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雯莉闻得此言心头一紧,忙叫一声:“走,咱们出去看看。”三个人向外跑去,上了台阶,原来是一个大厅,只见厅上有袁氏父子和几个侥幸逃出来的家丁,在这些人的面前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这女子身段极是苗条,通身都是黑装,连遮面用的面纱都是黑的,无法看清楚她的面目,只见她手早提着一柄刀,那把刀的刀背雕成青鸟凤鸟的样子。纪素娟见状,对杨雯莉道:“娘,当年夺我的青玉案的就是这样一个黑衣女子。不过不知道她是不是一个人,看身段倒似是同一个人。”刘景泽道:“纪伯母,我们是动手还是静观其变?”杨雯莉道:“这女子曾从娟儿手中夺过青玉案,听娟儿说她的武功也甚是了得。我们静观其变吧。”
这时,只听袁振思道:“这位姑娘手中提的是青凤刀,想必是青海青凤门的人了?”那女子道:“不错,我是青凤门的。”袁振思道:“敢问姑娘可是青凤门窦门主吗?”纪素娟这时问:“娘,青凤门门主是讹?”杨雯莉道:“我听说是黄菲艳,怎么又成了窦门主了?”刘景泽在一旁道:“七年前,黄菲艳被刺客刺杀,她的师妹窦阿娇接任门主之位。”纪素娟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刘景泽笑了笑说:“这还是从袁振思那里得来的消息呢。”
只听那女子说:“我当时不会是窦门主,一个区区的小重山庄怎么值得我们门主来呢?”袁少德在一旁道:“你这小女子也太狂妄了,你们青凤门算什么东西,尽是娘们,只怕不是什么武林门派,而是个妓院吧!”袁振思斥道:“少德,不许无礼。”“是。”袁振思又道:“姑娘既不是窦门主,那么敢问姑娘是谁?”那女子道:“我是谁告诉你也无妨,我是窦门主的大弟子,我的名字你也该听说过,我叫邓霞琳。”袁振思一听这个名字脸色大变,他道:“邓霞琳?姑娘莫不是前任武林盟主邓荣的女儿?”“不错,算你这老头有眼。”“听说姑娘曾一个人挑了河北红烛教,杀了他们的教主曹本南。不知可有此事?”邓霞琳笑道:“当然有此事,那曹本南是当年杀我家满门的发起人,我当然要杀了他。”袁振思笑道:“可是我并没有参与当年邓家那场血战,你与我无怨无仇,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啊?”邓霞琳道:“我说你这个老头儿是不是记性太差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要你交出曲玉管,你怎么忘了?”纪素娟闻言,小心对杨雯莉道:“娘,看来曲玉管还在袁振思手里。”杨雯莉道:“是的,那邓霞琳果然来抢了。”
袁振思笑了笑道:“不知青凤门要了这曲玉管有何用?”邓霞琳道:“我实话告诉你,不是我们青凤门要这东西,而是我个人,是我要要这东西。说吧,一句话,给还是不给予?”袁振思道:“我可以给,但又无法给。”“为什么?”“因为我在十八年前得到它后,在那晚回家的路上被树根绊倒了,那宝贝掉到了山涧里,找不到了。我想,就算找着,也早该打碎了。”邓霞琳冷笑道:“老狐狸啊老狐狸,你这套慌话只好去骗别人,骗我可是没有用。我早就查清楚了,曲玉管还在你这里,绝对不会错!”袁振思笑道:“姑娘看来是对自己很自信呢。好,我看在今天姑娘远来是客,便让姑娘在我门内搜上一搜,若搜到了,任凭姑娘带走;若搜不到,还请姑娘道个歉。”邓霞琳道:“袁振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呀!那么珍贵的东西,你肯定是放在什么隐蔽的地方了,还得用什么机关保护着,凭我自己一个人,能找得到吗?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交出来,免得本姑娘和你翻脸!”袁少德听到这里在一旁耐不住了,便道:“你这小丫头,要打便是。来来来,陪爷爷走上二百招。”说着,拔剑便要上前。袁振思拔喝斥道:“少德,退下!”“可是,爹,她也太器张了……”“退下!”“是,爹!哼!”他一甩袖子,退到袁振思身后。
袁振思这时对邓霞琳道:“邓姑娘,令尊大人用是一带武林盟主,武功之高,无人能比,想来姑娘的武功也是奇高,小儿不自量力,便要与姑娘较量,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邓霞琳一仰脸道:“袁老头儿,说话不用那么好听,对我没有那个必要。说法,你是想打,还是想乖乖地交出曲玉管。”袁振思笑了笑道:“姑娘的消息不差,那曲玉管现在确实是在我的手中,但那也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今天你想拿走,也不能让你那么容易。小老儿斗胆,想领教一下姑娘的武艺。”邓霞琳道:“好,算你有种。来吧,进招吧!”
