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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誓言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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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拉右肩的伤口受过两次伤,第一次是在西西里的沙滩,枪伤之后的剧烈行动导致右肩脱臼,好在枪伤在局部,消毒之后也就很快恢复了,只是逢湿冷天气就会遭受极大痛苦,大动作时也无法发挥出巅峰时期的力量,于是她将惯用手改到了左手。第二次就是现在。

开枪前,她的思维在左右肩摇摆犹豫过一次,如果左肩受伤,自己上半身的行动将收到极大限制,也许是个双臂都能动却。而如果右肩再次受伤,右臂很可能会废掉。

抉择之后,她还是选择放弃右臂。

扣动扳机,击针点燃火药,爆炸产生高温高压,弹射出金属子弹,弹头贯穿肩膀,前方是正常大小的弹口,后背则是一个碗口大小的创伤。

“感觉怎样?”法斯特推门而进,撞上医生给劳拉消毒,他似乎对劳拉的伤口更感兴趣,“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在我看管的地盘上出了事,我当然得来。”

“人呢?抓到了吗?”

“嗯。”

劳拉怵然一惊,但很快平复心情。按照计划,两辆垃圾车开出街区之后,变会分散成五辆面包车。即使背后再有权势,在四十万人口的地拉那找五辆面包车,不是一夜就能完成的任务。看法斯特表情玩味,劳拉认为其中有诈。

劳拉长长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别高兴得那么早,我还没说完呢。我找到的是失踪的士兵,就死在后门的垃圾箱里,我想他应该是发现什么被杀人灭口了。你和他去后门,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真什么都没看到?”

“我都说了,天太暗。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该死,我只看到那里有两辆垃圾车。”

“我记得,大概是你去了两三分钟之后才有的枪声。为什么你去了那么久?到底是去撒尿还是去大便了?这两三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开枪?”

“你以为自己是侦探?既然抓到人了就去问她们。”

“啊,说到这,还有一个事,其实我没抓到那四十九个女孩儿,她们很狡猾,等我们找到垃圾车的时候,上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都说里应外合,这件事,光有外合没有内应是办不到的。我们之中有内鬼。你觉得会是谁?”

“这个问题,不如去问问你自己的小跟班。毕竟是他喊我们去门口的。”

嫌疑自然而然落到买夜宵的法斯特跟班身上。那人就是个背黑锅的,即使被挑断手筋脚筋,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劳拉不觉得他是冤大头,他逢人就讲自己如何如何厉害,用做模特的理由骗来了十几个姑娘,为了消磨她们的意志,轮J,毒打,还把反抗的人质从三层矮楼推下去,人没死也摔个半残。

他不是挺厉害的嘛?也该他自己尝尝受刑的滋味。

原本藏着四十九的人的仓库现在空空荡荡,只有满地的二手家具和散发古怪气味的断电冰箱。男人的哀嚎撞击到四周的铜墙铁壁,音波反弹每一个即将遭受拷问的手下耳朵里。

“法斯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对天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只是想请大家喝酒!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你觉得德瓦会放过我吗?跑了四十九个人,四十九个!你们这群饭桶却一个人都没有发现。你说你是清白的,谁信?”

阿帮不屑把电击枪这种小儿科的玩意儿给他用。直接从汽车上拆下来的电瓶左右各接一条线,夹住男人的RUtou,配合滋滋的声音,闭上眼睛,仿佛能闻到油煎三文鱼的味道。男人被电的死去活来,晕倒又被泼醒。他的膀胱和直肠早就再第一轮受刑时就排空,现在只有噗噗往外涨屁的份。屁声引得排队受罚的人也一并松弛kuo约肌,整个仓库里顿时甲烷泄露,若是此时遭遇明火,爆炸产生的震动威力都能让千里之外的希腊雅典遭遇三级地震。

“求……求你……我不知道……真的,不,不……不知道……”

当真是拷问半天忙活了个屁,法斯特越想越气,老虎钳子拔出男人的舌头,一刀割断。

这事也传到德瓦的耳朵里。比起飞走一群煮熟的鸭子,他更在乎帮派之中出了内鬼这件事。他直接叫来当晚值守的两个首领,劳拉和法斯特。

法斯特前脚刚进办公室,还未站定,德瓦的保镖便一脚踹断了她的膝盖骨。

“啊艹!我的腿!德瓦老爷!我就是一条烂命,不值得您生气,您放过我,我这辈子都给您卖命!我给您当牛做马!”法斯特顾不上膝盖的疼痛,爬到沙发边,亲吻德瓦那双又臭又脏的脚。真佩服法斯特的觉悟,生死之前,尊严算个屁。

劳拉虽是外族人,但她给德瓦卖命干了许多最脏最累的活,帮着德瓦一步一步占领整个阿国,功劳苦劳全占。而法斯特却只来两月就捅了大篓子。在他心里,孰轻孰重,谁是内鬼,一目了然。

德瓦根本都懒得看法斯特,他招招手,保镖拎着两个大锤子开始砸她的另一条腿。

“您大人有大量,德瓦老爷!我以命起誓,保证再不出差错!求您网开一面!我还有个姐姐,我姐姐生病,她要钱,我死了她也死了!求求您,求求您,德瓦老爷!那个内鬼,我一定给您找出来!我已经知道了一些消息,别杀我……德瓦!德瓦!”

