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念——
初次见到伊贺钦休念就知道,不同于其他的暗部人物,伊贺大人是会让木叶踏上完全不一样道路的人,不,不仅仅是木叶,而是整个忍者世界,伊贺大人,就是有这样的才能和魄力!
因此无论伊贺大人要他做什么他都会誓死相随,严格来说,休念并不否认自己对伊贺钦的忠诚已经胜过对木叶了。他将之看作为忍者间的一种生存法则,永远是能力强大的一族会吸引能力平凡的忍者,而他对伊贺大人的服从是绝对的,对此他从不后悔。
不过最近的一切让他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极大的迷茫。并不是说休念对宇智波一族也和别人一样怀有一些疑虑,而是那个佐助对于伊贺大人的影响确实动摇到了他之前坚守的信念。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伊贺大人开始关心佐助的想法,并且总是看着他露出温柔的笑容。曾经将那个少年关在地牢里的部长大人一去不复返,她的犀利与雷厉风行的作风对他变做了温和的春风,她甚至开始听取他的建议!
更加诡异的是佐助对她的称谓,他叫她“越然”!
若不是最近的那场世称的“五影大战”在她的指挥下取得了极大的胜利,他都要开始怀疑伊贺大人被什么人附身了!说起这个来休念又一次的作为伊贺大人的随从感到无上的自豪,他见证了这场巅峰之战的兴起与结束。虽然计划变得与一开始伊贺大人告知他的不一样,但结果却是震惊世界的!
在她的计划下,不仅抓住了药师兜,还将他继承的大蛇丸的基地所在统统找出(由宇智波鼬月读得到),后续的清剿工作非常顺利!而这一场行动竟无意间的拯救了五个地图上没有描绘的小村落,村民们因此对木叶的伊贺钦感恩戴德,其中有两个村子表示愿意依附火之国。另外,宇智波兄弟的加入填补了之前木叶忍者的损耗,并带给其他诸国一定的震慑,这代表着:宇智波一族与木叶的矛盾彻底解决,木叶忍村又恢复了昔日的统一格局!还有其他种种的重要外交胜利在伊贺部长回来之后就络绎不绝地反馈到木叶忍村——总之在休念看来,这一次战绩的辉煌仅次于木叶忍村的建村!
然而就在伊贺部长人生最巅峰的时刻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它发生在伊贺部长回到木叶的第二天,宇智波佐助带着一份文件出现在伊贺大人的病房。当时休念正在如曾经般向她汇报一些暗部日常——他总觉得用工作的话或许会让伊贺大人想起熟悉的一些什么,可惜没什么用处——总之,在失踪了几日之后宇智波佐助的突然出现让休念颇感意外。
他刚想提醒他现在是暗部汇报时间需请他回避,不料他却抢先把文件放在伊贺部长的床头。
很显然部长大人也相当吃惊,她拿起那份东西诧异地念道:“辞职函?”
休念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上来。
“没错,”宇智波佐助用确定的语气对她道,“我已经询问过火影和鼬的建议了,格式以及措辞就这样先拟一稿,等交上去再说。现在就差你的亲笔签名了。”
“你的意思是……”
“你的辞呈当然是需要你的签字,”少年利落地指向某处,“就是这里,签字吧。”
休念感到一阵晕眩。显然感到晕眩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就见伊贺部长捏着辞职函无措地看了看自己,对佐助道:“可我……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要辞职?”
那个冷峻的少年坐到她床边,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以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作为了开头:“越然,你说过你喜欢我。”
什么?!
不断加重的晕眩感让休念觉得自己仿若脚踩棉花如堕梦中。被突然揭露的东西好像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他的心头。然而少年惊人的宣言仍然在继续,用一种相当冷静与确定的语气,他继续道:“你也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陪着我。你还说过,这场战争无论变得多么艰险困难都要我跟你赌一把。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要与我在一起的话,根据木叶规定的‘宇智波族人不能做暗部部长’你必须卸任。既然你现在一时忘记了,就由我来给你拟辞职函。”
听着佐助娓娓道来,休念只觉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现在他全身都在发冷发凉,于是禁不住就喊起来:“这不可能!”是的,这不可能!要是伊贺部长卸任的话,那些更加辉煌灿烂的未来怎么办?难道都要化作一场泡影吗?!休念看向病床上那个仿若化成石像的女子,沉声问道:“伊贺大人,这不会是真的吧!”
