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刀儿的指点,千舜亲好好备考吧,加油,呵呵 次日早晨,宫行笃和翁婷韵向长辈们敬了茶。翁胥说了后天动身的打算,明公岳也不挽留,道:“只要你们都商量好就行了。我叫人帮忙准备。”参加喜筵的宾客们也陆陆续续起身回家过年。萧敬定主仆依旧住在山庄内。风潇萧的东西又重新搬回‘水云间’,玄机仍是她的侍女。潇萧的心绪波动,弹琴练字皆是心不在焉,玄机提议出去散散步。于是两个人出了‘水云间’,迎面可巧遇上宫行笃小两口。
打过招呼之后,潇萧随口问道:“师兄何时陪嫂嫂省亲?”“后天出发。”潇萧愣了愣道:“这么急着回去么?”宫行笃道:“岳父大人希望能回江南过年,再说岳母大人一人在家中甚是寂寞。”潇萧道:“师父知道这事?”“早上敬茶的时候说了,师父同意。”潇萧点点头道:“既然决定了,我也要开始准备为师兄送行的事。”
正欲告辞,潇萧见宫行笃的腰间别着个金色香囊,穿着穗子,绣面是兰花的图样,很是精巧。潇萧轻笑一声,道:“好雅观的香囊,想是嫂嫂绣的吧。”翁婷韵道:“闲着的时候绣的,听行笃说妹妹的绣功极高,我这是班门弄斧呢。”潇萧懒懒一笑,道:“嫂嫂说的是客气话。赶明儿还要向你讨教几招。”又对宫行笃道:“师兄以前挂的玉箫怎么不见了?”宫行笃道:“上次武林大会和萧敬定比试,玉箫弄碎了,修不好真是可惜。”潇萧若有所思,欠了欠身带着玄机走了。
玄机知道小姐火气正盛,一声不吭的跟着。迎面又走来了萧敬定,玄机心中暗暗叫苦:“来个少主,二当家,姜姑娘都行啊,怎么来个萧敬定呢?哎。”玄机想错了,潇萧见了萧敬定,并无和他起冲突,还先与他说话。“萧公子也在散心吗?”“日啸的景色难得,不多看看岂不可惜?”“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然后就会走。”“是师父有事拜托你,还是你有事拜托师父?”“是我有求于尊师。”
潇萧突然道:“江湖上有个叫‘玉面兽’的人物,你可有听闻过?”萧敬定心道:她竟也来试探我。不过我与她尚不熟悉,她堤防我理所当然。于是,答道:“江湖中有这号人物吗?”潇萧道:“传闻江湖上近来有个秘密组织渐渐活跃,盟主的消息应该比我灵通才是。”萧敬定笑道:“你提点的是,然而我确实不知情。”潇萧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大事件,你也不必太挂心。”萧敬定看着潇萧,道:“你可想过有一天离开日啸到别的地方生活?”潇萧觉得很奇怪,道:“我现在无此打算,师父师娘好像也没让我离开的意思。”
下午,流夜妙嫣来‘水云间’看潇萧,三人兴起切磋武艺,潇萧还教妙嫣煮茶,捧给流夜喝,流夜则被逼抚琴,三个人玩得好不开心。然后又讨论起萧敬定来。流夜对妙嫣道:“古灵堡广集天下武学,你多少知道萧敬定的武功吧?”妙嫣道:“他的武功怪怪的,我看不出个门道来。总之,他是个强人,当上盟主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除了他的来历。”
潇萧道:“我们只知道他是北方人,母亲是个武林中人,线索太少了。”流夜道:“慕天的情报比我们都多,他也完全不知道萧敬定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想此人大有来头。”潇萧道:“说来也奇怪,今天我遇到他,他竟问我有没有想过离开日啸。”妙嫣听了,眼睛睁的溜圆,道:“他当真这么问?”潇萧点点头道:“你反应过了点吧?”妙嫣道:“这么危险的信号你也不提神?我怕他是盯上你了,会不会是想要带你私奔?”
潇萧被唬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吓了一大跳,道:“你脑子里装什么乱七八糟呀,我们才刚刚认识,他就想带我一起走?不可能。”流夜皱了皱眉,心想:难道它说的是就是萧敬定吗?它说的竟是自己的事?把一切串起来,似乎都讲得通。可恶!
