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平静得出奇,根本瞧不出一丝人影。良久,海面上仍没有动静,藏花不由得有丝紧张,虽然明知他功夫不错,人又机灵,依然忍不住有些担心。
突然,一条人影从海中急蹿而出,几步便来到她身边。
那人正是龙日飞,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日飞大声道:“看,今天我抓到条大鱼!足有三四斤重!”
“你刚刚下水,就是为了抓鱼?”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他笑道,“怎么你还站在这里?怕我出事么?”
“是,我怕你死在海里。”藏花冷冷道。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我真是错怪了你。”日飞笑道。
藏花又补充道:“你出事,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因为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嘁,又是死不死的,反正现在你又不杀我,讲那么多干什么?”他撇撇嘴,“肚子好饿,先烤鱼再说。”
他果真将鱼洗干净后,架了一些柴,点着火烤起鱼来。
独孤藏花开始闭目打坐,她平素没什么事都会打坐一两个时辰,此刻也一样。但不一会儿,一股鱼香扑鼻而来,那味道似乎很近,她忍不住睁开双眼。
“喂,你打坐完了?鱼已经烤好,可以吃了!”说着,日飞将半条插着竹签的鱼递到她手中。
“给我?”
“是啊,有什么不妥?”日飞问。
“这鱼是你捉来的,干嘛给我?”
“喂……”日飞笑了起来,“这条鱼这么大,我一个人又吃不完,分你一半有什么关系?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藏花道:“我饿了,会自己找东西吃。”
“拜托!”日飞白了她一眼,“你已经吃了多少天野果,还没吃够啊?”
“无所谓。”她道,“就算要吃鱼,我也会自己捉的,你的鱼还是留着自己慢慢吃吧!”
“啊……你真是奇怪!放着现成烤好的鱼不要,偏要自己捉?”
藏花道:“自己的事,我喜欢自己来做。”
“嘿,可前些日子我摘的野果,你也没有拒绝呀!”
“那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你别像个小男孩一样的闹别扭,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伤害你,总有人是真心的关心你,防御心不要那么重么!像个刺猬似的有比较好过吗?不仅刺伤别人,也没有人亲近你,这种没有朋友的日子你不觉得难过吗?”
藏花默然的瞧了他许久,缓缓转过身子,似乎不愿被他瞧见自己面上的变化。她霍然转回身,大声道:“你何必对我这样,就算我饿死了也不甘你的事!”
日飞缓缓道:“我有困难,你也会帮我的不是么?现在我不过是拿些吃的给你,你又何必反应这么大?”
她道:“我帮你,是因为我要亲手杀死你!”
龙日飞眼里闪着光,道:“你又怎知我不是要亲手杀死你?我知道回到中原你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们势必要大战一场,不是么?”
藏花默然半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是啊……不死不休……”
龙日飞忽然大笑起来,“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荒岛上的这段日子啊,这里没有是非,没有仇恨,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的声音虽然大,但笑声中却似有许多感慨。
独孤藏花目光凝视着他,久久都未移动。
人在江湖,就好像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要聚要散,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人生并不是永远都像想象中那般美好,生命中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生不由己,死也不能由己。
两人坐到火堆边,独孤藏花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谁知龙日飞的叹息声也恰在此时发出,两人忍不住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独孤藏花竟然笑了,龙日飞紧盯她每一瞬的变化。他从未见她笑过,可她笑的时候,就像是春风吹过大地,他竟然看得一呆。
“我们做个朋友吧。”话一出口连龙日飞自己也呆住了。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似乎这是他心底早已想好的话。
朋友?藏花呆了一呆。
朋友两个字对于她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事。
哪知龙日飞已笑道:“能和你做朋友,哪怕时间短暂,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她素来沉没寡言,任何表情都不会显现在脸上。但是显然,这段日子的相处,已经让她慢慢接受眼前这个怪人,因为她的心犹豫了……
见她沉默,日飞知道自己成功了大半,笑着继续鼓动道:“人要轻松过日子,何必苛待自己,有的吃就吃,有的睡就睡,天塌下来,咱们就挖洞当地鼠,不一样是人生吗?”他是逍遥派弟子,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眼泪使人悲,笑声让人欢,何苦为难自己。
“你……”她想说他天真,但是……“我很羡慕你的乐观,真的很羡慕。”
“其实是你把自己压抑得太深。”他向她招招手,“一笑能解百愁,来试试,再像刚才那样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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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崭新的一天,阳光刚刚升起,照在红的花,绿的叶子上,叶子上还带着晶莹、透明的新鲜露珠。
“你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唐浚道。
叶子青站在屋中笑道:“那要多谢你的照顾了。”
唐浚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知怎的,这笑中竟有些苦涩。
“你怎么了?”叶子青觉的他有心事。
“我……我已经逗留一个多月,你的伤也好了大半,所以……”
“所以什么?”她的心一下凉了大半,隐约感觉到他要说的话,“你要走了是么?”
“我……”他低下头,为难道,“我爹不准备再呆下去,我们就要回浙江了。还好你的身体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可能不会再来。”他哑声道。
青儿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瞧见自己面上的变化。听他亲口承认,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何时动身?”
“大抵,就这一两天。”
青儿缓缓转过身,强作微笑地点了点头:“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不等他答话,自己又接道,“你一路走好。”
唐浚点点头,忽然道:“有机会……”他想说,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但随即想到她是圣主教的人,怎么可能还有见面的机会?这后半句话,硬生生吞在肚里没有说出来。
青儿似乎明白他想要说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离队太久,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你也要走了?”
“这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
“也对。”唐浚道,“回去对你来说,会更好。”
两人都沉没了一阵,唐浚先开口道:“我呆了很久,要回去了。”
“对哟,你爹管你很严的哦!”青儿道,“那你走吧。”她将他送到门口。
“你保重。”唐浚看了她好一阵,才不情愿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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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还未到自己的房间,唐浚便被人叫住了。
“啊浚,你去哪儿了,一上午都不见你的人影?”唐雷皱着眉道。
“我见没什么事,出去走走。”
看他神色慌张分明心中有鬼:“明知道这两天爹准备回浙江,你还到处乱跑!赶快进屋,等着你呢,害我们不能开饭!”
推开门,唐啸天端坐在居中的位置。
“对不起,爹,我回来晚了。”唐浚低声道。
唐啸天严声问:“一大早就出去现在才回来!自从我们在这里住下,你就天天往外跑,你忙什么呀?”
“我,我没有……”唐浚被下出一身冷汗。若是被爹知道自己救了叶子青,还天天送药过去,他不但不会放过自己,连青儿也危险了。
好在唐啸天并没有追问下去:“你知不知道现在发生了多少事,不帮我分忧就算了,还到处闲逛!你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份,万一再碰上那些圣主教的人怎么办?”
“爹,我没有乱跑,您放心,我没有给您惹麻烦。”
“嗯,你就规规矩矩呆在房里,我们明日一早就回去了。独孤藏花虽然失踪了,但他们的人决不会就此罢手,知道吗?”他厉声问。
“我知道,爹。”唐浚忙道。
唐啸天:“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