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望着杨雯莉上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虞华的尸体,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的心中对这个表妹虽然没有什么亲情,但觉得总归是自己的表妹,自己适才真是太冲动了。但现在,人已经死了,只好先入土为安了。
他走过去,将虞华的身子翻过来,一拉她的手,正要将她背起来,忽然觉得她手腕上的脉膊还在跳动,尽管非常的虚弱和紊乱,但的的确确还活着!他一时间感到一种特殊地喜悦之情,马上坐在地上,将她抱在怀中,用手拍着她的脸蛋,轻声呼唤着:“表妹,表妹,你醒醒,你醒醒!”叫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于是用左手食指在她人中穴上掐了几下,虞华这才“呜”了一声,醒了过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见是纪文,便伸出手把住他的肩膀问:“表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纪文道:“表妹,你先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我为你疗伤。”说着,他将虞华横抱起来,来到后柴房,将虞华平放在地上,道:“表妹,你适才被我娘打伤了心脉,待我用内功为你疗伤。”虞华问道:“表哥,为什么你刚才要杀我,现在又要救我。我现在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你为什么不一剑杀了我呢?”纪文道:“表妹,别说傻话,刚才我是一时冲动,希望……希望你能原谅。来,别说话,我要运功了。”
纪文于是运内功,将手按在虞华的手臂上,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输了一会儿,将她一把拉起来,又将内功从她后背的受伤相对应的部位将内力送入她的体内,如是三个时辰方才结束。纪文抹了抹头上的汗,道:“表妹,你感觉好些了吧。”虞华用手捂着胸口,道:“虽然还是很痛,但的确好多了。”纪文道:“表妹,你在这里委屈一下,躺一会儿。我去劝劝我娘。”虞华道:“好的。你……”虞华的脸上突然泛出一阵红晕,她忙低了头道:“你快些回来!”纪文对此并没太在意,转身便出去了。
他回到那个雅座,见杨雯莉正坐在那里吃着,她见他进来了,便问道:“文儿,埋好了吧?”纪文走过来说:“娘,表妹……她还活着。”杨雯莉一听这话惊地站了起来,问:“什么?她还活着?她被我的槃龙神功打中了还能活着,我……我难道是老了?不,不可能的,中了我的槃龙神功的人,一定会五脏俱裂的!不会,不会,她不可能活着的。”纪文道:“娘,表妹虽然还活着,但却受了极重的伤,你就看在她是大姨母的女儿的份上,放过她吧。”“放过她?”纪文道:“是的。”“放过她……。好吧,放过她,看在大姐的份上,放过她。你……你把她带上来,我要问问她她为什么没死?”“这……”纪文显是怕杨雯莉再伤了虞华。杨雯莉挥挥手道:“放心,放心,为娘骗谁还能骗你吗?”纪文于是答应了,下楼往柴房而来。
纪文一推开柴房门,便看见虞华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面色铁青,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他一下子着了慌,冲上来问:“表妹,你怎么了?”虞华断断续续地说:“我的……我的胸口……好……难受!好像……好像心肺……被……被打碎了。”纪文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他记起了杨雯莉刚才说过的话,“中了我的槃龙神功的人,一定会五脏俱裂的!”他一时突然十分激动,冲上来抱起虞华,将她的头抱在自己胸口上,哭道:“表妹,表妹,怎么办?表么办?娘说的,是真的。”虞华在他怀里抬起头来,问:“五姨母……说什么了?”“她说,凡是中了她槃龙神功的人,会五脏俱裂的!我怕,你真的……”虞华艰难地笑了笑说:“也许……也许我还……还没有,要不,我早……早就死了。”纪文道:“表妹,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奴儿妹妹的伤还没有治好,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老天爷要责罚我吗?”虞华自然不知道谁是奴儿妹妹,不过她猜得那是纪文的相好。
