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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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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流夜和潇萧都多久没见面了,捂脸。本章完结!  休哥醒来时已近次日黄昏,夕阳的余晖但留一道金红色的光线映入洞穴,照在他床边的人儿身上。那人一袭浅蓝色衣裳,听闻身后有动静,便回过头来,对休哥笑道:“你醒啦。”休哥一时仲怔,眼前的鸿蒙怎么变作潇萧了,他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潇萧道:“我不过才到这里两个时辰,鬼魅鸿蒙说我有个朋友在此地休息,我原不信,见到你才知是真。”

休哥舒了口气,道:“见你无恙我就放心了,这蛮荒大陆处处险恶。”潇萧低下头去,道:“你醒了我也安心了,‘神朝天威”号上的人都来瀛洲了么?”休哥摇摇头道:“我不清楚,我见你掉下船跟着跳下来的。”

潇萧叹了口气道:“你何必犯这个险呢?”休哥闻言,心想:她总拒我于千里之外,连我救她也当是亏欠。想着想着心里便有几分恼意,道:“我自愿救姑娘,姑娘用不着介意。”潇萧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恼了自己,自己不过是不舍他以身犯险,如此也会错意了,心里难免添了几分赌。

鸿蒙进来时见两人都不说话,心里好笑,道:“哟,怎么都哑巴了?你们中原不有句话叫他乡遇故知么?”潇萧忙起身道:“这不已经聊得差不多了。鸿蒙姑娘有何事?”鸿蒙嗔笑道:“我瞧你们两个饭也顾不上吃了,进来知会一声。”休哥也从床上起来,披上衣裳,道:“多谢,我和她去上面吃。”

傍晚的沙漠温度已开始变低,夜叉一族早就习惯,休哥在戈壁上长大,也是见怪不怪,可是苦了潇萧。即使她披着厚厚的绒衣,寒风吹过还是会不自觉的发抖。夜叉一族过着群居的生活,夜晚的这顿饭看得最重,全族共食。鸿蒙在众人面前吟唱起由模糊不清的音节组成的唱词,余下的族人渐渐也跟着她一起吟唱,他们端坐在沙地上,神色虔诚而凝重,潇萧依稀看见一个个红色的光圈从族人们合十的双手间冉冉升起,荡开成片片红晕交织在一起,遮蔽住一方天地。

吟唱完颂歌,贡敖宣布族人们开始用饭,一簇一簇的篝火依次点燃,潇萧搓了搓手,这才感觉有些暖意。然而过了许久也不见夜叉们开始用食,甚至连食料的影子都不见,潇萧和休哥正纳闷,鸿蒙走过来道:“我们不吃东西,单为你俩准备了肉饼,干巴了点。”

潇萧更是不解了,道:“你们既是不吃,还弄这么盛大的仪式?”鸿蒙道:“我们所谓的用饭,是指食心,繁衍后代。”看她面不改色的说着,休哥不由想到自己的遭遇,接口道:“真要把人的心挖出来?”鸿蒙道:“星君觉得残忍么,原本我们并非如此。”

潇萧咬了一口肉饼,觉得硬邦邦的,难以下咽。休哥见她皱起眉头,便问鸿蒙可否给些水配食。鸿蒙大笑道:“星君说笑了,我们这里千年未降雨,哪能来的水?”潇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鸿蒙是否意有所指她不知道,她只是莫名的愧疚起来。

“荒漠之地,无水之源,你们族人怎么能生活?”休哥不知个中原因,以常人来看自然奇怪。鸿蒙道:“幸得上天垂怜,我族人获赐紫藤木,所结紫菁果可酿美酒。”

此时夜叉族人推搡上来几个人,透明的裙摆,绡丝做衣,潇萧一见他们的衣着打扮便忍不住站了起来,对鸿蒙道:“他们不是泉先族的人么?”鸿蒙浅浅一笑道:“首巫女在曼族长那里住了一宿倒是清楚,这些是我们的战俘,他们很快要变成我们的族人了。”

“你们居于大漠,他们潜于海中,怎么会闹腾起来?”潇萧才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是首巫女你孤陋寡闻。”鸿蒙讪讪道,“泉先人逆天而行沿海建堡迁居,犯我地域,岂能不杀?”

