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邓布利多并没有为难贝拉特里克斯,后者似乎对此非常的惊异,但斯内普倒并不觉得奇怪——她是个食死徒不假,但纳西莎、小天狼星和他自己目前还是清清白白的好学生——也许没好到那个份儿上,但至少也没像她那么坏;而雷古勒斯甚至根本就连霍格沃茨的边儿也只是刚摸到了那么一点,如果邓布利多在他们的面前对他们的亲戚做些什么事儿的话,只会让这些傲慢并且重视血缘胜过一切的布莱克们奋起反抗。
争取一切可争取的,并且总是把人往好里想。这是邓布利多在面对学生的时候最基本的思路。斯内普虽然不敢苟同,但他至少对它非常熟悉。因此在邓布利多故作姿态地亲吻了贝拉特里克斯的手背,并对纳西莎致以了彬彬有礼的问候之后便飘然离去的时候,他没有感到半点儿意外——不像那对布莱克姐妹,贝拉还勉强能维持风度,但即使是块石蜡,也不可能比纳西莎此时的脸色更白了。
“西弗勒斯……麻烦你。”她结结巴巴地说,“你先带雷古勒斯……跟小天狼星离开一下,我和贝拉还有些话说。”
虽然是对斯内普说话,但她并未看他,而是一直用一种痛苦而又担忧的神情望着贝拉特里克斯。她的这种神情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他临去世之前,她就是这样冲进他的家门,哀求他为她的儿子留下一线生机的。
斯内普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但还是乖乖照办了。他挥了下魔杖,无声地解开禁锢小天狼星的咒语——但他看起来由于身体还处在麻痹状态,暂时不能行走。似乎是看出他对接触这个混蛋的身体没什么兴趣,雷古勒斯善解人意地走上去替他扶起他,三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离开了三把扫帚酒吧——几个巫师好奇地看着他们,但很快就又转回了视线。
“她不是什么好人。”在离开酒吧之后,雷古勒斯低声说,“我讨厌她。”
“嘿,我还以为贝拉姐姐从头到尾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呢,你看她的眼神活像个看见了大粪球的蟑螂。”小天狼星嘲笑道,同时抽搐了一下。雷古勒斯一脸嫌恶地搀住他的手肘——尽管看起来他很想把他撂倒似的:“闭嘴,混蛋。”
“她说的话,你们知道吗?”斯内普不动声色地问,他刻意地跟布莱克兄弟拉开了一两码的距离,以免让人误解他们的亲属关系。那对兄弟对视了一眼,小天狼星哼了一声,而雷古勒斯则不情不愿地开了口:“我知道。她是那个人的手下,但妈妈认为她那是荣耀——我们的妈妈。”
“可爱的母亲大人,她还老想着把麻瓜都放到烤箱里做成圣诞节的填料呢。”小天狼星说,但看起来倒不像是开玩笑的眼神,“她就是那样,总觉得在下水道里鬼鬼祟祟的才算什么真正的光荣……”
“但贝拉比她还认真。”雷古勒斯说,老成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妈妈也只是口头说说,可贝拉总是说到做到。”
“所以,她已经说服卢修斯了?”斯内普问,虽然在他印象中卢修斯正式进入那个圈子还要等他七年级,差不多能算个人物的时候;但提早个一两年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儿,更何况现在这还在秘密安排中——至少纳西莎并不知情。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小天狼星难得地严肃起来:“唉,我虽然讨厌他们两个,可我觉得纳西莎可真是……她一定挺难过的。”
“是的。”雷古勒斯说,“她跟贝拉的关系比较好,能劝住她;但看样子没两天她也会被拉到他们那一拨里头去了。”
“难道我们能指望她会顶得住贝拉跟卢修斯两个人?”小天狼星耸耸肩,他现在动作虽然还有些僵硬,但比起之前也算得上是灵活了不少了。他有些粗暴地推了他弟弟一把,从他的手臂中挣开,然后摇晃了一下,站稳了脚步,“西弗勒斯,你怎么看?”
