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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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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彼此

MACHI大人生日快乐,不能上网的小C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向您说声生日快乐了。

正文:

1

入学那天注意到他,是因为那一黑一白的对比太过明显;他黝黑,身旁的人却雪白。

期中时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没来——整整齐齐的队伍间独独少了他,自然有些奇怪。考试结束后雪娃娃破天荒的没再找我比试,夺门而出后消失在走廊尽头。我和RUSTY猜他大概是病了,要不雪娃娃不会如此惊慌失措,还主动放掉了同我比试的机会。那天半夜走廊一阵骚动,开门见他扶墙而过,身体虚弱神色黯淡;我问,你没事么?他转头捂脸笑道,不碍事。

后来听说,那天考试他睡过头了,于是傍晚时被他那恨铁不成钢的室友训了几小时;训了些什么不知道,总之房间里隔着门响声不断,铁和玻璃音都有。

之后的注意是毕业当天,他指着大门口说,喂!是你父亲!

我点头致谢,他摇手轻笑,并说,你该再激动点……父亲来了是好事。

黄色警戒时我和RUSTY肩并肩靠着,毕竟是第一次,一切熟悉忽然间都变得那么陌生;轰鸣比想像中恬躁,机油味也比之前更另人胸闷。整个战斗持续时间并不长,回航后,他吐了口气,再伸个懒腰,连贯的动作同以前——每次训练后,一样。一切紧张和陌生中的一抹熟悉带回了我的意识,自在的感觉瞬间扩散全身;于是我想,在新的适应感到来之前,军校那一年里渗透的一点一滴熟悉和记忆被唤醒的感觉,将会是我的眷念和动力。

那之后RUSTY说他入伍之前是为了PLANT而战,现在只是为了活着;我没有那么迫切的想活——许是因为我本就还未真切的意识到死,于是那一瞬间我犹豫我又为何而战,虽然答案曾那么明显。然而我似乎也不怕死。

不怕死,所以当RUSTY终于松开我的手时,我有点想同他交换;他的手逐渐抓紧再逐渐放松,最后摊在我手掌间斜搭着,又有点扣起,似乎在把握某种东西。那天晚上死亡变得如此真实,在眼前,一分一秒消逝,清晰而无力。

RUSTY最后一刻的表情随着时间延续一天天在脑中明显起来,最开始的麻木之后感官恢复了功能,于是以前的一切贯穿在一起,失去的震撼,这才变得有力。他曾来我房间看过一次,我对面的床空着,白床单白枕套白被褥,一片空白。我问他来做什么?他说过来借咖啡。

我递给他,之后两人同时看向那片白;他扣头说,真空,随后转身出门。

我再看过去,觉得那床单似乎太干净了,还真是白得刺眼。

在大天使号上的日子里,我和他都不太高兴。我们是军人,背叛的负担在主观上给了我们很大压力。这里是人家的地方,我们永远不可能融入其中,便是我们帮了奥布,便是我们善良正直。我们不能融入,也不想融入。我曾问他。你心里当自己是哪边儿人?他依旧说自己是ZAFT正规军人。我微微点头。是的,我们从来都以身为ZAFT军人为傲,我们亦只属于那里。

第二天他趴在窗台上问我,你觉不觉得很矛盾?想回去,却也不想回去……

我没答他——真要我回去我也不会愿意,但就这么趴着想,却又总觉得那里的一切如此熟悉。我们继续矛盾着,继续硬着头皮向前走;我们只能相信有一天,这尴尬的一切会结束,至于那一天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和他都不知道。我们机械的将每一天用心过滤一次,检测着每一天结尾时心中印刻下的一丝痕迹,期待着那惆怅和烦躁感会消失哪怕一分,并说服自己,心中的某天,正在成型并靠近。或许我们太贪心,在哪一头都不知足,总还念着另一头的好处;或许我们的选择已错了,目标偏离轨道渐行渐远,心里知道却又死不认账;或许这是动力,好让我们有欲望和决心让将两边的好处合在一起……总之我们一天天过,姑且,这也是为了理想。