部族与部族之间不和也是常事,潇萧说不上话来,她再看去时,贡敖已经将他的利爪扎进了泉先人的心脏,碧色的鲜血渐渐渗出,泉先女子挣扎着晃了几晃便没了力气,之前紧紧掐着贡敖手腕的手也慢慢垂了下来,贡敖像抓一只垂死的鱼一样将她拎到了半空,她惊恐的神情已然被绝望所替代,双腿上现出蓝色的鱼鳞。

贡敖猛地攥紧了手,潇萧看见那个可怜的泉先女子用最后的力气蹬了蹬腿,随即化出一条蓝色的鱼尾,嘎嘣嘎嘣肋骨断开的声响伴着皮肉撕裂开的声音,渗入人耳膜里令潇萧战栗,她喃喃道:“你们不能这样。”休哥忙拉她坐下,只觉得她的手冰凉,从手指到手心。

鸿蒙咧开嘴笑了,休哥忽然觉得她有些老态,那双血红的眼睛透着嗜血的光芒,冷漠恶毒。“首巫女要我们怎样,要把我们全族灭绝吗?你刚才也吃了泉先人的肉呢!”潇萧没有理她,只是感觉喉咙里有东西要呕出来,即便坐下她依然能看见贡敖将那个泉先女子的心脏掏了出来,一口吞下肚,围观的夜叉族人开始欢呼,余下的泉先人在瑟瑟发抖,或许因为愤怒,或许因为胆怯。

“原本并非如此,那是怎样?”鸿蒙盯着潇萧,传说中的首巫女脸色有点苍白,她说出的话大抵是因为夜里吹来的寒风而添了几分寒意。“原本的样子?”鸿蒙冷冷地笑起来,神情瞬间狠厉,“生生世世都是纳弋族的奴仆!原来我们生来就是要受尽凌虐侮辱!没有法术,只有蛮力!后来有个族人听说吃了纳弋人的心可以拥有法术,他就这样做了……”

“然后你们就被纳弋族赶到地面了?“潇萧打断了鸿蒙的话,远处贡敖从口中吐出一颗新的跳动的心脏,植入死去的泉先女子胸腔中,那个死去的人陡然坐了起来,面目狰狞。夜叉族人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迎接他们的新族人,泉先人嘤嘤地低声啜泣起来。

“你说的没有错。”鸿蒙抬头望着高高的天穹,道:“我们从天上被赶出来了。” “你们如愿以偿获得了自由。”休哥在旁道。“开始我们也很庆幸,可是这不过是纳弋人报复我们的毒计!食心繁衍,我们只能与其他种族相残。”

瀛洲的情景比想象中还要复杂,纳弋族拥有着强大的法力,竟能让整个夜叉族陷入诅咒之中。潇萧心中多了一分警醒,若是渊落真被纳弋族囚禁,麻烦不小呢,至于鸿蒙说的种族间相残,这海陆空三界相距甚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夜叉人只能愈来愈少。

鸿蒙见首巫女沉默不语,神情不定,不知她在想什么事,却听她忽然开口道:“你没有说实话,不止与其他种族相残一种方法。”眼前欢呼的夜叉人突然安静下来,潇萧听到低低的呜咽声,鸿蒙道:“首巫女和星君起来看看就明白了。”

夜叉人已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圆圈,中央的沙地上躺着一个全身起皱的族人,面色通红,贡敖半跪在他身旁,双手合十,面色凝重。鸿蒙道:“这个族人就快要老去了。”可怕的念头在潇萧的脑海中闪现,她蓦然睁大了双眼,只见贡敖伸出手轻轻抚摸族人的身体。休哥的神情亦变得严肃,垂死的夜叉人渐渐褪去人形,贡敖的利爪已然揪住了他的心脏,干净利落地剜出,一口吞下。

“互相残杀就是另一种方法。”鸿蒙轻声道,她的神色和在场所有的夜叉族人一样哀恸,“在他死前就要将心脏取出,否则就永不超生了。”潇萧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被狠狠剜了一下,纳弋人便是要夜叉族人饱尝食心之痛,以杀生求生,世上再没有比同胞相残更令人痛心的事,而他们几乎每日都需重复这样的仪式。

“你究竟是什么人?”休哥看向鸿蒙,明明是不通法术的夜叉人,眼前的魔女却能变出奇怪的画卷,能将人变大变小。鸿蒙捋了捋头发,笑道:“星君现在才发现。我是曦皇渊落的弟子,真算起来,首巫女还是我师叔呢。”

潇萧一时错愕,鬼魅鸿蒙居然和渊落关系匪浅,那她为何一声不吱。休哥心生不悦,喝道:“那你还对潇萧不敬!”鸿蒙冷笑道:“我只尊敬我的师傅,其他人与我何干!”她又狠狠瞪了潇萧一眼,啐了一口,道:“在瀛洲没有一个人不恨你!”

