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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血溅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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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血溅武当

“天绝地灭”在桌上闪着妖异的绿光,唐英看着眼前的暗器,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潮起伏,难以自抑。

唐门被灭那天的一幕幕情景,不由地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唐门被剿后,死伤无数,而接下来的路,却是怎么样在魔教的统治下求得生存。

唐老太爷坐在轮椅上,唐英与唐家余下的子弟们跪在他的面前。

唐老太爷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一件事:“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唐门掌门由唐英接任。”

唐英震惊地看着祖父:“为什么,爷爷?”

唐老太爷苦笑道:“英儿,爷爷身中剧毒,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再领导唐门了,而此刻,却是唐门生死存亡的一刻,唐门不能无主呀!”

唐英摇头道:“爷爷,我不行!我犯下了弥天大罪,我怎么可以接任掌门之位?”

唐老太爷道:“你犯了什么罪?”

唐英想起昨夜之事,无比悔恨:“我、我不该进幽灵山庄,拿了无相真经,才引来魔教灭门之祸。是我中了秀容、不,是那女魔头的蛊惑,才会让魔教有机可乘,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唐老太爷淡淡地道:“你以为,你不进幽灵山庄,不娶妻,魔教就不会动唐门,就动不了唐门了吗?”

唐英怔住了:“这……”

唐老太爷轻叹一声:“英儿,这是唐门之劫、这是天下武林之劫,劫数已定,有没有你,你做了什么,都无法阻拦得了天下大势呀!”

唐英悲愤交加:“难道我唐门非要受此劫难吗?爷爷——”他不由地伏在唐老太爷的膝上,全身的力气都似要用尽了。

唐老太爷的脸在一夜之间象是更老了十岁:“是的,这场劫难避无可避。”他边说边示意众人退下。

众人退下后,他轻抚着唐英的头:“英儿,我们所能够做到的,就是把这场劫数中所受的灾难尽量减轻到最低。”

唐英抬起头来:“我该怎么做呢?”

唐老太爷一字字道:“忍、我们只有忍,这是一场大劫难,整个武林,均无幸免。”

唐英怔怔地道:“整个武林,均无幸免,那我们拿什么来对付这场劫难?”

唐老太爷眼光已经看向了远方:“等——等到这场劫难过去。不管怎么样的劫难,都会有过去的一天。”

唐英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不管怎么样的劫难,都会有过去的一天。真的吗,爷爷?”

唐老太爷缓缓地点头:“不错,这场劫难一定会过去的,但是到了那一天,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唐门,就在于你了。”

唐英:“在于我?”

唐老太爷的目光已经全落在他的身上了:“不错,在于你,在于你怎么样做。”

唐英抬起头看着祖父:“爷爷,您要英儿怎么做?”

唐老太爷缓缓地道:“你要忍辱负重,保全唐门,直到这场劫难过去。”他的眼睛直视在唐英的心中,这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似已经看出了他前路的坎坷与曲折:“孩子,你会遇到种种的屈辱,种种的误解,你会遇在无穷无尽的考验。但是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去忍受,无论如何,你都要以保全唐门为目地。”

唐英迷惑地问:“可是我能行吗?”

唐老太爷斩钉截铁地道:“你当然能行,我本来就打算在你成亲之后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你的。虽然发生了这么一场变故,但你的错误足以使你成长,我现在可以放心地把掌门之位传给我了。”

唐英缓缓地站起身来,自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唐门的大少爷,而是负担起重振唐门重任的掌门人:“是,孙儿遵命。”

脚步声越来越近,唐英的心也越来越沉重。

一个紫衣女子,走进门来。

那女子取下蒙面纱巾,竟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少女。

罗飞从未见过此人,不禁一怔。

唐英也是一怔,问:“怎么教主今日不来了吗?”

那少女甜甜地笑道:“唐掌门不愿见我吗,想是我讨人嫌了?”

唐英神色微变,忙道:“令主,在下绝无此意。”

那少女仍笑道:“唐掌门,你只管叫我名字便是了,这样子,我可担当不起,我可只不过是个丫环罢了。”

唐英突然大声笑道:“芷姑娘客气了,谁不知道芷姑娘是教主面前的第一红人了。对了,教主为何不来了?”