女子看了看佐助又看了看自己,抚着额头困惑地道:“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她看向佐助那样子是休念印象中从未出现过的无助:“你,你没在开玩笑吧?我,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只是少年根本没有给她还转的余地,他扬眉道:“怎么?就因为你失忆了,所以现在不认账了?”
佐助虽然是个少年,但确实拥有着一般少年没有的气场,而还在恢复虚弱期的伊贺大人恐怕是无法与之对抗的吧。总之她向后畏缩了一下,那样子很像要找个地洞钻下去。发现自己无处可逃以后,她才弱弱地道:“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那个……我只是,我以为,我们……没有那么亲密……”
就见他露出一个笑:“没有那么亲密?看来你真的忘记了对我做的所有事情了。”
伊贺部长非常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毫无部长威仪地小声问道:“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问我么?”佐助眯起眼睛看着她,用低而缓的语调道,“那可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一次,连休念也跟着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
就见伊贺大人认错般地低下了头:“我,我只能说,实在对不起,就算你这么说……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有印象的。”
佐助只是淡淡说道:“没关系,反正在成婚前你还有十五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你能记起来最好了。”
“成,成婚?!”休念和伊贺大人异口同声。
佐助把呆愣的人搂在怀里,贴近她的耳畔,他似乎说了什么,总之伊贺大人完全没有挣扎,而是脸颊突然火烧一般的红。似乎依然陷于某种迷茫及困惑的状态,就听她愣愣地问他:“为什么是十五个月?”
佐助答:“按照宇智波一族传统,最早十八岁成婚,而我还差十五个月。”
未成年!
休念的心中翻江倒海,而脑中突然浮现的一个猜想令他不知如何才好!
是了,这很可能是伊贺部长地某种策略!虽然极度匪夷所思,极度剑走偏(歪)锋,但不按常理出牌还真是伊贺大人的作风——为了拥有佐助的力量,她莫非是以自己为诱饵,用婚约作为交换了么?!
欺骗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的感情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作为一个家有十四岁儿子的父亲,休念生平第一次感到伊贺部长的无下限!——就算再怎么不得已,也不能这么做啊!
但是木叶还在恢复期,如果伊贺部长真的卸任的话,恐怕造成的国际影响无可估量,休念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这样的安排的。于是,他字斟句酌开口道:“婚约的事情,下属不能多做评论,不过目前的状况,伊贺大人立即卸职不利于忍村的稳定。按照村子惯例,暗部部长的卸职还从未有过也不是很容易办成的事情。佐助,你看看这样是否可行:目前先不论卸职之事,我们探讨一下伊贺大人与你成婚之后继续担任部长的可能。”
似乎很早就想好了办法,佐助回答地很快:“不,卸职是必要的,以她的状况,部长的职位太过危险了。但是如果村子继续需要她的话,可以和顾问商量让她也作为村子的顾问之一。”
这倒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呃,我觉得,结婚的事情……”
休念点了点头:“好,如果是这个法子的话,我会尽力支持的。”
“休念,你,你……”
佐助接口道:“很好。”他看向词穷到了极点,呆愣到了极点的伊贺大人:“那么越然,到时候就跟顾问这样解释吧。”他摸了摸她的脑袋,露出一个可谓相当好看的笑:“就算你忘记了我,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也不要紧。”休念只觉周身的温度似乎降了十几度。“只要之后的事情按照你答应我的来,我是不会与你计较的。”休念打了一个寒噤。
目送少年的离去,休念暗自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对于部长大人的信念还是产生了一丝的动摇啊。
