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体能训练还是要继续,起床和出门的时间一点也没晚。
锻炼时我还有些担心今天能不能坚持下来,可没一会便有不速之客打断了我们。
“出了什么事吗?”我注意到卡卡西听取暗部人员报告后,走回来时表情凝重。
“夹夹,”他像是犹豫了一下该怎么传达,可最后还是直接说:“大蛇丸死了,是佐助杀的。”
清早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叶子上有露珠滚落,这一刻好像也只有我大口喘气的声音还比较明显。
“看来暗部已经找到大蛇丸的据点了。就是我之前被抓去的那个地方吧?”
上忍点了点头:“嗯。”
“找到佐助了吗?”我问。
他直说没有,“暗部发现的时候,你先前描述的据点已经毁的不成样子。只有大蛇的蛇皮。佐助不见了,也没有发现药师兜的踪迹。”
我点点头,沉思起来。
“我知道先前是佐助将你救出来的。你觉得他……”
“佐助还是个好孩子呢。”我再次跟他说是佐助救了我。但出于一些私心,又忽然不是很想让其他人对佐助抱有太大的希望:“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嫌我碍事,将我赶出来了。”
他低头微微一笑,“怎么说呢……我也觉得佐助对你之间,也有着特别的连结。”
我互感温暖地笑了一下,随后想了一下,问卡卡西:“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卡卡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过来,“你觉得呢?”
我叹了一口气。“不可能是现在回来。他下一步会直接去杀了宇智波鼬。”不过既然藤已经预言了佐助回到木叶,那他或许终究会回来,就是不知道是何种时机了。
不过这么看来,藤这边的事情,我得加速了呀。
还记得从大蛇丸据点逃出来的那天,我在之前的公寓里安慰恸哭不止的藤。有那么一段时间,其他人留在客厅里,我搀着藤回到了卧室。藤已经哭地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絮絮地对我说,鼬的病很重,他快不行了,真地不好了,再不救他,他会死的。
难道说鼬最终是病死的吗?
其实从上次见面的情况来开,应该不至于啊。而且我早先还给过他一支注射剂,应该还能再帮他维持一段时间才对。
“夹夹,我得去一下火影楼。”就在这时,卡卡西忽然开口。我只得抬头看他。“今天先这样吧。也稍微调整一下,晚些时候我教你冥想的要义,以后训练之后也可以多调整一下内息。”
“好。”我一口答应。忽然间我有点羡慕小樱、佐助和鸣人,他们居然师从这位指导上忍那么久……不对,我羡慕所有受卡卡西指导过的人,包括那些被他退回学校的孩子们。
“怎么了?这个眼神。”
“诶?”
上忍一张可爱脸:“是忽然觉得我很可靠么?”
“……如果不觉得你可靠,我会喜欢你吗?”认真、负责、温柔,外加帅气,怎么就叫我瞎猫撞了死耗子呢?八辈子修来的福泽吧。
“是不是很爱我呀?”银发人的耳朵都快要立起来了。
唉,由着他吧,“是。”
“特别爱我吧?”简直就像小鬼似的得寸进尺。
“是的,特别、非常、无法自拔地。”
高高帅帅的家伙一脸笑嘻嘻,大概若非必须得去拜见火影了,还能再撒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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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走之后,我将剩下的几个动作完成,也离开了试炼场。
因为佐助的事情而联想到鼬,我也想起是时候抓紧时间把藤送出去了。这回还只能靠鼬帮忙,先不说其他人藤未必情愿跟着走,我一下子也想不出谁能靠得住。
木叶村里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忠于火影——当然,我对纲手也没有任何意见就是了,而且从私人情感来说,我也很感激她——但是要从村子里找愿意背叛火影意志的人,实在是太困难。
我只能指望村子外面的人。其他村落的也不能完全信任,敌对势力的人肯定也不合适,但鼬就不一样了,他内心对于木叶有着很特别的深切情感(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时不时会站在木叶的利益上考虑问题,可又相对独立于木叶(毕竟是叛忍),将藤带走的事由他做最合适。
从街上看到乌鸦时,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很快又放弃了。木叶的树多,乌鸦实在是多,我根本没办法辨认哪只是被鼬驯养的、哪只是普通的野鸦。
还有,对于佐助我其实也有疑问:佐助凭什么认为他就能找到鼬?难道说佐助找到了一些盟友,具备找人的能力?