虞华这时突然伸手攀住他的脖子说:“表哥,原来你对我这么好。”纪文听得这句话竟没有一点受了伤的意思,一看她,脸上的铁青色早已消失了,他惊异地问:“你……你怎么……?”虞华从他怀里站起来,笑嘻嘻地说:“我骗你的。我的伤虽然没有全好,可于性命早就无碍了。我装样子吓唬你的。嘿嘿!”纪文装作发怒的样子说:“好你个小丫头,竟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他站起身来,追着要打虞华,虞华嬉笑着,在柴房里来回转,一边跑一边还笑着说:“你追不上我,你追不上我!”追了一会儿,虞华停下来说:“我不跟你闹了!我要走了,要不,五姨母非要杀了我不可!”纪文笑道:“不用担心,娘已经答应不伤害你了,她还让你去找她,她要问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能抗得住她的槃龙神功。”虞华笑了,说:“我要不是穿着摩天门至宝‘金玉宝衣’,可以刀枪不入,缓冲打击的话,我的身子骨儿早就被打散了。”纪文好奇地问:“那衣服在哪里,我看看可以吗?”虞华一听,“唰”地一转身,举手护在胸前,嗔道:“你真不要脸,我贴身穿着的衣服,怎么可以让你看?”纪文笑道:“人家不知道吗。”
虞华这时眼睛望着顶蓬,叹了一口气。纪文不解地问道:“表妹,你为什么叹气呢?”虞华转回身来,拉着纪文坐下,问道:“表哥,我问你,你是不是以后要去找我爹报仇呢?我知道我爹杀了五姨父,因此你一定会去报仇,是不是?”这个问题,要是在以前别人问起纪文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肯定的,可是现在他犹豫了,因为,如果他去报仇,就势必要与这个表妹为敌,这是他不愿意做的是,可是,不去报仇又是不可能的。怎么办?纪文真的没有主意了。虞华催道:“表哥,你快说呀!”纪文摇了摇头说:“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忍心伤害你,但杀父之仇又不能不报,这……”虞华无奈地说:“要是依我说,我就劝你不要报仇了,我……我真的不愿意和你为敌。我……我……我喜欢你。”说着,她红着脸向纪文怀里偎过去,纪文抚摸着她的脸说:“表妹,我也很喜欢你,但是这仇……我还得报!”“什么?”虞华又坐直了,怒眼看着他。纪文说:“不过,我不一定非要杀了你爹,我可以废去他的武功,把他软禁起来,供养着,这样我想不会再伤害你了吧。”虞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也许这样可以吧,但你能打过我爹吗?”纪文笑道:“我很有自信。总有一天,我会到摩天门去的。”虞华笑道:“我会在那里等着你的。这样的话,我先走了。”纪文忙拦下她说:“唉,别急吗,你不去再见见我娘吗?”虞华一吐舌头,说:“我怕死!”纪文笑着说:“怕什么,不会了!来!”
纪文拉着虞华的手回到那雅座,杨雯莉一见虞华真的还活着,惊奇地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她看了虞华好一会儿,才问:“华儿,你的内力那么深厚?”虞华笑道:“不是,那是‘金玉宝衣’的作用。”“金玉宝衣,金玉宝衣,”杨雯莉喃喃地说,“虞希材到底把它传给你了。”她转而对二人说:“本来,这件宝衣是你们的外公要传给我的,可是,可是,被虞希材夺了去。他就凭着他的什么《神狂经》,刚出道的时候连公开都不敢公开,却能连掌门之位都夺了去,还并了两门,并了两门。”虞华叫了一声“五姨母”便欲言又止了。纪文上来说:“娘,等我打败了虞希材,把这掌门之位再给你夺回来就是了。”他说这句话时,感到袖子被虞华拉了几下。谁料杨雯莉竟一挥手说:“不用,夺位不夺位我不在乎,对权势我不在意,对这宝衣我也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当初亲人是怎么对待我的,世人又是怎么对待我的。我恨,我恨一切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娘……”“五姨母……”