袁振思一伸手,旁边一个家丁递过一柄长剑来,袁振思道;“姑娘,注意了!”说着,一剑直刺那个姑娘的面门。可是,没见那姑娘怎么的,人已经到了袁振思背后,只见那姑娘已将刀别在腰间,从腰间抽出一把竹笛,放在面纱后面吹起来。纪素娟看不明白,问杨雯莉道:“娘,邓姑娘使得是什么招啊!”杨雯莉道:“那邓姑娘在与人生死相搏之时不用刀还用笛子想必是她的内功精湛无比,或是她吹的笛音中有什么秘密。”刘景泽道:“纪伯母,我听说凡武林人士用乐器者,这乐器不外乎两种用法,一种是其音扰乱别人的心神,另一种是直接用音伤人。我想这邓姑娘的内功无论如何不可能高到了用音伤人的地步,我看多半是用音扰乱别人的心神。”杨雯莉点头道:“说的有道理,咱们可得定了神观战啊!”
美妙的笛声从邓霞琳的面纱后面传出来,很是流畅,但其间却透出了一种无限的哀凉,似乎是一种思念,但似乎是长辈对晚辈的思念。袁振思转回身来,听得她的笛声笑道:“邓姑娘,你想你的女儿了是吧?”刘景泽听了这话问道:“纪小姐,你能听得出来邓姑娘的笛声中蕴含着对女儿的思念之情?”纪素娟问道;“怎么,小瞧我?以为我听不出来?”刘景泽忙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通音律,刚才袁振思那句话我根本理解不了。”纪素娟笑道:“其实,听音乐不必非要通音律的,只需要你用心去听,当你把心溶入到那曲子中去时,那曲子的感情你自然就懂了。只不过,懂音律也许比较容易让自己的心与音乐溶为一体吧。”刘景泽道:“谢谢纪小姐的教诲。我听听看!”
这时,只见邓霞琳的身子突然跳了起来,一脚踢向袁振思的面门,袁振思忙闪身,躲过了这一招,随即一剑朝邓霞琳的腿刺去。邓霞琳腾左手,向着对面墙上一拍,只听“呜”的一声,一股凌厉的掌风向那墙袭过去,邓霞琳却借着这股反冲劲向后跳去。却正好向着袁少德跳过去,袁少德见机会来了,喊一声“妖女”,挥剑便刺,不料邓霞琳很轻巧地在袁少德的脸上蹬了一下,稳稳地落在地上,只把袁少德的脸上露下了一个灰脚印。紧接着,便听邓霞琳口中吹的曲子变了,变成了对平辈朋友的思念。
刘景泽听着听着,突然说:“这似乎是邓姑娘对她丈夫的思念。”纪素娟在一旁拍手道:“刘大哥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听得懂她的曲中之义了。”刘景泽道:“纪小姐你过奖了!”这时,杨雯莉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纪素娟忙问:“娘,你怎么了?”杨雯莉边哭边说:“我听了这曲子,想起文儿他爹来了。”纪素娟听得这话,才注意到周围那些家丁也有哀声叹气,也有落泪的。刘景泽在一旁说:“这也许就是邓姑娘吹曲子的威力吧。让听曲子的人听到曲子想起与她吹得一样的事。”杨雯莉抹着泪,道:“是啊!”这时,纪素娟好像想起了什么,她趴在杨雯莉耳朵上说:“娘,以后,你不要再把我和文儿分在两个爹下面了好不好,文儿的爹就是我的爹,娘,你以后对我说文儿的爹直接说‘你爹’就好了,行吗?”杨雯莉听了这话,破涕为笑道:“当然可以。”
