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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124一次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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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重因果,道崇自然。问我信哪个,佛还是道?

——两个都信;两个又都不信。

认可的是两种看待世界的方法,只可惜两者都在给世事冠以一个名词:“佛”或是“道”。许是我太走极端,总以为若是给世事定义,世事原本的意义只怕就死了。

就拿旗木樱桃来说,按照初孚卖给我的走马灯上的寓言——“道”的说法——来看,追求就意味着随波逐流、入世即意味着消失、开始即意味着结束,正如太极阴阳诞生初,阴即向着阳、阳即向着阴。这么说难道樱桃就活该死在那一场阴谋里?就因为生即向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不是这样的。绝不是。

生命固然有长有短,对于整个宇宙而言不过如同能量收缩释放,所以天地不仁——这句话里,不仁可不是天地的错误——道无对错。但对于一个人和她(他)身边的人来说,她不在了,可能会变成更深刻的记忆存在于旁人脑中。如果说樱桃就那么消失了,为何有时我又会幻听到她的笑声?

所以不是顺应自然,就是归于因果了吗?

带土与琳相继牺牲后,深受打击的卡卡西被调入暗部;执行暗部任务(追杀叛逃忍者正是暗部诞生的意义所在,)中处决战后逃兵,而鱼莲虽为忍者之后,但早年并未接受忍者教育故而被放过了;又有对木叶心怀怨恨的神秘人成为鱼莲报仇的助力,鱼莲得以改头换面、深入木叶;多年后记忆被唤醒,鱼莲开始执行复仇计划,她犯下命案,然后被关押在监狱,很可能再也无法获得自由——这一连串的事情就是因果了吗?——或许这是卡卡西与鱼莲的因果纠葛。

但战争不是一天打起来的,有力量的地方就势必要释放出来,造成对周边的伤害后又反遭报应。且鲜少有人能对力量感到满足,一旦占有了一方,便想要更大的势力。如此战争持续了许多年,一次、两次、三次……或许以后还会有。拒绝战争、逃离战场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于是各个村子的暗部也永远有存在的价值。卡卡西曾隶属于木叶暗部,处死叛徒是他经历的必然事件,处死鱼莲的家人也是必然吗?这些也符合因果论吗?

而误入时空,恰巧经历了被医疗班辞退事件后,又成为监视和怀疑对象的我;和玄间曾有情感纠葛,同时又看不惯玄间欺瞒、利用感情来执行忍者任务的阿丽;将A血型人忠诚的特点全部付诸于木叶忍者身份,对村子和火影毫无保留的玄间;莫名其妙牵扯进来的小鸟游一家三口;受牵连的樱桃……这些人又是什么因、什么果?

牵强附会编出一些前生前世的故事当然不难,但且不说没有凡人看得见千年前发生过什么,连所谓的前生前世或许都应该打个问号——毕竟,每个时代的人口都会发生变化,或多或少,难道说人少的时候是其他人都变成了花草树木和石头,人多的时候便是这些物质重新又被佛祖变成了人?那还谈什么环保?反正下一世指不定谁变成石头、谁继续做人呢。修道又有何意义?人都成了佛,地上的物质总量岂不是又不够了?

所以我不信这些。

可若是用这两家看待世界的方式理解问题,心理上的负担的确能够减轻不少:既然世事都不是人为控制能改变的,而是有其既定的路线,那么承受结果就可以,谈什么原因、理由呢?还要挣扎什么呢?

“宗教都是精神鸦片”——十四岁前当笑话听,今年二十七岁,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惜这个世界似乎没有马克思这样理智冷血的人呵。

=

第二次站在拷问部的监狱中,虽然早有打算,可或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此刻也想不出怎么开口。

“你又想说什么?”牢中的人大约也并未休息过,头靠在漆黑在牢笼上,双手环膝坐在地上——也不知她保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了——静静地看着她这幅模样,竟会忽然觉得她看起来好弱小。

……我想说什么?

低头看一眼脚边的地面:似乎还不算太脏。虽说从开发部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将白大褂也穿了出来,不过反正制服好洗,又不会脏了我自己的衣服。于是就此也靠着一旁的墙坐了下来。“我该说的差不多在上次都说完了。这次我想听你说。”

忏悔吧,“护士长”。

在整件事之中,鱼莲不是害死樱桃的导、火索,也不是背后的事情操纵者——说来到底谁又是真正的操纵者——但是在事件的整条线索链上,她不是第一个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人。最后一个人是我,但是第一个又是谁……第一次掀起忍界战争的人又是谁呢?

鱼莲只是直接使樱桃重伤无法治愈,导致我不得不亲手扼断女儿性命的人。所以我恨她。然而我也不知她为何偏偏选择了最无害的小孩子。明明我就在近旁,如果她真的是为报仇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她不能再等等、等我冲进房子里的时候再发动起爆符——难道说她竟猜不到我会在得知孩子性命受到威胁时,奋不顾身地赶到孩子身边吗?

