萧敬定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潇萧,听说日啸的景色居众山庄之首,可否带我观赏观赏?”容慕天见萧敬定老缠着师妹心里冒火,决定要整整他。妙嫣插嘴道:“风姐姐,我也很想好好玩一遍。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我虽住了一段日子,但是还有许多地方不曾去过。”潇萧刚想回绝萧敬定的,被妙嫣插上一脚,哑口无言,心想:萧敬定毕竟带我出谷,妙嫣天性好玩。日啸又大,容易迷路,是要有个人陪。那些事晚上再问流夜。于是道:“现在我们无事可做,看风赏景是个好提议。不过要经过师父的同意。”

明公岳巴不得这群孩子赶紧到别处去,一听潇萧如此说,忙点头应允道:“年轻人应该多在一起,随便去玩吧,但是要注意安全。敬定救了潇萧,不算外人,大家要处得融洽。”楚舒晴对儿子道:“你和师兄师妹们好久不见了,和他们一同去吧。”潇萧暗道:“师父是真傻还是假呆,平白无故的对萧敬定这么好。”流夜倒没有她那么吃惊,道:“想什么呢,要走了。”

五个人,外加思陀孤煞,浩浩荡荡的开始了日啸之旅。说起来,最熟悉日啸的,莫过于容慕天,他自小在日啸长大。最懂得日啸古怪地方的,当属明流夜,九岁之前玩遍了日啸所有的角落,要不然也不会遇见潇萧。潇萧十二岁的时候才住进‘水云间’,十七岁时又去寻圣器,只住了五年的时间。所以一行人由容慕天引路,流夜作补充说明。

出了逸师堂,是一个大园子,题名‘挹翠撷芳’。只见佳木葱翠,奇花灼灼,一带清流,沿花木缝隙曲折而下,注入池中,池沿青石环抱,上书清癯池。有桥架于池上,白石为栏。桥头雕着小狮子,口含石珠。园子里的雪都已扫尽,小径四通八达。

容慕天道:“往左的那条路是去‘琅玡坊’的。我们就不去打扰新人了。走中间的路。”萧敬定道:“这么大的一个山庄,不知花多少年建的,想来比王府还气派。”容慕天道:“师父建庄二十余年。日啸只是大了些,比起王府应该差得远。”

姜妙嫣听了道:“二当家你太自谦了。上次我到嘉裕王府上玩,那个王府和这里没法比。”容慕天道:“你不是去玩,是去偷东西吧。”妙嫣道:“我是行侠仗义。他钱那么多,我是去帮他积点阴德,平均财富。你懂什么?”潇萧道:“你们别斗嘴了。天色晚了,就游不完庄了。”

于是众人过了清癯池,一路向北。地势平坦豁达,忽一大楼平地而起,崇阁巍峨,遮住半边天空。楼檐上插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尚旌楼’。楼顶半圆筒形的瓦,分两坡,成一个卷棚的形状。

妙嫣道:“这楼怪大的。听说是二当家的住所。好端端的跳出来挡路。”潇萧一听便知她还在生二师兄的气,道:“嫣儿,你就别气了。进了楼,让你挑样东西,如何?”妙嫣道:“他的东西我不要,还是风姐姐送我个玩意好。”大家见她耍小孩子脾气,都是一笑,进了‘尚旌楼’。

这座楼分两层。有二十个大柱子撑起,柱子上刻着各种飞禽走兽。窗格子上的雕花也是品种繁多,窗纱松绿色,流云的图案。颜色光鲜,软绵绵的。从屋里隔纱看屋外清楚,屋外看屋内就不行了。想是两面的纹理织得不同。

容慕天说这纱换作‘松烟’,是苏州的新品。妙嫣觉得新奇,很是喜欢,因刚才的气话又不好意思要。潇萧知其所想,便叫二师兄送她一匹。

第一层是居室,分三个房间,房与房之间不放置门帘,容慕天觉得那些东西麻烦得很,全部撤去。正中间的屋子,摆着一张黄花梨木的书案,案边堆着新送来的账目,并着十多个墨砚,各色笔筒,笔筒内插满了高矮胖瘦的毛笔,清一色黑笔头。东边檀木架上设着一个大大的哥窑花瓶,插着满满的梅花。