过了一会儿,杨雯莉转过来对虞华笑了笑,说:“华儿,刚才那一下打重了吧。”虞华惨然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杨雯莉走过来将她搂在怀中,流着泪道:“五姨母不好,五姨母对不起华儿。华儿,你能原谅我吗?”虞华心想:原谅?我要不是穿着宝衣的话我现在早就躺在地底下了。不过,她也不能说别的,只好说了一声:“没事儿的,五姨母别放在心上。”杨雯莉放开了虞华,抹了抹泪说:“来,咱们都坐下,吃饭。”三人于是都坐下来,正式开始吃饭。
饭间,杨雯莉问虞华道:“华儿,这些年来,你娘、你二舅、三舅,还有四姨母他们都怎么样?”这一句话下去,虞华的眼圈当时就红了,只见着眼泪在她的眼眶里直打转,打了一小会儿转,终于流了下来,她哭着说:“五姨母,他们都已经死了。”“死了?”杨雯莉手一颤,筷子掉在地上,泪又流了出来,惊问道:“他们都……都死了?”虞华勉强点了点头。杨雯莉简单抹了抹泪,又问:“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快告诉我。”虞华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在我十岁那年,有家丁突然来对我说我娘死了,等我去看时,只见灵堂已经都陈设好了,我根本没有见过我娘死时是什么样子。我娘下葬之后,二舅、三舅也相继死了,但我也没见他们死时是什么样子。至于四姨母,她是早死的,好像是在我三岁那年,因为我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上吊自尽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我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杨雯莉听到这里,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只听“咔嚓”一声,四条桌子腿断了三条半,桌子上的盘子、碗全都摔在了地上,打得粉碎。只听杨雯莉恨恨地说:“虞希材,你这个畜生!”
这一句话,弄得虞华脸上微微变色,她马上说:“五姨母,你也不要太生气,伤了身子。”杨雯莉怒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畜生!”虞华的脸上显出一种难堪的表情,她转过身来看着纪文,纪文只好出来打圆场道:“娘,你稍微克制一下怒气。再怎么说,表妹也是虞希材的女儿,你这样说不太好吧。”杨雯莉听得这话,僵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咳,华儿,对不起,我……”虞华挥了挥手说:“没什么。”纪文道:“娘,我们走吧,还得去找怜香惜玉呢!”虞华道;“表哥,这里……”纪文道:“表妹,你身上有没有钱?给这里留下二三十两银子算是陪罪就是了。”虞华歪着嘴说:“你拿着我这个表妹当了钱庄了?”纪文笑道:“摩天门的大小姐,还能没有钱。”虞华道:“好好好,算我倒霉,挨了打,还得出钱。”三个人都笑了,可杨雯莉笑得很勉强。
出了酒店,虞华问道:“五姨母,表哥,你们找怜香惜玉那两个老家伙干什么?”纪文说:“我有个朋友叫丑奴儿,她昨天被一个叫秦月眉的人给刺伤了,要治她的伤必须得找玄坛教神医郑玄空,可是他已经被怜香惜玉下了‘秋花迷粉’,昏迷不醒,我们只好找怜香惜玉他们要解药了。”虞华道:“那……有没有能用的着我的地方?”杨雯莉道:“不用了,你一个小女孩儿家,最好不要见那种人,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和我大姐交代啊!你还是回摩天门去吧。”纪文道:“娘说的对,表妹,你还是先回去吧。”虞华道:“好吧。”说罢,她到了马棚里,解下一匹白马来,纪文一下便认出来那是她当年在赤枫林里打的那匹马,只见她身法十分轻盈地上了马,对二人道:“五姨母,表哥,我走了。表哥,我会在摩天门等你的。再见!”三人挥手作别,虞华一拍马,一眨眼地工夫便已跑的不见踪影了。
杨雯莉见虞华走远了看不见了,转过头来问纪文:“她说的她在摩天门里等着你是什么意思?她是要让你去报仇?”纪文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孩儿也不太清楚。娘,咱们走吧!”二人于是解了自己的马,一路也疾驰下去了。
一个下午的行程之后,眼见着太阳向着西边的天幕斜下去了。纪文道:“娘,天色已经晚了,我看咱们还找个客栈休息一夜再走吧。”“也好。”二人又行一程,找到了一家客栈。二人刚一进门,客栈掌柜便出来迎接两个人,道:“二位客官,你们来了,我们已经打扫了两间客房让你们居住。”纪文看了一眼杨雯莉,而后问那掌柜:“是不是有一个红衣女子让你们这么做的?”“是啊?她说,有像你们二位的两个客人要来,让我们打扫两间上好的客房给你们住,她已经付过房钱了,二位只管住就是。”“谢谢。”两个人尽管满腹狐疑,但还是安然休息了一夜。
