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她不见了?”孟获抓紧司徒端睿的肩膀,一双鹰眼爆出愤怒的光,“我不是让你看好她的呢?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难道还能从你重重包围的瑜王府逃走不成?”
司徒端睿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我不知道,她就是那样从房间里消失了。连门口的侍卫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乐俊只是离开不到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不可能离开的!”
“不可能离开?”孟获盯着司徒端睿,为昨天自己居然有点相信了端睿的说辞感到无比懊悔,“她当然不可能离开。但是如果有你帮忙,那就不一样了!”
司徒端睿立刻抬头:“孟姨,你这是这么意思?敏敏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让她到处乱跑!”
“你还要狡辩,昨天我一来,你就编出一套滑稽无比的谎言来拖延时间,然后就趁机将她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好让我找不到。端睿啊端睿,你——你居然连孟姨都敢戏弄,连这等大事都敢当恶作剧玩,我看你简直就是得了失心疯!”孟获一摔衣袖,“你既然如此头脑不清,我也不会再纵容你。我会立刻封城,全城派人搜缉陆颖,我看你能把她藏到哪里去?”
“孟姨,我没有撒谎!”
“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你呆在瑜王府哪里都不用去了!”孟获怒气冲天的转身就向外走去。
司徒端睿急了,转身拦住孟获:“孟姨,不可!”
孟获已经什么都不想听了,直接将她推开。司徒端睿眼见拦不住孟姨,一转头,从身边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柄长剑,横在自己的颈项上,威胁道:“孟姨,如果你要害敏敏的话,那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一边程长康与乐俊惊呼:“大小姐,小心!”
孟获面色铁青瞪着司徒端睿,然后哼了一声:“你当这是儿戏吗?”说着便甩手离开。
司徒端睿咬牙狠心,剑锋向下按去,血立刻从薄薄的皮肤下渗了出来。
乐俊吓呆了,猛然扑倒孟获面前抱着她的腿:“大将军,是乐俊不好,是乐俊没有看好二小姐,是乐俊该死,我应该在二小姐身边寸步不离的,求求你,大将军,不要去抓二小姐,不要让大小姐死啊!”
“是我该死,我以为门口有侍卫就不会有问题:二小姐不是神仙,又不会打洞从房间里跑掉,我怎么也想不到二小姐居然会从房间里凭空消失?都是我的错,大将军你不要误会大小姐,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帮助二小姐逃走……”
孟获皱着眉头想把乐俊推开,却想司徒端睿扔了剑扑过来一把把乐俊从地上抓起来,兴奋道:“乐俊,你刚刚说的那一句是什么?”
乐俊愣了一愣:“大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帮助二小姐逃走。”
“不是前面一句?”
“二小姐不是神仙,又不会打洞从房间跑掉……”
司徒端睿听到这一句,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
乐俊看着大小姐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以为她被陆颖失踪的消息刺激得得了失心疯道:“大小姐,你、你笑什么?”
孟获也察觉到司徒端睿的行为有些诡异,瞪眼看着她。毕竟她可不想真为了一个敌人把自己好友唯一的女儿弄疯了。
司徒端睿满脸的不敢置信,惊喜道:“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
乐俊迷糊道:“什么想起来了?”
司徒端睿一把抓住乐俊,用一种欣赏绝世瑰宝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他:“乐俊,你是我们瑜王府的福星。我知道敏敏在哪了!”说完转身就向房间内奔去。
孟获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进门后只见司徒端睿跑到陆颖昨日睡觉的房间,在床上一根一根转动床上装饰的竹子,她便感觉听到极轻微的响声。司徒端睿绕到床后的屏风,她跟过去,吃惊地看到原本放置衣服的架子向一边平稳地退去,下面露出一条黑漆漆的地道。
“这——”孟获不曾想到房间里居然还有这么一条设计精密的通道。
司徒端睿看着地道,不知道想起什么,眼圈红了:“小时候,敏敏为了我经常和人打架,然后被母王或者皇祖母禁足,她就常常从从这条密道出去玩。这条密道在府里之只有母王、父君、父亲、我和敏敏知道怎么进去,要触动床上的七根柱子,先后顺序和转动的方向一个都不能错。如果她不是敏敏,怎么解释?”她抬起头看着孟获,“难道这是偶然?”
