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野。
她抬头,落日余晖,夕阳染血,乌鸦的轮廓就越发清晰分明,风忽而吹过,吹动插遍地上血染而锈的武器,呼啸中伴着金属悲哀的震鸣声,渐渐远去,渐渐远去……
她弯下腰这里翻翻那里看看,耐心且仔细。
这样的战场,在尸堆里总能找到一些值钱东西,仔细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传世之宝。当然她首要目标还是吃的,今天她的运气并不好,饿了半天结果居然连一块饼干都没发现。
她脑袋还是恍恍惚惚不太好使,这丝毫不妨碍到身手的敏捷,在死尸堆中跳来窜去,她跑得不算太慢,然而远远夕阳渐逝,还是令她着急起来,要是天全黑就麻烦了,不仅不好找,还有野兽出没。
眼前一晃,金光闪闪,她睁大眼睛,几十步外那条断了的手指上戴着得戒指要是真金的那可不得了,了不得。
她赶紧奔去,低下身去抓那只手臂。
忽而手腕一紧!冷不丁地从尸堆下伸出另一只手,一把将她攫住。
“啊!”她大声尖叫,却挣脱不得,茫然失措中她又蹬又喊,叫声极为惨烈,惊走乌鸦一片。
定了定神,她一手按在胸口,仔细看,原来那条手臂下尸体压着尸体,最下面的那人似乎还有一口气,猛然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但就此也没有什么动作,估计这回是死透了。她定了定神,颤抖地伸手去掰那铁青的手指。
怎么也挣脱不得。
她不由心急,加之天色已晚,她急的自言自语:“这这位,你,你就饶了我吧,我不过是想找吃的……”
一时间万籁俱寂,仅有风吹过,带来浓重血气。
她急了,小脸憋成猪肝色,正要放大音量歇斯底里的大喊,嘴巴却被不知哪里来的手掌盖住了。这下可好,她完全吓懵了,从喉咙由内而外的僵硬到四肢百骸,一动也不敢动。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背后传来冷静的声音,她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无数恐怖的念头窜上心头迫使她心有戚戚焉的闭上嘴巴。
“你别动,那边有忍者在搜索,千万别出声。”背后那人边说边伸手揽在她的腰上,按在她嘴巴上的手放开移到她的肩膀,缓缓地,他抱着她侧躺在地(确切的说是尸堆上),然后身体微微转动,他覆在她身上,遮去她大部□□体。
她的脸蛋贴着下面那具尸体的胸口,那地方正插着一把苦无,现在血已经流干了,几天的暴晒令尸体散发阵阵恶臭,就算她如何习惯了,凑近了也几近令人昏厥。她难受的想要伸手按住鼻子,却被身后人抓住手臂,一动也不能动了。
恐惧的边界在心中不停扩张,她咬住下唇克制要尖叫的冲动,只能强忍住被恶臭熏出的泪水,努力把脑袋偏一偏。
居然连这也做不到!
身后的人似乎在观察着什么,随着不同寻常的人声贴近,他低下了脑袋,正好落在她的脑勺一侧,从后面压了上来,她能感受到他吐在自己颈侧的平缓气息。
大脑一片茫然间,她似乎记得有句话叫做:人为财死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自己。
那个人说得没有错,确实来了忍者,而且还是一大群。
就在他们躺下后没多久,她就能听见倏忽拉近的脚步声,因为这里是开阔的平原,要藏也藏不住,这些忍者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飞速掠过地面的时候发出轻盈的声响,接二连三不绝于耳。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是经常有的事情:刚刚结束战争后,都会有忍者进行清场工作,内容大致有两个:搜索敌对的残党,捕捉战争遗孤。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被发现的话就准没有好事,她虽然过去的记忆去了大半,但脑子还没完全坏掉,人家说的一些东西她还是能记住的。
被发现的话会死掉的!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开始颤抖,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背后的人觉察到她的颤抖,紧了紧抱住她腰的手臂,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小声对她道:“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不信,她不信啊!这里是战场,谁能保护谁呢!那些喊着嚷着要守护的忍者不都死了?