一路上皆是如此,总有那个红衣女子为二人提前订下了饭食和房间。不觉五日过去了,二人的行程已经到了武夷山了。二人于当日中午在武夷山下的酒店里吃了一顿,自然仍是那红衣女子提前订好了的。而后,纪文找到小二,问:“小二,武夷山的风云崖怎么走?”小二一听这话,吓了一跳,问:“客官,你说什么?你们要上风云崖?”“不错,风云崖。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是害怕的样子。为什么?说了我听听。”小二笑道:“我倒不是害怕,只是这风云崖是武夷山上最陡峭的山峰,古来只有武林中的高人才上得去,不知二位的功夫……?”纪文一笑,道:“你看我手中这把剑,我像不像个武林高人呢?”小二说:“像倒是像,只是你真的行吗?”纪文笑道:“行与不行,那是我们自己的本事说了算,你只管告诉我们去风云崖怎么走就好了。”“是,是,这风云崖没有直接的路可通,它也是武夷山最西面的一座山峰了。应该比较好找的。”纪文道:“如此,多谢了。”小二到一边去了,纪文对杨雯莉说:“娘,一场恶战就在眼前了。”杨雯莉道:“解药你事先吃了吗?”“吃了。”“那以我们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的。”
正在这时,突然门口跑进来一个罩着面纱的红衣女子,她一看见二人还在那里坐着,慌里慌张地又跑了出去,纪文叫一声:“别走!”一下子跳出了那酒店,只见在不远的地方那女子正在向远处跑着,纪文自己笑了笑,展开轻身功夫,不一会儿已经追上那个女子,那女子见跑不掉了,只好停了下来。纪文拱手道:“不知何方女侠,一路承蒙相救。不知可否以真面目示人?”那女子一扭头道:“不用了,你一看见我的脸你会杀了我的。”那声音显然是她故意逼着嗓子说出来的。纪文心下好生纳闷,心想为什么我一看到你的脸就会杀了你,你我有仇?那你为什么又要帮我?他为了解开心中的迷惑,便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只好得罪了。”
说罢,他拔剑在手,一剑朝那女子耳后挑过去,想要挑掉她的面纱,那女子急忙向后一闪身,但她的身手不如纪文的好,闪得慢了一步,那面纱被纪文的剑划开了。就在那女子一愣神的工夫,纪文马上向前一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纪文一看,傻了眼了,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秦月眉!
“秦……秦月眉!你!你还有脸来!我……我杀了你!”说着,纪文后退一步,一剑朝着秦月眉的心窝就扎了过去。只见秦月眉把眼一闭,将胸膛一挺,做好了受死的准备,纪文的剑袭到她胸前时,他犹豫了,这一剑是刺下去呢还是不刺呢?他的思绪不帽得飞向那一年半前的时光,那浪漫的采莲时光,那幽幽的牢房,一切都是记忆犹新,那时的秦月眉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啊!可现在的她,变了,真的变了,变的是那么小肚鸡肠,出手狠辣,让纪文难以接受,但他就这样一剑结束一个他曾经爱过的人年仅十七岁的生命吗?不,他不能,他不能!纪文经过了好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之后,突然挥舞起了剑,一剑一剑袭在秦月眉身上,秦月眉只觉得每一剑似乎都刺上了,可又似乎每一剑又都没有刺上。过了一会儿,纪文收起了剑,道:“我还你碎《莫回首》之情,你以后好自为之!”而后,扯步便走。秦月眉知道自己还活着,一阵风吹来,吹得她身上凉飕飕的,她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满地的红布片,自己的身上只剩了套里的短装,她这才明白还碎《莫回首》之情的意思……
纪文回到酒店里,杨雯莉问道:“那红衣女子是谁?”纪文道:“是秦月眉。”“你把她怎么样了?”“我裂碎了她身上的长衣,还她碎《莫回首》之情,她现在穿着套里的短装站在街上呢。”“你呀!”杨雯莉笑了,纪文也笑了,他自然明白娘为什么发笑。
吃完饭后,两个人开始爬山了。他们翻过了崎岖的山地,终于来到了武夷山最西边的风云崖脚下,二人抬头一望,果见峭壁绝立,直插云霄。纪文好奇地说:“娘,你说怜香惜玉的香玉宫怎么能在这上面建起来?那些建筑工怎么能上来?”杨雯莉道:“会不会是秀娥骗了我们?”“我看不会。娘,走,上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两个人于是都展开轻功,爬上了山。