这时,只听刘景泽道:“纪伯母,纪小姐,刚才袁振思一直在和邓姑娘斗内力,邓姑娘吹了这么长时间的曲子,现在总算把袁振思打败了。”杨雯莉和纪素娟闻言向场地里看去,果见袁振思已经泪流满面了。是邓霞琳的笛声勾起了袁振思对故去情人的怀念,但也许不是周彩蝶,还是周彩虹。就在这时,邓霞琳的身子突然向前一突,猛地一脚踢在袁振思的胸膛上,袁振思这会儿似乎连一点内力,一点防备都没有了,竟一下子被踢出老远,一下子撞在了对面的墙上,那墙被先前邓霞琳那一掌击中,已经内里发脆;现在又受了这样一个冲击,一时间再也顶不住了,一下子塌了一来,将袁振思完完全全地砸在了下面。
袁少德大叫一声“爹”,扑了过去,他飞块地搬开石块,只见袁振思满脸是血,身子歪歪斜斜地躺在那里。袁少德一见,知道父亲的肋骨断了,也不敢去扶,只是一个劲地呼唤:“爹,你怎么样了?爹,你醒醒啊!”袁振思缓缓地睁开眼道:“少德,那姓邓的武功真是太厉害了,爹怕是不行了。你打不过她,不要白白丢了性命,曲玉管我放在你床底下最靠里的一个青色箱子里,钥匙在我屋里的梁上系着,你去把它拿了来给她,让她走了就算了。”袁少德哭道:“爹!……”“快,快去。听爹的话,练好武功,以后再给爹报仇。”说罢,袁振思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咳了一阵,突然一口气上不来,竟死在了当场。
袁少德扑在袁振思的尸体上大哭了一阵,哭累了,他站起身本,而对着邓霞琳道:“你这妖女,你害了我爹,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姓邓的,纳命来!”说着,他一剑直取邓霞琳,邓霞琳一伸手,两个手指捏住了刺过来的剑尖,只见她还没有怎么用力,袁少德已经拿捏不住剑,那剑竟脱了手。邓霞琳道:“你打不过我,你爹让你不要白白送了性命,你怎么不听?你快去把曲玉管拿了来,我饶你不死!”袁少德见自己一个人万难胜了她,突然朝那些家丁一使眼色,那些家丁发喊一声:“妖女,纳命来!”一齐抄家伙朝邓霞琳打过去,邓霞琳头也不回,只将笛子放在嘴上吹了几声,声音甚是尖锐刺耳,可就这几声,杨雯莉听着便觉着胸闷,突然一口血喷了出去,身子便向下倒去。纪素娟忙扶住她问:“娘,你怎么了!”但杨雯莉双眼紧闭,竟不支声。刘景泽道:“纪小姐,纪伯母是被这笛声震伤了经脉,你我马上从她的两手向她体内灌输真气,护住她的经脉,也许还有救。”纪素娟点头道;“好!”两个人于是各把住杨雯莉一只手,向她体内源源不断地灌输真气。
这时,却只见那些家丁尽皆捂着胸口倒了下去,袁少德也不例外,这些人全部被那几声刺耳的音震断了经脉而死。邓霞琳道:“这些人,怎么这么不禁震,我觉得我的内力还不算强,你们怎么就都没了气了。袁少德啊袁少德,我早说让你去拿了曲玉管交给我,咱们都相安无事,你不听,现在怎么样,都死了吧!”邓霞琳回过头来,看见纪素娟和刘景泽在那里运功救治杨雯莉,她笑了笑说:“我从来不趁人之危,你们不必急,只管救,救过来我在跟你们打!”