她很想挣脱他的怀抱遵从恐惧迈腿逃命,就算是逃不过总比在这里装死要好!背后这个人是傻子啊,那些曾经想要装死的人自以为忍者发现不了,结果都被发现难免一死,她不要死得那么憋屈!她不想啊!
但是仿佛能明白她会做什么,他用身体将她压得死死的,令她动弹不得。
脚步声在逼近,一步两步……他们似乎在搜索着什么,她能听见翻动尸体肢体滚落的声音,也间或可闻金属摩擦尖锐难听的哀鸣,还能听见那些忍者不知低声交流什么,在亦步亦趋走向黑暗的夕阳里,这些龃龉不定的声音是如此的令人毛骨悚然。
陡然视线中闯入一双水波纹印的鞋,她第一时间便认出这是水影的忍者,这完全证实了关于“清场”的想法,顿时万念俱灰。
她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全身颤抖不止,同时对背后之人痛恨不已。
耳边窸窸窣窣声不绝于耳,那些忍者很快都聚集到他们身边不远的地方用压得极低的声音交谈了什么,紧接着传来金属抽动之声。
她惊惧地睁开眼,在夕阳中明晃晃闪耀的是长而柔韧的剑刃以及能剁下牛头的宽阔刀刃。昼与夜的交际时分,黑暗的轮廓比夜色更加浓重,比白昼更加鲜明,她看见近在咫尺的人举起手中武器往地上的死尸堆狠狠刺去。
“啊……”她终于忍不住短促的发出一声尖叫,马上被身后人捂住嘴巴。
突然万籁俱静。
所有动作的忍者们马上停住,所有人侧耳倾听。渐渐远去的一两个人马上背转身冲他们这边走去。
糟糕了!他们会被发现的!她想要挣扎身后的人却将她压制住,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被捂住的嘴巴透不过气,她几乎要窒息了!忽而脊椎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她全身立即瘫软,无法动弹。背后人收回她嘴上的手掌,收回到她背后,从轻柔的摩擦中,她能感觉他似乎做了什么动作。
而
那些在死尸堆中结果幸存者的忍者们已经到了他们眼前。他们都戴着面具,微弱的阳光和月光无法窥探到面具后的人类容貌,只留给她无尽的恐惧。其中一人蹲下身来,淡漠冷酷的瞳仁落在她的脸庞,她能闻到死亡的气息,在身边,在身前,扩张在整个世界。
要死了。反反复复只有这一个想法。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做。
她连惊讶都无法感到,只是僵硬地看着对方最后站起身,冲同伴们摇了摇头。
如此之近的距离,她与他四目相对,他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感觉错综复杂,死后余生,令她简直不能自已。
不过,她还是高兴太早。
正要走远的忍者中有人忽而回头,冲着他们这个方向他投来了狐疑的目光,片刻,还是抽出了腰边的太刀。
她眼睁睁看着他走近,看着未染血已是血红的刀刃呼地落下,就在她的眼前,这是第一下。紧接着的几下都在她的身旁,最后的一次,刀刃已是沾满地上腐尸的浊液,带着恶臭向她的一边胳膊上招呼。千钧一发之际她已经忘记了失声喊叫。突然从背后无声伸出一只手按在她的胳膊令它挪动了几寸。这一刀忍者刺下,紧贴着对方的手掌而过,离去。
夜不知什么时候暗沉沉的压了下来。
他们走远之后,他仍然抱着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确认不会再有人杀个回马枪,背后人松了一口气,缓缓放松对自己的压制,扶住她慢慢从地上坐起。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男孩子的脸庞。
黑发黑瞳,看上去不多见的沉稳而且训练有素。
她心有余悸的伸手按住胸口,与他对视了片刻,才道:“你,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道:“这里不安全,你不要再在这里找食物了。死尸身上的东西吃多了会得病。”
她低头沉默一会儿,又道:“那你有吃的么?给我吃一点。”
他摇摇头:“没有。”
她并不失望,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反而活跃了不少,立即道:“那我们一起找找吧,这里还是能找到一些吃的。”
他皱眉,她对危险的无知无觉令他感到不满:“你还是离开这里的好,雾影和木叶的忍者都在这边游荡,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她不屑的耸耸肩膀:“去别的地方我也会饿死的,不是都一样。”
他愣了愣,思考片刻说道:“你是哪一国的人?”
