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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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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2006年10月15日午后,完成一段。

2006年10月29日下午,还剩一段。

2006年10月29日傍晚,完成。

2006年11月08日傍晚,改动一称呼。

2008年4月16日,修改一字。  青曼子无奈摇头,回身道:“天凉风疾,进去罢。”

师维随之入了室内。

遥望当年,老少四人忘年而交。时而结伴履足远行,时而后园留宿畅谈。指点江山,何等惬意。

老师丈与道长皆提过收徒之意,祖父考虑良多,只请了授课教业,不敢求弟子师名。

以至祖父仙逝,余人心死神醒,潸潸散去,不曾再聚。

原先那位青衣少年掀帘进来,手上托了几盏茶具。

他一讶,嘻笑道:“师父来了。”放了漆盘,解释,“姑娘已好了。我又讨了些菊花茶给她,清心润肺。”

青曼子称赞了他两句,却见他径直坐下,眼神有些责备。

少年委屈道:“师父,我就是外人,也总得知道防着的是哪些子人吧。”

师维低头便笑。

青曼子只对他道:“洛水师家的事,怎会让他人插手,你也只是保她此刻安宜罢了。外面人与你家中同路,不会难为的。”

那少年一讶,嬉皮立即隐没,直身正色道:“阿提明白了。”对师父行礼出去了。

师维抬首道:“道长心平气和惯了,这话听着倒有些固执气。”转而又笑,“我看他性子像极了三哥少年时分,真有些怀念。”

青曼子接道:“他们都稳重多了。”

师维道是,“恩师用心良苦,好在也是收了个好孩子。”再开口,已是满目盈光,“如今,事已至尾,这一走,你们自多珍重。”

青曼子一吁,闭了双目。

却听那孩子轻轻跪了下来,笑而落泪:“恩师都是勘破生死之人,但应了师维这一桩;他日事不可测,只愿生后身,即便糜腐,亦求抛入这一江浊水,随师氏先祖回溯入根。”言毕长叩。

青曼子长叹一声,甩袖而起,无声而去。

少年阿提送她回古渡。

水浑风大,卷得发扬衣舞人颓废。

阿提道:“师父自收我那日起,便教我护着师家小五,又不让对人说。连祖师爷的鲁子盒,追到你那,也教我停着。疼你疼到,我嫉妒得要死。”又低头道,“如今我是有些明白了,若这事连爹都不对我提过,便真是照不过的。”

师维看着他,不知如何作答。

“这是师父让给的。”他递来一个包裹,低低道,“师父说你喜欢用袖香,我多放了些给你,还有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师父都夸好的。”

师维道了谢。

她觉得他言未尽,又多站了半晌,见他开始沉默,只好上船道别。

少年在最后一刻追上:“你,你莫怪我,我前几日说错话,恐怕很多人知道它在你身上了。”

船夫撑杆往岸上一使力,篷船便嗖地离了岸,滑开很远。

师维朝他笑了。

这个少年,让她看到另一个人。

又没有做错事,却内疚;内疚着,却还去做。

就这么矛盾。

又到了汤汤水中央。

乌篷里钻出一人,爽朗笑道:“小五,老子那几杆子吃得真亏。”

师维转身笑骂:“教你知道还去招惹。”

撑杆船大截去道:“这也不能怪他,但凡拿了象牙笏的,不论人仙妖魔,他可都要堵上一堵。”

篷里出来的大汉也不恼,哈哈直言道:“那是。要不是看在道长面上,见他一次,揍一次,管他姓长还是姓孙。”

船大笑着摇头,转头问师维:“道长诊脉,我最放心不过。还撑得下去?”

师维点头:“都好了。”再不肯多说,只问,“道长和你们?”

汉子摆手,“小五放心,有分寸的,见面都没敢言语过。”

一路风平浪静到了对岸。

船大扶她下船,交待:“叶崭同我一起,八月初撤去。到时有人路过,莫要发信再找。”

师维道:“好。”

那边叶崭牵匹了马来,若无其事地扫着马身,低声道:“这边人我没让走过来,他们再三两日就走。再往上的都退完了,稍微留了安排,小五要自己小心了。”

师维点头,又商量几句,作规矩付了船钱,引马去了。

再向北,便进了河东道。

若往太原,沿汾水而上,最是便利。

沿途城镇多,供给足。二哥当时的安排,也是这个意思。

可惜最多益的路途,最多事。

师维停在风陵渡北十几里的一个小镇,稍作调整。

店家牵了马去饮水,她找了桌椅,还未下坐,听人叫道:“师姑娘?”

师维只作耳背不理。

偏偏衣袖被拽了去。

“师五姑娘,你不认得我啦?”

师维无奈转头,一愣。

这是真地不认得。

那丫头小她四五岁的年纪,矮之半头,着湖蓝衫子,梳团圆小髻,精灵眉目水灵面,抱了把银穗紫剑,像谁家朱门上的守财童子。

她说:“我家六姐,你知道吧?”

不知道。师维奇怪地看着她。

那小姑娘也不撒手,扯了她的袖,冲店外脆生生叫:“姐姐姐姐。”

“催什么催什么,又不招魂儿。都等这么久了,还差这三时两刻?”

师维惊讶蹙了眉。

梁州孟家,燕和身边的鬼姑娘。

现下,师维被请到了人家客房内,好茶好水奉着,对面静坐。

鬼姑娘先忍不住,不满道:“哼,不管救你还是害你,你都不会开口是不是?”

师维这才抬头,打量了她一番。

身段声音还是老样子,面目最多留了一分似。

那姑娘自她眼中读了话,咯咯笑道:“我们罗家的孩儿,自然想要什么要什么样儿。”

师维扑哧一笑。

这人夸到自家,没见谦虚过。

扬州罗家虽精于修容模仿,却不见得能织天衣无缝。何况这女子惜貌,仿来扮去总离不开美女清声窈窕身。只要细心,还是有道可循。

那抱剑小丫头憨道:“你笑什么?”

罗家小姐早嘟了嘴,秒目乌溜溜一转,笑道:“杜哥哥可真聪明,他教在这儿我乖乖侯着,果然未失手。”

罗赋讲完,故意盯着师维,见她只是侧首想了想,又无波无澜忘了过来,不禁好笑道:“你真不乐意同我说话啊?”

师维还是没有动静,倒是门外有人道:“不知姑娘想聊什么?”

三人惊起。

师维斜头看着开门人,笑得灿烂:“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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