传说中的首巫女脸上表情已是波澜不惊,潇萧只回鸿蒙一笑,道:“要爱要恨随你们,我要去天上见渊落,他被纳弋人囚禁,你好有良心坐视不理。”鸿蒙的身子明显一僵,目光如电,转而愤愤然道:“你用师傅威胁我?”潇萧点头道:“是又如何?”“明日寅时你自会如愿,小心别让沙子迷了你的眼!”鸿蒙说着从潇萧身边走过,当晚再不同她说话。潇萧和休哥倒是向贡敖要来了紫菁果酿成的酒,果然味美甘甜。

次日寅时,潇萧和休哥尚在睡梦中便被鸿蒙拎了出来。彼时红日还未升起,月光凄冷照得荒漠一片冰蓝,潇萧因喝了酒身子发暖,并不觉得冷,她一手握着紫电睡眼朦胧的站在沙地上,那迷糊的样子令休哥忍不住想去逗她玩。

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探出脸来,几点光芒从厚厚的云层间透出。休哥忽然觉得胸腔有些压抑,却看潇萧的额头上已是汗水涔涔,闷热,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炉内,空气里飘着烧焦的味道,脚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休哥忙低头去看,见四面黄沙在快速的流动,迅速聚拢堆积在一处,垒起沙塔。

荒漠上陡然挂起一阵烈风,鸿蒙脸上没有太多能让休哥揣测的表情,她的长发犹如干枯的海藻,爆蓬起来,飞沙似舞动的金黄蛇,在她的手中凝聚成一把长剑,她血红的眼睛突然变作琥珀色。休哥看向潇萧,烈风吹起她的长裙,飞沙使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而她依然笔直的站着,握紧了紫电,既不慌张也不开口询问。

三座高塔垒在三人周围,剑气涌起,鸿蒙一声爆喝,沙剑游走,似水墨画笔在沙地上勾画出一个巨大的紧闭的眼睛,休哥盯着它,感觉它忽然睁开了,眼珠子转了转,休哥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听闻潇萧在旁叫道:“小心!”那声音已经有些飘渺了。

刹那间扑天盖地的黄沙令休哥睁不开眼睛,他根本也看不见潇萧在哪里,手脚慢慢被黄沙覆盖,便像个人形的沙俑,顿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卷了进去,整个人被拎到了半空,巨大的冲力让他头晕目眩。皎月的光芒与红阳的金光融合在天穹中,日月同辉的清晨,巨眼里喷涌的沙粒和着烈风,筑起漩涡般的通天大道,裹着两个人形沙俑,直往那九重天而去。

潇萧紧紧捏住她的灵犀璧,玉璧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反倒安了。黄沙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轻飘飘的,被高高抛起,不知道要飘到何处去。眼睛睁不开,呼吸也不是很顺畅。所以当光线突然变亮射进眼里的时候,潇萧一下子不适应了。

耳边响起的是鸟儿的叫声,好大的一只青鸟,正在帮她抖落身上的黄沙,潇萧瞧了瞧它便认得是‘神威□□’上的那只。此刻她已端坐在一片浮云上,休哥在她身边,阳光有些晃眼,但照在身上还是很温暖很惬意。风不是很大,凉爽的,既不黏潮也不暴烈,潇萧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着手整理自己的头发。原来纳弋族的‘云都丰城’是这么美好的地方。

云朵轻悠悠的飘着,就如潇萧的心情一般轻松自在。天穹之上的丰城,拱形的雕花大门,两边是高高的光柱,齐齐六根,变换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色,生动活泼,没有孤寂也没有肃穆的感觉。