两个人的内力源源不断地灌到杨雯莉体内,过了好长时间,杨雯莉才长吐了一口气,醒了过来,二人又运了一会儿功,方才停止。纪素娟问道;“娘,你觉得好些了吗?”杨雯莉摇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枉为长辈,竟不及你们两个后生和那个邓姑娘。”邓霞琳这时对纪素娟道:“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一向可好?我真没想到,原来这位是竟是令堂!倒真是年轻,只可惜内力差了点,真是远远不及你们二位呀!”纪素娟还没开口,杨雯莉拱手道:“邓姑娘,论起年龄来你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一二岁,竟有如此高的内功修为,我这个长辈真是惭愧了。”纪素娟道:“邓姑娘,对不起,我现在姓纪。邓姑娘,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抢走了我的青玉案,不知你可否赐还?”邓霞琳道:“‘赐还’二字是不敢当,只是我拿了人家的东西从来都是不还的,你这次让我还你岂不是坏了我的规矩?”纪素娟道:“说实话,以姑娘的武功,这天下的宝贝你完全可以尽皆占有,可是,那青玉案系着我弟弟和他故去妻子的一份感情,我弟弟日夜怀念他的妻子,却找不到感情的寄托。不知你可否发发慈悲,赐还青玉案?”
邓霞琳听了这话,忙道:“你说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如果我是开玩笑的话,我还能开我弟弟和弟妹的玩笑不成?”邓霞琳道:“如此说来,是我的不是了。纪小姐,对不起。论理我本该还你,只是我要这曲玉管和青玉案两样宝贝也有用处,请你等我用完后,若两件宝贝尚且完好,我定当到府上奉还。”杨雯莉道:“邓姑娘,你说你要用这两件宝贝,你莫不是想利用它那能使天地倒转的力量?”邓霞琳道:“不错。这两年宝贝凑到一起,便会有使天地倒转的力量,我想看看它是不是可以让我回到过去。”“回到过去?”刘景泽道,“邓姑娘,你不是白日做梦吧?”邓霞琳带悲声的道:“纪伯母,你也许早就知道我爹的事了吧。”杨雯莉道;“我只知道令尊邓荣是武林盟主。由于我隐居荒岛十九年,所以武林中的事不甚了了,只知道他在七年前暴毙了,现在的武林是群龙无首,各门各派都想争这武林盟主之位,混乱不堪。”邓霞琳道:“那纪伯母可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这我是真的不知道了。”邓霞琳道:“这件事,是红烛教教主曹本南一手挑起,并且是他和现在的摩天门掌门虞希材联手灭了我的满门,我侥幸背着我娘逃脱,后来练就了一峰的武功,为的就是要找他们报仇雪恨。可是,我又想到,即使我报了仇,我的父亲和家人都已经被杀,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纪素娟道:“你难道是想回到过去,帮你家打败强敌?”“是的。虽然不知可以不可以,但我总想试一试。”
杨雯莉道:“如果这力量真能这样就好了,不过我怕这力量是怕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搞不好还会给武林带来什么空前的劫难也说不定,邓姑娘你可要三思啊!”邓霞琳道:“我也想过,可我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纪素娟道:“不管怎样,我从内心里祝你成功。邓姑娘,你我虽然原来是仇敌,但今日我们这么一交谈,我反倒觉得你是个可交之人。我在这里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可以不可以?”邓霞琳道:“谢谢你的理解,和你交个朋友又有什么不可?”纪素娟笑道:“那……不如索性我们结拜为姐妹如何?”邓霞琳想了想道:“好,我就认你这个妹妹。来,我们结拜!”两个人于是手拉了手,当场跪倒,指天为誓,拜为异姓姐妹。
