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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107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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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想的!跟人说我们做的事和大蛇丸做的没区别,啊?”坐在那拍案而起的人是五代火影,而我作为她的小兵和立过誓要给她当狗腿子的人,正在默默听她的咆哮,“话从第二组组长传到暗部、再传到我这里,你该庆幸中间再没有其他人,否则还有你受的!”

谁能想到组长那个老头子——没错,现在我觉得绿川实在叫的太对了——那个老头子居然在听完我说的话之后,跑去告状了?自己不能直接跟纲手告状,还要拜托暗部的人帮忙告状。这么大把年纪还任性……

“好吧,虽然我那些话不太适合对年纪大的人讲,”到这里只能向纲手承认错误,表示会回去当面道歉,“可关于内容,我就是那么想的。”

不料纲手插着腰怒道:“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什么?”有什么问题?

“‘我们跟大蛇丸做的事一样’?!亏你想得出来!”一点也看不出年纪的“老”公主瞪着原本就很大的眼睛,那样子让我不禁真的开始反思自己说了什么错话,“当然不一样了!大蛇丸做那些实验,只是为了给他自己找到永生的能力,利用别人的性命,得到本属于他的力量。而我们——你现在正在做的实验——这些研究都不是出于某个人的利益诉求,而是一大群人、整个村子需要的力量,你明白了吗?”

她这么说,我又不禁想一个人和一群人的区别很大吗?都不能代表整体啊。

可这话当然不能真的说出来,不然还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在听训上。于是我只好扮乖,点点头:“嗯,明白了。”

好在纲手信了,扶着桌子叹气:“我真是服了你这丫头……”我低头依然想着怎么从纲手这里打消现在就进行人体实验的可能,耳旁漫不经心地听火影接着说,“本来还以为是个听话能办事的,怎么也时不时就做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呢?我说你要是没做好回来的准备,继续回家多休息一段时间就是,大不了给卡卡西也放几天假,不是不行……旗木夹!你在听吗?”

“在!”我立刻抬头回答,立即对上纲手皱眉的样子。

金发美女却在这时又打开眉头,“往后有什么事、想到什么,就来直接告诉我。下回别去找实验组其他人的麻烦,最好也不要再被下面的暗部注意到什么。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懂了。”于是这里就有一件事!“对了,师傅,我想申请把临床实验延后。在这之前先用动物进行实验。”

纲手听着走到桌子后面重新坐下,这才说:“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还是按照葶苈安排的来吧。如果他觉得是时候推进,那么自有他的道理。”

诶?也就是说纲手这是站在组长那边了?“可是太快了啊!我也已看过现有的实验数据了,离理想状态明显还有一段距离。这么一来接受实验的人除非有像胚胎一样利于培养和改变的环境,以及极强生命力,否则器官受损害几乎是必然的,存活的可能性低于百分之三十啊,况且有可能连……”

“小夹。”桌子后面的火影摆了摆手,叫我停下,“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如今已经在选择实验体。当然,你仍然可以选择要不要参与到实验中……”

“我当然要参加!”想都不想就插嘴,一时忘了礼仪,但已经说出来了也没办法。“可还是能缓一缓的嘛。这样毫无意义地牺牲掉一个人的话——”

“这件事已经定了。”五代火影再抬起头时,即便是陈述句,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小夹,你要是真的担心那个毫无干系的实验体的话,就干脆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可能提高成功率,或者改良一下实验设计的环节。”

“师傅?”后来想想,此刻自己的天真也实在来的不可思议。其实稍微动动脑子,也就知道纲手不可能同意我的观点。“毫无干系的实验体”——已经把一个眼下还活着的人直接称为“实验体”了,还能继续把其当人看吗?

“你回去吧。今天不早了,去找玄间,或者看看其他人有没有空,把你送回家去。”五代火影如是说到。

——若不是把人不当人,又怎么放心杀掉呢?

这种道理,早就该懂了。

等坐回实验室的时候,呆呆地望着台灯下的日历——因为地下见不到自然光,所以每个人的桌上都配发了日历和时钟,帮助所有人掌握时间——怎么想都觉得气堵不畅。

不对,不应该这样。我总不能什么都做不成吧?

总该有一件事能顺着我的心意来吧?难道就不能满足一次我的愿望吗?

可这么想似乎也不对,因为过去的我或许已经被满足了许多次了。

“唉……”这么想下去是没有尽头的。我向前往桌面上一趴,额头点着手背,提醒自己别想了、没有用的。

可这时忽然吸引到余光的一双腿吓了我一跳!猛一抬头,才发现是草木!“小夹……夫人……”小姑娘用十分熟悉的那种紧张又害怕的眼神盯着我。

“草木,你来了?”老实讲像她之前那样保持着躲在宿舍里不出来,也不工作的状态,虽然目前无人顾得上她、何况也不可能就这样把她赶走,时间长了终究会被其他人当成负担。现在她只要肯再迈出宿舍就是好的。“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反正今天卡卡西又不在家,我也不急着回去。

哪知小姑娘说哭就哭,眼泪在张嘴前就倏地滑了下来。“小夹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现和话惊得目瞪口呆。可这还没完,不等我问怎么回事,女生竟然直接跪下来伏在了我的膝上,不多时眼泪就沾湿了膝盖旁边的布料。可即便眼泪已昏天暗地,她却还是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可包括我在内,大概许多人都懂得,那些无声的哭泣,有时可能比婴儿般的大哭更心碎。

“好孩子,你先说是怎么回事。别只是哭呀!”第三计划组还在的时候,草木这姑娘就多少引起我的注意。她那无时无刻不表现出来的神经质有时甚至会让人感到揪心,但即便那时,她也从未在实验室里掉过泪,更不要说长久躲在宿舍里不出来。

“小夹小姐,有什么问题吗?”亡川不知何时注意到了这边,靠近似乎要一看究竟。而就在他声音才过来的时候,草木的肩膀便是一抖。

我于是抬头连连挥手赶他走,亡川戴着面具,也不知怎么想的,但还是停了下来,不多时转身离开。估计他也是觉得地下还不会有什么危险,因此才不再管的吧。

我这才放心地低下头,想了想还是推开椅子,也同草木一样,跪在她的对面。伸手试图帮她抹去一些热泪,只能感觉到指尖越来越潮湿,却不见泪水停下来。于是只得再次问:“刚刚那个人走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就悄悄告诉我怎么回事,好不好?”顿了顿,我想把她的脸捧起来,于是正视苍白的面孔,继续说:“草木,你总得先说需要我做什么,我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是吗?”