“不记得了。”她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大概坏掉了,所以过去的事情不记得了。”
“如果被抓到怎么办?”
“抓到的话,如果是木叶的忍者我就说我是火之国的人,如果是雾隐的忍者我就说我是水之国的人。”她反应很快,像是早就想好的说辞。
他再次对她客观到可怕的态度感到无语,然而终究也无法给出评价,只是说:“你这么对我说好吗?我也是忍者。”
她扫了他一眼,点点头:“嗯,不过你看上去不坏。何况你刚才还救了我,那个时候你用了幻术吗?”他扛不住她一脸的好奇,只能点头。“你很厉害嘛,”上下打量一番,她的视线落在他清秀的脸庞:“不过,你看上去出身很好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他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神认真起来,以至于令她也不自在得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胸口几乎有一半裸露在外面,脸皮变得热热辣辣的,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拉半开的破烂胸襟。
“等一下!”他连忙阻止她,视线落在她胸口上的某处,整个人愣住了。
“喂喂,你要做什么!”她被人拉了衣襟凝视,当下一阵惶恐,“别,别拉我衣服!否则我打你哦!”
“你是……可是这衣服……”
他呢喃着她听不懂的话,露出困惑的神情。
正在和他发愣的当口,“扑通”的一声清响,有东西从破烂的衣襟里滑落下。
“这是什么?”他伸手捡起一看是本破旧的小册子,原本华丽的簿面似是经过火焰的洗礼,已经焦黑不堪。然而他还是能隐隐约约读出那上面写着的端秀三个字:源氏簿。
“还给我!”她突然高喊,伸手去抢。
将簿子举高,他按住她脑袋将她压制在原地:“这也是你捡来的?”
“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她一下子站不起来,只能双手在半空胡乱挥舞。
又瞥了一眼手中残破的簿子,他眉头越皱越深。
他没有任何理由否认这种可能,眼前的女孩子无论是从年龄,体貌都完全符合,就算他们从未得到过她的照片,但这种可能性却非常高。遗憾的是唯一能确定伊贺家族的依据只有问话一种途径,由于她根本毫无记忆,就连这一条也无法实行。
只能靠猜测而已。
之前他看见她在战场上四处奔走寻找吃食原本是抱着一丝希望才靠近她。看见她身上的类似特征,他几乎以为已经找到那位伊贺家族至今下落不明的继承人了。
现在他却困惑了。
为什么源氏簿在她的身上?
如果这真的是如假包换的源氏簿的话,难道不是义幸公主的证明吗?他虽未参与过那次行动,但是源氏家族应该已经被宇智波处理干净了,只听说唯一的公主下落不明。如果眼前的人是源义幸公主的话,作为战场上墨守的准则,应该就地杀了她。
用审视的目光他仔细探究眼前的女孩子。
果然还是被她捡到的吧?
急切看着他的那张脸庞并不属于老实之辈,撇开失忆不谈,依据他对她的观察,此人应该是个头脑灵活,并且相当实际的人——从死尸身上搜索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更加重要的是她的眼睛:碧瞳,不是源氏家族的特征,在伊贺家族也是罕有的瞳色。搜刮脑海他印象中的伊贺叔叔阿姨们大多都是蓝瞳。
那么她究竟是……
他狠了狠心一把将她按倒在地,脸色一沉,毫不犹豫从背后抽出太刀,“这簿子真的是你的吗?你要是骗我就杀了你!”
看见对方拔出兵器,女孩子呆了一呆,随即在地上挣扎开了:“你,你这个强盗,这是我的东西,是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怀里的东西!你这个强盗!”
