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已经大致估算出了胎儿的发育时间,但还是需要到医院做一些确切的检查。向五代火影请了半天假,又在基地里和亡川打过招呼,在玄间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有个问题。”随着两排渐次分布的针叶与阔叶树,医院大门出现在视线里。这时,走在旁边的玄间漫不经心的语调传了过来,“知道卡卡西和你的关系的人应该很多了吧?”
我想了想,不明所以地转向他,“没怎么瞒着大家,所以应该是吧。怎么了?”
千本打着转,栗发特上微微摇头:“没事。”见我依然困惑地瞅着他,玄间随即回答:“光天化日的,我和你到医院妇产科检查,怕别人看到了多想。”
最近这脑子是越来越快了,我几乎在他说完前半句时就明白了过来,闭着眼一扬脑袋,转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摆摆手:“别担心,出现任何误会,我会好好向你的崇拜者们解释的。”
几乎在我的“承诺”出来的同时,男忍者的唇边就扬起了笑意,“真聪明,懂我!”
我也忍不住弯腰一笑。轻轻踢开脚下枯黄的叶子,视线扫过路旁的小小谷堆般的秋叶,忽然感到手痒。
“喂,你去哪?”没打招呼便跑开,身后跟来玄间讶异的声音。
我没跑几步便停步蹲了下来,在一堆金色的和红色的叶子间挑挑拣拣。
“你多大了?”玄间这次的问题显然不是在问我确切的答案。
我头也不抬地告诉他:“排队加在医院等结果也需要一些时间的。”
于是充当保镖的人叹了一口气不吭声了。
不一会儿我就挑好了,将叶片一一捋下来,留下一根根长长短短的叶梗攥成一把塞进了口袋。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眼前一晃就错过了机会确认玄间是不是在朝我笑,等看清时他早将头扭向一边,说:“这下满意了吧?去医院。”
“嗯!”我点点头,双手插在口袋里,任青涩的植物香气染满了手心。
玄间却在此时补充了一个使我确信他在笑话我的机会:“就你这样的也能做母亲。”
我二话不说抬脚收着力道朝他脚后跟踢了一下。
木叶特别上忍先生猝不及防地向前一趔趄,睁大双目回头迎上我示威的瞪眼。
哼!我可不是一个人!
一路互相埋汰着到了医院,挂了号,不用新来的小护士介绍就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体检室。
等待的时间遇到了路过的木村前辈,看到我和玄间坐在墙边比着将对方的叶梗勒断,便走过来问:“怀孕了?”
我一愣,抬头看向木村前辈严肃中又似乎含着关切的眼神,想了想这会儿是站在妇科门外,也就没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还没想该说什么,旁边的玄间站起来的同时抽走了他的叶梗,“不是我的。”
我和木村前辈一齐转向像是要极力撇清的青年,“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成哑巴。”我本来想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话被前辈说了出来。
玄间张着嘴打量前辈,没敢顶嘴。见状我只得掀着眼皮冲栗发人留下“活该”的目光。
这时前辈朝我转过来,那语气我不是很明白:“有空的时候也告诉阿葵一声。”他说的是养父。木村前辈和养父生前是挚友来着。
“好。”我点点头,忽然感觉到有些窝心。
“和孩子的父亲一起去。”前辈又嘱咐到。我仍是点头,却又听前辈补充一句:“无关的人就不必带去了。”
旁边传来玄间轻微的骚动,我忍住笑,又冲前辈道谢:“是,我明白。谢谢您!”
木村前辈在此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小夹,你一直都是好孩子。”他用的是过去时句型。“做个好妈妈。就当便宜了旗木家的那小子也无所谓。”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作为长辈的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什么时候呢?明明木村前辈第一次见到卡卡西时,孩子的父亲还是暗部的人。暗部的精英又怎么会和犯过错误的小医忍在一起呢?前辈那时是不是看错眼了?
可是和今日的情形一对比,前辈似乎也并未看走眼。怎么回事呢?