结拜之后,纪素娟道:“姐姐,我们既然已经是姐妹了,不知姐姐可否以真面目示人?”邓霞琳道:“好。”说着,她扯去面纱,露出一张娇艳异常的脸来。纪素娟一见,马上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姐姐原来这么美丽,连小妹我都觉自己是丑八怪了。”邓霞琳笑道:“妹妹过谦了。”杨雯莉道:“邓姑娘,你拿到曲玉管后做何打算?”邓霞琳道:“我先要到摩天门去杀了虞希材报仇,然后再试试那力量到底成不成。”纪素娟道:“姐姐为什么不先试那力量,若不成再去找虞希材呢?”邓霞琳道:“那个力量能够成功的机率实在是太小了,我受不了激动之后的那种失望。所以我先除掉虞希材,定了心神,再去试那力量。”纪素娟道:“姐姐要去杀虞希材,可真巧了。”“巧在哪里?”纪素娟道:“虞希材与我有杀父之仇,我那个弟弟现在应该正在摩天门里伺机杀掉虞希材,你去了倒正好可以帮帮他。”邓霞琳道:“这倒是。对了,令弟叫什么?”“纪文。”“纪文?就是那个摩天剑法的继承人纪文?”“是的。怎么,姐姐早就认识他?”“不,不认识。只是我早就听说了他的名号,总想见见他和他切磋一下武艺,可总是不知他在哪儿。不想竟是你的弟弟!”杨雯莉这时冷冷地说:“邓姑娘,你只怕也是为了《摩天剑谱》吧。”邓霞琳笑了,说:“义母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学得是刀,我的青凤刀法也很厉害,要那《摩天剑谱》有什么用?我真的是只想和义弟较量一下武艺而已。”杨雯莉道:“如此,倒是我多心了。对不起。”邓霞琳笑道:“义母不必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如此的话,我去拿曲玉管了。我过会儿再回来!”说着,她便向正厅的方向跑过去。
过了并不长的一段时间,她拿着一根通体红色的曲萧跑了过来,老远便对纪素娟喊道:“妹妹,我找到了。”纪素娟听了高兴地说:“祝贺你,姐姐!快拿来我看看!”邓霞琳这时已跑到她面前,听了这句话,略一犹豫,但马上还是给了她,杨雯莉和刘景泽也凑上来看,那曲玉管通体红色,真是红得可爱。纪素娟把玩了一会儿,便将它还给了邓霞琳,道:“姐姐,祝你能够成功。”邓霞琳道:“谢谢你,妹妹。噢,对了,妹妹,义母,这位公子,……”“我姓刘,叫刘景泽。”“噢,刘公子,我该走了。对了,以后我到哪里去给你们送东西呀?”杨雯莉想了想道:“你就送到浙江余抗的彩莎庄就行了。”邓霞琳道:“好,我记得了。如此,我就先拜别了。”纪素娟道:“姐姐走好!再见!”邓霞琳与三人作了别,跳出了小重山庄,不见了踪影。
三个人于是来到正厅,这时,小重山庄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已经没有人了。三个人在正厅坐了下来,纪素娟道:“娘,姐姐倒真是个可怜的人呢?”杨雯莉叹了口气道:“娟儿,你是个好轻易随便相信别人的人。不过,我虽然还是不太相信邓姑娘,但我还是祝愿她的愿望能够实现。”纪素娟这时不服气地说:“娘,你怎么能就从这一件事上就认定我是个好轻易随便相信别人的人。”杨雯莉笑道:“娘自然不是只凭一件事就断定的了。”“那你说,还有什么事?”“当然还有,你在拿过景泽给的药丸时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你那时就不想想,景泽可不可能是小重山庄的人派到咱们这里来做卧底的,他给咱们药丸是要害咱们?”纪素娟道:“娘,刘大哥是好人啊!”杨雯莉道:“是,这我知道,但你总得有点怀疑啊。人多疑了不好,但怀疑太多也不好啊。”纪素娟不高兴地说:“娘,你别总守着刘大哥教训我成不成?”杨雯莉看了看刘景泽,笑了。刘景泽也笑了。
刘景泽笑过之后,站起身来,对杨雯莉拱手道:“纪伯母,侄儿有一事相求。”杨雯莉道:“什么事呀?”刘景泽道:“我……”他只吐了一个字便不说了,埋下头去,把脸憋得通红,但就是说不出那句话来。杨雯莉道:“景泽,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刚才是告诉娟儿一个道理,可不是真的不信任你呀!”刘景泽点了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但他仍旧憋着不说,却能看得出来他在一次次地鼓勇气,但却每一次勇气又泄了气。