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赫敏拉着克莱尔早早就回了房间。对于赫敏来说,一次被扣二十分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我们不是不重视学院荣誉啊,”她泪眼汪汪,“可是真正的理由又不能说,即使说出来我们所做的还是不被允许的。真难受啊,克莱尔,这就是拥有秘密的代价么?”
克莱尔无话可说,只好劝她不要想太多。最后赫敏倒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就心事重重地早早睡了。克莱尔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同屋另两个女孩还得十点才会上来。
她叹了口气,走到落地窗前,对生着窗花的玻璃施个增加温度的小魔法,然后坐到地毯上,抱住双腿,看向窗外的夜空。
黑蓝的天幕,点缀着辰星,仿佛她坐船来霍格沃茨的那天,于小船上所见一般美丽。大自然的风景,亘古不变。天幕下,海格的小木屋处亮着一点灯火,好似萤火虫,守着身后漫无边际的黑暗禁林。
克莱尔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那么一点萤火,点缀在这部漫长的故事里,微不足道,又安然存在着。
她把手贴到窗户上,凉凉的,激得胳膊上生起一片小疙瘩。克莱尔闭上眼,将额头也贴了上去,那一瞬间,仿佛被冰凉的绸缎熨帖着,脑海里空荡荡,什么也不想了。
……
……
将四楼的秘密告诉给双胞胎果然走对棋了,早餐时克莱尔咬着草莓布丁如此想。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绝对是雷厉风行的那种人。他们当天晚上就闯进了四楼,然后给那只昨天叫破了喉咙的大狗施加一堆乱七八糟的韦斯莱把戏魔法——当然,他们俩也不好过,据说那狗最后撕心裂肺地咆哮引来了费尔奇,然后人赃并获……
“那狗狗好可怜啊……”克莱尔嘀咕着,赫敏听见后不小心把布丁掉到了衣服上。
至于哈利和德拉科,他们的处境貌似不大妙。就算离这么远,克莱尔也看得见俩孩子都戴着浓重的黑眼圈,一脸渴睡的表情。
而教授餐桌上,斯内普的脸上挂着冰碴子……克莱尔不由得想起麦格教授把自己和赫敏也免费卖给了斯内普……
要去上魔法史课时,两个女孩在餐厅门口碰上了斯内普。
魔药课教授依旧拧着眉头,克莱尔惊讶地发现,他的头发不像此前见的那么黏腻,貌似刚洗过,清爽了很多:“希望你们没忘记禁闭的事情,”他的脚似乎好多了,身板恢复了挺直,“晚饭以后到我办公室来。”
……
……
每一个人都有独特的气质,上到光芒四射,下到存在感弱,而斯内普教授的个人特质,就是那黑暗里的鬼火绿,阴森得不可思议。他只消坐在那方书桌后,挥舞着细长雪白的羽毛笔批改着作业,又开始打绺的黑发垂着,没有血色的薄唇抿着,然后将眉头数十年如一日地拧起来,就周身澎湃着冷冽与苦寒,明明他人就在灯前,看上去却和墙角的阴影一般……这,是怎样的境界呀!克莱尔只偷瞄了一眼,就浑身发抖。
现在,她、哈利、赫敏以及德拉科,统统撅着屁股在壁炉前的毛毯上抄着《魔法药剂与药水》。一页页密密麻麻的药剂配方,操作细则,旁注,都需要誊写到斯内普给他们准备的羊皮纸上。斯内普的要求是:“一到二百页,每一个药剂抄五遍,困了的喝提神药水,羊皮纸会自动检查字迹是否工整,不合要求会作废。今晚写不完明晚到我这里再继续。当然,这不是第一晚禁闭。”
克莱尔苦着脸抄书,仿佛回到了前世放假临开学前补作业的日子,貌似抱着忆苦思甜的心态来做这种熟练工不会太累……
这种重复性温和体罚对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克莱尔来说是痛苦回忆,对享受西式教育的赫敏和哈利则是前所未有的折磨,貌似唯一好过些的只有德拉科了,相信古老贵族礼仪教育带给他的惨痛经历远比这种抄写沉重得多。