这风云崖山虽陡峭,在山顶却是一个较大的平台,周围有一些突起来的山石围着,在平台的最西边,有一块碑,这碑上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风云崖”。纪文远远看着那碑,问杨雯莉:“娘,你看那碑,谁这么大的本事?能把碑竖到这儿来?”杨雯莉道:“那大字旁有小字,我过去看看谁这么大本事。”杨雯莉向前刚走了几步,只听一个声音响起来:“就我这么大本事!”接着,一个人从旁边的山石堆中跳起来,并立双掌朝着纪文打过来。纪文一时间只顾那碑去了,这一大变竟没有反应过来,双加上那人的速度又是奇快,纪文慌忙闪时已经无法完全闪开了,那双掌眼看就要打上了。正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另一旁跳过来,一下子挡在了纪文和那个出掌人的中间,那双掌一下子全打在了那人影的胸前,就在这一瞬间,纪文闪在了一旁,那个人影直直地飞了出去,擦着杨雯莉的身子飞了过去,头重重地撞在那石碑上,将那石碑竟撞得粉碎,那人影与碎石一齐落在地上。
这时,那出掌人又一掌向纪文打来,纪文这时可反应过来了,身子猛地向回一倒,才认出那个出掌人原来是怜香。杨雯莉忙道:“我拦住怜香,你去看看秦姑娘怎么样?”“秦……秦姑娘?在哪里?”纪文不解地问。“哎呀,在那碑下面。”说着,杨雯莉拔剑在手,叫一声:“怜香,今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纳命来!”一记“飞燕长虹”袭过来,与怜香斗在一处。暂且不表。
却说纪文听得杨雯莉那句话,马上跑到那碑前,只见一条秀美的腿从碎石中露出来,只这一景,纪文已经信得那是秦月眉,他慌忙搬开碎石,见秦月眉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已是奄奄一息。他慌忙抱起她来,摇着她的身子叫道:“秦妹,你怎么样,你怎么样?”秦月眉艰难地睁开眼来,看了看他,道:“纪大哥,我……我不行了。”“秦妹,不,不会有事的,我……我会治好你的。”他伸手一搭她的手腕,心中马上一惊,他觉察到秦月眉的脉搏已弱到近乎感觉不到的地步,秦月眉似乎感到很满足地笑了笑,说:“纪大哥,好在,没让怜香……伤了你。”纪文哭道:“秦妹,我……”秦月眉努力地说:“纪大哥,对……对不起,我毁了……毁了如雪妹子的《莫……莫回首》,又伤了……奴儿妹妹。我现在是罪有应得了!”“秦妹……!”
秦月眉接着说:“纪大哥,我的身世……你知道,我从小就……就受压抑,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关心……过我,当……当我遇到了你之后,我……我才感到我的生活有了巨……巨大的变化。我开始……开始懂得了什么叫做……爱。可是,当我发现……当我发现我心爱的人竟然……竟然娶了一个曾经……也参与过压抑我的人,我真的……真的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我同样无法接受……丑奴儿对你下了毒这个事……事实,我……对不起,我太个人了。”纪文道:“秦妹,对不起,我了解你太晚了。”秦月眉笑了,她说:“现在,我……我就要永远地……离开你了,你……你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能,当然能,我原谅你,原谅你。”“谢谢。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如果……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就……就……好了……”说到这里,秦月眉头一歪,眼睛缓缓地闭上了,永远地闭上了。“秦妹,月眉,月眉,不,你不要骗我,回来啊,回来啊!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疯狂地摇着秦月眉的尸体,喊声震动天地。
缓缓地,缓缓地,他放下了秦月眉的尸体,同样缓缓地,缓缓地,他站起身来,又转过头来,怒视着正在和杨雯莉缠斗的怜香,他感到他的血液在燃烧,在沸腾,他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拔双剑在手,大叫一声:“怜香,纳命来!”