“十年了。”木村先生接下来的话解答了我的困惑,“在木叶安个家吧。”
我的眼眶立即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一忍再忍,我咽下说不清是甜是咸的泪意,用力地点头,“嗯。”
木村先生说他还有个伤员,就站了一会儿便走了。留下话等孩子出生以后带来见见他,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也觉得那样会很好。虽然我是后来者,孩子却将是木叶土生土长的人,理应在这里接受所有亲人的照拂。何况那又是曾经对我照顾有加的人们。
“果然还是医忍亲切多了。”目送木村前辈离开,我绞着手里的叶梗小声嘀咕,小声嘀咕埋怨曾经在战忍们中间吃过的亏和委屈。
玄间没接话,转而问我:“按辈分来说,木村前辈能算得上是孩子的爷爷吧?”
“不按辈分也是。”我咬着唇暗暗发狠。
听到身旁的人笑了,随后他问:“那我算孩子的什么人?”
我侧目瞧瞧他,哼了一声重新坐下。
“诶?”他也跟着坐在长椅上,倒像是认真了,“你这是什么反应?”
我不理他,抿着嘴晾了他一会儿才开口:“让你话多。”
栗发的人(论理我也该敬称他一声前辈,玄间虽然和卡卡西资历差不多,但毕竟从年龄和等级上都要比我大。)干撇了一阵嘴,只得道歉,随后又捏着刚刚未决出胜负的叶梗问我:“还玩吗?”
要说逗小孩玩,玄间应该是高手。
我不由得开始想象身旁帅气的大男人被小朋友缠住的情景,于是情不自禁地露齿。
“我还想是不是看错了,小夹,真的是你!”阿丽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本能地抬头看去,又难免若有所思地瞥了几眼旁边的玄间。却见大概在值班的阿丽目不斜视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揪着她强调自己没看错的便装的小窗,“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哼!你欺负我!”走近了之后,小窗见纠缠无效,干脆撒手一跺脚,朝我跑过来:“小夹,你看你一回去当忍者,阿丽都开始欺负我了!”
我哂笑,任凭比我还要娇小上许多的女孩牢牢地搂上来,看到阿丽站定之后不顾形象地翻了翻白眼,扯着漂亮的唇形对便装的护士姑娘道:“和小夹没关系。她在的时候我也一样欺负你,难不成你都忘了?”阿丽倒是个不怕撇不清的主。
“呜……”小窗拌嘴是不可能赢过阿丽的,干脆抱着我干哭。
我见怪不怪地拍拍小姑娘(说小也不小了,最多比我小半岁,只不过无论外表还是举止都显年轻罢了。),一边和阿丽搭话:“今天你值班?”
“是啊。还不光如此呢。”只能用美丽来形容的女子抬了抬手里的文件夹,耸肩,“你一走,这些材料的活儿就落在我身上了。”酥哑的嗓音说着不咸不淡地日常,既没有抱怨也没有过多的激情,这就是加藤丽苏了。
我轻轻一笑,一些颇值得寻味的回忆就被临时出现的两名护士带了来。先前无论是走进医院到挂号、检查,还是遇到木村前辈,也并没有唤起的记忆,此刻竟轻而易举地铺展在眼前。原来这么多年陪伴我使我熟悉的人,就在眼前。
“你来体检?”阿丽看了看科室的门,又回头看我,“看来我说中了吧。卡卡西先生对你上瘾了吧?”
“阿丽……”她算是彻底无视了玄间。令我出乎意料的还有小窗,在听到阿丽说的明显带有深层含义的话之后,居然依旧枕着我的肩膀乖乖地不插话。
低头看看,肩头的女孩唇角似乎噙着淡如烟霞却挥抹不去的微笑,和以往记忆里上蹿下跳的佐藤窗形象差异太大。难不成是想起了什么,走神了?
