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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138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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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之后正要将钥匙放到台子上,却在这时注意到起居室里平白多出一个人的气息。

我没急着换鞋,而是瞥了一眼玄关多出来的高跟鞋,一边猜想会是谁,一边光着脚轻声走上地板。

直到认出餐桌旁的女性,我才又松了口气。

“阿丽。”存着一丝怀疑,直接走过去打量了几眼,发型虽从长卷发剪成了短直发,可就是加藤丽苏没错。几个月不见而已,她的变化却不小。“你怎么来了?”

草木不在起居室,估计就是在自己的房间了吧,刚刚在门口也看到了她的鞋,所以应该没大半夜跑出去就行。我从居酒屋离开的时候瞥见墙上的表,那时就已经十点半,后来一番折腾,到了现在这个点也定是午夜了。小姑娘应该睡了吧。

注意力转到闻声回头的普通女人:即便只画了最普通的淡妆,她还是有胜过许多女人的美貌。

只是没有了飞扬的神色,整个人的气质也弱了许多。

阿丽看过来时似乎怔了怔,紧接着又站起来,“小夹。”瞥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仿佛猜到了什么。恰好垂眼又看见她也同我一样光着脚——也不知她来了多久——虽然是夏天,夜里还是凉的,何况是地板上。

草木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不懂照顾人啊。

于是抿了抿唇,还是回到玄关从鞋柜里拎出两双拖鞋,自己穿上一双,再蹲下来将另一双放到阿丽脚边。“坐下说话吧。”看她穿上鞋子,我这才又站起来,朝厨房走去,“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有,想喝什么?”

“不用了。我来的时候,那位小姑娘帮我倒了水……这会估计她睡了。”顿了顿,她又说到:“我跟她说不用管我的。”

“好。”虽然这么讲,我还是端着两杯清茶回到了桌旁,刚好我也需要中和一下嘴里的酒气,虽说酒醉的感觉已经差不多过去了。“说说吧,”将玻璃杯推给对方,与此同时微微一笑,“怎么今天晚上想起来找我呢?”

对面的人用十指缓缓握住玻璃杯,低着头仿佛弯了弯唇,“你居然还是这副样子。”

茶水才刚碰了一下唇边,我放下杯子,“嗯?”不然她期望见到的是什么样子呢?

“唉,我又指望你变成什么样呢?你可是小夹。”这时她也说,接着又轻笑了一声,如同自嘲:“想看到你的变化,以此缓解我心里的不安——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耻?”

分明在看到她到现在的表现后,已经渐渐确信了心中的猜测,可这时还是说:“你说什么?”

如果说变化,只要是人,谁又会一直不变呢?

阿丽开始摇头,虽然不是很大的动作,短发还是在夜风中轻轻浮动。“小夹,你就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起居室中静了下来。我向后靠去,看了看漂亮的短发女人,然后将视线挪向窗外。

这里是三楼,刚好还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杈。向下是粗壮的树干,向上是葱郁的树冠,而唯独这里是上与下的交接点。这才是夏天的开始,自然不用考虑恼人的蝉鸣;已经入夜,鸟儿也好、小虫也好大概都睡了,当然也不能期待会在此时听到悦耳的鸣啼。

其实阿丽想说什么,我真的能猜到,可本能地不愿细想。为什么?可能因为我知道自己无论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平静,心里却永远也不可能放下失去的东西。但因为不想再失去其他重要的人,我才要努力维持冷静温柔的形象,让别人看到我从未改变过,还是他们熟悉亲切的小夹。

就算是卡卡西,他也不会喜欢看到身边的女人整日悲伤忧郁的模样,就像他说的——如果想要我开心的时候,希望我就能开心起来——这是很简单的愿望,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感动于他希望我快乐,这说明他在乎,就像我深爱他的笑容。可后来我也渐渐意识到,在他面前保持笑容,本身也如同我的义务。在任何人面前保持笑容都不仅是修养的表现,也是为他人考虑的表现。即便谁都有哭哭啼啼的理由,也不该忽视眼前值得一笑的世界,时时刻刻地提醒别人自己有多不幸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在拷问部,鱼莲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在她所谓的“伤害”之后又一如既往地对待所有人——我以为这是个多余的问题,所以不肯回答。事实是:如果我不肯原谅这个、不肯原谅那个,恨这个又恨那个,最重要的是刻意疏远卡卡西,我又能得到什么?