他认真审视了她一会儿,毕竟下不了狠心,按住她的手还是松开,她腾地从地上窜起向他扑去。他没料到她竟然为了抢回自己的东西那么不顾一切,迅疾往后退闪,却不想被地上的肢手绊倒,身体忽然失去平衡让他不及反应,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面那个发了狠劲的女孩子将他扑倒在地。
“还给我!你这个家伙!”
她哪里像个女孩子,简直就是头小兽,难以想象拥有那么漂亮脸蛋的人也会有这等怪力,他几乎就要被她按压在地动弹不得,突然间承受了她的体重也压得他喘不过气。平日的修炼在这一刻变得毫无用处,他只能捏紧手中的簿子,尽力阻碍她沿着自己的身体往手臂处挣扎。
“把……本子还给我!”
她咬紧牙关费劲地在他身上攀爬,膝盖压在他的侧腰,疼得他几乎流出冷汗,他不禁开始后悔自己实在心太软。好在他的机智发挥了作用,运用巧力他将她的力卸去了大部分,他一膝盖击在她的小腹上,疼得她立时蜷缩起来,随即他身子灵活一扭将她掀翻在地上,终于夺回了主动权。暂时放弃了落在地上的簿子他两手捏住她的双腕,膝盖顶住她的胸,气喘吁吁道:“你要是再乱动我就踢碎你的肋骨。”
她再度被制住只能乖乖听话,不过那双碧绿的眼睛好像燃起的火苗盯着他熊熊燃烧。
吸取教训,这次他绑起了她的双手。
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他弯腰去捡地上的簿子。
手指定住了。
夕阳不知什么时候涂满了仰面打开的簿子,一页一页焦黄的纸变得血染似的斑斑驳驳。
风轻轻的拨弄着脆弱的页面,在随风摇晃的纸质上露出一枚纹印,那是十六瓣菊的图案,于纹印的下方写了几句话:仅以此珍稀之物……
他就这么定住了。
仅以此珍稀之物……献于……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事实的真相吗?
任何活着的人都不知道的真相。
他在原地十足呆立了几十秒。
这几日来的战争景象克制不住地在他的脑海连番播映,恐怖的,残忍的,毫无荣耀可言的,炼狱般的情景……
最后的思绪停留在参与战争的宇智波族人传说上。
听说被火遁包围的那一族终究没有屈服相继以刀剑自尽。
听说那些没有来得及自裁的人被拉去承受漫长的拷问至死也守住了那位唯一公主的秘密。
他的心一沉,侧首看向一脸不甘双眼坚毅的女孩子。
尽管蓬头垢面,却是一张漂亮到少见的脸,碧绿色的眸子生动的映出火红的天空,生,在她身上得到了最佳的体现。
碧绿色的眸子……
这双眼睛没有撒谎,她忘记了一切,战争让她失去了一切。
可是如果有人发现她,如果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见对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不免心里有点发怵,当即道:“你,你要干,干什么?”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作出了决定。
“你能记得自己的父亲是谁吗?”他突然问。
“不记得。”
“那么母亲呢?”
“不记得。”
“你会忍术吗?”
“不会。”如果会就把你打趴下。
“你身上有带武器吗?”