罗飞在内听得明白,想不到这笑容甜美的少女,竟是这一路来所听到的残杀张家界各派群雄的天魔教大魔头——紫金令主丁芷君,

丁芷君道:“今天教主心情有点不好,所以让我来,将已经作好的东西带过去给她,对了,最近可有什么进展?”

唐英皱眉道:“不太好,大伙儿都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了,前几次送上去的,教主都说不成,如今,可也没有更好的了。”

丁芷君道:“自然是不成,那几次送上来的,不过是将唐门的铁蒺藜装上火药,淬上毒汁了事,这等东西,如何能称天下第一。犹如一个厨子做菜,只将油盐糖醋放在一起烧一烧,便当是美味佳肴了,哪有此事。须得多动些脑筋才是。”

唐英道:“是,是。只是我们不及教主这等智慧,雷家兄弟说要多用火药,百毒门偏又说要加上他们新制的毒物,实在是意见不一。”

丁芷君轻哼一声,不屑地道:“哪有这等罗嗦的,教主说了,这些人中,独有唐掌门你最聪明、最能干。这件事由你全权作主,你说怎样便怎样了。”

唐英苦笑道:“天下最聪明的人,无过于教主,唐英只是最笨的一个人罢了。”

丁芷君笑道:“难道当日的事,唐掌门还梗梗于怀吗?你也是看到的,教主对唐门,比对峨嵋派好多了,这难道不是看在唐掌门的份上吗?”说着取出一个药瓶道:“你看,虽然事情没成,可是这个月的解药,教主还是赐与你了。”转身笑道:“哦,对了,我还有事,教主亲自吩咐了的,我要赶着去了。”说完,打开门,回头一笑,便出去了。

唐英见她去了,打开密门,对罗飞道:“罗兄,今日你也看到了,你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罗飞点头道:“唐兄,今日之事,多谢了。”随唐英从密道中离开。

离开唐门,正不知下一步该去何处,却见前面客栈门前,站着两个紫衣人,其中一人,正是他方才在唐门所见的天魔教徒,心中大喜,想道:“跟着他们,就能找到我要找的人了。”

他从后门而入,也进了客栈。但不知天魔教中人,在哪一间房中。却听得左边转角处一声轻笑,罗飞听得这笑声,似与那令主极象,忙躲过一边。

果见丁芷君从左边回廊中走过来,身后还有一个教徒手中捧着一盘果物。丁芷君走到南边第一间房,敲了敲门,房中人打开门,丁芷君进去笑道:“今晚的菜真辣,吃得我舌头都麻了,想来姐姐你也是一样,所以我带了些水果来,咱们也说说话。这一去,还要十天半月的,时间长着呢。”

只听得那房中人道:“多谢姑娘了,这些日子,若不是你,我还真不知会怎样呢?”

罗飞听了这几句话,险些叫出声来:“青青。”原来房中人的声音,正是吕青青。

他等了好一会儿,只听得房中叽叽咕咕,都是那丁芷君之声。好容易见她走了,才推门进去,叫道:“青青。”

吕青青见是他,也不禁呆住了,省悟过来,扑到他怀中叫道:“师兄。”不禁喜极而泣。

罗飞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半晌才问:“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找了这么多地方,却一直没找到你,你怎么又会与那魔教的女子在一起?”

吕青青抬头看着他,道:“师兄,你为了救我,竟如此不顾自己,我、我……”过了一会儿,才幽幽道:“你不该来的,他们抓了我,为的就是要引你来。”

罗飞奇道:“引我来,我又算得什么大人物了?”