大蛇丸据点里的奇奇怪怪血统的人着实是多,有些稀奇能力的人手也不奇怪。但佐助又要怎么说动他们跟随自己呢?他又没有鸣人那种嘴遁……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要找一位具有特殊找人技能的同伴实在有点困难,这种技能实话说有点鸡肋了。所以应该还有什么更直接的办法,或许和鼬获取情报使用的是一类办法。有什么情报收集方法是宇智波一族擅长——或者惯用的呢?
带着一连串的问题,我简单吃了些东西,便走进图书馆,现在我的权限又上调了,应该能查到更多情报。方向已经锁定,没怎么花冤枉时间,就调出了需要的情报。
而当我一眼扫到“忍猫”这个字眼时,我就毫不犹豫地将卷轴还了回去,以一种莫名轻松甚至想笑的心情离开图书馆。
——答案就近在眼前了,不是吗?
沿着再熟悉无比的路线,在午后艳阳里回到了宁静的“旗木”小院。
砖墙外,“旗木”二字还在,拂去灰尘甚至还如崭新一般;院墙内,杂草和日前种下的花草纠结,辨不清;门前还是两级矮矮的石阶,钥匙孔尚未生锈,轻轻一扭便进入了室内。
小心翼翼地摘去沙发上罩的防尘布,接下来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但我知道,它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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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养小喵时的情景,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不为别的,那可是卡卡西说愿意娶我的日子呀!
那天是新年第一天,雪下的很急。我突然提出说想看看他的通灵八忍犬,于是他给我演示,还把我的名字也加进了通灵血契的名单里。可没想到等八忍犬离开后,小喵却一身莹白地蹲在雪地里。
老实说我是被它萌到了,其实我一直都对猫狗兔子之类毛茸茸的小动物没什么抵抗力,因此我很喜欢卡卡西的忍犬们,我当然也很喜欢被收养回来的小喵。
不知道卡卡西是怎么想的,但他也一口答应收养小喵,或许他也没料到小喵竟有另一重身份。或者反过来说,小喵成功地欺瞒了所有人。
卡卡西甚至尝试过教养小喵,使它通人性——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后来每当它表现出不同于动物的举动时,也没人怀疑过——当然,后来卡卡西决定放弃了,因为小喵真是各种不配合,可能也是猫不受约束的天性使然,就连帕克和它沟通都常常被它无视。
我过去以为它只是无视帕克,现在看来,其实是故意的伪装吧。
老实讲我没觉得小喵符合情报里形容的“忍猫”形象,因为它实在是太像猫了,我是说太像普通的猫了,一点查克拉都没有,也完全区别于通灵兽和其它忍兽。
但我想也正是因此,它才能成功地接近忍者家庭,在卡卡西地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了两年有余,至于帕克是否有察觉到过,我不知,帕克也未曾对我们说过怀疑。
后来在我误将它带到火影楼的时候,就连纲手和其他人也被骗过了。我猜小喵可能并非忍猫,但假如我的猜测没错——如果我一会的试验被证明的话——它和忍猫一定也不能完全脱开干系。
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冤枉它,如果是冤枉的,我会好好道歉。假如它真地是那样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对付它呢?它可是一只可爱的猫咪欸。曾经夜夜守在樱桃身边,也和帕克差不多,小喵一样算作家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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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闭眼思索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再睁开眼时,屋里透射进来的光线已经偏西了。在斜照的光痕里,步履优雅的白猫身上被染了一层非常淡的金色,看上去和两年前确实不大一样了。我也多么希望小喵只是在某个时刻被人掉包了而已。