“有,是我捡来的。”她撇撇嘴。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如果你被抓住可不要改口。”
她睁大眼睛看他:“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记得了,要说多少次你才相信!你问我的我都回答了,现在你放开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道:“好。”
双手结印,“火遁”,一瞬间焦黄的本子上窜出一道微弱的火苗。
“啊,你疯了啊!为什么要烧我的东西!你,你快把它还给我!”她瞪大眼睛怪叫。
他无视她的大吵大闹将簿子从地上捡起。果然上面被施了忍术,在纹印的这一块封印的东西阻止了火遁的侵袭。不过总算那些字都给烧糊了,没有人能认出了吧。这样的话这个东西就是个破烂货了,几乎难辨真假。另外,不管那纹印中封印的是什么,他都不在乎,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用刀割断绳索,这次他利索的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臂没给她反扑的时间。“喂,喂,你干什么啊!放开……”她还没说完他就把簿子重新塞给她,令她激动的情绪平静不少。“你看到战场边缘的那个森林吗?”他拉着她强迫她跟着自己走,“你穿过森林就能到一个专收容孤儿地方,那边的人会好好照顾你,记得你要说自己是水之国的人。他们不收留外国人。”
“喂,喂,就算你把本子还给我,现在弄成这样怎么行啊?都烧掉……”
“不对,不是那边,那里是木叶忍者的营地,”他将她扯回,继续带着她亦步亦趋,“记得你说你失忆了,但是父亲还活着,否则他们知道你父母双亡会把你当遗孤看待。”
“我说,我说,你这个家伙倒是听我说话啊!你烧掉我的东西……”
他突然转身,她一头猛轧在他胸口,一脸不满:“痛死了,你干什么……”
“不要把这本东西给任何人看。”他严肃看她,抓住她双肩,“如果被人发现了就说是自己捡来的,人家要是跟你抢你就给他们。这个东西对你没用。”
“哦!你现在倒是说没用啦!”她甩开他双手,“要是没被你烧成这个样子说不定能当点钱呢!你,你赔我!”
“给你。”他掏出钱袋。
“欸?”她发愣,真的假的啊,倒是没想到那么轻易的。
“现在你走吧。”站在战场边缘,他推了推她的背,催促,“照我说的做。”
她站在原地斜睨他:“给我那么多钱……你要买我做老婆吗?”转头看看他指的那个方向,她摸摸后脑勺:“那里不会是你家吧……”这种事情常常听人说起过,不知多少女孩子被坑来着,在战场上寻找种种借口给几个钱然后把人直接骗到家,事后就算是引发争执也因为付了钱而无法申辩。
他一懵,叹了口气:“你想太多。走吧。”
她打开钱袋数了数,嘴一撇:“那么少的钱,我没那么便宜的。”
他在失去耐心,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她敲晕直接带过去得了,忽而余光处黑影一晃,闪现一只漆黑的兔子,它围着他转了一圈,随即化为一阵青烟消逝。是会合信号,他必须赶紧回去。
“喂,为什么不说话,”她脸上开始显现得意的神情,“被我看穿了吧,看你这副样子,结果也是一穷二白的忍者吧。告诉你……”
“随你。”他多少也不耐烦起来,“如果坚持不下去,就照我的吩咐去做。”
她这样的游荡应该拖不了多久,等她饿了自然会去那边吧。
转身,他不再看她。
而夕阳还在延续,在地平线上作着最后的挣扎,红得毫无生气。
他在白昼渐逝的大地上穿梭,心情稍许宽慰。这是和贺家族约定的最后一天,随着黑夜的降临,一切都会划下句点。搜索将会是毫无结果,伊贺钦的存在也会淡出所有人的视野吧。
正这么想着,一道人影落入了他的视野。
是女孩子的身影,于一片黯然的大地中她静静站在地上,抬头望向天空,好像在捕捉光的方向。
她的手中还抱着什么东西。
不由自主,他放慢了脚步,仔细探究。
目光中,神情麻木的女孩子有一双深海一般的眼睛,不为夕阳侵袭地覆着薄冰,也向他的方向投来轻描淡写的一瞥。
他停下了脚步,向她走去。
另一头,被突然抛下的女孩子看着少年忍者远去的背影,怔忡地看了看手中的钱袋。
真的很少耶。
她摸摸尚在挨饿的肚子,看看森林的方向,侧首想了想。
“这不能怪我哦,是你自己要塞给我钱的。要怪就怪你太穷,我不想做你老婆。”她自言自语,将钱袋纳入怀里,背对森林,向来时的战场走去。刚才的那边尸体还没有翻遍呢,还是先试试看看自己的运气,喂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啊!
她并未发现,战场的另一头正有一老一少的两个剑士也在向自己预定的方向进发。
大地渐渐陷入了夜的沉寂,一切似乎都要停止运转。
而命运的齿轮就在这一刻带动隐藏在黑暗的部分,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