吕青青道:“是魔教的副教主要杀你。他们把我抓来,一路上,我听他们是这么说的。那时候,我希望你会来,但我真怕你会来。唉……”她停了一下,道:“幸亏我遇见了她,否则,当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她?”罗飞不解。

“就是刚才的那位芷姑娘了,她可真是个好人。我被两个人送入天魔谷中,正是前天晚上的事……”

吕青青被那两名教徒带入天魔教中,一路上,只因有副教主的令牌,倒也一路无阻。只是走到里面时,眼见前头一行人提着灯笼正过来时,那两人却惊惶起来,互相道:“糟了,笑面罗刹巡夜,可怎么办才好。”正要带着吕青青改走小道,那一行人已是过来了。

只见为首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笑容可亲,便如一个可爱的邻家少女,吕青青正奇怪这么一个可爱的少女,怎么会被人叫作笑面罗刹,却见方才那两人面如土色,那少女将他们带到一边问了话,就将吕青青带走了。

隔了一会儿,才将吕青青带到大殿上。只见一个黑衣女子高高在上,瞧不清她的模样,冷冷地对一个白衣男子道:“我们尚未与武当交锋,你竟然擅自作主,若坏了我的大计,我决不饶你,就算你是副教主,也是一样。”

吕青青见了这女子,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惧意,忽然只觉得全身发冷,只见她高高站在殿上,独自一人,并不看吕青青,只是对吕青青道:“罗夫人,请代我问候武当三位真人,过段时间,我自会亲自上山拜会。相信不久我们就会再见面了。”令丁芷君:“你立刻送她回武当。”

吕青青说完这番话,才道:“就这样,丁姑娘就送我回来了。”她说到这儿,神情忽然说不出地害怕,紧紧拉着罗飞的手,道:“师兄,你曾经说过,我们离开武当,我们还是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我见过了这云教主后,心里真是怕得很。她、她真是你说过的那位云姑娘吗?”

罗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了。不过,越是这时候,我们越不能走了。我在高家镇多日,本来是想入天魔谷一探究竟,可是天魔教禁卫森严,难以进入。更何况此地魔徒众多,不宜久留。既然她说不久就会来到武当,青青,我们就先回武当,该去面对的,终究是要去面对的。”青青留了封信给丁芷君,两人暗中离开客栈,回到武当山。

一连几个月,形势却越来越严峻了。第二年正月初一,无双教正式成立,通传天下。

二月初三,少林寺传书天下,少林从即日起,封门闭寺,少林弟子,立时绝迹江湖。听说,少林寺整顿门规,凡犯有杀戒的弟子都已驱逐出派。少林昔日参加云海山庄一役的玄空大师,已来到了武当山。

接下来,崆峒派掌门率全派弟子而来,华山派掌门率门下弟子而来……无双教势力,迅速遍布天下。凡是独立的门户,都在被消灭之中。教主云无双曾有言道:“不为盟友,便为敌人。”黑与白之间,容不得其他的色彩存在。

众人会聚武当,议论道:若是那秘密武器未曾制好,想来那云无双也不敢轻易发动攻击。

罗飞和大家一样,也在等,等云无双到来的一天。

这一天终于要到了。清晨,山下层层飞报,送上一封来自无双教的通知。

白玉匣子里,是一张打制薄薄的黄金笺:“武当清虚子真人座下:素仰武当领袖群伦,适又盛期,群英汇至。拟四月初十拜山,望有幸一会诸公。无双教云无双于四月初一。”

真武大殿上,清虚子手持黄金笺,看着群雄,念完了笺书道:“四月初十,离当年黄山云海山庄大火之夜,正好整整七年了。”当年参加过黄山一役的群雄,都觉出这一句话中沉甸甸的份量。

清虚子道:“各位,我们商议一下,该如何应付。”众人议论纷纷,不一而足,各持已见。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负隅顽抗罢了。虽如此说了,毕竟也都是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的。清虚子一一安排,各处把守。

不管人们心中怎么想,四月初十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四月初十,天气晴朗。无双教发两万教众,绵延数里,教主云无双,乘三十二抬黄金大桥,堂主等骑马待从,来到武当山脚下。

昔年成祖皇帝攻取天下,武当曾出力不小,后成祖登基,推崇武当道数,调集民工三十万人,用了十三年时间,修建宫殿观堂,号称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十一祠,十二亭、三十九桥等,绵延百余里,建筑格局均依经书上的真武修仙故事,由工部设计而成,紫霄宫正殿梁上,有永乐十一年,十二年圣王御驾敕建的字迹,并派五品官驻兵三百于武当山下。自此以后武当威扬天下,与少林同为天下武学之宗。近年来少林势力更加式微,现任少林方丈玄寂大师为人无争,这些年来更是约束弟子,少涉足江湖。反显得武当在江湖中地位更高了。

