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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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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勍被他这样看着,歪过头,表情有一瞬松怔,但转眼清醒,笑得深味:“你放心好了,这条命,我可比谁都珍惜……”

聂玉凡听此,只得压下满身忧思,温言道:“帝都这边情况如常……”

“喔。”奚勍自是听懂他指什么,但觉他神色有些平静得不自然,像有不畅,转而想起一件事来。

“喏,给你。”她忙从怀中取出。

聂玉凡见她递来一枚粉红香囊,不明所以地问:“这个……”

“送你的。”奚勍言简意赅道。

聂玉凡随之微微睁大眼,看眼香囊又看她一眼,忽地吞吐起来:“你……送,这个送我……”

奚勍听他语气,一时黛眉微蹙,略显不悦:“怎么,你不要?”

聂玉凡才惊觉过来,随即轻轻伸手,却又有些颤抖慎重地接过。

他一瞬不瞬看着这枚香囊,美俊的脸容上竟微微浮现几许甜暖笑意,连褐色瞳眸也染上温柔色调,美好柔情得让月色都要为之迷醉沉沦。

它就像清晨沾了露珠的粉荷,被他小心翼翼呵护在手中,眼神中的柔惜光芒,似能将那周身映生出美丽的粉辉。

“喜欢吗?”奚勍眯眼,审视他脸上的表情。

聂玉凡一落长睫,脸色便立即平静得能滴出水来,将它攥在手中,仿佛很随意地一答:“嗯,还好。”

奚勍悠悠含笑:“那便好,这是秋莲托我送你的。”

她一拢额前鬓发,却未留意到聂玉凡的身体猛然一僵,自顾自道:“那丫头性子羞敛,一直不好意思亲自送你。”

聂玉凡无语低下头去,好像恍然一惊,却适时掩去眼底的一抹失望。

“说起来玉凡,你对秋莲是怎样想的?”她抬眼问去。

聂玉凡只觉心头泛起一丝浓药味的苦涩,同时又疑惑迷惘着,不知这份苦,究竟缘自何处。

“呵……”半晌,他径自嗤嗤一笑。

奚勍莫名地皱起眉头:“怎么了?”

聂玉凡攥紧了那香囊,渐渐从恍思中回神,他望向奚勍,虽在微笑,但柔星涟漪的褐瞳里却仿佛覆上一层灰蒙,如同被遮去光芒的宝石。

“下次见到秋莲,我会亲自感谢她。”

他随之将香囊塞入袖内,也不等奚勍再问,就转身往一方走去、走远,不知为何,那修长背影看着,竟分外萧索寂然,渐渐与无边黑夜融为一体。

直至他从视线中消失,奚勍才翘首望月,青丝被风打散空中,像绽放的大朵姣花,飘遗一痕幽幽香迹。

共赏……春月夜。

“你,可还记得……”她对着虚无,呐呐吐出一句。

********

三日后,奚勍换好一身素装,出现在慕容缘面前。

此时他正一派悠闲地与聂玉凡对弈下棋,见她来了,不紧不慢道:“这可是呆够了?”

“清闲日子总是快如弹指。”奚勍微微笑答,未用轻纱遮面的玉颜令山间美景都惊醉渐隐,清冷愈显,却无暇绝艳。

慕容缘怅然一叹:“既然嫌快,又何必急于离去,不如放下琐事,与为师在山上品茶棋奕,岂不是人生快哉?”说罢,他手中已落下一棋。

奚勍闻言唇勾浅笑:“师父所言,却是人人心中向往所盼,但如此惬意闲适的生活……”她似想到什么,话语一顿,才继续道,“确是不适合我……”

原本该轮到聂玉凡出棋,然此刻他却迟迟未有响动,在座下显得神思不属。

奚勍稍一瞥他,又是对慕容缘道:“不过有师兄陪伴,师父也不必觉得寂寞了。”

“哈哈。”慕容缘朗声放笑,一抚银霜长髯,别有深意地看向她,“你这丫头,我倒担心这木头脑袋,迟早有天会被你给拐了去,日后便剩我一人在此孤身终老了。”

“师父!”