案上摆着一幅字,还没写完。潇萧随手拿起来看,容慕天慌忙抢了去,道:“胡写乱涂,见不得人。”萧敬定冷不防从他身后又拿过来,与流夜同看。流夜道:“师兄莫非写得是草书?”萧敬定道:“容兄练得是‘兰亭集序’吧。”容慕天含糊应道:“好像是。”妙嫣借机道:“哎哟,二当家真是厉害,能把隶书当草书来练。”

潇萧听了,不由笑起来。妙嫣捂住嘴道:“我说错了么?”容慕天道:“兰亭集序是行书啊,你别在这招摇撞骗。”妙嫣躲到潇萧身后道:“姐姐帮我说两句吧。我回家多翻书就是了。”潇萧道:“你不和他再闹便成。”然后又和容慕天说:“二师兄平日里看账目,批示货单,字写得快。一时惯了,改不过来。你那功夫我还学不会呢。嫣儿得了教训,你就别难她了。”容慕天道:“师兄妹几个,我的字最差,不多练怎么行。小孩子耍猴性,我就当没看见。”

左边的屋子是卧房,第二层楼放的是容慕天收藏的一些古玩,大家考虑到时间不够,也就不一一去看。出了尚旌楼,地势渐渐升高,云雾多了些。一行人走着走着,思陀突然道:“前面好像有个屋子。”

众人看去,的确有个屋子隐于山坳树梢之间。潇萧道:“那里是我住的地方。只是前些日子修葺,东西都搬出来,是个空屋了。”妙嫣道:“看看什么样子也好。这屋我认得。本要去看的,可是到最后竟迷路了,没找到,却到了另一个美的不像样的地方。”潇萧道“这里有两条路,一条是去我的居所,一条是到流夜那里。你可能误打误撞到他的地方去了。”

容慕天引着大家向前走。地势逐渐走低,转过个山坡,穿花下柳。前面露出个鹅卵石的小径。走完小径,现出个扶手的游廊。过了游廊,众人又入了葡萄架,再越丁香棚,度了海棠圃,弯来绕去的,还没个出头。

妙嫣道:“风姐姐,你住的这么偏僻,每次回屋,不累死人吗?这路都要记上老半天。”潇萧道:“我自小清静惯了,不喜欢住在人多的地方。你别急,再几步路便到了。”正说着,抬头见前面有千百竿翠竹遮映,潇萧道:“已经到地方了。”萧敬定心道:“她这么喜爱竹子,两个住处都种着。看来王府里也要栽上几百竿。”

大家接着前进,忽闻水声潺潺,泻出于两个玲珑山石之间,汇成一小天池,池水又流出灌溉竹林。小天池清澈,上有萝藤倒垂,下则落花漂浮,两边垂柳青青。小屋一层,坐落于小天池之后。白泥筑成的矮墙,厚厚稻草覆在屋顶上。青色的篱笆便算是入口。

萧敬定道:“此处清凉通风,造得自然天成,真是绝妙之境。”潇萧道:“多谢赞誉。不过住久了,我只怕你会不适应。”说完,推了篱门,带众人进去。路旁有一石碣,萧敬定见上面写着‘水云间’。

思陀对主子道:“神仙一样的人住神仙地方。”萧敬定点点头,道:“要是到了我们那,不适应的就是她了。”于是小声对孤煞道:“你写封信回去,叫人在府里种些竹子。”孤煞会意。容慕天跟在萧敬定的身后,听他这般说话,心里不由犯紧。

妙嫣早就兴冲冲的跑进‘水云间’,东看看,西瞧瞧,道:“风姐姐的房间比婷韵姐的还要雅致。”潇萧坐在椅子上歇脚,道:“你随便看吧。这房子不大的。”流夜坐在潇萧身边,一路上两个人还未说过话。

潇萧对他道:“想不到你琴弹得比我还好。平日里怎么不弹给我听?”流夜道:“你的舞跳得更好,平时听你弹琴就够了,我何须来参一脚。”萧敬定还在外面看景色,潇萧道:“萧敬定就是我们上次在烟华客栈遇到的那位公子,如今摇身一变成盟主了,真是可疑。”流夜道:“父亲待他若上宾,我也想不通。单单武林盟主,父亲是看不上眼的。”