白衣公子立于门边,温柔殷勤。潇萧从浮云上跳了下来,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指尖放在那人的手心里,“流夜,你原来在这里。”她仔仔细细的瞧了又瞧,小声道:“没有受伤吧。”流夜点了点头,抚了抚她乌黑的长发,笑道:“我好得很。你怎么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不这样怎么能上来见你?哎,不许看!”流夜见她要背过身去,一把将她转过来,拿起衣袖便给她擦脸。休哥看见潇萧的脸上漾起笑容,苍白中多了一点红晕。他无谓的笑着,亦走下浮云。

青鸟落地幻化作人形,较泉先、夜叉更有俊秀之气,身着青衣。潇萧等三人均是见怪不怪了。

“摩珂拜见首巫女。”青鸟对潇萧深鞠一躬,颇有礼遇。潇萧微微欠身道:“大礼不必。我现在想起来手指还有些疼呢,你的翅膀好了么?”摩珂碧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尴尬,他还是保持着恭谦的神态,道:“有劳巫女大人惦记了,那时不知是您,我奉族长之命前去探看,多有打扰了。”

潇萧冲他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便移步到云边,俯瞰脚下。立于云端之上本是令人心胸开阔的乐事,然而景象甚是凄凉,一眼望不到头的白沙其间掺杂着几片土黄,偶尔冒出几戳绿色,像是杂草,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土包,那是夜叉族人的居所。几近焦土的海床上那道深深的海沟仿佛是垂死老人合不上的眼,在向苍天控诉。仅有西北角重峦叠嶂,朦朦胧胧,可也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潇萧心头一紧,忙扭过头去。

摩珂摇响了城门前的银铃,原本空落落的城门后边慢慢浮起云梯,盘旋而上。三人随摩珂拾阶而上,流夜早已对此熟识,潇萧自然放松了戒备,和他聊起在瀛洲的经历。说来也玄乎,流夜本正与玄武兽缠斗,那玄武兽中了纯钧那一剑,受了重创,便缩进一团黑云之中,朝西北角飞去。

流夜一时进退两难,这厢又见到潇萧落水,休哥跳下去救人,更是心急。不偏不歪该死的来了那只啄人的青鸟。若说流夜为什么认得它,只因它那翅膀还未痊愈,一颠一颠的,不过那劲儿大得令流夜吃惊,它居然硬是用嘴拔出了纯钧,把流夜拐到了这个空中宫殿。潇萧边听边笑道:“你和摩珂倒是有缘人了。”

那云梯虽长,却是自行移动的,故一行人也未觉得费力。忽然都城的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响动,潇萧一愣,却见青天白日莫名洒下红雨,只是淅淅沥沥一小阵便停了,不曾感到妖邪之气,反倒有股冷香扑鼻。休哥奇道:“不是说此地千年未降雨么?”摩珂回头瞥了他一眼,道:“公子说笑了。苍生能赖此雨活乎?”潇萧始终沉默,不出一言。流夜见她的样子有些不对,忙道:“怎么了?不必奇怪,我来此已见过两次了。”潇萧抿了抿唇,道:“有这样的雨么……这样的香气……”

走完云梯,三人进入‘云都丰城’的正厅,潇萧原以为这里头是洁雅素净的,不料竟是彩云飞飘,映衬着腾腾仙气,一种热闹瑰丽的景象。“这云彩真漂亮。”潇萧忍不住称赞道,她伸手摸了摸,触感光滑轻薄,又道:“做衣裳穿也合适。”摩珂一贯的笑容温和,道:“或许首巫女可以向族长建议一番。不过我们这里的彩云也就这点量了。”“不能再造出来了?”潇萧惋惜的叹了口气。摩珂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织云的人不在了。”

潇萧不敢多问,流夜牵着她的手,众人随摩珂来到大殿。怀仞正和几个亲信商议事务,面带微笑,心情甚好。他本就生得俊美精致,面庞上的线条干净利落,额间勒着镶有蓝宝石的额环,熠熠生辉,眼下银袍加身,黑发散落下来,端坐在雪羽吊辇之上,略微的笑意更是令人感觉亲近不少,减了些仙威。

他挥了挥手示意亲信们退下,然后看了看潇萧,又微笑起来,道:“首巫女舟车劳顿,一路辛苦,还是先梳洗歇息再议正事吧。”他这样的人温柔的说着话真是能把人吸引住一样,不由让潇萧想起了渊落,她瞅了瞅自己的装扮,笑道:“是我失礼了,族长这些日照顾流夜我先谢过了。”说罢她低头行了个福身之礼。

