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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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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漆铜环门前,站有两名身体壮如虎的家丁,他们目不斜视,经过府前的路人被那目光扫到,只觉一股庄肃之气紧紧压来,都不免从旁绕出几步,以避过那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内。

不久后,一阵马蹄声伴随铃音由远驰近,刚好停在红漆铜门前。

两名家丁投去目光,那马匹,通体白似云雪,而马背上之人,一袭净洁素衣,青丝直泻肩后,装束虽是简单,却是清美至极。

她全身散发一股凛寒气息,从远望去,宛如云雪上浮托着一株白梅,孤傲冰绝,令人难触分毫。

家丁望入那双冰瞳,只感身心像坠入万丈冰渊,待寒凉遍体后,二人才猛然惊觉,目瞪口呆地吐字:“小,小姐……”随后意识到身份,忙垂首行礼。

奚勍对此并未在意,从马背上翩然跃下,她望向高处,“靳府”两个字纵横在牌匾之间,胸臆忽卷起风吹尘扬般的凄苍,眼底并无归家应有的喜畅,然而幽郁深处,却慢慢漾起一丝激荡,那情感,竟是连她自己也未曾料到……

松倦的、舒暖的,又稍稍含有期望的。

她真可以,把这里当成她的家吗?

错综矛盾的情绪在眼中翻涌,奚勍一扇长睫,便是轻易将它们遮住掩藏,重新抬首,眼里已清如冬溪,冷如寒霜,清冷得再不见一丝情绪。

奚勍跨步迈进靳府,家丁随后忙去通报,一时间,前庭后院、花园走廊,似乎无处不见婢女侍从们的身影。

小姐回来了!

他们急着传报消息,忙着手下工活,安静的府上顿如煮开锅般,变得好不热闹。

奚勍却是再平静不过的走在回廊上,前方不断有家仆恭敬迎上,无论那眼神中是否含有怯怕、惧畏、欢喜、谨慎,奚勍都以一记浅笑应之。

她直接回到自己寝居,环视过房内摆设后,才将随身携带的雪刃轻轻放在桌上,这一放,就仿似卸下一身警备,换去了繁重身份,顷刻间,疲倦便如云霾般沉沉压迫了神经。

“小姐。”

房外响起一道急中含喜的女音,青翠衣影,像碧绿池畔轻摇的水盈青莲,扑卷一阵清爽。

莹怜轻步上前,敛衽一礼:“小姐,衣服和热水已经备好。”这是小姐每次回府都必须准备好的事。

奚勍稍后思索下,忽然道:“暂不了,我先去前堂见过爹爹娘亲。”想来这会功夫,消息已传到他们耳中了吧。

莹怜应声抬起头,眼中喜悦不自发地流露出来:“小姐,此次出府这么久,夫人可是想坏您了。”

奚勍闻言,眸底有片刻愣仲,尔后微笑:“那你先去通传,我随后便到。”

“是。”莹怜喜面躬身,轻轻退了出去。

奚勍在铜镜前简单整了下衣装,就出屋直行到前堂。

“娴儿——”

她才到门前,就见从内走出一位绝美妇人,长发高髻,华服庄雅,步行举止间流溢出万千风韵,看到奚勍前来,一双眸骤然粲亮动人。

她立即上前握住奚勍的手,温暖流窜,像旭日熏暖着纤美冰玉。

瞳孔某一点剧烈地震颤下,一个触碰,一个刹那,却是勾起许久许久前的画面——

“滚开!以后都不要再来缠着我!”

“你如果受不了,就撞墙死掉算了啊!”

奚勍双手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紧到心跟着揪疼,跟着哀涩,她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迷暗哑,带着不知方向的彷徨:

“娘亲,娴儿……回来了。”

********

“我的娴儿可是回来了。”

见到爱女,靳夫人深蹙的双眉终于舒展开,拉她慢走进堂内坐下。

“来,快让娘好好瞧瞧,我的娴儿是不是又瘦了。”靳夫人边说边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

以前她虽时常出府,但隔个四五日便会回来,可这次离开两月之久,为人子母的,有哪个不担心自己的孩儿?无论发生何事,只要看到他们平安归来,便是最好。见了面,所关心的问题也无非是与以前相比,是不是又瘦了。

奚勍乖乖低下头,任她看着抚着脸颊,心中如月暇影映的湖面,一片静谧。

然而接下来的脚步声,却将这份静谧打破,靳夫人听见了,更是握紧奚勍的手,隐隐透视出她的紧张。

奚勍侧耳细听那声音,脚步快急而沉重,恨不得如脱弦之箭冲到对岸,可就在临到门前时却骤然止步,随后才慢条斯理地跨步进来。

靳恒的目光就仿若随意一扫,便扫见了静坐位上的奚勍,这位向来不善言笑的靳府大人,此刻却微微笑了,只是那笑容,热中带冷,似讥似嘲——

“哎呀,我还当是自己老眼昏花,这座上的,可真真是位稀客哪!”