我应比他好,在这里我有熟识的人,我甚至为此有过一点点优越感。直到那天他回来说遇见了YZAK,我才又觉得憋闷。他皱着眉头眼中却透出丝喜悦。他希望见到YZAK……我想那不光是因为他们自幼相识。

他很孤独,而我却没同他一起,任这里绝对的陌生将他包围。当然这只是我的自责,于他,或许这里的冷寂是理所当然的。

战争结束后,他回去了,我留了下来。我说我不能回去,我想我害怕面对PLANT那一草一木记载的过去,在那里,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都能勾起一段记忆。不如陌生些新奇些,以前的一切,自己主动去屏蔽。

2

再一次战争打响,我已不再是新兵,不断的重复带来的是熟悉和厌倦,了然和疲惫。战争总要打响,也总要结束;战争总要有血有烟,就像你总要离别要相遇。在新兵身上我看到的是过去的自己,和他的相遇我看到的是过去的时光,在战场上我复习的是过去的心情。我身上刻下的全是过去,我的未来混沌不清。大家都知道要和平,但通往和平的战车们却几乎是背道而驰,不知道和平是不是有很多个?要不完全相悖的道路怎会通往一个结局。

周而复始,千篇一律,重蹈覆辙,循规蹈矩。

我见了他两次,不算脸的话,三次。他依旧劝架依旧诙谐,稳定的三角结构因此平衡。YZAK带给我的是过去场景的重温,他的出现带出的,却是一阵感觉;不能名状,甚至无法形容,但你知道那份惆怅因他的出现而更加清晰。

战后再见,是在YZAK的婚礼上。他站在新郎官后面向我挥挥手,休息时哈哈笑着说:我们中竟是YZAK第一个结婚!你我却都还是光棍。我笑了,之后同他说了好多东西。有些事只能同他说,他和我一起经历了某段时间,平时没人同自己一起温习,每当有他在时,自然会拿出来说说。我和他每次都会提起那几个细节——只要单独在一起,就肯定会。我们彼此能预料到对方的反应,顶嘴的台词也早已内定,我们只是等待着对方的分享,等待他来确认。心里印象最深的一段日子恰好由他见证,于是彼此便对对方有了层特殊的含义,之间的关系也就微妙了些;我和他都想保有这份对对方的小小的特殊待遇,似乎这样,我们对彼此来说就会特别点,是那个“特别”的人。

长大的标志便是你会经常感叹少年时代的美好,就好像未成熟的标志就是追求成熟一般;这有点像以前的我和他,留在大天天使号里,却又同时觉得ZAFT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人果然是贪心的,似乎不是现在有的,才是最好的,哪怕你曾经拥有,哪怕你曾深恶痛绝。上天让人有了贪念,之后便会有追求——不满足便不会停步;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上帝为人类上发条的手段而已,不上的话,就没的乐子看了,上帝也很无聊。

难受了乏味了,我会去他家,我们同住在军官宿舍,上下楼而已,刚好方便了两位怀旧的无聊人。对着他我便会很轻松,他对我来说代表一段时光,更代表一个过去的自己;他认识的ASURAN单纯简单,面对着他的ASURAN,也就永远单纯简单。和他的相处方式单纯简单,以前是,现在也就还是。和他之间没有利益没有忌讳,16岁时他会很单纯的说我的不是,20岁时,他也就还那么直言不讳。

至于我对他来说是什么,我不知道;以前我没想过,现在也就不用想——开口问了,就会回到现实,现实里,简单世界里那过去的我和他,会碎的。

逐渐忙起来之后我们见面的少了,偶尔底楼门厅里见了,他会开个玩笑,我也就笑笑。就这么过了一年,圣诞时他问我,愿不愿意去我家过?

算了吧,我说,算了。

那之后见面更少了,似乎现在的自己正吞噬心中那道影子,简单世界里那简单的自己,终是如此地难维持。或许彼此已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现在的自己;或许是对于维持那一点点自我已失去了信心;或许,是两人之间温习的倦了厌了,只有彼此能看见的自己,观众数量毕竟还是少了些,没有共鸣,没有肯定。

YZAK的孩子满周岁时我和他都去了,那是很漂亮的女孩,不哭不闹,像她妈妈。回家时他握着方向盘突然说:我们彼此在一起,是不是都太累?