我还没说什么,阿丽已经撇了撇嘴,冷笑一声:“恋爱狗。”顿了顿又补充:“哦,不是说你哈,小夹。”
“我明白。”我扬起眉毛,又下意识地垂眼看了看阿丽手里的材料。若是没猜错,这个时候整理的应该是第三季度的采集表了。
没想到阿丽却在注意到我的目光后立即说:“好了,你也看到了我还得去挨个签字。先走了。疯丫头就交给你了。”疯丫头是阿丽给小窗的昵称,从后者进入护士班的下半年就已经得到的荣誉称号。
我点头说好,嘱咐她快点去别拖延。而耳边的丫头却在此时不满地嘀咕:“我才不是疯丫头。人家很聪明的哼……”
“说你疯的人没说你傻。”我替阿丽说了句话,看见阿丽向拐弯处前行时,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沉默已久的玄间。“要不要过去?我在这儿和原来同事聊天就是。”玄间竟也没有掩饰地朝阿丽离开的方向打量,我也好不必避讳地询问。
想不到特别上忍收回目光,冲我浅浅地扬起唇角,“不用。”
他们——玄间与阿丽——果真有些瓜葛。
就在与朋友闲聊时,检查结果出来了。玄间手脚利索地取来送到我手里,面对黏在一边的小窗不断追问,我只得将表格打开先自己确认了一下,便递给她去看。
疯丫头,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这样的信息表又不是头一次看了。
也只有小窗,对所有重复的事项似乎能保持永远的热情。
“对了,你今天不值班,跑来医院做什么?”就在小窗好奇地低头读着检查结果时,我想到便问。
“哦,本来是应该今天值班的。”丫头扬起脸天然地点了点头,“我跟护士长请了假,中午去忍者学校给侄子送饭。今天是他的生日来着,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大份爱心便当,还有我亲手做的蛋糕哈哈!”
嗯?小窗很少提及家里的事。我不禁奇到:“为什么要你去送?”小窗有个小侄子的事我也听阿丽提起过,但还从没有听小窗自己说。
“因为家里只有我和阿布呀。哦,我侄子叫佐藤布。是个机灵鬼!”提起家人的时候,小窗的脸颊前似乎涌现出了格外别致的情绪,叫做温暖好呢,还是温柔好呢。
只是我不禁注意到她说家里只有她和侄子。我确实记得原先曾在医院整理档案的时候,见过小窗的家庭组成信息里有提到一位做忍者的大哥,似乎在小窗进医院当护工之前就已经牺牲了。但既然有侄子的话,应该也有嫂子的吧?
本不想多问,毕竟小窗也从未多说。然而她却还是在今天一次性地说清了她家里的事,像讲个故事那样天真又自然:“大哥死后,一向身子就很弱的绫子姐也不行了嘛。虽然阿布和我都在尽力照顾她,但绫子姐很爱很爱哥哥,也很想念他,所以就去陪他了。”
我看到玄间侧目望过来的表情,说不上惊讶或是同情,就是很淡、很淡。像是习以为常,但同时也绝非不近人情,因为眼神透出敬意。这时,有一些共鸣的东西在这走廊里,我想这里的人都不会觉得陌生。
这么算来,小窗进医院做了没多久的护工之后,就提出想当护士。那之后只要有机会就追在我身后,从来没有犹豫,也没有丝毫懈怠。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小窗其实挺聪明的,但如果没有努力,又怎能从几乎零基础开始,短时间内通过了考核进入护士班。
“这样。”我确信自己没有叹气,只是抬手轻轻抚了抚丫头的头发,“那你就快去吧。很快就到中午了。忍校几点下课?”
“是差不多了。东西我都存在前台了,一会儿拎上就能去。”小窗笑嘻嘻地将我的检查结果还给我,“真好啊,小夹也要有新的家人了!生个女儿才好!虽然我家侄子也很懂事啦,但是男孩子什么的只要一长大毛病就多了呢!”
我哂然一笑,“但愿吧。”点点头又不禁想说:“也替我给阿布捎一句‘生日快乐’。”
小窗笑了,出乎我意料地邀请:“小夹也和我一起去吧!阿布知道你呢。”
“我?”我诧异地指了指自己。又看看一旁不置可否的玄间,试图询问许可。
栗发特上今天像是特别有心情,看了看我之后,耸肩道:“反正你向火影大人请了半天假。”意思是到下午上班之前都可以不用回去吗?
“啊,忍者先生也来吧!好吃的东西很多呢!”小窗跃跃欲试。
我只得哑然失笑:“你给你侄子准备了多少?”
而她只是歪着脑袋瓜一副理所当然:“因为伊鲁卡老师也在呀。”
我仿佛懂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