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不一日,龙日飞一行三人已到了西湖断桥边。只见苏白两堤,桃柳夹岸。两边是水波潋滟,游船点点,远处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
“啊,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说的果然没错!”龙日飞笑嘻嘻地四处看着。
“是啊,这里真是美呀!”欧阳延趴在桥上欣赏着美景。
“这里是西湖,断桥很出名的!”萧羽跟着道。
“哼,你说的。”欧阳延淡淡道,“你这个木头人,懂得欣赏么?”
萧羽看了看她,撇撇嘴没有说话。
日飞看着他们真是没办法:“小延,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人家也没得罪你?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一路行来,所有的花费都是萧羽在付帐啊!你小心呀,得罪他,让你风餐路宿!”
“你干嘛,吓唬我啊!”欧阳延瞪着龙日飞,然后又看向萧羽,“要不是我钱袋丢了,我会要他付帐?我告诉你,”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萧羽,“你替我付账,那是你的福气,别人想我还不用他呢?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本小姐才不希罕?你以为自己很行吗,告诉你,你这种身份,想做我家的跟班还不配呢!”
“你……”萧羽这次真的生气了,但他还是努力把火压了下来,毕竟他是个男人,“算了,我不跟你生气。反正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他声音大了起来,“就只有钱!”他看了看日飞,日飞也向他眨眨眼。
小延气的眨也不眨地瞪着他,可萧羽装作没有看到,反而道:“走了这么久,口都渴了。龙大哥,前面有个茶棚,我们喝茶去?”
日飞笑着点点头:“好啊,我们走。”
欧阳延扭过头不理他们。过了一会儿,再回头,哪料到他们居然真的没等她,人已经走远了:“喂,你们……你们真的不管我啊……”她气得直跺脚,“等等我……”也追了上去。
“啊,这茶真好!”日飞啜了口茶。
“能坐下来喝喝茶也挺舒服的。”萧羽笑道。
“老板?”日飞抬头问,“请问来燕镇怎么走?”
“哦,几位要去来燕镇?”
日飞道:“是啊,我们听说过些日子玉佛寺寿诞有许多表演,所以想去凑凑热闹。”
“哦 ~”老板点着头,“我跟你们说,顺着这条路一直南行,再走个二十几里就到了。”
“谢谢您。”日飞谢道。
“不客气。”老板也很热情,“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这时,远远的一队人马行了过来。
“日飞,你快看,有人成亲呐!”欧阳延兴奋地叫着。
“真的,我们过去瞧瞧!”萧羽道。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迎亲队伍呢!”欧阳延拍着手站在道路旁边。
忽然,七八个人同时从四面八方冲上路中间,拦住了迎亲队伍。
为首一人高声喝道:“臭小子,怎么,不通知爷我一声,就想偷偷成亲?”他冲新郎叫道,
“敢娶爷我看上的人,告诉你,没那么便宜!哥儿几个,给我上!”
随着他一声吆喝,其余几个人一拥而上,抓新郎的抓新郎,抢新娘的抢新娘。
旁边看热闹的人,见此情景都一哄而散。
新郎新娘很快就他的人被擒住了。
那人揪住新郎的衣领道:“怎么样小子,还想跑吗?”他啧啧地摇着头,“成亲就成亲吧,爷又不能吃了你们,何必躲躲闪闪的呢?”
新郎吓得苦苦哀求道:“郑少爷,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郑少爷叹了口气:“其实,本少爷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好好跟我说,我又怎么会不答应你呢?我看,就这样吧,”他□□道,“今儿个我先帮你入洞房,明天一早我把新娘子给你送过去,怎么样?”
新郎一听忙叫道:“那怎么行!求求您,郑少爷。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去你的!”郑少爷踹了他一脚,“没那么便宜!”
一时间,哭声、喊声、唉求声、斥骂声,响成一片。
萧羽再也按捺不住了,暴喝一声:“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就是。”欧阳延也跳了出来,“你们也太不要脸了!仗着有钱有势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么?”
“嘿,你们几个哪儿冒出来的?”郑少爷看向萧羽,“敢管少爷我的事,都不要命啦!”
龙日飞忽然纵声大笑:“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强抢民女,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郑少爷冷哼一声:“王法?本少爷在这儿就是王法!”
“不要脸的东西,呸!你也配谈王法!告诉你,今天若是敢动他们分毫,看我不打得你们满地找牙!”欧阳延怒道。
“嘿,原来这儿还有个更美的呐!”郑少爷笑道,“得,姑娘你说放人,我就放人。不过……你可得给我留下!”
“你……”欧阳延怒目圆睁,挥拳打了过去,“你找死!”
郑少爷嘻嘻笑道:“姑娘,我本不想与你动手的。常言道,好男不与女斗,你这么漂亮的人儿……唉哟!”