甩开那些无用的想法,打量眼下的小喵,小喵与此同时似乎也在打量我。既然它实际也理解人的思维,那我大可推测它现在可能在想为何我出现在这里。
但它没有吭声,于是我先打招呼:“你来啦。”
它叫了一声,软软糯糯的。
“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对它继续说。不过我还没傻到问它这些日子不在火影楼住着,跑去了哪里,量它也没法回答。于是我招了招手,“来,小喵到这来。”
猫咪的脚抬起来又向回缩了一下,见我再无其他行为,这才放下芥蒂,轻盈地跃到沙发上,又爬到我的腿上窝了下来。
——想想也是,从意外抵达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我所经历的信任、辜负和背叛已经不少了。一只猫而已,况且可能只是鼬的眼线,要不是因为藤的事情着急,我也不想难为它。
我用手抚弄着小喵的毛发,它很干净,即便每日奔波于木叶和驱使者之间,它依然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清洁。我现在已经意识到,小喵从来都不是流浪猫而已,它不是天性不受拘束,而只是“太忙了”才会时不见身影。但它一定已经把这栋房子当作据点了,就算我已经将它带到火影楼,它也还是会回到这里。
我还是回忆,也讲给小喵听,它曾经是如何地陪伴银发女婴,又是如何尽职尽责守护女婴。
“我曾经也想过,为什么偶然捡回来的猫咪会这么乖啊?没有让卡卡西花多少时间训练过,就那么通人性。”不期盼回答,就当作是我在自问自答。而此时我的手里也感觉到小喵地变化。低头看着它睁开的猫眼,我不禁一乐:“还有,在我怀孕的那段时间里,多亏了你的陪伴,所以就算卡卡西、小樱也都不在,我也从不觉得寂寞。说来还得谢谢你呢。”
猫咪突然挣脱跳了出去,这样的变化也不意外。它从另一边的沙发上转过来,用近乎戒备的眼神盯着我,它还保留有动物的直觉,敏锐些也不奇怪。
我也不再拐弯抹角。“小喵,你该不会其实是被训练过的吧——早在被卡卡西和帕克训练之前?”
小喵自然是听懂了,它拉长的后背、无需静电就炸起的白毛,预示着会有一场恶战似的。
我是真地笑了,也忽然能明白曾经被敌人嘲笑时对方的感受。
空荡荡的房间里忽地响起牝猫的嘶叫,大约它也很惊恐为什么我会发现,又为何在它还没做出反抗时就被缚在了原地。我刚刚才留在它身上的查克拉引子起作用了,查克拉线连接在一起如同网,转眼将白猫绑住动弹不得。
“你可能不会说人言,但现在只要能听懂也就够了。”在叫声中,我摘下眼镜,起身走了过去,“我无意伤害你,所以你只要不再挣扎就不会受伤。但我不得不用这种方法防止你逃跑。”
声音变小下来,显示它在听。
我蹲下来平视着它的眼睛,感觉到双目又开始发热,热度越来越高,直到某一程度才不再变化。“小喵,我相信你有办法把消息传到那位耳里——就是那位派你来的、你背后的那个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猫咪的瞳孔突然缩小,它似乎也猛然冷静了下来。没有佩戴眼镜,但在越发清晰的视线里,我迅速捕捉到了动物眼中流露的迷惑与害怕,如此也就十分肯定它与宇智波的关系。
小喵也不仅仅是一只猫,还是长期被安插在木叶、在我身边的间谍。
“去告诉那个人:让他在三天之内来木叶。”不能再晚了,越晚越麻烦。“我不管他要用什么办法躲过暗部的审察,也不管他能否避人耳目地潜入。但这一次我要他必须照我说的做:
“我会在后天中午,在藤被关的地方等着他来。我会提前拖住在那的守兵;在木叶所有的后续问题由我来解决。而他,他要负责把藤弄走,我不管他能送去什么地方、送去多远,只要他保证藤的踪迹不被任何人发现。如果他连这件事都做不到,那他这辈子都别想跟我清账。
“他欠我的!宇智波鼬欠我的。”
说完这些,我缓了一口气,这才直起身来,重新戴回眼镜。没有写轮眼助力,方才洞察一切的感觉也不复存在。这确实是让人上瘾的能力。
也难怪,如果我用写轮眼时连猫的举止神态都能看清,那也难怪宇智波止水乃至鼬能够操纵乌鸦。
收回所有的查克拉线,而我还想对白猫留有一些情面:“等到你把这些话传到位之后,你依然可以回来。我还不会为难一只可爱的猫咪。只要记得我会盯着你就好。至于你的身份何时又被其他人发现,那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