妙嫣用胳膊肘捅捅流夜道:“你发什么呆?你也认为我的分析正确么?”流夜脸变得快,冷冷道:“你无凭无据,净瞎说,我不信。”结果,三个人没讨论出任何结果。虽然妙嫣一厢情愿的认为萧敬定极有可能看上潇萧,但是潇萧半信半疑,不置可否,流夜则是坚决不信。
晚上,潇萧看着手中的香囊,又是愁又是气。送吧,嫂嫂心里肯定不会高兴,反而害大师兄难做人。就算收下了,大师兄带着嫂嫂的香囊能带她的吗?思来想去,潇萧后悔自己绣出香囊来,现在香囊是送谁都不合适。
想起流夜,自己和他相处是有较长的时间,风里来雨里去,自己也挺信任他的,但是还不至于到倾心的地步,只是好朋友。也许有那么一点点……潇萧又想起妙嫣的话,在外人眼里难道他们两人已经发展到婚嫁的地步了?潇萧越想,思维越混乱,她唯一能够明白的就是:她对流夜的感情和对大师兄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明公岳一家,潇萧,妙嫣,萧敬定等人为宫行笃一行人送别。潇萧心里忐忑不安,老是闪神,自己也觉得莫名所以。流夜道:“以后还能见面的,你不用难过。”潇萧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走神的,反正就是心里不踏实,有种不好的感觉。”一路送来,宫行笃和师父师娘说话,妙嫣缠着翁婷韵,流夜,潇萧,慕天三人并行,萧敬定走在最后。
山下,马车早已备好,‘琅玡坊’里的东西全都打包好,放在车里头,翁婷韵先上了马车。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分别的时刻终将来临。明公岳对宫行笃道:“你此时一去,许久都见不上面了。徒儿之中你为人最宽厚,做事细心从未出错,作师父的也没什么要嘱咐你,只盼你和翁姑娘,和和美美,早添贵子,我等着做祖师爷。”楚舒晴在旁道:“翁姑娘可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有时候多回来看看。”宫行笃连连答应。
明公岳一招手,仆人呈上一个锦盒,明公岳打开锦盒,里面平放着一支玉箫,与宫行笃之前的那一支一模一样。一见玉箫,潇萧的心抽痛起来,脸色苍白。流夜轻声道:“潇萧,你身体不舒服吗?”潇萧只是摇头,怔怔的望着那只玉箫。明公岳道:“师父知道你喜爱玉箫,原先的那支碎了,我命工匠们又重新磨制了一支,算作你的送别礼物。”宫行笃接过玉箫,磕头谢师。
容慕天从袖里取出一个卷轴,递与宫行笃道:“兰亭集序,我送给你了,好好收着。”宫行笃拍拍师弟的肩膀,道:“我小心保管。师父师娘就多靠你照顾了。”潇萧站在旁边,低着头,活脱脱一个木美人。
宫行笃走到她身边道:“师妹。”潇萧抬起头,道:“大师兄,先祝你一路顺风,嫂嫂很适合你。”宫行笃笑道:“有空常来翁琴阁玩,我等着你。潇萧也是大姑娘了,要学会保护自己。”风潇萧咬了咬下唇,道:“大师兄的话,潇萧都记住了。”她顿了顿,慢慢道:“我想看看那支玉箫。”宫行笃一愣,道:“好。”便从腰间解下玉箫给她。
潇萧的手冰凉,打着颤,她轻轻碰了碰玉箫,然后猛地抓住,一刹那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宫行笃手足无措,他从未见过潇萧哭得如此伤心,忙道:“潇萧,你是不是喜欢这支玉箫?”潇萧狠狠摇头,也不说话,抓着玉箫就是不松手。众人见这般光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上来劝。
翁婷韵掀起马车的帘子,也向这边张望,她对车外的父亲道:“爹,潇萧怎么了?”翁胥道:“你不用担心,她能处理好自己的事。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翁婷韵微微蹙眉,看着丈夫哄着哭泣的潇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道:我真是傻,早些就应注意到潇萧对他的感情。
楚舒晴悄悄对潇萧道:“好女儿,大家都瞧着呢。出什么事了?”潇萧忽的把手松开,看着师娘。楚舒晴心里咯噔一下,没了谱。潇萧的黑眸似无底寒潭,水光漾漾,像能把人吸进去一样。楚舒晴不由自主的哆嗦,她望不透潇萧的心思,悲恸,绝望,焦虑,愤怒,倔强,无休止的向她袭来。