几锤下去,两条腿碎得稀烂,骨渣和烂肉混在一起做肉馅饼最适合不过。法斯特失去知觉,不甘的十指如同鹰爪死死扒住土耳其来的短绒地毯,指甲在这之上刮出十道长长的血痕。

“哼哼,这就是女人,麻烦。”德瓦轻嘬一口烟,直面如此残暴血腥的场景,他竟然连血压和心率都不升一下,“誓言处女,呵呵,说得好听,以为发个誓就能和男人平起平坐了。要我说Kanun古律说得没错,女人只算半个人。法斯特再怎么装,也终究是个女的,她干不了男人的事。要是不她死去的爸爸和我是朋友,要不是她的兄弟全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发善心让一个誓言处女加入我的帮派。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女人只会带来麻烦,他们还不如牛羊听话。李,我突然理解你为什么是个基佬了,你一定也觉得女人相当地麻烦吧?”

德瓦一手夹着雪茄,像个指挥家似的手腕抬了又抬,等着李,也就是劳拉跟着自己的话应和下去。后者思索了几秒,缓缓点头:“是的,女人会是个大|麻烦。”

德瓦也点点头,很满意对方的回答,继续说道:“那群跑掉的货,我会让其他人负责找的。但生意还得继续做,明天你就启程去利尼,那边还有一批高质量的货进来,二十四个乘客,哦不,是二十五个。你办事,我放心。”

你来我往几句之后,德瓦终于放走劳拉。她离开大楼来到街头,后半夜的地拉那再无繁华都市那样车水马龙的景象,只剩交错车辙混乱不堪。无人打理的老旧橱窗内,假人模特的脚背都积上了厚厚的一层灰,颜色像德瓦抖落的烟灰,也像柏油公路上黑色轮胎轧过雪泥之后飞溅的脏污。而空中,路灯橘色光晕下雪花与浮尘依旧缠绵飞舞,远处雪顶方尖碑在夜空里呈现无与伦比的典雅素净,令人向往的眼前似与驻足于此的大地彻底决裂。

大楼中,德瓦所在的那层依旧亮着灯,灯光在附近的玻璃幕帘之间折射,璀璨宛如被诅咒的黑钻宝石。劳拉从来只在阿国西部帮德瓦办事,从不插手东部的生意。如今德瓦这样安排,恐怕有诈,劳拉不得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立即与苏萨娜通话。

呼叫时长即将结束时苏萨娜才终于口齿不清地应答,应是在睡梦中被艰难叫起,于她而言,现实和梦境交织辗转,记忆中的好友与线人声线难辨:“……劳拉,劳拉,你还好吗?怎么才来电话,我等你等得都睡着了……”

劳拉的眼睛死死盯着大门和楼层:“我是李。这是我给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了。德瓦派我去利尼。”

“李?李!怎么现在才……我听说你们被人发现了,谢天谢地你还活着!我早想联系你,可连你的固定电话都没有……”苏萨娜被自己高亢的嗓音吼醒,“等等,你刚刚说利尼?你不是一直负责西部……不对不对不对,难道是德瓦怀疑了?那利尼就是个陷阱,你不能去!”

“他说那里会有二十五人。”

“李,那是诱饵。他可以说二十五人,也可以说一百人一千人。你不能因为一个数字就过去!”

劳拉当然想过,就算只是饵,她也得把饵救下来:“可万一呢?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真有二十五条人命,二十五人!来电的重点不是这个,记好,第一,玛丽塔在希马拉的莫斯卡托医院,上月生了一个女孩儿,母女平安。你可以联系她的父母将她们接回家了。”

“太好了,我立刻安排这件事!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她的地址,莫非你是——你是铁了心要去利尼?”

“是的,我正要说。第二,我必须去利尼,请你派足够的人手到奥赫里德湖马其顿一侧的西北处接应,如果德瓦说的是真的,我会想办法把她们都带出来。”

“别说了!你非去不可吗?”苏萨娜打断她,坚定的语气慢慢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我不是害怕,也不是不想救那二十五个姑娘,只是——不如这样,你先想办法从阿尔巴尼亚出来。等你安全了,我们再一起从马其顿过去救她们,立刻就救,一定来得及!别把你自己再搭上去,那样太蠢了。你为什么总想着要孤军奋战呢……你考虑一下吧,拜托,求你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彼此相认,隔着一条条曲曲绕绕的电话线,隔着塑料听筒,隔一层纸。劳拉没有回答。

“是谁?”

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听筒那头传来。

“……求求你,皮埃尔,别跟我分手,再给我一次机会……”苏萨娜哭哭啼啼。

“苏萨娜,说了多少遍,深夜值班也算工作,不要在工作时间打私人电话。”

“艾斯先生,好,好吧。我该挂了亲爱的,你一定再考虑一下。”

没等劳拉作反应,那端头一次率先挂掉电话。

劳拉走远几步,身后的公用电话再次响起,似有未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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