这样,时间一长,纪素娟便不耐烦了,她在一旁道:“哎呀,刘大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吗!这么吞吞吐吐的,这么害羞,连我们女孩儿家都不如了。”刘景泽一听这话身子一动,他又鼓了一次勇气,才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想请纪伯母把纪小姐许配给侄儿。”纪素娟一听这话,叫了一声“刘大哥”,便红了脸转过了身子去。杨雯莉道:“景泽,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得娟儿说了算。虽说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咱们江湖儿女图得就是一个真爱,我不能勉强你,也不能勉强娟儿。你想娶她,最好去问她自己,她要是愿意了就成。好了,你们聊吧,我出去转转。”说着,杨雯莉起身向外走,纪素娟忙拉住了她的手道:“娘,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吧?”杨雯莉笑道:“你刘大哥有话要对你说,你怎么反倒要和我一起去呢?好了,这么大姑娘了,还这么害羞,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就在外面,你们什么时候谈完了,就出来找我。我走了。”说完,杨雯莉出了大厅。屋子只剩下了纪素娟和刘景泽两个人。
纪素娟转过身来看着刘景泽道:“刘大哥,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刘景泽走上来道:“娟儿,呃,请允许我这样叫你。”纪素娟道:“哎呀,刘大哥,你怎么打起来时义无反顾,跟人说话时总是这么忸忸怩怩呢?叫就叫了,还有什么允许不允许的?”刘景泽点头道:“谢谢。娟儿,我这个人不是很会说话,你既然想让我干脆一点,我就干脆一点,我只想对你说两句话。那就是:‘我爱你。’‘我想娶你为妻,不知你肯不肯?’“说完,刘景泽便看着纪素娟,再不言语。纪素娟红了脸,低下头去,只顾玩弄衣角,也是一言不发。两个人竟然僵在了那里。
过了好长时间,刘景泽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又鼓了一次勇气开口道:“娟儿,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答案?”纪素娟小声道:“傻冒儿,沉默就是默许吗。还问那么多干什么?”刘景泽高兴地叫了一声:“娟儿。”纪素娟抬起头,仍是轻轻叫了一声:“刘大哥。”刘景泽高兴地将纪素娟搂在怀中,吻了吻她的脸,将她抱起来在原地打了好几转,这才把她放下,问道:“娟儿,咱们什么时候成亲?”纪素娟道:“这……我看还是请我娘给我们选个日子吧。”“好!”
两个人于是手拉了手,推开门,正要叫杨雯莉,但面前的景色却将两个人吓呆了,只见满院子里全是人,这些人服饰各异,显是来自不同的门派的人,这些人却莫有二百人,全都气势汹汹地,站在杨雯莉的面前。只听杨雯莉问道:“大家都是哪路来的朋友,为什么要围住这小重山庄呢?”只见一个和尚上前一步道:“小废话,赶快让袁振思出来说话。你告诉他,就说我们是别人请来来要他狗命的!”杨雯莉道:“请问大家都是谁请来的,不知可否告知?”旁边一个人一挥手道:“不必告知,那老小子出来以后自然会知道爷爷们都是谁?”杨雯莉冷笑道:“诸位,很不幸。袁振思的狗命恐怕你们今天是拿不走了。”那个和尚道:“为什么?难不成你还能帮他干点什么?”杨雯莉道:“我也是他的仇人,我自然不可能帮他干什么。不过大家来晚了一步,袁振思的狗命已经让一个女子给拿走了,他的尸体现在就在侧厅里。”又一个剑客道:“是哪个女的?是你,还是你身后那个?”杨雯莉回头看了看,见纪素娟和刘景泽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她又回过头来,对众人道:“当然不是我们。我们也晚了一步。”那个和尚问道:“那袁振思当真死了?”杨雯莉笑道:“我与你们又不认识,我骗你们干什么?不只是他,连他的儿子袁少德也一起死子。”那和尚道:“你敢领我去看看尸体吗?”杨雯莉道:“当然敢。”那和尚道:“头前带路!”
