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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可笑流连处,回首说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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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桌上气氛僵持不下,乾枫开口道:“三师兄,你说得很是有理,只是云依师妹年纪还小,你就不要和她动气了。来来,我替小师妹给你道歉。” 说罢,递过一杯茶去。乾杨道:“年纪小怎地?年纪愈小就愈应该听师兄的教诲。哼,哼,…乾枫师弟你和她一般年纪,你就比她懂事甚多。” 这乾枫平素为人圆滑,连师父单鹏也颇为喜爱他,在泰山派中甚红。乾杨见他出来为瑶云依圆场,也便就势收帆,不再说下去。

云依一言不发,从桌边站起,转身走上楼去,竟是连饭也不吃了。乾杨将手中茶杯狠狠向桌上一顿,大声喊道:“你,你反了吗……”乾桐乾枫二人赶紧将他拉住,再看云依,依旧向楼上走去,就似未曾听见这三师兄发怒一般。气得乾杨道人堂目结舌,全身乱战。令重阳在旁,却看见云依侧身之际,串串清泪从脸上滑落,滴在白裙的下摆上。他顿时大怒,心中暗自盘算如何替云依出这口恶气。

那乾杨道人好不容易在两位师弟劝慰之下渐渐平息怒火,转头看见令重阳坐在旁边,向他喊一声:“喂,你过来。”言下甚是粗暴。乾桐道人皱了皱眉,未曾说话。重阳正自郁闷不知找何由头去寻这乾杨道士的晦气,见他反来招惹自己,不觉大喜过望,当下装作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进一步退三步地磨着不肯过去。乾杨又是一声怒吼:“道爷叫你过来,你可曾听见?”重阳只好慢慢走将过去,却离他甚远,站在乾桐的背后。

乾杨见他已过来,便问道:“前几日那蒙面人夺走我师门宝物‘断玉诀’ 时,你可也在场?”这断玉诀三字适才既已经提过,想必这少年也已听见,他此刻问话便直述出来了。重阳点点头,身子又望乾桐背后缩了缩,好似对他甚为害怕的样子。乾杨见他点头,接着道:“那你可将当时情景及那蒙面人的相貌与我三人叙述一番。”此话一出,对面乾枫也抬起头来看着重阳,等他讲述。重阳道:“我不敢说。”乾桐奇道:“有何不敢说?”乾杨大感不耐,料定这乡下少年胆小怕事,定是已被当日血腥场面吓破了胆子,因此才不敢回答自己问话。当下说道:“你休要怕,我等几人武艺高强,你告诉我们实话,我等保证那蒙面人不来伤害你就是了。”乾桐道人也道:“小兄弟但管说就是了。”

重阳便点点头,又犹豫半天,方才将当日自己如何从城中出来,如何见到路边尸首,大感好奇之下又如何躲在江边巨石后看见塞外七鹰围攻泰山派二道人之事一一道来,三人见他叙述流畅,所讲之事又符合常理,便知道是实情。

乾桐道人道:“当日二师兄……”看了乾杨一眼,接着道:“二……二位叛徒偷走断玉诀一事,本是我泰山派的隐秘,怎地会为他人所知?还设下埋伏,专门在前路等候他们?此事甚是奇怪。三师兄,这需得在看见师父时请教明白。”乾杨冷笑一声:“你觉得此事奇怪?你可知当日两名叛徒盗宝之时,师父本自在密室练功,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异声,师父一时放心不下出外探查,方才给了两名叛徒可乘之机。事后师父甚是怀疑在我门中有人与这两名叛徒勾结,那人专门提前引开师父,这才可以得手。否则密室防护森严,师父本人又在其中,怎么可能丢掉这断玉诀?既然门中还有叛徒,那么走漏了消息又有何奇怪?哼,哼,师父还暗自寻访此人,若以我看,也并非那么难找出来。”

这乾杨道人语含玄机,听得三人不寒而栗,均知若按他之意,这叛徒必然是瑶云依不提。现在云依不在当场,他却当着另外两位同门谈论此事,言之灼灼,用心当真狠毒。乾枫赶紧向重阳说道:“那接下来又是如何?”重阳道:“接下来那蒙面人就出来了,杀死道士和最后一个老头,抢走了东西。”

