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的拉锯战又开始了,金曼开始反思自己的愿望,或许,神,你可以恢复这个无赖的记忆了,让她安静地离开吧!她真的有点头疼了,从5岁开始,她就是一个人睡的,从来没有和别人挤过一张床,即便是穆光,她都没试过同床共枕,可是这个无赖第一天晚上就不顾她的禁令,死皮赖脸地爬到自己的床上,更加丢人的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几乎是□□的自己居然非常自然地巴在莫容的身上,幸好这个家伙没有裸睡的习惯,相反还穿着传统的两件式长袖睡衣,才不至于产生更大的尴尬。但是,这种事情不可以再发生了,她的确计划来一场爱情游戏,但是,目前金曼还没有献身的打算。
“裸睡的人是你诶,我可是穿的整整齐齐的!为什么要因为你的恶习剥夺我睡觉的权力。”今天晚上莫容的睡衣是愤怒的小猪系列,所以搭配上她那张愤愤不平的娃娃脸,非常的具有喜剧效果。但是金曼知道一定要忍住,一旦笑出声,自己的坚持就会前功尽弃,眼前这个家伙非常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裸睡不是恶习,而是非常健康的生活习惯,倒是你,大夏天捂得那么严严实实的才是有病!”金曼又好气又好笑,“何况我没有剥夺你睡觉的权力,书房有一张非常舒适的小床,你喜欢衡躺竖躺都没问题。干嘛要来干扰我的睡眠?”
“书房没有空调,你屋里有!”佃户开始□□地主阶级,“大热天的我根本睡不好。”看见金曼的眉毛挑了起来,莫容立刻识趣地放低姿态,“曼曼,我晚上会做噩梦,醒来的时候一个人会觉得很孤单很害怕,如果你能在我身边会好很多。你就让我睡你那,好不好?”最后简直是在撒娇了,20几岁的人撒起娇来原本有些做作,偏偏配上她那张娃娃脸,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恶心,相反还可爱得一塌糊涂。
金曼有点心软了,但仍然没有松口,“热你还穿那么多?这么大的人了,做噩梦还会害怕?”
眼见有松动的迹象,莫容再接再厉,“真的是很可怕的噩梦,老是看见一辆大卡车迎面向我冲来,躲都躲不掉,吓死人了。”她没有说实话,不管是梦里还是记忆中,她都对那次车祸毫无印象,但是,这么说的话,金曼就不会拒绝了吧?莫容觉得自己很有谈判的天分,她知道什么条件是对自己最有利而对方又是无法拒绝的。心里产生了一丝罪恶感,但很快被她压制了下去,“达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她听见了一个声音,是自己内心的想法吗?
金曼果然无话可说了,不管怎么样,莫容都是为了救自己才受得伤,而且至今都没有完全恢复,她心里也不是没有内疚感的。叹了一口气,她终究还是妥协了,“好吧,随便你。”看着莫容像个小孩一样振臂欢呼,她又加了一句,“但是你要老实一点,如果敢毛手毛脚的话,我就立刻把你手脚砍下来炖汤喝。”莫容作了一个鬼脸,“也不知道是谁睡觉不老实,老是把我当抱枕,卡得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眼见金曼的脸又沉了下来,她吐吐舌头,也不敢多话,跑到书房,抱出了自己的枕头,欢天喜地奔进金曼的卧室。嘿嘿,革命终于成功,莫容有点洋洋得意。
金曼沉着脸又搬出一床被子,扔给那个抓着一本小说在看的家伙,扯过自己的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莫容有些好笑,“干嘛啊?你那床被子很大,完全够两个人盖的。还有,你不是习惯裸睡吗?怎么今天穿着睡衣?”金曼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她,莫容迅速改变口风,“嗯,老实说,你这件睡衣真的很有品位?是意大利风格的吧?很称你的皮肤,真是漂亮极了。”没想到自己奉承起人来会这么顺口,莫容又发现了自己的一项新本领。可惜被奉承的那位完全不领情,“闭嘴,关灯,睡觉!再敢罗索就把你扔出去。”识相的莫容乖乖听话,一一照做,躺在黑暗中的她微微笑着,有金曼的气息萦绕在身旁,这就足够了。
还是在梦境,莫容清楚地明白这一点,熟悉的白雾又出现在眼前,今天又会出现什么呢?不像过去几次一样气定神闲,她有点不耐烦了,是的,她讨厌这样的梦,非常讨厌。但不管她讨厌与否,这梦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着,不是说人的意志可以控制梦境吗?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地应用自己的意志力,雾气还是慢慢散开了,那些她不愿意看到的景物和人浮现了出来,那个女孩,或者说是自己,已经长得更大了一些,莫容发现自己能够看得比以往清晰一些,在这个女孩的脸上,她可以看见自己熟悉的微笑,就是冷月给自己看的一些失忆前的照片上,她常挂在嘴角的那种笑容,看似真诚,其实没有到达眼底。不再哭泣,甚至也不会面无表情,那个女孩一直这样微笑着,游刃有余地行走于各色人之中,说着或是虚伪或是犀利,或是直接或是另具深意的话,很多人簇拥着她,似乎是无限风光,但是,莫容知道,她不快乐,一点也不快乐,透过那个看似完美的笑容,她能感觉到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厌倦和孤独,对了,还有压力,和过去几次不同的,她感觉到有一种沉重的压力,“容儿,就靠你了,全都靠你了!”似乎有人在她耳边叮嘱着,一遍又一遍。莫容堵住耳朵,可是这个声音就盘旋在脑海里,一刻也不肯停息,而且越来越大声,简直是要撕碎她的耳膜和脑袋。
“走开。不要!”莫容惊呼出声,直直地坐了起来,看着黑暗中的房间,她这一刹那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感,背上全是汗,在微凉的空气中她不禁轻轻打了一个寒颤,这也让她清醒了许多,墙上有个小小的信号灯亮着,是空调,莫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金曼家,而她正是在金曼的床上。
这声呼喊也惊醒了金曼,她迷迷糊糊爬起来,“怎么了?莫容,你又作噩梦了么?”打开床头灯,她看见的是一个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莫容,似乎仍然心有余悸的样子,呆呆地坐着,看起来着实是一付惹人怜爱的可怜相。金曼又开始内疚了,还以为她胡说八道呢,看来是不假,那场车祸估计真的把她吓得够呛,怜惜地帮她擦了擦汗,金曼搂过她,轻轻拍着,“不要怕,已经过去了,没事了。”紧紧抱着金曼,莫容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不是真的,那只是梦而已,她一遍一遍告诉着自己。开什么玩笑,自己怎么可能过着那种无聊电视剧一样的生活,还豪门争斗嘞,真是太扯了!一定是最近电视看多了,是的,肯定是这么回事。嗅着金曼的发香,她快速跳动的心脏慢慢平息下来,这才是现实,她是金曼酒吧里一个平凡的三流调酒师,如此而已。
抱着还有一点惊魂未定的莫容,金曼突然觉得有几分担心,莫容这个样子真得很反常,是不是,她要开始恢复记忆了呢?听着她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均匀和沉重,金曼有一种感觉,或许,这样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