杨雯莉于是带了那个和尚,来到偏厅,那个和尚一见到袁振思和袁少德的尸体,便高兴地喊道:“哈哈,你们这两个贼子,平日作恶多端,欺压我们这些人。真没想倒,你们也就今天啊!”说着,他一手抓起一个尸体,转回至前院,杨雯莉也跟在后面。那和尚将那两具尸体往众人面前一摔,道:“大家快看呐!袁振思狗父子果然死了。咱们既然杀不了他们,就打他们的尸体一顿出出气吧!”这时,有人道:“别别别,打他们的尸体出气那多没意思,还是打活的有意思!”可马上就有人道:“可他们已经死了,你怎么办?”那个人道:“要依我说呢,咱们就把这两个家伙剥了皮,智了肉去晒肉干吃,咱们这里每个兄弟吃他们一块肉,那岂不是更解气?”这句话一出,人群里马上就有很多人响应,那个和尚马上道:“好,既然大家大部分都同意了,咱们就照这位兄弟说的办。喂,你,你,你们两个,一人驮一个尸体下去,交给张厨子,让他料理。”“是。”那两个被指到的人上前来,一人驮着一个尸体走下山去。
那和尚这时转过身来对着三人道:“你们说你们也是袁氏父子的仇家?”杨雯莉道:“是啊。”那和尚说:“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杨雯莉道:“这个问题是我先问的。你们应该先回答才对啊!”那和尚一摸光头道:“也是。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是‘癞和尚’智艺。我们都是平日受袁振思摆布的人,几天前,我们的兄弟‘大紫寨’首领祝聿奇又遭了他们的辱骂,我们心中都不平,所以便集合了我们一起的所有人马,上来要与袁振思决一死战。好了,我们是什么人你都知道了,下面,你该让我们知道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了!”杨雯莉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们,我叫杨雯莉,这位是我女儿纪素娟,这位是我们的朋友刘景泽。”那和尚一听,马上瞪起了眼睛道:“什么?你说你是杨雯莉?”“不错。”“你是哪个杨雯莉?”杨雯莉道:“这世上难道还有七八百个杨雯莉不成。我自然是原开日门五小姐杨雯莉了!”那和尚一听,马上狞笑道:“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呢。弟兄们,咱们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摩天大法的继承人纪文的母亲,这个小一点的姑娘也许就是纪文的姐姐或是妹妹吧。咱们今天只要抓到他们就可以逼纪文交出《摩天剑谱》了!哈哈哈哈!弟兄们,上好,咱们捉活的!”
二百个人一听这话,都发喊一声,全都蜂拥而上。刘景泽见势不好,忙叫一声:“娟儿,岳母大人,你们后退,我来了!”杨雯莉和纪素娟闻言马上向后退去,只见刘景泽展开扇子,猛地一甩,将剩下的十一支□□尽数甩了出去,并且将那扇面的毒针也发了一半出去,一时间浓浓的毒雾迷漫开来。刘景泽向后一跳,来到两人中间,道:“咱们进厅。”三个人推开房门,进去,又把门关上。只听见外面那些人还在喊着:“大家快点跪出这片浓雾就有生路。”又有人喊:“快一点儿,那三个家伙进了厅了,快点进厅去抓他们。”
突然,门“呼隆”一声被撞开了,有四五个人闯了进来,但见他们的身上都烂得不成样子,这自然是那毒雾的触肤即烂的效果。这四五个人中就有那个和尚,那和尚一进来就骂道:“你们三个黑了心的杀人魔王,我们不过是向你们讨一本剑谱,又不会杀了你们。偿们为什么要放毒害了我们所有的兄弟!”纪素娟听了这句话后小声对刘景泽道:“刘大哥,我们的确杀人太多了。”刘景泽却冷笑一声道:“这等江湖上的败类,在他们的心中,江湖道义不过只是一个口号罢了,他们哪里讲什么江湖道义?你对他们善良,他们可不对你善良,我这样的亏以前也吃过不少,我是坚决不会再吃这样的亏了。”刘景泽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和尚便指着刘景泽吼道:“就是你,就是你这家伙放得毒!我……我和你拼了!”说着,他扑上来就抱住了刘景泽,他由于手烂了,使不得武器,竟下口朝着刘景泽的脖子咬过去,一下子便咬住刘景泽的喉管不放。刘景泽一紧张,竟忘了使内力,只是一个劲地往那和尚身上抓,想让他松开。但那和尚是真拼了命,抓了半天,他仍是死死的抱住刘景泽,仍是死死的咬着刘景泽的喉管,刘景泽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喉管就要被咬断了,他一时间真的没了主意,在绝望之中,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娟儿,救救我!”纪素娟这个时候因为刘景泽的那句话呆在了当场,看着刘景泽被人制住一时竟犹豫了该不该去帮他,但听他这一求救,她立刻反应过来,上前挥手一剑,将那和尚挥为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