三人眼望这重阳,等他继续讲下去,半响也不见他说话,乾桐问道:“完了?”令重阳答道:“完了。”乾杨大怒道:“胡说,你尚未讲那蒙面人使何武功,用何兵刃,有何特征,怎地就叫完了?”重阳吟吟笑道:“哦,原来你是要问这个呀,为何先前不说你想知道呢?你若说了你想知道,我就不会不告诉你的。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你若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想知道呢?你不会真的想知道吧?你难道真的想知道吗?--作者按:这后面一段话读者可以按需要自行添加,不在正文中出现^ ^) ” 。

眼见乾杨道人的脸色变得愈来愈难堪,重阳缓缓道:“武功我是不懂的,那蒙面人当时手中也没有兵刃。但是他当时和老头打斗之中使出了一招功夫,然后那个乾……松还是柏的道人说使得当真是好。” 乾桐忙问道:“是何招式?”乾杨不屑道:“ 在那两个叛徒眼中自然什么招式都是好的,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丢了自己性命。我料定那招并无惊人之处。可惜这少年不识武功,他又怎会记得?不然让他学来看看,必可验证我所言不虚。乾桐师弟,此刻你向他询问那蒙面人武功之事,岂非问道于盲?”。

令重阳摇头道:“不然,不然。我见那乾松还是柏的道人夸他说使得好,当时便使劲记住,想以后回家在我们村中炫耀一番。因此还是记得大概的。”乾枫见他如此说,便说道:“你既记得,便使出来我看看。”

令重阳拉开架势,左手胡乱一探,右手在空中一摆,正是当时那蒙面人所使用的一招“群山隐隐” 。他虽是随意一摆,但却这架势却明白无误正是泰山派的武功。三名道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泰山派中,掌门单鹏道人共收有七名亲传弟子,余下虽尚有一班学艺的门徒,但都非掌门人亲自传授的武艺,乃是单鹏以前的师兄弟的门下。这招“群山隐隐” 是泰山“天门掌法”中的一招精华。相传泰山派有一前辈日日在南天门练武,眼见南天门下青山隐隐,放眼无边,悟出这套“天门掌法” ,后经历代传人去芜存精,成为掌门人一派的专属武功,本代唯有单鹏一支方才会使。现在见得那蒙面人居然使出此招,怎不让单鹏这三名亲传弟子大惊失色?

其实当日那蒙面人还曾使出别派武功,并非一直用这天门掌法和路伯台对敌,但此节重阳故意不提,三人心中先入为主,以为那蒙面人所使功夫全皆是泰山派武功。如此推算,这最后夺取断玉诀的蒙面人果真便是泰山派弟子。

乾杨道人蓦地一声冷笑,道:“果真在我门中还有另有奸贼隐藏。两位师弟,看来师父的疑虑和我方才所说的确属实。” 他刚刚断定令重阳不会记得蒙面人所使招式,此刻重阳却使将出来,他却不提,又将话题引到蒙面人身分之上,言语中含义隐隐再指向瑶云依,令重阳不禁绝倒,心中怒气上撞。

乾枫道人年纪虽比二位师兄小很多,但却甚是精细,接着问道:“你看那蒙面人可还有其他特异之处?” 重阳等的就是这句问话,心中暗喜,夸道:“你这小道士倒是很识趣呀。” 口中道“那蒙面人须发飘飘,我看定是一男子无疑。可惜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不过那最后死去的乾松还是柏道人倒好像认识他。” 乾杨道:“哼,他们本是同党,又怎会不识?我料定最后那叛徒定是因识破了蒙面人身份被杀人灭口。” 他十猜九错,这回却是料中了。