早在今日之前,清虚子就已经告知那三百官兵,此是武林私下恩怨,劝他们早早避开,这三百人毫无用处,倘若在武当山出事,反是武当之祸。地方官也是能管的事才去管,管不了的事,就睁只眼闭只眼,官场中文书层层转递,既能无中生有,小事变大;也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不过是瞒上不瞒下罢了。无双教一路行来,只在野外村镇停宿,并不曾大张旗鼓,穿州过县,虽然声势浩大,却无人阻止。

云无双一行来到山脚下,云无双换乘一顶小轿,众人皆下马步行。早有了望弟子飞报紫霄宫,山上众人早就枕戈待旦,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行了一段路程,前面一块大石,上书“解剑石”。武林中人,到此解下兵器,以示对武当的崇敬。石旁有解剑亭,原有弟子把守,今日早就无人了。新任青龙堂堂主石敢当一拳打塌了那装模作样的解剑亭,继而率先雄纠纠气昂昂地向上冲去。

忽然上头一阵乱石滚下,前头的教徒躲闪不及,竟伤了好些。石敢当大怒,一跃而上。这一关是崆峒派掌门高右年把守,高右年一招“紫气东来”气势惊人,石敢当大喝一声,不退不避,反而迎了上来。这两人都是一身硬功夫,内力深厚,在这解剑石边你一拳我一式地打个热闹,劲风过处,树倒石裂,旁人亦存站不住。石敢当与高右年两人斗得不相上下,青龙堂弟子也与其他人狠斗起来,无双教中人却是继续前进。

绕过山道,见前面一处极开阔的地方,华山派掌门龙凤剑夫妇率门下弟子亦久候多时了,朱雀堂堂主苗思诗率苗疆四十八峒苗兵冲上前打斗起来。

如此一处处过来,一路伏兵,却不但未能阻住无双教前行的步子,云无双根本连桥子都未曾下来过。

行至三天门,对面绝壁上有“一柱擎天”四个大字,一个青衫剑客,背对绝壁,临崖而立。

莫易停住了脚步,正欲令人上前接战。那人道:“武当弟子罗飞,请云教主一见。”

云无双陡然间掀开桥帘,西南分堂主辛杜正欲上前,吓得忙止步退后,众教徒也都不知所措。桥子停下,云无双已经走出桥子了。

刹那间,四目相对,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彼此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云无双的眼神是冰冷的:“罗飞,武当这一关,是由你把守了?”

罗飞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守在这儿,只是为了见你一面,有几句话,想问一问你。”

云无双傲然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了。只是已经没必要了。云馨已经死了,死了七年了。云馨的一切,与无双教主云无双都无关。我现在是无双教的云教主,你记住了。”

罗飞凝视着她,眼前的无双教主云无双,一身锦衣黄袍,黄袍上还用金线绣着“凤舞九天”的式样,无数教众,前呼后拥,威风凌凌,杀气纵横。在这眼前的云教主身上,已没有任何昔日云馨的善良,单纯,柔弱的性情残留,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魔头。

他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这个教主,当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做的,没有其他的原因,或者是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你征服其他门派,你杀人,真的只是为了报仇吗?你的仇人并没有这么多。你是为了满足你的野心吗?你真的有野心吗?你,会因此而真的快乐吗?”

云无双沉默片刻,斩钉截铁地道:“是。”

罗飞凄然笑道:“我明白了。”一步步地走下来道:“你是天魔教教主,你要攻取武当,你先杀了我这个罪魁祸首吧!”

云无双的眼光越过他看向远处,道:“我是一教之主,要动手,也得你师父才有这个资格。”提气厉声道:“无双教已到,武当三子,怎么还不出来?”