话未说完,欧阳延的手掌已扫到他面前。这一掌招式倒也平常,但却奇快,简直快得不可思议。本来,一个姑娘家独自闯荡江湖,若没点真功夫,活到现在可没那么容易。
郑少爷口中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她,防备着她,但,一掌击来,他竟然还是躲不开。只见他全力一拧,脸上还是被那春笋般的指尖刮着一些,立刻多出了三道红印,火辣辣的发疼。
欧阳延一击即中,第二掌又紧跟着发出。
紧接着,萧羽,龙日飞也加入了战团。
只是,龙日飞的拳脚是在没什么章法可寻。一会儿出掌,一会儿踢腿,一会儿使拳,竟是随心所欲,胡打乱踢,可偏偏每次出手,都打的恰到好处。
萧羽自从日飞寻回欧阳延丢失的钱袋后,便觉得他身份开始起疑,此次见他出手,更加确定了他不是个普通人的想法,他定是深藏不漏。
欧阳延打累了,站在一边。她本来讨厌萧羽的,但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结果眼睛也瞧直了。她根本瞧不清萧羽的身法,招式。她只瞧见一条兰衣人影,那一双晒得黑黑的手掌,竟已化为一条黑线。这条黑线在兰影中蹿来蹿去,又好像一条鞭子,那些坏人就被这条鞭子打得到处乱跑。
“啊,在金陵镖局怎么不觉得他有这么厉害?”欧阳延喃喃道。
那几个人直被他们打得哇哇乱叫。
“怎么样,看你们还敢不敢做坏事!”欧阳延双手叉腰道。
“不敢不敢,姑娘,两位少侠,放过我们吧!”郑少爷连连磕头道。
“让我们放过你?可以。”萧羽道,“但,你们得答应以后不再欺负人,不再干坏事!”
“唉哟,不敢了!不会的!”
“那……今天人家成亲,你有什么表示啊?”日飞又笑嘻嘻地站在他们身边。
“啊……”郑少爷想着,“哦!”忙从衣服中摸了十两银子递了过去给新郎,“这是一点小意思,祝两位百年好和,白头到老!”
日飞哼了一声,才道:“滚!”
就见那几个人连滚带爬地向远处逃去。
“喂,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欧阳延远远看着。
日飞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把他们留下来做下人?”
“哦,不不不!”欧阳延慌忙摆手。
“那不就行喽!”日飞耸耸肩,“我们走吧。”
******
清晨,天刚朦朦亮,独孤藏花已然起身练剑了。
翻江大七式集合拳、掌、剑、指、身法于一身,共有七式。而每一式又分为七种变化,共有七七四十九种变化。
这大七式表面看来似乎招式平平,实则暗藏无尽奇妙的变化,对练功者功底要求颇高。若想得其上乘,必须做到忽隐忽现,不偏不倚,将展未展,似松非松十六句口诀才行。
此刻,独孤藏花已将她所能领悟到的剑法融会贯通舞到了极点。她衣白如雪,在风中飘动着,手中那柄漆黑的长剑也似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那么的灵动飘逸,配合得天衣无缝,似乎它们本身就是一体的。整个梅林中只见一团白影忽上忽下的来回蹿动,夹带着剑光闪闪。
藏花舞到兴之所致,丝毫不觉远处还有两个人正在注视着她。
那张熟悉的容颜,那份空灵与飘逸,令独孤鸿看得痴了。
不知有多少次,午夜梦回辗转难眠,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听一听她的声音……还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仿佛已是隔世缠绵,却怎么想忘也忘不掉……
独孤鸿呆呆地看着藏花,讶于她的聪慧,也讶于时光的流逝。
天!随着年龄的一天天增长,她的容貌简直越了来越像……
独孤鸿一直很全面的培养她的能力,亲身传授他所有的绝技,只是——他决不容许她身上再出现她曾有过的任何特征,包括习惯、性格、喜好……
她很温柔,她很冷毅;她总是面带微笑,她的脸上永远不会带有一丝笑意;她很简单很容易被人看透,她却复杂的不见一丝情绪波纹……
但,独孤鸿永远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她也像她一样的偏爱梅花!
岳盈看了看藏花,又看了看独孤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教主。”
独孤鸿此刻才回过神,看了看岳盈道:“我知道,我们出去再谈。”
两人没有惊动独孤藏花,沿着青石路慢慢走出了梅林。
独孤鸿定定地看向远方,喃喃道:“这孩子美丽又聪颖,若是我得多好……”他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伤感。过了半晌,幽幽道:“若是没有当年那一战,或许我也会有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儿……”
“教主,事情过了这么久,你也别再难过了。今日是夫人的生忌,她若是知道你这么痛苦,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你说得也对。”独孤鸿点点头,“我马上就去天涯海阁陪她。等一会儿藏花练完功,你带她来见我。”
岳盈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