乾桐急问道:“如何识破的?当时他们可曾说了些什么?” 重阳道:“如何识破的我倒是不清楚,我只听见那道人叫了一句‘啊,啊,你是,你是……’ ” 。三人凝神屏气,想听那下文“你是……” 是何人。重阳却停下,眼光缓缓向三人脸上看去,看到何人时,何人便脸上微微变色,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六只眼睛只直直地盯住令重阳。重阳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停在乾桐道人的脸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说:‘你是……你是……三,三……啊’ ,就被蒙面人用一个东西打进嘴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乾桐道人适才被令重阳看得毛骨悚然,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害怕眼前这少年。等他将话说完方才舒了口气,还犹自有些摸不着头脑,口中重复道:“‘你是……你是……三,三……啊’ ,这是什么意思?” 他将口中那声“啊” 却也模仿出来,还当真是唯妙唯肖。乾桐扭头看向乾枫,只见他低头不语,方自在沉吟,再看旁边三师兄乾杨,却是满脸通红,须发倒立,眼睛直直瞪着令重阳,目光中就似要喷出火来。而令重阳显然是被吓坏了,身子一个劲地哆嗦,看望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求恳的神色。乾桐道人心下恍然大悟,口中连话也说不连贯了:“哦------原来……原来……三师兄你……” 手扶长剑,身子一横,便自挡在令重阳身前,两眼盯着乾杨双手,万分戒备。

乾杨道人此刻将令重阳恨之入骨,先前他自己所讲种种假设此刻便如一个巨大的枷锁牢牢将他锁住,无一不暗指“泰山派中有奸贼,奸贼名字叫乾杨”。这少年最后所述“三……三……” 二字,要么全说,要么一个也别说,全都强似现在这般情景。现在眼前听见此话的不过是两位师弟,如若回到泰山之后,这小子在师父面前也如此这般瞎说八道,那还了得?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拔出长剑,口中低低说道:“乾桐师弟,你且让开,我要杀了这个血口喷人的小王八蛋。”乾桐如何肯让?当下也拔剑抵住,道:“那不成,三师兄,我们须将这少年带回师父面前,由师父当面盘问。你若想在此地杀了他,那是万万不能。” 在他心中,对令重阳的话其实也不尽信,只是现在看到这三师兄如此神情,自己觉得就必须将这少年护住。

两人拔剑相向相持不下,旁边乾枫道人看向令重阳,却见这少年虽然一副畏惧的样子躲在乾桐身后,眼角却挂着狡黠的笑意,心中不觉一动,对两人说道:“两位师兄且先不要动气,这少年所说未必是实。就算是实,那‘三……三……’ 也可有多种含义。蒙面人抢走断玉诀之事已是发生在十日以前。乾杨师兄,你想一想十日前你在何处,如若有人十日前在他处见到过你,岂非可以证明此事并与你无关了?”此言甚是有理,重阳心中暗道:“小道士,要你多嘴?”

乾杨道人心中回想,自己十日之前到底在何处?他奉师命下山已有十五六日时间,十日前之事的确有些模糊不清。现在按行程一日一日推算来,忽地暗叫一声“不好” 。

何事不妙?原来他下山之后本应向西行,追查乾松乾柏二人行踪才对,岂料他多年山中苦修,道心实在并不坚固。下山后闻得秦淮地区美人佳酿天下驰名,竟忍不住拐去流连了几日。那第十日正是在秦淮河中当红的“小红宝” 船中过夜,此事如何可以揭穿得?若师父知道,自己阳奉阴违不去公干,反而走马章台,去那勾栏之中流连,自己还有活路么?当下大汗淋漓,一张苦脸就快变为哭脸了。

众人等待他良久,见他脸色忽明忽暗,头上汗水滚滚而下,半天也未答话,均是暗暗起疑。莫说他两位师弟,就连令重阳也心想:“莫非我随口胡编那蒙面人身份,竟然被我无意中蒙对,真的是这乾杨道士所为?”大觉不可思议。

乾杨道人终於下定决心,既不说出十日前自己身在何方,更不承认乔装夺宝一事,当下狠狠说道:“十日前之事我已忘记,这蒙面人我更是不识。这小王八蛋在此胡编滥造一气,我不相信师父会相信于他。你二人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在我也不多说,等他日事明之后,我再杀他不迟。”说罢,将长剑收回。乾桐道人见他如此气愤,心中不忍,不禁说道:“乾杨师兄,十日前之事并不很长,你若忘记,我来帮你回想。第一日你下山之后应该到泰安县城,第二日时你应该在……”乾桐大喝一声:“住嘴!”瞪他一眼,转身上楼自回客房去了。乾枫深深看了重阳一眼,没有说话,也随后上楼自回房间。只剩下乾桐犹自诺诺,不知他师兄为何对自己一片好心加以怒斥?

重阳也不去理他,心中挂念瑶云依,不知她现在如何,是否仍在生气?三步并作两步,“蹬蹬”上楼朝她房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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