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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心底竟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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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如盘,深蓝的背景愈发衬出它的清正明朗。

虽已是夜晚,但在那清正的月光及满目的繁星之下,事物依然清晰可辩。

先走出屋来的古汉阳与黄湘环顾四周,打量对方的实力。

约莫七个人,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甚为年轻,身着紫衣,华贵非凡,面容清俊,双目之中却透出些邪意,在月色中闪着寒光。身旁的女子一身黑纱,似乎已融入夜色之中,只剩冰冷的气息向人告示她的存在。其余五人藏身于夜行衣之中,当是打手一级。

古汉阳心中默记,一边猜测他们的来意。

“古汉阳,把九尾狐交出来!”为首男子的话省去古汉阳的猜测,却也让他大为惊诧。九尾狐为天下灵兽,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药中极品,武林中人梦寐以求。当初他和黄湘出来寻找九尾狐,知情的人不超过五个,这些人又是如何得知。况且,自己傍晚才寻得九尾狐,他们晚上就来夺取。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交出九尾狐,饶你一命,否则,就是死!”男子的语气冷漠至极,已透出些不奈。身着夜行衣的五人听得男子的话,皆将手放在剑柄上,“唰”地拔出一截,动作整齐一致,显然是训练有素。

话已至此,气氛便如弦上之箭,斗争一触即发,双方都是全神贯注地凝视对方的一举一动。偏在此时,屋内传来一阵似无奈,又似轻蔑的笑声,将那种气氛压了下去。随即踏出门来的白衣男子衣袂翩然,神态温文,众人顿觉月光暗了暗,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这个踏着月光走出的白衣男子身上。

一直未说话的女子看到萧廷肩上的九尾狐,目中精光一闪,又立刻归于平静。手指暗暗触上配剑。

为首的男子俊秀无比,又偏在清雅之中透出些邪意,平添几分魅力,多受众人瞩目,因而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负,最恶别人抢他风头。此时见萧廷依风踏月的风采,自己远远不及,不禁动了杀机,双眼微眯,厉声道,“你是谁!”

萧廷负手而立,反问道,“你又是谁!”

那男子见萧廷出来后便没正眼瞧过自己,只是傲然望月,不由大为气结。他纵横江湖多年,何时被人轻视过。挥手一掌向萧廷击去,迅若闪电。

其余的人见首领已然出手,纷纷亮出武器,加入战局。

男子见掌风已近萧廷,他仍不闪不避,心中暗喜,料定萧廷已躲闪不过,手上力道加重,准备一招将其毙与掌下,以解心头之恨。

萧廷叹息一声,轻轻渺渺,几不可闻,瞬间便散入风中。待那男子已近,身行微侧,避了开去,掌风所及,白发纷扬,煞是好看。脚下一动,宛如翩跹的蝶,掠向院外。

那男子一掌落空,有些难以置信,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半晌,听见远处传来的轻笑,方才回过神来,顿觉怒火中烧,发誓将他千刀万剐,身行一展,追了上去。

与古汉阳对招的女子原本想先将古汉阳擒下,拆了十几招后,发现古汉阳颇难对付,思量一番,认为当先夺九尾狐,便撤招急退,亦往萧廷消失的方向追去。

古汉阳明白萧廷退往院外的用意,对那女子的离去也未多加阻拦,与黄湘携手对抗那五个手下,准备先解决这些足以威胁到唐若萱母子的后患,再去助萧廷一臂之力。

*** *** ***

当女子看到倒在地上已无还手之力的同伴时,面露骇然之色,她早已看出眼前这个男子的武功不错,却不料他已强悍至斯!竟在片刻之间将武功下于自己不多的同伴伤成如此。

心生谨慎,也不挽剑花,一剑平平刺出,直取萧廷眉心。这一剑看似平凡,实已蕴涵了剑法中的全部精华,封杀了敌人的所有去势,无论对方怎么避,都逃不出她这一剑。她自幼习剑,天资又高,如今武林,能接住她这招的不超过十人,而接住这招又无损伤的,她自信当不超过三人,她自信,因为她有资本!