靳夫人闻言,艳容上有些失色,忐忑地看奚勍一眼,暗中示意她多说些好话。

奚勍起身,好整以暇道:“娴儿见过爹爹。”

靳恒顿敛了笑容,经过她身旁时才收回目光,踱步坐到上首位置。

他轩眉一扬,已是不怒自威,此刻毫无笑意地夸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在外游玩闯荡够了,今日终于舍得回来。不然,我当你早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爷……”靳夫人知他口不对心,本想劝说一句,岂料被靳恒一双怒眼瞪怕。

奚勍仅仅垂目,不紧不慢道:“是娴儿不孝,出外数日才归,让爹跟娘亲担心了……”

“是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靳夫人忙在旁缓和气氛。

靳恒却双眼紧瞪奚勍,胸口仿佛有气流窜动,直待要喷发。

每每她回来,都是这番不吵不闹地认错,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叫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只憋满腹怒气在心中。

一瞬间,靳恒又回想起四年前她温顺乖巧的摸样,本以为她能懂事听话,怎奈啊,劣根就是劣根,终究是直不了。

但他靳恒,今生只得这么一个孩儿,无论如何也是自己的心头肉,狠不下心来打骂呀。

见她平安无恙,一直藏在靳恒心中的担忧才隐去,明面却在冷笑:“说得真是好,旁人若听了,都以为我靳恒生了个好女儿吧?”

奚勍低眸,很是真诚地讲:“这些乃娴儿心底话,此次离府两月之久,心中无刻不想念惦记着爹爹娘亲,只是爹爹……”

她平静地把头抬起,认真往靳恒两鬓瞧了瞧,忽然一脸忧心对靳夫人道:“娘亲,爹爹的白头发怎又多了几根?”

话音落后,靳恒眼角猛一抽搐,端在手中的茶盏险些掉到地上,脸色整片青黑。

“娴,娴儿……”

靳夫人也一脸为难,显然之前对她的暗示没起作用,双眸在那两人之间游走,暗想这对父女,每次见面就不能和和气气点吗?

奚勍对此不以为意,见靳恒脸色不好,语气平和温顺道:“爹爹整日为国事操劳,也难为如此,还请爹爹多注意身体,娴儿就先行退下不再打扰了……”

说罢,她转身正欲退下,岂料被靳恒一声喊住——

“站住!”

奚勍回过头去。

靳恒深深吸气,想来她这一走,指不定几天后又没了踪影,喝口茶,运气消散:“这两月之久,你究竟去了哪里?”

奚勍有些诧异地挑眉,没料到此次靳恒竟破天荒的没对她发怒,思绪小许道:“听闻明城物多人广,热闹非凡,便去走了一遭。”随后又补充句,“不过请爹爹放心,娴儿始终谨记自己身份,除却师父与玉凡师兄,并无他人知晓。”言下之意,便是她再怎么玩闹,也没丢失他们靳府的颜面。

“明城?”靳夫人听完急忙发话,“那里人多复杂,你一个女孩子家,若是出了什么事……”

“出事?”靳恒顿感好笑,“是该担心招惹她的人会不会出事吧?”说罢深深看奚勍一眼。

父女俩一对视,彼此都是皮笑肉不笑。

“这次准备什么时候走?”靳恒慢抿口茶,心知留不住她,索性也直接问起。

岂料奚勍语调颇显委屈道:“本无这个打算……但爹爹问此,是不愿见着孩儿吗?”

靳恒双手顿时颤了颤,眼中闪过一道惊喜。

“老爷!”

靳夫人忍不住了,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冷言冷语把爱女逼走,握紧奚勍的手抢先道:“娴儿,陪娘回房间,娘有些话要对你讲……”

奚勍点头应过,被靳夫人挽着手走出大堂,临前只听靳恒简短留下句:“这几日,你先好好呆在府上。”

陪靳夫人回到房间,少不了一顿嘘寒问暖,奚勍边喝暖汤边思索起靳恒方才留下的话,总觉其中有些古怪,便试探性地问向靳夫人:“娘,爹爹叫我这几日留在府上,是不是……有何事?”

以前靳恒自知留不住她,所以从不讲那些浪费口舌的话,为何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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