再抬头,怀仞已从王座上下来,瞧着她右手所带的鱼骨手链,道:“这个是曼妥思送给你的?”他比潇萧高出许多,居高临下的感觉令人有些气短,潇萧不与他对视,抬手看了看,道:“族长好眼力,曼族长送我做辟邪之用的。”

怀仞伸手捻了捻那鱼骨坠,却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掐下一道白色的粉末。潇萧抬头看着他,神情愕然,但见鱼骨手链流光一闪,瞬间又恢复了原状。怀仞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道:“很好。”

流夜见怀仞行事古怪,不着痕迹的将潇萧拉至身后,道:“既是见过了,你还不让我的人休息?”怀仞笑道:“方才我不是已经说了让首巫女去歇息了吗?”说完他向摩珂使了个眼色。摩珂忙将一行人由东侧门引出,各自安排不说。

云都丰城的景色在夜晚有着别样的美丽,纵使你害怕登高望远也无所谓,在夜色的笼罩下荒漠和苍穹已连成一片,青灰的银和暗黑的蓝,善事和恶事全被隐匿,坐在观星台上看到的是变幻的星空、皎洁的圆月、广袤的云海。

潇萧在屋里呆不住便跑到观星台来了,这一日她的心情格外的好,连流夜都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发现潇萧对眼前的这些景色并在意,她只是到处走来走去,在熟悉地形。“流夜,怀仞是个怎样的人呢?水晶泪又在哪里呢?”潇萧倚在凭栏上,身后就是九重天,月光下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什么时候你的眉头才能不皱起来?”流夜伸出食指往她眉心戳了戳,道:“那个人就和你想的差不多,他有提起水晶泪的事,希望首巫女代寻。”他说得轻描淡写潇萧有些不信,仰起头望着他的面庞,“你不要有事情瞒着我。”流夜笑道:“又多心了。我不过是不想让你去寻,凡事有我在。”说话之间,两人离得更近,流夜忽然低下头,他的额头便搭在潇萧的额上,呼吸顿时逼近,潇萧霎时觉得脸上一热,伸手去捂竟也不是,只僵僵的站着。

“听闻首巫女好兴致,不用我做个引路人么?”怀仞的声音从石柱后的阴霾里传出。潇萧猛然回神,抬手就要把流夜推开,却一把被他握住,很自然的十指相扣了。怀仞身形一晃,已出现在两人眼前,似笑非笑。潇萧心想:此人应是在暗中藏了许久,方才的情景都被他当笑话看去了。她想着越发气恼,脸色倒平静下来,一声不吭的瞧着怀仞。

“首巫女莫要见怪,我只是怕您迷路特来看望。若有什么想见的人,想懂的事,直问我便可,太费神也不大好。”怀仞的语调关切,就像和潇萧是熟识多年的老友,他的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挑不出瑕疵。潇萧却感到无比的寒意,面对一个从容不迫的一族之长,似乎是毫无胜算可言,倒像是自己鬼鬼祟祟的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我进城时天降红雨请族长告之缘由。” 潇萧紧盯着怀仞的脸,清辉下任何神情的变化都一览无余。见潇萧毫不避讳的发问,怀仞浅笑道:“终究是开口问了,你心有恐惧才会这样问我。凡事皆有渊源,望首巫女不要只想着恶果。”

潇萧哪有闲心听他讲禅说理,还未出言辩驳,就听流夜冷笑道:“族长大可去庙堂里普渡众生,因缘报应我等早知晓,何必饶舌?”怀仞看着流夜,不免想起初次见到他的情形,也是这般狂傲的,水晶泪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人可寻的东西,他和另一位年轻人究竟谁才是首巫女前世的恋人?像想起有趣的事物,怀仞脸上的笑意未曾断过。

“明日如何?我不会让您等太久的。”怀仞如是说,他总是慢悠悠的,半点不急的样子。潇萧困惑了,虽然这里的人对她的称谓很尊敬,然而言语之间总是充斥着调侃轻慢。她亦不知从何问起,好像所有人和她都因为渊落而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那个召唤她来瀛洲的人此刻却不知道在这座城的哪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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