萧廷辩得来势,身形却是不动,当剑离他眉心五寸之时,中食两指一夹,那剑便被无形的力量吸附于他的指上,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萧廷面色沉静,感觉剑另一端的女子不断施力,欲取他性命,不由轻笑。“一个美丽的女子,下手怎可如此狠毒。”

女子面色苍白,对他的武功惊骇不矣,听得萧廷调侃的话语,冷然道,“瞎子也知道人长得美不美么!”心下打定主意要将他激怒,只有那般,自己才可能有一丝机会。

倒在地上的男子听得此话,心中更是一惊,万万没料到那个十招内将自己压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竟是个瞎子,心头一阵激荡,又喷出一口血来。

萧廷摇了摇头,对她的话倒是毫不在意,低声道,“想知道一个女人美不美,不一定要用眼睛,用心去看,反而更为清明。你身上的香味告诉我,你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子。”缓了缓,似乎在斟酌措辞,“冷极,也——媚极!”

女子冷笑,却是不再言语。

“饕餮,你在干嘛,快杀了他!”

地上的男子没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中已晕出不正常的潮红,只知道那白发男子语气轻佻,而一向最厌恶这类男子的她竟不反驳,不由气急败坏,以剑撑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又跌倒在地。

萧廷瞥了那男子一眼,淡然道,“即使你俩合力也伤不了我,你这不是难为她么。”手中力道不留痕迹的一收,轻声道,“你叫饕餮?这名字,可配不上你呢!”一句话说完,随即扬声:“你们走吧。”

萧廷内力一撤,饕餮不由踉跄地连退两步,自幼对敌人不能容情的教育让她对萧廷的决定大为不解,诧问,“为什么!”

“为什么?”萧廷当真仔细想了想,拿着手帕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手掌,片刻,沉声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我喜欢。”

那女子听了萧廷的话,似乎有些痴了,“干净?”呆呆地望着萧廷。不知是否是月光的原因,眼前这个嘴角带笑的男子显得如月般温柔,如玉般温润,竟然她想起童年午夜的夜来香。

一咬牙,从虚幻中挣脱开来,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服下。将其余的扔给地上的同伴,也不帮忙,径自离去。

刚行几步,又回过头来,却不是看向同伴,而是轻飘飘地瞥了萧廷一眼。那双独特的凝碧在月光之中折射出熠熠地光彩,动人无比。只一瞥,便轻掠而去。

“萧大哥——”黄湘的呼唤渐渐近了。

萧廷将脸转向那男子的方向,“你还不走么。”

男子面露孤狠之色,拾起地上的瓷瓶,看也不看,皆数吞下。

那药丸的功效与兴奋剂相当,服下之后,虽能让人暂时忘却身上的痛楚,但药效过后的反噬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冒然使用。男子自出道以来,何时遇到过这种事情,只觉愤懑难当,将那药丸当作萧廷以泻恨,也不顾后果如何。不到片刻,已能站立行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撑剑远去。

听着渐近的呼唤,萧廷忽然发现刚才与那男子过招时,肩上的九尾狐跃入木灌之中,不知跑哪里去了,心下一悚,虽说那九尾狐对自己颇为顺服,但九尾狐类属灵兽,生得七巧玲珑,难保不是在减弱自己地防范之心,以伺机逃走。

正在烦乱之时,脚边响起“啾啾”的狐叫,萧廷一楞,俯下身将罗罗抱在怀中,理着它柔顺的皮毛,为自己的想法惭愧不已。

“萧大哥——”

萧廷刚将罗罗抱在怀中,黄湘便已来到他身边。四下张望,问道,“人呢?”

“人?”萧廷一时不解,却立马反应过来,漫不禁心地回答,“走了。”

“走了——这么快就走了!”黄湘有些不敢相信。

“既然打不过,当然只有走罗。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请他们留下来喝茶?”萧廷失笑,拍了拍罗罗的头,往家中走去。

黄湘急忙追上,“你没杀了他们?”

