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我竭尽所能地逼问,鱼莲最终也只是伏在地上哭,不说话,也不肯回答为什么偏偏放过了卡卡西。这样下去我也问不出什么,眼见预约的时间到了,只得先离开。
又是两日过去。说来也可笑,即便纲手已经将我从地下放了出来,如今我时常工作、休息的地方,还是暗部开发部。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见缝插针地在无人注意时配制药剂。可这回是为了什么我清楚地很……或许下一次同宇智波鼬见面,就是我为樱桃之死画上句号的时候。
但愿所有的帐都能在那里算清,但愿那个男人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只是,为了困住鼬,靠查克拉线是不够的,他有写轮眼,万花筒状态下还能使用天照——没有天照之火烧不断的东西,起码书上是这么说的——我不能冒险,更不能自大到拿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实力去和强大成谜的人斗。
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还是在药剂里动手脚,好在上次就说了下回要带给他。最妙之处还在于只是注射剂,而不是药汤、药丸之类的,否则还有被发现的风险。
关于伪装镇定还不是我最需要操心的事,有了背上这个火影“咒印”之后,不冷静的情况下我什么都干不成。最大的问题还是宇智波鼬会有多放心让我帮他注射?这个人我实在猜不透,一时城府深、一时又单纯;虽然早就达成约定要彼此信任,可我这边尚且在得知鱼莲处的真相后无法再信任他,又凭什么指望他是真的信任我?信任这东西,总是相互的不是么。
还有如果在注射药里掺麻醉剂的话,麻醉药效发作也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该死的,我在制药这方面不比静音,不如请她帮我临时调一剂药算了……也不行!莫名其妙地喊静音帮忙调药肯定会被怀疑,且一定也会让纲手知晓,可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私下里和宇智波鼬有来往(除了第一次被鼬骗到山洞的事我原原本本上报给火影之外,之后的会面都纯粹是我的个人行为。)——我真是蠢货!“东郭先生”!——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我真能把S级叛忍的首级拿下,再同五代火影坦白也不迟。
不过若全指望这一个计划,则迟早要坏事。这个道理还是卡卡西教我的:永远留后招。那么如果麻醉药没能放倒鼬,下一步也只能来硬的。凭我半吊子的功夫硬碰硬,结果当然是个死。所以我的最佳策略还是Plan-A,至于Plan-B就只能靠多带点血继忍术卷轴以及另外再制订战术了。好在目前还没有听到要我出访的消息,就趁这段时间多研究几个厉害的忍术好画成卷轴吧!
……嗯,这会儿是时候回办公室了。被纲手发现我整日不见人影,也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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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巧,刚一上楼,玄间就敲门进来扔给我一堆行政部(木叶长老)的文件——虽然都是助理,可办公室里的人只有我和玄间同时隶属于行政部,也只有我们两人直接处理行政部的事务——正要问他凭什么这么多活都丢给我,他要去干啥!他却勾了勾手让我去火影办公室找纲手报到,根本就完全无视了我的问题。
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是五代火影召见,我也不得不速速地起身去“面圣”,没空和栗子妖怪继续分辩。
敲开火影办公室的门,金发美女火影从文件堆成小山的书桌后抬起头,那样子竟莫名地滑稽……应该提醒静音找物资组再搬一个文件柜来了……
“师父,您找我。”现在是越来越能从善如流了。这可如何是好:当年的耿直姑娘小夹,如今和老油条越来越靠近了。这种变化连我自己发现了之后都喜欢不起来。
“你来了。”纲手大有借说话的机会靠在椅背上休息的态势,不过即便如此,旁边的“第一秘书”看在眼里尚且没多说什么、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更不会管了。“拷问部的报告交上来了。看来你已经见过鱼莲?”