我想想,点点头说是。

我们期待着对方的答复——那期待中的答复必须要符合剧本,以做到互相取悦彼此肯定。我们是虚伪的。

佯装轻松的虚伪,很累。

3

再次开战距离上次大战已是八年。战到最后,我终还是接到了出击命令,于是顺理成章的,我再次同他并肩而战。拉锯到最后,弹药枯竭能量耗尽的机体装甲终于褪去,绚丽的攻击下我被远远弹到了激战区之外。我不知道自己是被打出来的还是被什么东西撞出来的,我只知道自己再睁开眼睛时,四周是一片黑暗,耳中是无边沉寂。

我想我成为了一颗流星,只是我动不了,于是只能屈尊当陨石。太安静了,我唯一听到的声响居然是自己的肚子叫。原来我是被饿死的,这到是从未料到,人生果然是个问号。

我的人生随即转入惊叹号,因为我眼前的一颗流星却却实实地朝我飞来,闪光渐渐扩大明显间我感叹道,原来我是死于陨石撞击!这似乎又比饿死要好些……至少好看些。

之后看清那陨石是他的机体时,我的人生最终定格为省略号。他找到了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却找到了我。我挣扎着打开舱门,他摸索着进来将舱门关闭,摘下我头盔后倒吸了几口气。我想我大概伤的很重,头发粘在额头上,皱眉间扯动着很不舒服;睫毛上也有东西糊做一团挡住视线,大概都是些凝血。包扎之后我以为他会带我回去,他却埋头苦笑说,我的能量也没了,你没见最后那几百米是我独自飘过来的么?

原来我终得死,只是多了个人陪。

氧气还剩一瓶,温度也早已低过了零。失血过多的我只觉得温度一丝丝的抽离手指,手脚冰凉后又从胸口阵阵冒出;麻木的身躯麻痹了痛楚,昏昏欲睡间我微张着嘴哼哼唔唔的回答着他的一句句话语。他似乎总问,你睡着了么?你睡着了么?

于是我偷偷想,便是在梦中,我可能也会听到这萦绕不散的奇怪问题。

我知道他将我搂得很紧,我也能感觉到他鼻孔轻轻对着我鼻孔出气,一切求生措施都如第一天在急救课上教的那样……我和他果然还是回到了原点。最后一瓶氧气指示带终于开始翻红,缺氧状态下的他说话也开始吃力。我低声喃喃着让他别再开口,他却迷糊着说有些话总要说出来,不说怕之后没机会。

我等了会儿,他却静了下来,看着我,不吭声。

也罢,你自己把握机会吧,你不愿说,那自然由得你。

就某些方面来说YZAK确实很厉害,在我失踪七小时,他失踪五小时后,他竟真在这乱石飘飞的茫茫宇宙中将我的机体涝了出来。我由于缺氧和失血,再加上低温刺激,让大脑受了些影响,恢复了两年才被准许出院;他却一点事没有,只是饿坏了。

出院后他问我,脑袋好了么?傻了没?

我没理他,转头问,当时你没说出的话是什么呢?为什么后来又没说了?——以前我们之间没有真正的问句,因为对话都有剧本,因为回答合乎预料;现在的我却猜不透他,同理,他也应该猜不透我。

他一愣,之后说,看来你还真没傻。

尾声

后来想来,以前的彼此亦是如此了解,而怎样达到如此了解的境界却是无所谓——预先的剧本和约定俗成的交往形式都可以,我们在制定剧本和形成模式时交流揣摩,了解也就逐渐加深,那一步步的认识是真的,不可抹杀。他知道我想什么,他知道我希望听到什么,他知道我的不足我的委屈,他知道我愿意成为怎样的自己。他是真了解我。

而我,是喜欢和了解自己的人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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