他猛地跳将起来,身子横在了空中,将双剑举在头前,整个身子飞速旋转了起来,两柄剑被绕成了一个小亮圈,飞快地向怜香这边袭过来。这一招名叫“天旋地转”,是摩天剑法里面最为霸道而又最难学的一招。杨雯莉见儿子使出了双手摩天剑法,便闪在了一旁,怜香见来者不善,忙也闪在一旁,一爪做一个“劈山救母”的动作,朝纪文的腰间抓过来,纪文这一剑走了空,他在空中便变了招,右剑猛地朝怜香砍去,整个身子又平着转了起来。怜香没有料想到他变招会有这么快,料自己一时难以抵挡,忙跳在一边。纪文见这一招又走了空,左脚一跳身边的一块大石,整个人向上飞去,马上,他双用力让身子转成空中倒立,使一招“万道金光”向怜香的头上一剑又一剑地刺过去,怜香在地上用玄天神爪一爪又一爪地挡,他的心情倒平静,可纪文现在的心里如同疯了一般,因此他的招式招招都是进招,没有任何防守迹象,他就是要杀死怜香,为秦月眉报仇。
怜香挡了几十剑,感觉自己还是招架不了,忙卖一个破绽,跳出了纪文的剑网。纪文用左剑一支地,右剑猛地施一招“万事无忧”,狂挽剑花朝怜香刺过去,身子也在这个时候正子过来,左剑又使出“排山倒海”,两招相伴,竟似对怜香构成夹击之势,怜香一时间真被纪文的打法给弄蒙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青年的武功已达如此境界。这正是所谓“一将舍命,万将难敌”。
纪文从两个方向攻向怜香,怜香跳不出剑网,被纪文逼得一步步后退,眼见着已经来到悬崖边上,但纪文的攻势丝毫没有减,怜香又退了几步,几块山石已经滚下了山。纪文这时突然停止了一切进攻,左剑垂在身边,右剑指住了怜香的咽喉,道:“怎么样,老怪?几十年的□□生活也该结束了吧!”怜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纪文。突然,他想起脚下的石头还可以用,忙用脚一铲,一块大石随着飞了起来,朝着纪文的胸口飞了过去,纪文忙挥左剑将那大石拨开。就在他这一分心的工夫,怜香腾空而起,用玄天神爪使出一招“万道金光”,自上而下地朝纪文的头抓过来。纪文不慌不忙,抬右剑向天使一招“披星戴月”搅将起来,将怜香在空中搅得转了起来,而且转得越来越快,转了一会儿,纪文猛一个收招,立刻跳在空中,展左剑道:“该结束了。”猛地一剑砍出去,将尚在空中旋转着的怜香从中斩为两段。
这边的事解决了,纪文忽然听到身后也传来“叮当叮当”的兵器撞击的声音,忙回头看时,却是惜玉和杨雯莉打在了一处。纪文为秦月眉报了仇了,心也稍微平静一些了,他想到要生擒怜香,让他交出解药。想到这儿,他叫一声:“惜玉,拿解药来!”仗剑朝惜玉攻过去。
惜玉一个人单斗杨雯莉都觉得有些累,现在又杀来个纪文,他的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心说:“大哥你也太差劲了,怎么连这么个小孩子都阻不住?”他还没腾出空来注意到怜香已经死了。纪文的进攻让惜玉分了神,杨雯莉见机不可失,忙将剑倒过来,将剑朝着惜玉扔了过去,一下子撞在惜玉的膻中穴上。这穴位本是人的死穴,但由于是抛过来的剑击中的,杨雯莉控制好了自己的内力,再加上惜玉本身拥有深厚的内力,所以只是让他动弹不得,却伤及不了性命。惜玉膻中穴被点,一时间再也没有力气,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