“我?”斯内普愣了一下,“我没什么看法。”
毕竟纳西莎未来的丈夫与儿子都会是黑魔王的好仆人,但她却始终未曾正式效忠于黑魔王。仅凭这一点,斯内普就觉得她确实是个不错的女人;而且跟她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在性情上确实极为相似——二人都选定了一条道路,然后绝不动摇,永不偏移,哪怕路上出现了再多艰难险阻。
相比之下,布莱克兄弟反而显得更加摇摆不定了。
“你有的,哎呀,总该有吧?”小天狼星拽了他一把,“我记得卢修斯还挺欣赏你……喂,你该不会也对他们在搞的那些邪恶的勾当感兴趣吧?”
“他们没搞什么邪恶的勾当。”斯内普说,“在学校里有邓布利多,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在校外他们又是未成年巫师,身上有踪丝——照我说,你跟波……詹姆干得那些勾当可比他们来得更让人头疼。”
“但我们可不邪恶。”小天狼星咧开嘴笑了,尽管是在反驳,但看起来他很喜欢斯内普的评价,“我们只是……搞点儿小把戏。哎呀,也许是有些让人头疼,但我们可是在为那帮坏家伙们制造艰难险阻——你知道的吧,本质、本质不一样!”
雷古勒斯用崇拜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的哥哥,但在后者看向他之前就迅速地把表情改成了跟贝拉特里克斯如出一辙的不屑一顾:“就算只听你的口气我也能想象得到你都在干嘛。”
“如果你打算对妈妈告状的话。”小天狼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神看起来比卢平更像只野兽,“我可不介意拿对付那些打小报告的混蛋们的招式们对付对付你。”
“够了。”斯内普打断了小天狼星,他的话让他想起了之前那些不快的回忆,“那没什么可骄傲的——说起来,你们对……神秘人,真的没有一点兴趣吗?”
“你对他有兴趣吗?”雷古勒斯敏锐地把握到了他语句中的关键。
“当然。”斯内普平静地承认,“我对他跟邓布利多都有兴趣。”
“听起来你就像疯巫师里格。”小天狼星哧地笑了一声,“你想打败他们两个吗——传说中的,最伟大的巫师,然后搞点儿骑士荣耀之类的出来?”
“我对那些没兴趣。”斯内普说,“只不过是觉得他们有研究价值——比如魔法什么的。邓布利多是公认的最强巫师,他创造过好多条咒语,我之前试图从其中找些规律出来——而黑魔……我是说,神秘人据说可以改动魔法的本源规则……我认为这是他们的魅力所在。”
他下意识地模仿了他曾经听过的全能小姐格兰杰的口气,那种盛气凌人但又让人无法反驳的语调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出错。雷古勒斯的眼睛闪闪发光,而小天狼星则遗憾地呼了口气:“弗立维会为你发疯,亲爱的西弗勒斯——我一定要说,你的兴趣真让人恶心。”
“彼此彼此。”斯内普平静地说,手指抚摸着魔杖光滑的杖身。
他们接下来在街上转了两圈,逛了下糖果店跟笑话商店。激动的只有雷古勒斯一个人,斯内普对这些本身的兴趣就不是非常大,而小天狼星过于平淡的反应显然证明他已经来过不止一回了。他们两个年长者为这个小家伙买了些礼物,雷古勒斯兴奋地把盒子给抱在怀里,抱不下的就任凭小天狼星把它们给挂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棵会走路的圣诞树似的。
他这种造型在回到了酒吧的时候显然招致了所有人的目光,以及贝拉特里克斯的怒火。那对姐妹看样子谈得不是很好,纳西莎的眼睛红红的,在贝拉特里克斯来得及斥责小天狼星跟雷古勒斯之前,就匆匆走上前去,把他们俩拉到了柜台后头罗斯默塔女士恰到好处为他们提供的小房间里去,似乎是想尽量离她的姐姐远一些。
这种情形简直妙极了。
斯内普盯着贝拉特里克斯,在她总算把视线轻飘飘地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开口了:“黑魔王曾经规定过他想要的年轻人究竟要年轻到什么程度吗?”