卡卡西每次进医院的时候,并非都有我在旁照顾。她那时还是护士班的负责人,出入医院药品库、在医院里自由行动、甚至于支开其他护士单独行动,这些对她而言都不是问题。可她为何迟迟不对卡卡西下手?偏要那么麻烦地布下那么多起爆符、直接炸飞了小鸟游氏的家宅:引发那么大的动静,她当然没法再全身而退,立即被玄间扭送到暗部简直合情合理。

可她却在罪状供认书里承认最终还是实现了目的——实现什么目的了?——我和卡卡西都好好地活着,而她的命现在就掌握在她最恨的木叶村手里……或许此刻她的命也同时掌握在我手里。反正我现在连拷问部都可以自由出入,想杀她易如反掌,动机和能力都具备,五代火影也不可能因为我处死一个命案犯人就给我也锁起来,最多又是一顿臭骂罢了。

如果那样,还有人再替鱼莲的遭遇复仇吗?

……该死的!冷静状态下的我脑子清楚地也真不是地方。

“你还想知道什么?”笼子里的人发出冷笑,“难道还想听一些细节吗?”

刚一进来时就已经听拷问部的人欣慰地告诉我,在我上次离开之后,鱼莲又承认了一年多前曾在店铺的玩具里暗藏机关:原本只想靠声东击西分散木叶对她的监视,没想到阴错阳差真的被我撞上枪口。也是从那之后,玄间就亲自到医院护士班,以接近追求之名事实上监控鱼莲(今井行江)的一举一动。

很可能也正是因为审问又出现了进展,所以我凌晨来时才会这么容易就被拷问部迎进来,而没有出现预想之中可能的麻烦。兴许他们还想看看我再见到鱼莲时,又会出现何种进展,只是这一次我却请求单独和犯人说话,最终还是得到了允许……毕竟我可是“夹小姐”,呵。

无意计较语气中问题,现在我只是想得到答案。“不管是细节、情节还是别的什么——有什么是你还没有说的,即便是用刑、读取记忆也没法得到的,还有那些难以启齿的想法——我想听的就是这些。”□□疼痛也好、大脑被窥探也好,或许罪行能供认不讳,或许事件从头至尾也不会被遗漏下一个细节,可是心灵深处的感受呢?那些无关所见所闻的情感呢?眼看她启唇露出一丝讽笑,或许又要说什么无关主旨的话题,我干脆伸手穿过栏杆将她的脸扳正,迫使目光交锋后这才再次说到:“跟我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告诉我卡卡西对你而言到底是何种存在。”

刚从病房中拿回来的项链就贴着薄薄一层衣物放在口袋里,可若要将其重新贴放在胸口,我还要再确认一些事情。虽说与我能不能真正回到卡卡西身边没有直接的关系,(眼下只怕真正的障碍是我脖子后方的咒印,)可我还是不放弃争取心灵上最后的一点安宁……我要知道,在整件事中,到底谁才是那个“罪人”。

而此时被我握住脸的女人已渐渐收起震惊的表情,待我再次松手时,她的面容也恢复到熟悉的波澜不惊——就像以往每一次在工作中不苟言笑的“护士长”一样——又过了似乎许久的沉默后,或许她终于不打算再保持沉默。“你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为何还要追求所谓的真相呢?”如同放弃了一切的女人背靠铁栏仰望着漆黑的牢笼顶端,在这时传来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卡卡西……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出现在河边,我就知道这位安静的少年与任何人都不一样……这就是你想听的吗,小夹夫人?”

听见她再次转过来时略带笑意的口吻,我也只是不出声地望着她,没有回答而是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输了,彻彻底底的。从我听信那个人的诱导决定要复仇起,我就注定会失败。”平淡的语调逐渐在单人监狱中回荡,一位年轻女性在诉说她令人失望而又短暂的一生。“父亲死前就紧紧握着我的手说不要来报仇,错在于他,而木叶又太强大,凭我一人根本无力对抗五大国中最强盛的忍村和整个忍界铁与血的规则。但我还是没听话,为的倒不一定是祭奠亲人,说不定只是不甘心而已……他太耀眼了。可为什么就在我还不敢确信能否进一步靠近他时,他却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伤我这么深……”

不用鱼莲刻意强调,我也想象得出她后面所指的人是谁。大约她所描述的感受我也曾深有体会,于是就连原本猜到她对卡卡西也有特殊情感时的那一点抵触,也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小夹,我问你,你的大脑损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这时,她忽然转开话题。

我想她要问的估计是幻术叠加造成的精神后遗症。也不知道她是从哪了解到这件事的,了解到何种程度,但我还是选择跳过自己的事情:“不相干。”我是来了解她的情况的。

鱼莲倒是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说:“呵,随你怎么讲吧。但我还是要佩服你,明明你刚来时比我与木叶的联系还要浅,在遭受那些委屈之后,尤其还有来自心爱的人的伤害,为什么还能留在这里、还是始终如一地对待所有人、对待他?”她在对我做这些评判时,我想的只是无论“委屈”还是“伤害”这类词汇,本质上都只能由经历者本身来判断,旁人不过都是自以为是的理解罢了。

