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瘦马
枯藤,老树,昏鸦
斜阳西下,一个断肠的女子,牵着一匹老马,驮着的是,是两口棺材。就着西风,拌着
古道,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悲悲切切,萧索的寒意从外头一直透到了心头,双目早已经是
泪花闪烁了。
迎面过来了两个人,一僧一道。
那和尚,衣衫褴褛,没有戴帽子,破旧的僧衣,露着大腹便便。眉慈目善,双耳垂肩,
左手捏了一串佛珠,右手托了一块一尺见方的三生石,我自肃然,旁若无人。
道士的满头华发,破冠子挡也挡不住。酒糟的红鼻子,一袭长袍只剩下了前面的大襟,
像个饭店里的大厨师,一挤就要挤下一篓油来。手里是一个紫金的酒葫芦,腰间挂着的,是
一块美玉,借着夕阳残光,闪闪发亮。
从前,爹爹告诉我说,走江湖最忌讳遇上三种人:和尚,道士,女人。
今天,在着斜阳古道上,这三个,却是一个都没有少。另外,还加上两口棺材。要是有
人看见了,不自任倒霉朝天上吐几口唾沫才怪。不过,我,一个孤苦伶仃,没人怜惜,再便
是江湖上的风尘侠隐,大侠强盗,又于我何干?昨天,连一向最害怕的老鼠,我都亲手砍了
几只,虽然后来恶心的吃不下饭。可是,穆念慈,又在乎什么呢?
施主哪里去?老道向我打了个稽手。我一抬头,望见那双眼睛,深不可测,又精光四射
,忙低了头:来我何所来,去我何所去。心里说,这样的高手,恐怕还要在丘道长之上。也
没有停步,拉了马就走。
和尚大笑,痴儿,痴儿。也不多话,拉了道士扬长而去。那几声笑,震的我耳朵嗡嗡的
响,好精纯的内力!
那道士远远的击节而唱:
薄命似桃花,悲来泥与沙,纵美不堪惜,虽香何足夸。东零西落,何处是我家?想到悲
情,伤情眉懒画,只落数番惆怅,几多咨嗟。呀,呀,不索怨他。从来红颜自命薄,一听天
公断送咱。(《月儿高》)
歌者慷慨,余音不绝。我心里一闪,这是江湖异人在点拨于我吗?回头一望,那里还有
半个人的影子?我一路上若有所思,念叨着那几句,不知不觉的进了一座村子。村子口有家
酒店,“曲三酒店”几个字斜斜的歪着,老板怎么也不来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