贝拉特里克斯懒懒地开口:“我想,至少不会是个爱把他的名头给挂在嘴边的一年级蠢货小鬼。”
看起来她竟然还有些理智。斯内普惊异地想,并宽容地没有计较这个目前比他还要年轻个十岁左右的女人的失礼:“我对学校里的组织没有兴趣。”
“但那是你的必经之路。”贝拉特里克斯说,刻薄地笑了一声,“你连一个完整的咒语都用不好,每天只会跟那个笨蛋一起发疯——即使是魔法部那种蠢货云集的地方也不会对现在这样的你们有兴趣,明白吗,男孩?”
“他们不会有的。”斯内普说,“但他会有的。魂魄出窍。”
紫杉木魔杖兴奋地颤抖着,一股麻痒的感觉顺着它传到他的手臂上——他使用过不少次夺魂咒,但无疑这一次是最成功的。他的魔力足够,意志坚定,魔杖被他藏在桌子下方,而他的表情从说话到念咒语都没有半点儿变化,酒馆里人声鼎沸,邓布利多早已离开——最重要的是,贝拉特里克斯怎么会对一个一年级男孩有防备心呢?
“我会是个好仆人。”斯内普声音轻柔地诱导她,“一个,会为黑魔王带来荣耀;为你带来宠爱的仆人。”
贝拉特里克斯的黑眼睛闪动了一下,但仍然直视着他,魔杖告诉他夺魂咒仍在起效。她的意志力非常坚强,如果让她抗拒指令的话,即使是他的夺魂咒也未必能坚持得住,但这可不意味着西弗勒斯•斯内普会对此束手无策——他太清楚这些傻瓜们的性格了。
夺魂咒确实可以被抵抗,但如果夺魂咒的指令正是被施咒者内心最为渴望的事情呢?
“你总该帮我介绍一下吧,贝拉特里克斯?”他眯起了眼睛,口气带着些做作的亲密和卑微,就像是贝拉特里克斯最喜欢的那帮子软趴趴的鼻涕虫似的仆人似的——自从他成年开始,除了她入狱之外,他就没少跟她打过交道,“他需要个忠心的仆人,卢修斯也不那么可靠,你知道,有纳西莎在,他总会摇摆不定的……总会有那么点儿让你不放心,对不对?罗道夫斯倒是不错,可跟你比他又有些太心软了——你要达成荣耀,总该有些更拿得出手的同盟吧?”
他的左手放在桌上支撑着下颌,而右手握着魔杖,纹丝不动。旁人看起来大概就像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和他温和的家长正在亲密地谈话似的——但无论哪一方面,这样的猜测都与实情大相径庭了。
“你不信任我,这不重要。可我能让他信任我。”斯内普平静地说,估算着时间,然后缓缓地道出自己的指令。
“照我说的做,贝拉特里克斯。对你和黑魔王都不会有任何危害的。”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纳西莎正好抹着眼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天狼星紧随其后,最后一个的雷古勒斯仍然像棵圣诞树,但他们兄弟俩看起来表情都显得尴尬而又不安。
贝拉特里克斯皱起了眉头,转向了他们,她看起来怒火熊熊,几乎无法克制——但最终她还是做到了,在挥舞了一下魔杖,把雷古勒斯身上的礼物跟他的裤子一起变得消失无踪之后(纳西莎不得不暂时放弃自己的哀愁,为她的堂弟变出一条裤子来)。
她趾高气昂地离开了酒吧,而雷古勒斯则在一片哄笑声中满脸通红,显然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想出现在这里了——小天狼星跟斯内普并肩走着,跟在似乎仍然不大高兴的纳西莎后头。
“真不好意思,哥们儿。”小天狼星说,“把你跟贝拉单独搁在一块儿……我是说,无论她说了什么,你都别介意。她就是那副德性——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斯内普说,内心的喜悦正在不断地翻腾——自从回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感到这么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