“当然了,”鱼莲这时又说到,“你现在和刚到木叶时不一样了。你努力过,也受过打击,得到过肯定,又付出了代价。可你现在已经是‘木叶的夹小姐’了,不只是木叶村和火之国,就连其他忍村、其他国家,也都听过你的名字,虽然你不像卡卡西那样是通过战功与杀人的数量立名的。最重要的,你是旗木夹夫人了——你得到他了——不是吗?他现在比十五岁那年更夺目了,更温柔也更体贴。你看你怀孕时,他对待你小心翼翼的模样——你自己注意到了吗——还有你们每一次出双入对时,他注视你的眼神……我用我整个十五岁去幻想的人和目光,如今就时时刻刻伴随在你身旁。我多想恨你啊,就像当年下定决心要复仇时的那种恨,来对待你。可是小夹,你偏偏是个让人恨不起来的人……看你对每个人都友善温柔的样子——可你又不是装的,你根本不会装——几年来,无论发生多少事,你都用真心对所有人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仍是靠墙坐在地上,仍是平静地回望她的目光,但就是不肯将话题牵扯到自己身上。

“对不起。”她的表情开始松懈,包裹在情绪外的堡垒也从这里开始溃陷,“我对不起你,小夹。你对我而言毫无威胁,但是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的女儿……她那么漂亮,眉眼简直就和卡卡西一模一样……我也很喜欢她。你要相信,我也很喜欢她!——简直就和喜欢你们夫妻两人一样——我喜欢你,小夹;而从记忆被唤醒后,到现在也都和十五岁那年一样真心地喜欢卡卡西。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会那样伤害樱桃,那样伤害你们一家人……我不甘心啊!我抛弃了名字、抛弃了长相、抛弃了十五岁前所有的一切包括记忆,好不容易回到木叶,可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没实现?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到底为了什么,到底还能去哪……而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小夹,救救我。求你!”

到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可再期待的信息,鱼莲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瞥一眼趴在铁栏后连声央求的女人,随之而响的,是囚徒锁链在牢笼中哗啷啷的击打声。我想也是时候起身。

再次走到牢笼前,如今才是我开始行动的时候:“鱼莲,你也爱上卡卡西了?”霎时又安静下来的人就如同最耻辱的回忆再次被揭开一样,扬起脸来、呆呆地看着我。

“……你想要什么?”在她连自己也出卖完后,似乎也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眼中再次出现了戒备。

但是已经晚了。

故此我也就照实对她说:“我想让你也体会一下樱桃死前的感受。”话音才落,左手再次如先前那般捏住她的下颌,只要掐准关节便叫她闭不上口。右手从开发部的统一白外套里取出安瓿,稍微一用力便从瓶颈处掰断,转手将液体尽数倒入对面人口中。即便是收手后鱼莲在呛到后的咳嗽中洒落了几滴,药剂应该也从刚刚一滑入口中时就开始发挥作用。

趁她还没有喘过气来,我一面计时、一面开始对她方才的一席话作出回应:“你可真是矛盾,要把他当成仇人,还要把他当成爱人。可你真的会爱吗?如果你喜欢他,如果你自觉因为爱才会备受伤害,可你到后来关注的却只有自己受到多少伤害。或许你自己也说对了,你不过是不甘心而已。你不甘心所以就要听信居心叵测的人教唆,所以就决定借助别人的力量、变成木叶敌人的眼线。你选择站在自己爱的人的对立面,你就是选择了背弃他;你选择伤害卡卡西身边的亲人,就是选择了将他推向地狱——你认为在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他进地狱吗?——那些以由爱生恨为名的人,实质上都是以恨之名伪装自己的弱小,就是那些你所谓的委屈、伤害,触犯到了你的利益、你存在的依靠,让你逃避、反抗以至偏执、发狂。当你选择要怜悯自己,就别再把喜欢挂在嘴边。

“今井行江,你根本就没有喜欢的能力。你不配喜欢任何人。”

用时约两分半钟——按理来说应该比这个时间更长才对,可能是她身体状况已经在连月拷问后透支——鱼莲握不住铁栏,贴着牢笼软到在地。

“你给我……用了什么?为什么……就……动不了……还有”可她到底还有意志留存,伏在地面依然挣扎说到:“不要……叫我……名字。”

我猜她应该是想要我不要喊她“今井行江”。但是,“那又怎样,反正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我……不……你……做什么?”照着情况下,恐怕她也坚持不到七分钟,很快就会失去神识。见此情景,我弯下腰来将口袋中另一瓶药也塞在她口中,只不过这次没有打开,而是将有预先划痕的瓶颈恰好卡在她牙齿之间。

“嘘——小心,你也知道,这种瓶口很容易破——这瓶和刚刚那瓶可不一样,只要一滴,你就能很快远离所有痛苦。”缓缓地再起身,我只留下最后的善意提醒:“所以千万注意,别把药瓶咬碎了。”

那之后不久她也失去了语言能力。大约六分钟左右,彻底丧失意识。

虽然无论起效还是最终发作都比预想当中的时刻早了点,但我还是在心里默默记录下这些“实验数据”,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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