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将火线放在自己的身后,表面上是断绝了自己的去路,似有拼死一战的决心。
但实际上,在黑暗中见过强光的人都知道:光源在身后,那么看出去的就顺光的方向,可以将对方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对对面的人来讲,正对强光,可能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一线火势,波才虽然能够睁开眼睛,但是根本看不清王景的容貌和他手上的细微动作,只觉一骑黑影正在向自己靠近。
“尔乃何人”
“馆驿外,侥幸从尊驾刀下逃脱的王景。”
“太原王氏”
“欲借汝头,祭奠兄长。”
“”
波才想起来了,当日劈死一个少年郎,随后又赶来一个。若非有武艺高强的剑客杀入阵中救人,只怕那少年郎也活不到今日。
怎么说他好呢
勇气可嘉
波才回望十余骑黄巾军,冷冷的说道:“杀了他,扑灭火焰,继续赶路。”
十余骑黄巾刚才听王景说话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许稚嫩之气,也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纷纷拍马冲杀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林间传来“咻”、“咻”、“咻”的箭矢脱弦之声,十余骑尽皆应声倒下。
波才这才愕然惊慌。
王景道:“放心吧,今日之事,乃你我私仇,旁人不会干涉的。除非”
波才问:“除非什么”
王景道:“除非我打不过你。”
波才:“”
虽然有些无语,但波才认为刀剑决斗,胜负皆在电光火石之间,今日就算逃不出去,也要拉着王景垫背。
主意已决,波才双腿夹了下马肚,挥刀直取王景。
一寸长,一寸强。
波才所使武器乃长刀,王景的剑术再精湛,在马背上比兵刃也是会吃亏的。
同时,王景还不能与波才错位。否则光源的方向就不利于自己了。
只见王景轻拉了一下缰绳,战马微微左转,使王景侧身面对波才。如此既避免了两马交错而过,也使得自己暴露在敌人攻击范围下的横截面积更小。
波才也不敢奋勇直冲,因为前面大火雄雄,自己又不是飞蛾。
待两马靠近时,波才一刀劈将下去,王景则挑剑剥离。
“呯”的一声,波才的力道仍然占据优势,长刀挥舞还有杠杆省力效应。但是两骑近战,王景的剑术要灵活得多,几下连刺,波才都只有左遮右挡,而且还特么看不清楚,全是应急闪避。
波才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要吃亏,遂勒马拉开距离,然后纵马突击,企图借助战马的冲击力和长刀的优势一举将王景斩于马下。
此力道借助战马的惯性,势难隔挡。
可是就在他的长刀奋力挥砍过去的时候,王景突然策马对冲过去,这使得波才对王景的位置发生了错判,然而长刀已经挥出,力道用老,难以撤回。王景欺身挺进,一剑刺入波才的腹中。
不对。
这小子的武艺在短短月余之间,似乎提升了太多
长社。
曹操与皇甫嵩、朱雋等一一见礼。
在他与王允相见时,王允只是不咸不淡的拱手称了一声:“曹都尉。”
曹操满不在乎的轻笑了一声,道:“令郎王景让我给王豫州带句话。”
王允一听,整个人顿时精神了,忙上前握住曹操的手臂,问道:“孟德见过犬子他现在何处”
曹操道:“数日之前,操欲往颍川与朱将军汇合,于途中与令郎相遇,遂一同来了长社。可是波才将长社团团围住,操未免打草惊蛇,便于三十里外扎营。今日大破黄巾之时,令郎说他有私事要办,稍后即会来与王豫州相见。”
受王景所托,在他斩杀波才之前,无须向王允说明事情缘由,以免引起他不必要的担忧。
“私事”王允喃喃自语,一旁的荀爽安慰王允道:“令郎吉人天相,子师就不必担忧了。”说罢,荀爽也暗自松了口气。
庆功宴散去之后,孔融又喝了些酒,拍着荀爽的肩膀道:“慈明公,我刚才见你似乎松了一口气。”
荀爽闻不得他浑身的酒气,目光前视,屏住呼吸,道:“你我俱为同僚,又是至交好友,子师爱子无事,难道你不松口气”
说完,荀爽下意识驻足脚步,企图离孔融稍微远一点。
孔融因为行走惯性,又向前一步,荀爽才抓紧时间呼吸了一口。
谁知孔融见与荀爽错身而过,又倒了回来,满嘴酒气的笑道:“我们不一样。你敢说,在王景生死未卜的时候,你没有半分失去选择的失落”
所谓失去选择,自然指的是荀爽择婿一事。
如果没有王景的出现,荀爽把女儿荀采嫁给阴氏一族的阴瑜是板上定钉的事情。自打王景出现,孔融搅和,荀爽慢慢的也觉得自己其实可以多一个选择。
论家世,太原王氏不比日落西山的阴氏差;
论学识,荀爽对王景和阴瑜都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他听过王景对时势的剖析,认为非常有见地;
论人品相貌,二人似乎也没有很大的落差。
至于荀采选择谁,那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
西风吹过了长社,天空又飘起了细雨。
一彪人马抵达城楼之下,唤守军开门。守军问是何人,王景自报家门。守军不能确认,遂请朱雋、王允等登上城楼。
火光昏黄,在濛濛细雨中飘摇不定,但王允依然一眼就认出了王景的身形,忙叫守军开门。
父子相见后,王景又与皇甫嵩、朱雋、曹操、荀爽等一一见礼。
孔融盯着王景手上的包袱,问:“什么好吃的”
王景笑了笑,将包袱扔地上。
包袱的结不是很紧,波才的头颅顺势滚了出来,吓得孔融一哆嗦。
在场诸位,除了曹操知道王景要去截杀波才之外,也就朱雋见过波才本人,不由惊呼:“你斩杀了波才”
王景对王允道:“当日袭击馆驿,害死兄长的凶手,孩儿已亲手将其了结。他日回到祁县,可慰兄长在天之灵矣。”
王允将手搭在王景的肩上,嘴唇蠕动了半晌,才道:“好,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