看着病床上一脸震撼,至今都没有回过神的伊贺部长大人,休念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以上,所有事务都汇报完了。部长大人也请尽早的休息吧。”
关上病房的门,休念安慰自己道:就算是嫁了人了,果然木叶忍村还是不能没有伊贺大人,作为顾问的话确实对她要好很多吧。如此的身体,伊贺大人也再也经不起亲上战场这类事了。
而这一场婚事,已不是他自己能干涉的了。
*
宇智波鼬——
两个小时前。
看着自己的兄弟放下手里的笔,他叹了一口气:“佐助,我认为还是不要太急去逼迫她做决定。从夏君的状况看,寄宿天生引起的失忆可能只是暂时的,若是她之后想起,你这么做就变得进退尴尬了。”
收起手里的辞职函,佐助应道:“我会给她十五个月的康复时间。十五个月就算她想不起来,也会适应我了。”
适应?那个人是失忆,并不是转变性格,若是她不认同的,你就算天天威胁她,在她眼前转来转去都没用。虽然很想直截了当地告诉佐助,但他还是忍住了。
眼前的这个弟弟也是固执的个性,是了,谁让他们都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一旦对什么人起了执念,若要抽离,那便是难上加难。钻牛角尖大概是他们所有人的通病。于是他想了想,换了更加温和的措辞:“既然如此,那便少强迫她一些,与她好好相处。越然虽然看上去很温柔,实则也并不是……那么易于顺从。”她很倔强,你最好不要对她来硬的,否则后果自负。
大概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他这个弟弟也多少显露了缓和:“我可以不在其他事情上强迫她,但是暗部部长她不能再做下去了。就算源归蝶最后为她转移了所有的伤病,但她的体质弱是天生的,经不起折腾。而暗部部长这个职位要面对的刺杀与危险实在防不胜防。”
宇智波鼬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便这样吧。卸职一事,她并不见得会怎么反对。我建议你跟她谈的时候可以强调危险这一点。”从内心深处他便有预感:这是不可能的。对于自己的兄弟,他有相当的了解。卸任暗部部长可能是他的目的之一,但急着宣告她与自己的关系,排除其他闲杂人等的干扰,才是他思考的重中之重。
别看佐助表面上是一副自信的样子,但面对那个卓越然,其实却心虚得狠。毕竟自己曾经对人家做过过分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所以很担心吧,万一她很不凑巧想起的只是最不好的那几件事呢?就算她想不起来曾经地过往,要重新开始地话,佐助也不见得有很大地自信。据说她喜欢的男人的标准是胖与黑外加个性温和,虽然这个审美的前两项有点超常,但真是如此的话,佐助的胜算便不是百分百的了。
另外,卓越然的个性估计是最要佐助命的那种了。
在忍者世界,一个对什么人都微笑又体恤下属,兼具传奇色彩的未婚年轻暗部高层,对任何类型的忍者(上进型、居家型、崇拜型甚至是反抗型)都具备致命的杀伤力。就连千利博彦这样软硬不吃,性别不明的人都扬言“无论任何事,只要是伊贺钦的吩咐我都会尽力办到”。(这一句话造成了外界的各种猜疑及民间各种版本沸沸扬扬的传言。)
对于他的建议,佐助不过含糊地应付过去,接下来的发展估计会与他预料的差不多了。
沉思之间就听佐助问道:“先别管我的事情了,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么?自从她醒了以后你便没有去看过她。”
他愣了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不需要。”看见她也只会触痛他与她往昔的那些事而已。
况且他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需要确认——与那个人有关的事情。
“鼬,我觉得伊贺钦可能真的已经……”
“这些已经与你无关了。”他干脆地打断他的话,对弟弟淡淡一笑,“现在有一个人更加需要你照看不是么?那便好好看住她,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说完,他利落地道了别,离去。
或许只是他自己的妄想,也或者是他心中的执念,他总是报有一丝侥幸,希望着那个人并未离开,只是换了一个别的样子。
就像卓越然那般,依附在别的身体上……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再度与她相遇。
是的,抱着这个妄想,他会继续寻求下去,寻求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