楚舒晴倒退了两步,明公岳扶住妻子。“夫人,没事的。潇萧是在看我,你慌什么?”楚舒晴倒吸一口冷气,犹如梦中醒来,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小声嘀咕道:“那孩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周围的人见她们师徒三人举止怪异,更加糊涂。
此时潇萧擦擦眼泪,止住哭泣,对众人道:“刚才失态,给大家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明公岳忙道:“别时总沾离人泪。你向来由行笃照顾,难免伤感,不必自责了。”宫行笃在一旁又说了些安慰潇萧的话,终于让美人破涕为笑。潇萧笑道:“嫂嫂等的怕是要急了。大师兄快去陪她吧。”
她送宫行笃上了马,又走到翁婷韵的马车前,道:“嫂嫂不用在意我的事。大师兄以后全劳烦嫂嫂你照应了。”翁婷韵微笑道:“妹妹放心吧。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照顾他的。原先我太……”“往事就不提它了。”潇萧淡淡道。翁婷韵点点头,虽然潇萧这样说,她心里却被扰乱起来。策马扬鞭,随风而去,宫行笃一行人愈行愈远,风潇萧望着那已看不清的背影,暗自下定了决心。
宫行笃是送走了,潇萧的心似乎也被带走了,至少玄机是这么想的。小姐她一回到‘水云间’就坐在书桌前发呆,足足两个时辰了,动也不动的。这遭小姐回庄常常如此,真是苦了她。不过还没到茶饭不思的程度,人是不会垮下,玄机就算是尽职了。于是这丫头只忙着打扫房间,也不再劝潇萧。
另一方面,明公岳更加坚定了把潇萧嫁出去的决心,楚舒晴心里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夫人,潇萧对我们定是起了疑心?你看她那眼神,多可怕。”“老爷,你送行笃的玉箫有何古怪,让潇萧受刺激?”“只是普通的玉箫而已。”“那她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夫人,现在不是探讨原因的时候。但凡一句话,把她嫁了,省得夜长梦多。萧敬定也催着要人,我是不想再生事端了。”“老爷,这年边发生许多事,我心里很是不安。”“所以赶紧把最后一件事了结,否则年都别想好过。”“唉,好吧。潇萧已长大成人,也有些防身的功夫,日啸不是她永远的家啊。”
当晚,楚舒晴就到‘水云间’做客。潇萧的神情如往昔,亲手泡了毛峰茶与师娘喝,之前的样子是踪迹全无。玄机在一旁伺候着,心里暗道:小姐好生厉害。潇萧对玄机道:“你到隔壁屋休息吧,我和师娘有话说。”玄机心知肚明,抽身离开,将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
早晨潇萧大哭的事,楚舒晴还是不解,因问道:“潇萧你和行笃是不是有什么事?”潇萧笑道:“想起小时候大师兄教我吹箫的事,一时难过就哭起来,劳师娘惦记了。”楚舒晴道:“当真没事?”潇萧道:“我心里的事还能瞒过师娘么?”
楚舒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师娘还真有很多不知道的。”潇萧啜了一口茶,道:“师父师娘的事我们年轻人也有不了解的地方。”楚舒晴呵呵笑道:“说得好!既然你想知道,师娘就说给你听。”潇萧听了,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
楚舒晴接道:“师父师娘让你搬回幽林小筑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我们不想把你许与一个人。”潇萧道:“所以把我藏起来,甚至编造谣言说我过世了?”楚舒晴咽了一口茶水,道:“我和你师父这样做的确过分了些,但是……”
“一切为了我好,我是知道的。”潇萧打断师娘的话,吞了一大口茶水。楚舒晴点点头,道:“你能理解便好了。”“可是现在那个人找到了我,让我‘死而复生’,所以师父师娘决定还是将我许配与他,我说的可有错?”
楚舒晴愕然,潇萧说的丝毫不差,但她的口吻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他都和你说了?”潇萧笑道:“他很聪明,怎么会先捅破娄子呢?”