感谢父母,我虽然个头不高,但好在脑子还不错。所以道理很快能想得通,有时候脾气一上来、不慎做了任性的决定,譬如在医疗班违反上级命令、在医院接受调查一狠心损伤自己的精神,还好之后也能很快悬崖勒马、寻找弥补的方式。但有些东西损失了,不是能真的弥补回来,比如别人的信任、自己的健康,所以我到底还是失去了一些。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不少,才会日渐懂得很多道理,变得更加谨慎和小心,避免再次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说,受到“伤害”之后原谅别人、恢复往常的表现,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至于说这世上还有一些所谓“性子烈”的人,我想他们只是没失去过真正重要的,或者说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很多东西吧。

所以对加藤丽苏……不能说我就从来没怪过她,在刚得知她也和樱桃一死有所关联时,虽然她只是因为不知情、也并无恶意,我还是心中有怨的……可等看到她坐在这里,坐到半夜等我回来,等见到我,我也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想继续计较了。

光是应付鱼莲和鼬的时候,就已经让我身心俱疲。其余的人,就算了吧。

于是我伸长手臂,右掌轻轻按在阿丽的手腕上,太累了笑不出来,便只是轻声告诉她:“不管你想要说什么,阿丽,很多事情你没直接参与并不代表它不会受你影响,反过来,你参与了的事情也不代表就能完全受你控制。”话说地模糊,也怪我跳过了太多的内容直接对她讲这么一句。然而这就是我真正想对她讲的了,不管按原定路线我们本该发生多少对话,这句都是对话最终回到的起点和终点。

但我猜她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确实怪我没有展开中间用来过渡的对话,直接给了她这个结论——话音落下,她愣了几秒,随后眼泪便怔怔地落了下来。

这下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眼见着原本断线似的泪水连成串,最终汇成一道流下最精致昂贵的“山崖”——如果可以将人脸比作山崖的话——不多时对面的人已经泣不成声。

无法,我只得起身走到她身边,手掌落在肩上,人倒向我怀里。顺手再摸摸她的头,于是听见了呜咽放大为哭声。“对不起!小夹,我……对不起!!”

草木的卧室门打开,大约是被惊动到了。身穿睡衣的小姑娘探头出来看看,似乎还想出来,被我发现后连忙抬起手摆了摆,将她赶回去。

低下头来继续安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女人。听她讲那时真的不知道今井行江原来是那样的来历……大家明明认识了那么久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已经共事了那么多年的人为什么说变就变了……早知道会受到伤害的人是我、她根本不会去管玄间利用谁的感情执行他的忍者任务……一生当中认识的人很多但珍视的人没有几个、可我在其中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背叛和伤害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咒印的存在、还是我真的已经看开了,怀抱伏在胸前哭泣的人,她的眼泪像是带走了我原本该有的全部哀伤,剩下我的心中一片空洞宁静。

从听说卡卡西也掌握了咒印的操控权后混沌的思绪,到此刻像终于尘埃落定,一种力竭后的空白感在身体里蔓延。疲惫、失落、茫然伴随着放下一切、包括自己的松弛感,将我拖拽到哭声里,又将我扔在那里听着哭声渐渐收缩……她终于抬起头来,而我则仿佛永远躺在那里、默默等待枯萎消陨。

“那件事我早已经知道了。”想不到这半年来受煎熬的人原来还有她,或许甚至也该为此谢谢阿丽。“你不要听玄间乱说。鱼莲想要我们的命,即便没有你无意地插手相助,她也会想方设法地达到目的。”何况那是个已经搞不懂自己为了什么目的而活着的人。

“玄间什么都不肯说,所以我只能自己想。而我也没想错……是我帮那个女人害死了你的女儿是不是……”短发女人抹抹脸,眼泪又再一次地往下掉。

这个时候否认或者承认都是不确切的,所以我仅仅是再次摸摸她的头,说:“阿丽,你不是凶手。我也……”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顿了一顿,然后才睁开眼告诉她:“从未真正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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