被我捧起脸的人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试着平息了一些哽咽后,才似冷静般睁开眼说到:“小夹夫人,求你把我放进实验体名单里吧。”

我听了不诧异才怪!“你说什么?”我刚刚是听错了吗?她刚刚是说自愿做实验体了吗?“是实验体不是?还是参与临床试验的操作?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没……你没有听错。”女生说着又再次抹了抹眼睛。

“我的天!傻孩子,你说什么呢?”她八成是昏头了,这个地方实在把她关的太久,连天躲在宿舍里哭哭啼啼、不出来,也使她精神进一步恶化,甚至辨不出什么危险、什么安全了吗?

“小夹夫人,求你……求求你,用我做实验吧!”小姑娘仍跪在我的对面,双手合十,无论是决堤的眼泪还是时而崩溃、时而又克制的神情,都在表露悲伤,“我不想……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怎么了?现在怎么了?”我知道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好,但丧失判断就是另一个问题,“草木,你要知道,现在即便实验已经有所进展,但仍不是安全的阶段。或者说离安全的界定还有很远才是。现在要求做实验体,无非是自杀。只有不幸的人才会被抓来做实验,你为什么要……”

“小夹夫人,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原本就偏纤瘦的女孩几乎像是随时会哭倒在我面前。那个名为悲伤——甚至可能是绝望的无形的怪物——此刻就压在她的背上,如同随时都会将她压倒在地,“小夹夫人,我已经是个不幸的人了……我不想……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

“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就想办法出去啊!”倒是我这几天都没顾上她,一时忘了要去找纲手说草木的事情。

“不,出不去的……除非……出不去了。”女孩闭上双眼不断摇头,“我从还是初级医疗忍者的时候,就来这里了。唯一能出去的办法就是这里的实验结束。在小夹夫人你来之前,这里一直也没有什么进展,大家都是在死胡同里打着转而已。每个人都不知道何时能结束,每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出去、何时才能出去。直到你来……”

“草木,先站起来再说吧,好吗?”地面是水泥的质地,跪久了还是会觉得膝盖疼。

但女生摇着头不肯,要我一定要答应她。“小夹夫人,你来之后,这里很快就有了成果。我从没想过,能那么快就实现你刚来时所提出的第三计划。你给了我希望……但也正是你,让一切变得彻底令人绝望……”

“……”我……令一切都变得彻底绝望?

似乎没注意到我霎时错愕震惊的状态,女生仍在独自一点点地释放着悲哀,仿佛以往储存的痛苦有些都已经凝固了、堵在泪腺和喉管处,直到这一刻才一点、一点地让它们在奔流的眼泪中被挤出来:“为什么第三计划已经成功了,这里的实验却还要继续?为什么我也已经证明用白眼的载体培育写轮眼更好,一切还是不能结束?这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让我重新见到阳光?”

我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她以往都活在那一点点幻想和希望中,只有告诉自己研究终有尽头、那就是成功之时,即便研究毫无进度也没关系,反正实验就是数万次失败之后才可能迎来一次成功。然而我的到来,让她初次触摸到了“尽头”。可是当她曾以为的“尽头”来之后,却立即又迎来了新的研究;一如当她帮整个第二计划组发现过去的假设都是弯路,而新的做法才可能是通往黎明之路——她两次突破了眼前的困难,踏过被推倒的障碍后,看到的却是又一堵墙,又不知何时才能看到下一堵墙……

居然如此么。如果从来不知尽头在哪里,还会假设一个尽头、坚持走下去;可当她看过了尽头之后,又是一段长长的道路,到此刻便要崩溃了吗?

“小夹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吧!就让我做那个实验体,就让我成为大家迈向下一阶段的垫脚石……能活下来,就请帮我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死了,也请就这么随我去吧!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我不能……”似乎看到了我的出神,女生又忽然抓紧我的手,惊得我又立即挺直腰背,听她说:“我已经是不幸的人了,足够不幸以被当做实验体了。就请把我的运气放在最后做一个赌注,赌我是能作为成品出去,还是彻底从这个世上解脱……夫人,求你了!”

听到这里已是不寒而栗。

又或者是地面果真太凉了呢?

解脱……这个词,竟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出来的吗?

没有担负着别人的债,也没有承载着任何期待,就这么要说要解脱吗?

“草木,我……”双手一松,原本还握着我的手的人已是瘫软下去。我本以为她是哭昏过去了,连忙也趴下来一看,才发现她只是终于被压倒了,被背后那些看不见的悲伤。“草木……我明白了……你让我想想,好不好?你回去,接着休息。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答案。”

女生仍是流着泪、无声地为自己的人生而哭泣着。我忽然觉得再也看不下去,于是起身,向站在远处的暗部招了招手,之后便慢慢走开了。

草木,你也想解脱吗?

为什么?你失去了什么吗?

是希望……我给了你其它的希望,害你丢下了原本的希望,然后又有什么使你彻底绝望。

如果说你是不幸的人,那我就是那个带来不幸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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