楚舒晴道:“我们家潇萧不是一样聪明,晓得他是谁?”潇萧道:“要不是师娘提点,我也不会想到。”楚舒晴苦笑道:“敬定和你的亲事其实自小就定下的。他的母亲和你师父颇有私交。你还记得老爷第一次送你的百鸟朝凤玉佩么?那便是定亲的信物,他持得是游龙浮云玉佩。”
潇萧道:“玉佩我还收着。”楚舒晴深深吸了口气,道:“突然和你提起此事。我和老爷都不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对不起你。”潇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师娘言重了,天意如此。我嫁与他便是了,也好报答师父师娘养育之恩。”
楚舒晴听闻,差点被茶水呛到,连连咳嗽。潇萧忙上前替她捶背,笑说:“师娘不信潇萧的话吗?我当真愿意和他共结连理。大师兄走后,我想通了许多事情。”楚舒晴道:“我自然相信你,只是你不多考虑考虑,答应的如此爽快,出乎我的意料。”潇萧道:“大家还不知道这事吧?师父打算什么时候提?”楚舒晴道:“敬定想要带你回家过年,老爷明天会宣布你们的婚事。嫁妆后天就能准备好,你就风风光光地做新娘子吧。”
风潇萧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师娘,道:“这么说,敬定的本家离此地不远咯?”楚舒晴微微一愣,道:“是啊,不过过年回去时间也有些紧。”事情谈妥了,楚舒晴又坐了片刻,方才起身离开。潇萧倚在门边,见师娘走远了,回身便将门闭了。明公岳听闻潇萧答应,心花怒放,不在话下。
次日,明公岳便将容慕天等人召集到东交厅。容慕天一进东交厅,就见师父笑容可掬的坐在上首,师娘却是面色憔悴,流夜默默的坐着,潇萧坐在他对面。容慕天感觉不妙:“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师父这样高兴,师娘情绪这样低落,真是怪事。”
明公岳见慕天进来,朗声道:“今个儿要再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容慕天看着师父,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大师兄刚大婚,还有喜事?潇萧的目光落在流夜身上,流夜低着头不去看她。明公岳接着道:“其实是我和舒晴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潇萧和敬定自小就定下娃娃亲,如今该是完婚的时候了。”
容慕天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小师妹许配给萧敬定?娃娃亲?完婚?这是哪门子事啊,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他急急的看向潇萧,潇萧正看着流夜,一点也不惊慌。再看流夜,容慕天的火‘噌’就上来了。流夜面无表情,相当平静,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不要说提异议了。潇萧见他这副模样,莫名的失落起来。
容慕天忍住怒火,对明公岳道:“师父,师妹还年轻,完婚尚早。大师兄刚成婚,彩礼也都用光了。”明公岳一拧眉头,还未回话,流夜突然道:“师妹已经不小,应尽早婚嫁,不可能在日啸住一辈子。二师兄多虑了。”楚舒晴的脸色比竹竿还难看,心的话:“夜儿疯了不成?这么伤人的话也能说出口?”
潇萧惊愕,瞪着流夜,流夜冲她玩味一笑,竟无悔意。潇萧气得眼眶泛红,大师兄要成亲的消息也不曾让她如此绞痛。痛楚从内心深处泛滥只是瞬间的事,接着遍及全身,沉淀麻木。“流夜说的是什么话,我赖在日啸白吃白喝?他不是原来的流夜!”潇萧不敢再想下去,心里的痛苦,惶恐几乎要将她吞没,她简直要抽搐了。“风潇萧沉住气,千万别失控,一定要笑,要笑!”心中不停的叮咛自己,潇萧艰难的勾起嘴角,硬是还了流夜一个笑容。
明公岳发话道:“慕天,你也不先问问潇萧的意思,着急个什么劲。”潇萧一副心意已决的神情,接话道:“多谢二师兄关心。师娘昨天就和我说过了。敬定是个好人,回庄之前我也和他处过一段,合得来。师父为我挑的人不会错的。”
若是没有众人在场,容慕天真想朝潇萧大吼几声,自己的幸福竟然如此糟蹋。此话一出让他彻底无法扳回一城,‘合得来’这种鬼话也说得出口,小师妹鬼迷心窍了。萧敬定身份深不可测,叫他如何安心把师妹交给他。流夜定也是撞鬼了,难道他不爱潇萧么?