孟获盯着地道:“是不是偶然,还是你安排的必然,找到人再说。”
“公子,这个女人我们就这么带回去?”灵芝看着对面双眼紧闭的女子,紧张的说。
陆双看着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想起刚刚在湖边看见这个女子时候的惊悚感。一身睡衣,披着一件常服,衣角蹭得脏兮兮的,双脚□□没有穿鞋子,看起来像是从卧室里直接跑出来了。
如果换了另一个人一身这种装扮,他定然要以为这个女子是个精神病。可是他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子用空洞得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目光看着湖水的时候,就感觉这个女子的内心蕴藏着极大的愤怒和悲伤,让他反反复复打量了她好久,疑惑着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会让人有这样的悲伤。而女子周身流淌的气息却是出奇的宁静,与他喜欢的这片湖水山林搭配在一起,竟然无比和谐。
这片湖水向来少人来,若非这样当年不会成为那个人的秘密基地,也不会在他不乐意被人打搅的时候就跑到这里散心。今天这份独一无二的宁静被人打破了,他本来是有些不悦的。但是湖水毕竟不是他家的,他也不能对这个鲁莽的入侵者发泄什么,只得令车夫离开。
却不想他的车才调头走了不到十米,一直在车窗里偷窥这个不速之客的灵芝惊叫一声:“她晕倒了!”
陆双让灵芝过去看看了。女子全身冰冷,额头却滚烫,唤了几声不醒,腕上的脉搏越来越弱了。
陆双一时心软,让车夫和灵芝将女子搬了上来。
“回去也不太过声张,直说回家路上遇到的,请个大夫给她看看。等她清醒过来就问清楚家里地址,派人接走吧。”陆双吩咐道。
“双儿,这种身份不明的你怎么能够随便带回家呢?”陆观得知弟弟今天出去散心竟然捡回来一个陌生女子,不由得有些责怪他的鲁莽。
“总不能见死不见吧。”陆双云淡风轻的说,“看起来像是个病人,却穿着睡衣一清早跑到湖边出吹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从家里跑出来的。怪可怜的。我好歹也算救了她一命,她不会不知好歹吧。”
陆观板着脸:“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知道她不会起什么歹心。算了,人都救了,总不能现在扔出去。赶快找到她家人是正经。”
这时灵芝推门进来,看着两位主子声音有些紧张:“大小姐,大少爷,大夫给那位姑娘看过病了,只是……”
“只是什么?”陆观听出这语气有蹊跷,“不要卖关子。”
灵芝左右看看,关上门,忙轻声解释:“大小姐,少爷。大夫替那位姑娘看过病时给她全面检查过身体,结果发现她身体上有不少伤疤。大夫说从恢复情况看,大概伤在半年前左右,从伤口的形状和纹路看,极有可能受得箭伤。胸腹上两处,手臂和大腿上各一处。”
陆观倒抽一口气:四箭?这人难道曾经被一群弓箭手追杀吗?居然没有死,真当时命大。
“这人太危险,我要马上禀告母亲。”陆观头一念头便是此人必然会惹来众多是非,陆勋教导子女首先是要求她们凡事谨慎为先,陆观是深受这种思想的熏陶。
陆双未曾想到自己只是临时起意救下的一个人居然有这过这么惊险的历程。只是回想起这女子看湖的眼神,他心中一动,居然神使鬼差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姐,如果你现在去告诉母亲,以母亲的个性,必定要通知提督府。事情一闹大,万一是她还在被人追杀,这一下惊动了她的仇家,只怕会找上我们家来。她若是坏人,此刻体质削弱,也使不了什么坏,若是好的人,却因我们莽撞暴露了她的所在而失了性命,岂不是我们的错?不如等她醒过来之后观察观察,问清楚再说。如果真有不妥,到时候赶她走就是了。”
陆双知道自己姐姐道德感极强,故意夸大了告诉母亲后可能害了一条无辜性命的可能性。
陆观果然犹豫了起来道:“你说的也是。只是此人太危险,我们要看好她。灵芝,你去提醒一下那个大夫,让她嘴巴闭紧一点,小心惹祸上身。”说是这样说,人在陆府之中,想要瞒过一家之主怕是不容易。她们也只能瞒一日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