纪文跳过来,对杨雯莉说:“娘,咱们成功了!”杨雯莉问:“怜香呢?”纪文用剑一指:“在那边,已经两半了。”杨雯莉道:“好,你替为娘也报了仇了。去,把惜玉的武功废了,解开他的穴道,让他交出解药。”“好的。”纪文走到惜玉面前蹲下来道:“怜香惜玉一世风流,如今也落的如此下场。可笑啊,可笑。我要让你也尝尝杀害我秦眉应得的苦头。”说着,纪文一扯他的胳膊,将他扔了起来,自己也跳将起来,伸手指在他的身上一阵猛点,将他全身的经脉打塞,散去了他全身的功力。惜主随后摔在了地上。纪文伸手运内功冲开了他的膻中穴,惜玉这才又到动弹,他马上一爪朝纪文抓在,纪文叫一声:“去!”一脚踢在他手腕上,惜玉只觉得手腕一麻,手又动弹不得,浑身真的没有半点功力了。纪文又点了他的穴道,解下他的神爪,扔下了山崖,而后又解开他的穴道,说:“惜玉,交出‘秋花迷粉’的解药来!”惜玉一歪头道:“惜玉今日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就来个痛快,别那么婆婆妈妈,像个娘们!”
纪文指着他的鼻子说:“这么说,你是不打算交出‘秋花迷粉’的解药了?”“不交,死可以,交药不行,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去救什么神医郑玄空,他的毒既然是我们下的,这解药你就不可能从我们手里要出来。”纪文冷笑道:“那我要是用你女儿换呢?”“女儿?什么女儿?”“当然是你的亲生女儿惜阿月了。”“什么?你们抓住了她?”“哈哈哈哈,想不到惜玉对自己的女儿也是这么关心啊,你当时不是一点都不关心秀娥,这会儿怎么反倒关心起阿月来了?”“你……你们把阿月怎么样了?”“怎么样?好像也没怎么样,我们就是学了学你们怜香惜玉的本事罢了。”“什么?你……你敢污辱阿月,我……我跟你拼了!”惜玉说着从地上跳起来,挥拳来打纪文,那招式仍是“开天辟地”。纪文又叫一声“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指着他正色道:“惜玉,你别把俺纪某人看得太小了,你们能做出来的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我们才不会去做!识相的,你就快交出解药,否则,我就把阿月的衣服脱光了,让她去游街!”惜玉吼道:“纪文,你卑鄙,你无耻,你算什么正人君子。”纪文看着他说:“惜玉,你错了。用正人君子的办法来对付你是不适用的,我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
杨雯莉这时道:“文儿,别跟他打嘴仗,让他交出解药,我们立刻放人!”惜玉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便道:“好,我交,我交。”说着,他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纪文。纪文和杨雯莉一使眼色,而后,他接过药瓶,伸手又点了惜玉的穴道。惜玉道:“你们不放人吗?”纪文道:“谁知道这药是真是假,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而后,他转而对杨雯莉悲痛地说:“娘,秦妹已经死了,你能不能把她的尸体带下山。我想,应该把她葬在山东风云镖局那里。”杨雯莉点头道:“是啊!好,我就来试试。”于是,杨雯莉背负了秦月眉的尸体,纪文带着惜玉下了山。
一路无话,不几日,三人一尸已经回到大丘县渡口。徐玄日一听说二人回来了,马上出来迎接,当他见到二人各负一人时,很是奇怪地问:“这是……”纪文将惜玉往地上一摔,道:“大家看见了吧,这就是大淫贼惜玉!”徐玄日看了看以后笑道:“惜玉啊惜玉,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惜玉闭了眼,只当没听见。徐玄日指着杨雯莉背上满脸是血的女尸问道:“这是谁啊?她是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杨雯莉将秦月眉的尸体放下地,纪文用一种低沉地语调说:“秦妹为了救我,被怜香……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