容慕天一肚子苦水哽在咽喉,尚不及说出,明公岳顺水推舟道:“不要多说了,此事已定。我和你师娘会亲自帮潇萧准备嫁妆,你忙行笃的婚事已经够累了。”容慕天最后看了一眼师娘,楚舒晴向他摇摇头。“看来师娘也无能为力,只好先咬牙认了,萧敬定我们走着瞧。”容慕天计上心来。
散会之后,风潇萧被师父单独留了下来。明公岳此时看上去无疑是位慈祥的长者,对潇萧道:“你先暂时随敬定走,为师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接回来。萧敬定身份复杂,我也很是担心。”
潇萧心道:师父说话向来绕弯,还是我直说吧。当下道:“徒儿知道您的意思,萧敬定的身份我会探明。”
明公岳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等你的好消息。武林的未来……”潇萧冷笑道:“师父安心等着吧。大道理就不必说了。”说完,离开东交厅直往‘水云间’而去。明公岳自言自语道:“小丫头长大了,难以掌控了么?”
潇萧回到‘水云间’,心情相当恶劣。玄机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小姐回庄起从未开心过。潇萧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玄机进屋送饭的时候发现小姐正在对镜作画。画上的风潇萧身着白衣,面带微笑,手中倒握着一柄软剑。
玄机道:“小姐画得好漂亮,是要送给谁呢?”潇萧道:“我以后不会再回到这个牢笼,随手画个象做个留念。”玄机道:“小姐你难道恨日啸?”潇萧画完最后几笔,道:“这里不是个久留之地。不论你是为了什么目的进入日啸,我只劝你早日离开。”玄机傻笑道:“小姐可以离开,我们做奴婢的怎么能想走就走呢?”
潇萧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不过如今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你愿意为师父办事,是你的选择。人各有志。”言语之间已将画轴卷好,放入书橱。玄机不再多说,只道:“小姐画一早上一定累了,快些用饭吧。”潇萧点点头,道:“后天我便要远嫁。若是日后你伤害师兄他们,我定会找你算账。”
玄机回嘴道:“小姐说的太过分了吧。”潇萧讥诮道:“莫非我要还你三枚挫骨钉你才承认?”玄机道:“原来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到底是什么心机?”潇萧笑道:“无可奉告。”
当晚,鱼玄机翻来覆去总睡不着,一直想着潇萧的话。二更天时分,她听到三小姐开门离开的声音。起身看时,潇萧人影不见。玄机大吃一惊,心想:难道她要逃婚?大事不妙。然而约摸一炷香后,潇萧又回来了。玄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昏昏睡去。
接下来万事顺利,风潇萧的嫁妆全部备齐。萧敬定为求轻装上路,想与潇萧先行,嫁妆则改由镖局护航。明公岳是一切都听萧敬定的。楚舒晴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于事无补。潇萧临嫁在即,楚舒晴唯一能做的只有替她梳妆打扮。
潇萧不梳新娘头,楚舒晴便为她梳了以往的发式。潇萧的头发很是柔顺,其实不用打理太久,可是楚舒晴梳得特别小心,一下又一下,梳梳停停的。最后潇萧道:“师娘,头发已经整齐了。”楚舒晴回神,道:“对不起,我想别的事去了。”潇萧道:“我是自愿嫁给萧敬定的,师娘不必多虑,更无须愧疚。”
她的话正说到楚舒晴心坎上,楚舒晴鼻子一酸,眼泪直下。“潇萧,师娘本希望你能和夜儿在一起,永远陪在我身边,可是……”“师父他不会赞成我和流夜在一起,而且我们现在只是好朋友。”潇萧叹了一口气,道:“师娘您别难过了,这对身体不好。放心吧,以后我会回来看您的。”
潇萧的送别式分外冷清,流夜等人一个都没现身,只有明公岳夫妇和一些仆人。潇萧却显得坦然,脸上无悲伤的神情。拜别师父师娘,上了马车,萧敬定已在马车里等着她。思陀一扬鞭子,风潇萧就这样简简单单开始了她的再次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