萧廷停下脚步,面朝黄湘,“在你心里,我就真那么残暴么?”

“当然不是!”黄湘心下一惊,急忙否认,好在萧廷也只是无心询问,没有察觉到她的失色,继续问下一个问题,“古汉阳呢?”

黄湘偷偷喘了口气,“他怕敌人会再来,在家守着若萱和夜儿。”

“很好!”萧廷淡淡应声,语气之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霸气。

月光之下,两条拖得极长的人影逐渐归于黑暗之中。

*** *** ***

“如果那女子真叫饕餮的话,这些人,应当是承天阁派来的。”古汉阳搓着手,不停地徘徊,时不时看看房中的另外两人。“这下麻烦可大了。”

“承天阁?”萧廷剑眉微皱,他已将近十年没过问江湖中的事,而十年时间,足以让一个帮派走向衰弱,让一股势力强盛,让沧海变成桑田。

“天水崖一战,阿卑罗王战死,血月神教元气大伤。承天阁就是在此后不久兴起的。”黄湘解释道,偷偷瞥了眼萧廷,见他面色平静,没什么反应,才接着往下说,“不久之后,承天阁放出话来,血月神教中愿意归顺承天阁的,与阁内的兄弟一视同仁,不愿归顺的,便遣回西域总部。”

萧廷呵呵笑了起来,“这承天阁主倒也仁慈。正道中人没反对?”

“怎么没有!各大门派都纠集了一些人,在承天阁门前嚷嚷要他把人交出来,可承天阁主说,他们已经弃恶从善,况且这些虾兵蟹将的也没能力左右血月教主的旨意等等,硬是不肯交人。

当时各大门派的情况比血月神教好不到哪儿去,承天阁虽说刚刚兴起,可实力不容小觑,又确实领着血月神教的残兵灭了一些恶势力,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听着这承天阁也不是很坏,汉阳怎么紧张成那样。”

“萧大哥你有所不知,承天阁主做事亦正亦邪,全凭喜好,他若要什么东西,千方百计也会弄到手,他底下四个护法又个个武艺高强——”古汉阳看了萧廷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昨晚那两个领头的也是护法么?武功确实不错。”

古汉阳点了点头,“承天阁护法之首嘲风终年留守本部,狴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昨天来的,应当是排名第二第三的饕餮与狻猊。”

萧廷兴致盎然,“承天阁如此嚣张。那些利益受损的门派也没想过联合起来反抗?”

“承天阁主做事滴水不漏,即使要吞并什么门派,也会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再派人与其首领一对一的比试,若是承天阁的人败落,当场自刎。别的门派就是想联合,也师出无名。况且,有些门派的元气到现在还没恢复,都怕惹祸上身,哪敢多事。”

“看来,承天阁确实不好对付。他们既然能这么快得到消息,一定在你们周围布了眼线。罗罗这么大只狐狸又不能藏在怀里。”萧廷抿了抿嘴,有些上瘾地抚着罗罗,“若不是若萱扭伤了脚,我倒可以送你们一程。”

“不必了!”古汉阳与黄湘异口同声,说完之后,对看一眼,觉得有些不妥。“若萱的脚伤还没好,需要有人照顾。我和汉阳自己会小心的。”

*** *** ***

承天阁的庭院建筑以灰白为主,依山傍水,素雅简洁,却不失精致。地秤窗、横风窗、砖框花窗安插得恰倒好处,洞门、山墙、漏窗、挂落、脊饰甚至是屋檐上的瓦当构造放置无一不是经过深思熟虑。