四个撅着屁股没形象地跪在炉火前的小巫师们,就这样苦哈哈地抄啊抄啊,于是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睡饱饱迈入办公室的斯内普,看着一地乱滚的空药水瓶,写折的羽毛笔数只,被打翻的墨水瓶污了一大片的地毯,以及呈狗爬、跪式、蛙趴、平躺姿势的四个死小孩……他额头上凸起了青筋两道。
斯内普吸了口气,冷静了一下,阴森森地吐着字母:“看看这一屋子,我真希望你们的成果对得起我的付出,否则……”
即使喝了提神药剂也阻止不了身体上的疲惫,发现教授归来的孩子们晃晃悠悠地站好,平躺睡死的克莱尔被哈利和赫敏一人一边硬扯了起来。
“马尔福。”斯内普先从教子点起。
“我还差一百九十九页和二百页……”德拉科青白着脸,拾起一捧羊皮纸走上前,然后在教父的示意下放到桌子上。
赫敏只差最后两个药剂,而哈利最惨,还剩足足五页。
唯一完美完成任务的只有克莱尔。
眼睛被眼屎糊上的小家伙困得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回答一句“完成了”,然后魔杖一挥,念了句“克莱尔的羊皮纸飞来”,就被飞扑上来的羊皮纸撞倒,眼一合,再度睡得人事不省了。
剩下另三个孩子瞅着魔药教授铁青的面皮,噤若寒蝉。
……
……
“我上次发烧的时候在庞弗雷夫人那里喝过提神药剂的,”克莱尔把脸皱成一团,“我觉得提神的效果实在和它的口味有很大关系啊,那种东西,我才不想尝第二次,亏你们喝掉了那么多。”然后她挥舞魔杖,念道“Engorgio”,把面前的纳特变得手掌大。
赫敏怜悯地看她一眼:“不爱喝就不爱喝,何必最后还睡得那么死,斯内普教授可被你气坏了。今天晚上你哪怕完不成任务,也别在他面前睡了。”然后轻描淡写的“Reducio”,再一指,纳特就恢复了原状。
魔咒课对这俩顶尖小女巫来说,也就是聊天课罢了,只要声音压得低低的,弗立维教授就是很通情达理的。
熬了一夜的克莱尔已经在魔法史课上补足了觉,而顽固的好孩子赫敏则坚持上课就要认真听讲并做详细的笔记,竟然顽强地支撑到了现在。克莱尔盯着赫敏的两只熊猫眼深深为她的健康担心。
只要想到还要连续3天去斯内普处关禁闭……孩子们就觉得自己活不过11岁了。
不过转折到底出现了!
下午赫敏在变形课上意外的屡屡失误,令麦格教授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困乏。课下一询问,知道了斯内普式的禁闭是怎么回事以后,麦格的脸也凝固了……
“我会找斯内普教授沟通一下,连续禁闭会影响你们白天上课。”麦格教授下达最终指示,“晚上好好睡觉,下次上课可别没精打采了。”看着俩小女孩欢天喜地的奔向床的召唤,麦格推了推方镜框,镜片在窗子照耀下反着光:“本想让你轻罚她们,你居然连着自己的学生还罚这么狠……不愧是斯莱特林呐。”
于是美好的补眠之夜过去以后,还欠着的那次禁闭莫名其妙地一推二推,逐渐遥遥无期。还年轻的孩子们总是有今天就不想明天,很快就把这事忘到脑后,又不安分了。
三天后午餐时,双胞胎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道:“那头三头犬绝对是海格养的,“我们发现每天清晨,海格就会跑到四楼,还带着超多的肉!”
赫敏把头从《与食尸鬼同游》里□□,诧异极了:“真是海格?”
双胞胎并不知道四人组早已猜到是海格,还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展开了分析:
“霍格沃茨没有人比海格更会饲养神奇生物了”
“他养的东西总是足够高大足够诡异足够危险”
“老波恩最爱的永远是毛绒绒和小不点”
“三头犬那种恐怖的动物正是海格的爱”
“只要早晚盯住海格”
“就水落石出了!”
克莱尔直到他们的合奏结束才放弃了对牛奶的酸奶化尝试,转过脸去认真的表态道:“那么,就请你们揭开层层迷雾,破解四楼之迷,还我们一个真相吧,弗雷德,乔治,维护霍格沃茨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加油!我看好你们呦~”
双胞胎对看一眼,虽然觉得克莱尔的反应很奇怪,却又摸不清头脑,只好留下笑得打跌的克莱尔不理,与赫敏商量三头犬的资料问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