原来是为这个事。“是。”我点头承认。
“你挺厉害啊。”靠在椅子上的人忽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跑去拷问部‘拆台’,居然把伊比喜用几个月时间审出来的成果说得漏洞百出——果然没白花半年时间,看来不见人影的时候也没偷懒——真是长本事了。”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搞不清楚的情况下,道歉就对了:“对不起。我一会就去找拷问部道歉。”
“这个倒是不用。”火影随意地摆了摆手,看来事情不严重。 “只是伊比喜夸了你半天,又说要请你加入拷问部……你可真是人才啊,小夹。”
不能当真、不能当真。火影都是千年的狐狸,狐狸的话怎么能全听……
“我都是毫无证据地胡说八道来着。”
“我说也是。”果不其然,“你若真的去暗部调出了十几年前的资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幸亏我没掉以轻心。接下来又听她讲到:“不过你胆子也够大的!照你那么一通胡说,万一犯人忽然翻供,让拷问部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怎么办?”
翻供了又能怎么样——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要承认错误——“抱歉,我一时心急了。”
“心急?”纲手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你在监狱的时候……”
抬眼一见她忽然蹙起的眉头,凭我判断出担忧后,顿时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故此也就回答:“封印没有发作,请您放心。”是“咒印”。
“哦?”
我只能接着说:“在一定程度内,封印不会立即受情绪的改变影响。直到突破某一临界值后,惩罚机制才会被唤醒。”
女火影的眉毛一挑,“你将那个临界值测出来了?”
“我只用血压测试过,其他指数因为条件不足没有测。”顿了顿,还是将自己半年鼓捣的成果说了出来:“但是如果我推断地没有错,这些数值并不是固定的。可能在我的身体素质改进或下降的时候,会发生上调或下移。”
办公桌后,五代火影暂时陷入了沉默,而我则在此期间内默默承受她的打量。半晌,纲手终是开口:“这件事先不要让太多人知道。”顿了顿,她将椅子向后退了退,起身走了出来。“对了,卡卡西和凯小队已经从砂隐村完成任务回归。看来卡卡西消耗地有点严重,现在他们都在医院。你和我一起去。”
她说话时本是带着一股自然而然地不容置疑感,所以很多时候无论是下命令还是仅平平陈述,多数人都不敢拒绝。该说是某种天生的“女王”气势还是什么的呢……
然而,这回我也不知为何,胆子就大了起来。听过她的安排,又见到静音也打算尾随其后向门口走去,我却回答到:“师父,我在下面还有正在进行的实验。恐怕不能长时间走开。”言外之意:我不去医院。
于是几乎形影不离的师徒两人在这时停下,齐齐朝我看过来。
我亦不动声色地让她们瞧。
“也罢。”纲手在此时居然放话了,“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就按你说的去吧。卡卡西那点问题,本火影去自然也治得明白。”
虽然诧异于这么轻易就被放过了,可这样的结果还是帮我松了口气。
“多谢火影大人。”迅速一鞠躬。目送两人走出办公室,我起身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等感觉到脑中的思路再次转为清晰,才缓缓地离开火影办公室,随手将门带上。
我想我知道要怎么调制麻醉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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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从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重新回到外面时,这里也已是夜幕笼罩。这个时间点,快进入半夜了吧。
白天听说卡卡西小队和凯小队的人都在医院,我退缩了。虽说开发部也的确有正在进行的实验,但不需要我每时每刻地盯着,自有绿川和游助帮我看。可那时一想到卡卡西和宁次都在场,不知怎地就感到头大,即便这两人对于我的意义不尽相同。
或许卡卡西说对了呢。我可能到现在都在为小孩子的死而纠结,近期大约也难以真正走出来。
我当然也可以在多数人面前装作没有负担,偏偏要面对宁次那孩子的时候,忽然心理上也变得更加复杂,甚至于不确定当着他的面是否真的能表现出自然的模样。是,我畏惧了。因为心中有愧吧。
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卡卡西。虽然按理来说纲手一出马,自然不会出错。但卡卡西到底是因为什么从砂隐回来就直接躺进医院了——我知道是写轮眼——但这家伙到底拿写轮眼干了什么!半年前不就说开启了万花筒,能力是空间控制么。这么半年过去之后,还不能控制吗?真要让我从实验室带药出来给他也扎一针不成?明明按半年前的情况来说应该不至于啊。
还是去看看吧。反正这么晚了,医院也没什么人,估计就是包括卡卡西在内的病人们也已睡熟了吧……我就看一眼。只看一眼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