正说着,萧敬定和容慕天等人进了屋子,潇萧打住话题,拉着流夜的衣袖,低声道:“晚上,我还有事要问你。”流夜点点头。

水云间也是三间小房舍,两明一暗。书房内有一小门,通到后院,有几棵梅花树,掺着些美人蕉。一条石板路斜斜通到山上去。潇萧道:“沿此路,又分作两道,可分别至流夜和师父的住所。”流夜道:“父亲的住处恐怕不方便去,大家若不嫌弃,去我那里走走吧。”萧敬定道:“刚才姜姑娘说你那美的不像样,岂有不看之理。”

众人遂从后院绕向山行。潇萧同妙嫣走在最前头,流夜跟着。容慕天和萧敬定主仆三人落在后面。容慕天对萧敬定素来不满,自他从宫行笃手中抢走盟主起,心里就不服。他忽然开口对萧敬定道:“听萧兄的口音是北方人吧。”萧敬定道:“本家在北方。”

容慕天道:“不知具体是何处?日后我们路过也好拜访一番。”萧敬定知道他在试探自己,心想:我实话实说,只要闪烁其词,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答道:“本家离此地甚远,容兄怕是到不了那里。”容慕天见探不得虚实,话题就此打住,潇萧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四人忙赶上去。

大家进了山口,再行数步,有一山洞。妙嫣道:“什么味道,这么香?”潇萧道:“这洞里种的皆是奇花异草的,故而香气扑鼻。”容慕天道:“山庄里的香料都是取至此。”洞里光线偏暗,慕天点起火折子,众人方才瞧个仔细,见遍地异草,或若翠缕盘丝,或似兰葩吐蕾,或如金蛇盘屈。除了地上的,岩壁上也遍布。牵藤引蔓,垂岩绕柱,有的甚至长到洞外,悬于空中。洞中气馥味芬,非一般花香可比。

妙嫣道:“有趣!可是我一个也不认识。”潇萧道:“那些名字挺杂的,我也记不清。”萧敬定倒识得几个,指与她们看:“那边的是葳蕤,还有的是金叶含香,芸箩花。”容慕天心道:这小子见过的东西不少,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借题发挥,道:“萧兄真是见多识广,看萧兄的衣着言谈都不像是江湖草莽,非富即贵咯。”萧敬定笑道:“容兄果然厉害。祖上世代经商,稀奇古怪的东西也见了些。只因家父娶的是江湖女子,母亲便要我学些功夫。”容慕天心里高兴,继续问道:“令堂大人想必是位武林大人物吧。”萧敬定道:“家母武功非上层,但为我广求名师。后来我又遇上位高人,学了几层护身的法子。”

容慕天还要追问,萧敬定先道:“恩师的名号除了同门不可告知,不便告知容兄。”容慕天道:“高人不显山露水的,常理之中。萧兄真是有福气,拜了个好师父。”萧敬定道:“明庄主就不算好师父么?容兄的武功与我相差无多,无需抬高小弟我了。”潇萧在一边听的认真,流夜却是心不在焉,觉得不是什么重要情报。

出了洞,大家走山上的旁道。流夜的屋子接近于太白山之巅,大家越往高处行,越觉得冷,风也刮得利,还下起雪来。忽然风力骤降,眼前成百的梅树夹道,梅花纷纷扬扬铺得遍地都是。顺势望去,一座白色的楼台倚山崖而建。流夜道:“请大家到寒舍小坐,以避风雪。”妙嫣喜道:“前几日只在外面转了几圈,还没进去看过。”

踏上梅花道,脚下松软的,很是惬意。走近了,大家才知整个楼台皆由玉石雕成,从门外的玉阶到楼门,屋檐,楼顶,举目即是。妙嫣道:“建这么大的屋子,要花费多少石材,真是心疼。”流夜道:“本来这里是练剑的地方,我回庄前父亲请人在此修建了楼台,作为我的住处。”正门是两块大玉石构成,上面雕着飞舞的蝙蝠。门匾上写着‘雪玉楼台’。流夜打开门,众人跟着进去。