只听得一声“无量天尊”,前方的一片广场上,武当三子高喧道号,带着各路英豪,门下弟子走了出来,孙浩也在其内。

孙浩越众而出,道:“云无双,你费尽心机想要杀我,可是你没想到,我今日还能站在这儿,与你为敌吧。”

云无双大笑起来:“孙浩,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为敌,象你这样的人,我只是不屑一杀。不过,若无你,我们也未必这么快就入了中原。”

丁芷君也笑道:“今日也让你死个明白,你一路行来,我们一路杀来,若不是以你为饵,让天下人都以为那些门派是为了夺你身上的无相真经而自相残杀,我们无双教这一路东进,又岂会无人疑心,待得你们知道不对时,已经迟了。孙浩,你从头到尾,只不过是我们教主手中的一只棋罢了,亏你还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呢,呸!”

孙浩面如死灰,无言以对。

清虚子道:“云无双,看来,你这次来,是自以为胜券在握了?听说你曾令唐门,霹雳堂,排教等门派为你做一件邪恶的秘密武器,是与不是?”

云无双向清虚子道:“你们必然以为,我要等到那秘密武器出来,才会向你们动手,是不是?”

清虚子此时脸色比孙浩也好不了多少,道:“那又怎样?”

云无双淡淡地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手中有这无双刀,又何须什么其他兵器?而你们,却太大意了。”

清虚子心中如中大锤,他踉跄着退了两步,一字字地道:“我们上当了。云无双,你好奸诈。”

云无双冷笑着一挥手,无双教众,拥着她向前走去,眼看就要短兵相接,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罗飞大叫一声:“云馨----”

云无双冷冷地回过头来,罗飞忽然拨出一把匕首,定定地看了云无双一眼,猛地向自己胸前直插下来,鲜血飞溅,向后倒了下去。吕青青心胆俱碎,尖叫一声,飞扑了上去。尚未到罗飞身边,早有一人先她之前扶住了罗飞,右手连弹,封住了罗飞胸口几大穴道,一边以运功传送内力。

云无双扶住了罗飞,仿佛万年寒冰的脸上,也变得有些不能自持了。罗飞浑身是血躺在她的怀中,那一刹那,仿佛如电击雷殛,似乎整个人只剩下一幅躯壳。她也不知是为什么,仿佛想也没想就上前扶住了罗飞,只说得一句:“罗飞,你——”便再也说不出来了,痛惜地摇了摇头。那一刻,似乎所在的恩怨都已远去,她只是一心一意地看着罗飞。

吕青青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人就象是变成了一尊石像。众人眼见事起突然,也都怔住了。

罗飞气若游丝,微微睁开眼,望着云无双道:“云馨,真的是你吗?”

云无双只觉得喉头也象堵住了似的,只点了点头,道:“你这又何苦……”

罗飞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道:“云馨,你真的不恨我?”

云无双摇了摇头,苦涩地道:“恨你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是命运在捉弄人。你是你师门的牺牲品,我是我云海山庄的牺牲品,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都明白,我从来也没有真正恨你。”

当众人听到“你是你师门的牺牲品,我是我云海山庄的牺牲品。”时,不禁心中也升起一种凄凉的感觉。吕青青捂住嘴,早已珠泪淋淋。

只觉得一阵和风吹来,杀气也少了许多。武当三子全神贯注地看着场内的发展。九大门派中,自然也无人敢轻举妄动。而无双教中人,未奉号令,更无人敢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场中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也滞住了似的。罗飞躺在云无双的怀中,那一刻,仿佛所有一切的恩怨荣辱都已不见了。黄山桃云小筑中的温馨,又回到了他们中间。

罗飞轻轻地道:“云馨,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云无双忙道:“别动,”默然片刻,道:“你说吧!”

罗飞道:“我们走,离开这儿,什么也别管了。你、你还记得在桃云小筑的时候吗?”