据说这里曾是某位皇子最喜爱的别院,承天阁主看中这儿的景致,不知用什么方法买了下来,此后,仅新建了一所流薇榭,别的风貌都保持着原样。

饕餮跨过海棠花洞门,便见到了自由蔓生的蔷薇藤。阁主从来不喜约束花草的生长,阁中花匠的存在价值仅仅是锄去野草或是整治虫害。因而这些花草也便得机毫无节制地生长怒放。

每次到阁主居住的流薇榭复命,都会见到这一簇蔷薇。年复一年,蔷薇长得愈发茂盛,这勃勃的生机曾一度让她感到厌恶,可今天竟觉得分外美丽。

再行几步,便是沟通流薇榭的九曲玲珑桥。

流薇榭依水而建,分为上下两层,整幢阁台皆用手臂粗细的绿竹制成,无需一个钉子,却牢固无比,精巧至极,虽尤人做,宛自天开。

从九曲玲珑桥上往下看,可看见泛着涟漪的湖水波光潋滟,水质凝碧,清澈见底,水面上漂浮着的几片落叶残红更衬托出湖水的洁净。

那样的湖色,让她想起记忆中的一双眼睛,分明清澈无比,却又深不见底,像是——经历了万千劫难,虽终将所有杂质沉淀,却已难复最初的纯白!

怎么会想起他呢,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怔怔的思考,几乎停下脚步。

“饕餮,你在想什么?”走在前面的男子回过头来,没有狻猊的傲气与饕餮的犀利,神色极为舒缓,询问饕餮的话语之中有些关切。

面对男子的询问,向来冷漠的饕餮竟然笑了笑,将目光从那片湖水上挪开,“没想什么。”

男子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

流薇榭一楼用曳地白纱与水晶珠帘分成内外两部分。内屋摆着一个加长的书柜,极为显眼,因为塞满了古籍书卷,倒也不会产生怪异的感觉。边上挂了几幅名人所画的山水,意境清远,入形入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属下嘲风、饕餮参见阁主。”

嘲风饕餮踏入流薇榭几步便止住、行礼,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

水晶珠帘后的人躺在檀木躺椅之上,悠闲地看着《月赋》,对属下的行礼恍若未闻,透过没有遮挡视线功能的水晶珠帘,可以看到躺椅上的人一身藏青衣服,衣服颜色虽朴素老成,但用较淡的青线在袖口下摆勾勒出万千朵盛开的牡丹,绣功之细,令人咋舌,及肩长发用同色发带束起,几缕随意地散落在颊边。

或许是光线的原因,朦朦胧胧地看不清他的脸,只觉翻动书页的手指极为苍白秀气。

过了许久,似乎是看得累了,将书合上,整个人陷入躺椅之中。

“败了么?”承天阁主的语气极轻,凉凉地、淡淡地,像深山云雾,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温柔。

“是。”饕餮单膝跪地,“请阁主处罚。”

“我当真很好奇呢。十二地支派出五个,加上两大护法,竟会斗不过古汉阳和黄湘。”承天阁话语之中好奇,却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不是他们。”饕餮似乎有些犹豫“阻止我们的另有其人。”

“嗯?”

“古汉阳他们借宿的那户人家的主人不同一般,虽然是个瞎子,但武艺高强,属下和狻猊,都是败在他手下。而且,那只九尾狐不到半天便已认他为主。”

“是么?”承天阁主歪头支腮,“他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对自己的名字极为隐晦,属下只查出他姓萧。”

“姓萧的盲眼人?”承天阁主从躺椅上站起来,将书放回书柜,“看来,我得请他来承天阁小酌几杯了。”转过身来,“九尾狐已经被古汉阳带走了吧。”

“是。”

“很好。”承天阁主点了点头,“嘲风!”

“属下在。”

“通知狻猊狴犴去夺取九尾狐。你和饕餮么,就帮我请那位贵客来承天阁一趟。”

饕餮心中微震:为了他,连终年镇守阁中的嘲风都派出了么?

“阁主,狻猊受了重伤,短期内不能执行任务了。”嘲风一脸恭谨地提醒。

“我倒忘了。”承天阁主一拍额头,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些淡淡的书卷味。“那家伙,终于吃到苦头了。”沉思片刻,“那你把天干交给狴犴调配,务必把九尾狐带回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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