雪玉楼台建于太白山与终南山之间,两边靠着山崖。众人刚进去,见到是一个大院落,以枫树为景,树下碧桃花开的正茂。还有叮咚水声,雾气缭绕,衬得楼台有如仙境一般。萧敬定疑惑道:“大冬天哪来的暖气?”流夜正要回答,妙嫣先叫了起来:“大家快来看!温泉啊,天然的。”

大家全往她那边走,只见院落的西边也是一山崖。崖壁上挂着个冰水帘,因天寒霜结而成,晶莹剔透。山崖之下温泉热气氤氲,雪花落入清泉之中,瞬间融成雪水。奇得是,温泉的热度之高,连冰水帘也可蒸融,于是众人看到的景象便是半截冰晶,半截小流瀑。大家看的是大呼不可思议。

萧敬定道:“在此宝地练剑真是人生一大乐事,明少主让人羡慕啊。到夏天崖上冰晶解冻,飞流直下,必是清爽无比。”流夜道:“萧盟主所言不假,此地一年四季景色各异,只可惜我至今也未看全。”一行人穿过院落,进了主屋。地上铺着一整块百花争春式样的大毛毯,炕上燃着火,大家坐下歇息,身子渐渐回暖。走了许久,大伙也有些饿了。流夜又叫仆人端上些糕点,热茶给众人品尝。

潇萧和妙嫣抱着小手炉,坐在一起闲聊。“怎么都不见季风扬?他不是一直跟着你?”“我爹叫他做事去了。据说江湖上冒出个神秘组织,我爹不放心,就叫他去查探。过几天就回来了。哎,我又要烦心了。”

“那个季风扬对你忠心得很,他会不会倾心于你?”妙嫣口里满满的桂花糕,一听这话,立刻不依不饶道:“风姐姐,你这不是咒我嘛。这话万万说不得。我可是立志要嫁天下第一美男,岂能被他占了去?”

风潇萧听了,伸出手勾了一下妙嫣的俏鼻,道:“你羞不羞啊?老早就打好算盘,信誓旦旦的,真不知道你花落谁家?”妙嫣贼贼一笑,道:“翁姐姐已经嫁了,接下来应该是风姐姐你了。我要看你们都嫁出去了再找天下第一美男。你和流夜哥哥快了吧?我等着喝喜酒哦。”

风潇萧微微一笑,也不回避,道:“你觉得我们俩能成?”“那当然。”妙嫣又咬了一口芝麻糕,道:“流夜哥哥对你多好啊,处处照顾你,又不邀功。你们相处也有好长时间了。他虽然对别人傲了些,对你可是一点架子也没摆。将来子承父业,前途无量。”

风潇萧打趣道:“要是日后我嫁的人不是他,你当如何?”妙嫣道:“我拼死拼活都让你们在一起的。放心吧,他若负你娶别人,我让他成不了婚。”潇萧道:“瞧你说得跟真的似的,我又不想嫁他。”妙嫣道:“姐姐是害羞吧,我都清楚。不谈了,来吃糕,花生馅,顶好吃。”说完就往潇萧嘴里塞了一个。

休息了一会,众人起身走了一遭。流夜的居室与慕天,潇萧的收拾得不同。几个房间用木板隔着,木板上又雕出各式镂空的图样来。所以从主厅也可窥得书房,卧室的一些摆设,宛若整体,分割不得。

书房的木屏风上用浮雕的手法绘出整个山水图,气势磅礴。四面墙壁上挂着琴棋书画,又有些婉约之感。日常的摆设放于壁橱之中,壁橱嵌于墙壁之内,腾出许多空间来。几个房间虽然摆了不少器具,仍显得空旷。大家都赞叹设计之巧妙,连连称道。

此时,有个小丫头来传话,叫公子小姐们一同到禾香斋用晚膳。大家这才意识到已是掌灯时候,于是众人从‘雪玉楼台’出来,跟着小丫头用饭去了。思陀孤煞则由别人引着到另一处去与客人们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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