这一刻聂玉凡抬首打断他,不由想到这些年来,自己无论出山所做何事,师父都不予过问,但他心中很清楚,这并不代表不关心,相反,是一种彻底的信任。

他目光有些轻惚地扫过奚勍,才决然肯定道:“玉凡会终身陪伴在师父左右。”

奚勍听完,仅仅一扬嘴角,表情似赞似叹,而眸底,却多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

“玉凡啊……”

待奚勍走后,慕容缘看向神思不属的玉凡,忽然意味深长地问:“你可还记得,当年你7岁生辰那日,对为师说过些什么?”

聂玉凡被拽回思绪,俊逸的面容上有少顷怔仲,随后郑重道:“徒儿记得。”

无边夜幕中,一颗碎星璀璨划过,晃亮那双褐色瞳孔,仍如少儿时般的明澈照人,聂玉凡很清楚的记得,儿时他曾经对师父说过——

尊师如父,等学尽天下绝世武功,就要跟他云游四海,一路踏遍名山,赏尽美景,只要能守伴在师父身边,便是他今生最大的心愿。

想到此,聂玉凡微微煦暖地笑开。

慕容缘看尽他的表情,最后落入一子,整盘棋局便已定输赢,清矍健朗的面庞上却未显多少愉悦之色,反深叹一声:“如今为师已把毕生武学都传授给你,包括连娴儿都不曾学得的‘魄花剑法’……”

“师父,那魄花剑法……”聂玉凡话到一半突然被阻止。

慕容缘朝他摆摆手,很是明白道:“我知道,你想问这魄花剑法为何只传你一人。但为师现在,只要你将它好好领悟掌握,至于其它……日后自会告诉你。”

聂玉凡便不再发问,待细细回嚼过他之前的话,猛然一惊:“师父,难道你要……”

慕容缘深深看他一眼,声音低沉亦如浩瀚海洋:“玉凡,如果为师现在说要出山远游,你可愿与我一起同行?”

聂玉凡睁大眼,惊愕得似难以接受。

出山,远游,只有他与师父,即是说……

要离开这里,要离开……

“师父,为何突然要……”聂玉凡惊急脱口,眼底的焦急错乱有如浪涛一层覆一层地涌上。

他在急什么?他在怕什么?不知道,不清楚,只是一想到要离开……

儿时的话语是如此坚定,可如今,他脸上不自禁流露出的难舍表情,让慕容缘看了,只有在内心深深叹息:

已经,陷得这么深了吗。

“为师,不过是想拉你一把……”在你自己还未察觉时。

似乎不想令对方听见般,慕容缘低沉沉地发出一语,犹如巨石寂静地坠入海底。

聂玉凡坐在石凳上,目光一阵涣散后,双手静静搭在腿上,才很是轻缓道:“师父,徒儿暂时还不想……”

他声音一顿,抿动薄唇:“徒儿未能完全掌握魄花剑法,所以,还不想离开华枫山。”

无论这究竟是不是心底所想,但说出了,之前的慌闷却像在瞬间散去,替代的,是吸取凉爽空气般的舒畅。

“呵呵,真是我的傻徒儿啊。”慕容缘听完,摇头疼骂一声,才慢慢补充句,“如今为师都一把老骨头,刚刚不过是说笑罢了,况且这山上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就算你强拉我,为师也不会跟去。”

“师父……”

聂玉凡俊容上微露窘意,原本还未方才的回答含有丝丝愧疚,听此言,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凡儿啊。”

慕容缘望向爱徒,仿似想起什么一般,朗目中没入不可察觉的黯淡:“关于娴儿,你可知自己与她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提起师妹,聂玉凡立即抬头看去,静静等他回答。

慕容缘一叹,语意深长地道:“是身份啊。”

“你与她虽然同出师门,但身份有别,娴儿为靳恒之女,千金之躯,她将来走的路,必定与我们不同……”

必定……不同……

四个字,仿佛墙壁回音般,反反复复在耳边回响。

他出身孤寒,只有待自己如亲子的师父,而她贵为名府千金,被人视若珍宝,彼此虽有师兄妹之缘,但身份悬殊却好比天上地下,最终等待他们的,等待他的……

一句话,就像针刺肌肤,这般清晰清楚地让玉凡意识到,他是永远无法像现在这样,保护她、守在她身旁。她终究,是会被另一双尊贵如金的手,紧紧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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