云无双抬起头,遥望天边,无限伤怀。罗飞挣扎着道:“这些年来我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能够找到你,照顾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便是死了也安心了。”

云无双忙止住他道:“罗飞,你别说了。”

每个人紧握兵器的手也有些松驰了。吕青青呆立在那儿,她虽然也是极爱罗飞,但是她也是深知罗飞的心事的。她一心一意只为罗飞着想,但愿罗飞能好,至于她自己,倒不是她最关心的。想到这里,眼睁睁自己也只能忍痛牺牲情爱,也不禁默然退后了。

清虚子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云无双来势汹汹,以武当目前之实力,实难抵御。而唯一能克制云无双之人,仍是渺无音讯。这场干戈便是能暂缓一下,拖延一下,也是好的。他到底还是有意无意地利用了罗飞,想到这儿,心中对罗飞不无歉疚之感。

罗飞只觉得身上渐渐发冷,眼前也有些发黑。只因他刚才那一匕首,的确是刺得太深也太重了,对他来说,心已死,身存又何用。然而他的眼睛,仍殷切地望着云无双,眼中包含着几多深情,几多歉疚,几多期许。

吕青青忍不住走上前几步,含泪道:“云姑娘,你就答应了他吧!你看,他快支持不住了。”

云无双恍恍惚惚地看着她道:“你也这样劝我吗?”吕青青温柔地但也是坚决地点了点头。罗飞挣扎着抬起一只手,云无双忙扶住了她,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丁芷君想起自己与崔林的事,也是心潮澎湃,难以自抑。眼看云无双已有些心驰神动了。

忽然,一人冷冷地道:“武当只须一个罗飞,便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了。罗大侠对武当真是忠心耿耿,如此情深意切的一番话,教主您怎么还未动心呢!您该答应他,成全了他对正派武林的侠义忠诚之心呀!”

语声如从寒冰中发出来,冷得彻骨,冷得伤人,令人直觉一股寒气从心头升起。更能伤人的是他的话中之意,宛若一柄匕首刺穿了云无双的心。

吕青青也骤然被此语惊得退了好几步,只见云无双已如被毒蛇螯了一口似地,大叫一声,放开手,骤然退开,脸上的红晕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若死人般地苍白,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恨声道:“你、你好——”便又闭住了口,脸色变得铁青,神情又恢复冰冷如初,却将目光对准了一人。

众人也早将目光对准了那人,只因他就是刚才说话之人。

莫易神色镇定,这么多人的眼睛含恨看着他,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只是一心一意看着云无双的一举一动。方才眼见罗飞自尽,云无双飞身上前扶住罗飞,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深情,心中的嫉恨便如烈火焚烧,恨不得当场就杀了罗飞。眼见他二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时,更是难以忍受。他向来自负,这三年来对云无双更是相思难禁,岂肯眼睁睁地看着罗飞与云无双述情,话语便如毒焰喷出,不可抑止。

他想起武林中的风言风语,罗飞为顾师门,辜负云无双,这是云无双平生最大的恨事。也只有这句话,才能挑动云无双的怒火。正在云无双只牵挂着罗飞的自杀,被罗飞的自杀所打动。然而,莫易轻轻一言,立刻激怒了云无双。

云无双杀气难以抑止。她自从六年前进入密室练功,日伴白骨,夜闻鬼哭,自以为已是行尸走肉,铁石心肠。三年前入天魔谷,搏魑斗魅,翻云覆雨,成为群魔之首。这其间,多少风波,多少生死边缘经历过,想不到自己竟还会有弱点,竟还会有弱点落在别人的手中,竟还会在今日因了这点软弱而被别人算计。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不容别人测知她的心意好恶,今日当着天下人之面暴露自己的情感,真是恨不得杀了眼前所有的人。长年的勾心斗角,云无双深知,一有弱点,一有破绽落入别人的眼中,就代表失败,就代表死亡。唯一可解决的方法,就是杀!杀!杀!杀!杀!杀!杀!

虽然是一句话离间了云无双对罗飞之情,然而莫易的心情却并不比云无双更好受,这话虽伤了罗飞,伤了云无双,却更是伤了他自己。眼见云无双伤得越重,越显得她对罗飞的感情也越深,令得莫易心中的嫉恨也越深。

罗飞只觉得一阵剧痛,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昏了过去。吕青青跪下来扶住罗飞,泣不成声。

云无双冷冷地看着莫易,看得他心头发寒。他深知云无双的性情,知道此刻若不能将云无双的恨意杀气移向别处,那么自己就难免池鱼之殃了。他微微一笑:“教主,两军对阵,如何处置,还请教主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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