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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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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鹤飞。”他轻轻呼唤他自以为是的名字,见她愣住,愈发以为是被自己戳中了死穴,索性一戳到底:“赵咫遥根本配不上你,只有朕才能和你匹配,相应互辉。”

“芝兰不愿与恶草同香。”她觉得皇帝的想法很可笑。

“美人,你怎么会是恶草呢?”皇帝说着,那魅惑笑容里的邪气,又添了几分,他也不整理上衣,就让这锦缎紫衣褶皱着,右手突然捏住李纯柏的下巴,五指死死扣住她的颔骨。

她怒目相向,一只手覆在了聂玄的手背上,任他再用力,还是一点一点硬是将他的手掰下。

“想碰我的下巴,你还欠缺些功力!”

若非他以真气相抵,手早已被李纯柏折断!

只是身体内哪怕运到十分真气,眼睛还是弯弯如新月的,李纯柏真是恨不得戳瞎了他那对桃花眼,方解心口这股恶气!

“走,去看你心爱的赵九歌舞去!”皇帝忽然主动把手松开。李纯柏自然不肯放。

“啪!”这一次是她被他打下,斜瞟她一眼,妩媚的春日瞬间换做寒冬,成为刺骨彻寒的另外一种媚态:“朕千帆过尽,对你还没有那么上心。”

走?

不是在这堂内看吗?

不是。

皇帝命人在冯城中央搭起高台,不仅他和李纯柏坐于高楼之上欣赏,还命全城的百姓都来观看。

下头黑云一般密布的人群,莫说下头,就是这高阁内,李纯柏见着周围站着的侍卫,虽都是冷着一张脸,但那眯起往下看的眼神,大多是在等着一场好戏。尤其是最贴近皇帝和她身边的公公,就是上次和皇帝欢颜一起围剿她们的那个男人,最为心怀鬼胎。

都在等着赵咫遥出丑吧。

但是她,绝对的相信九哥。

九哥的歌舞,那的确是一绝。

小时候娘亲和阿姨,本来是要教自己跳舞,结果自己学不来,九哥反倒是一学就会。他脚跟一转,落在她面前。

“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他起腔唱道。

莺莺燕燕声色柔软,璀璀璨璨明眸旖旎,在冬日里生出春色,小魏婉呵一呵动红的手掌心,这一道优美飘逸的身影,从此刻开始藏进了心里。

正出神着,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见有一抹极其艳红的身影,从远处款款而来,一步一步平视着走上高台,不昂首也不垂头。

“什么!”她实在忍不住,惊呼出来——赵咫遥穿着一袭和方才的舞姬们一样的红镶金长裙,画细眉勾了眼角,抹胭脂涂了红唇。

跳一支一模一样的舞,原来不仅仅只的是跳女人的舞曲,亦只做女人的妆束!

九哥是有匪君子,清雅出尘的人儿,皇帝这么做,分明是想玷污他的如圭如璧!

怪不得刚才下去准备,他不让自己跟来啊,原来啊原来……

“你好生恶毒!”她不由回眸怒斥聂玄。

皇帝却只是将指节轻轻触在唇边,薄薄的唇散发出来的魅惑,告诉她,这就是赵咫遥注定了的劫数。

“你的赵九都没有介意,你介意什么?”聂玄狭长的眼角往外一挑,凤眼飞眺向下面的高台。

起音乐,靡靡之音。

然后已等待好的赵咫遥,合着最精准的节奏起舞。一贯色淡如水的他,如今白面上着了胭脂,就犹如三月桃花瓣。衬上逶地红裙,就仿佛朝霞一般绚烂。

浓妆艳抹下,眼睛为睫毛遮蔽。

他拇指拈着无名指,小指翘起,往外划出一道曲线,眼随指动,秋波横动,袅袅启声:“一对紫燕儿雕梁上肩相并,一对粉蝶儿花丛上偏相趁,一对鸳鸯儿水面上相交颈……”

一声声轻唤绵唱,酥软入骨。

身材窈窕,舞步动人,顾盼回眸,摇曳生姿。

时间长了,底下免不了有窃窃私语,继而越来越肆无忌惮,物议沸腾。

聂玄像是故意了,偏让靠近高楼下的人群议论得最大声。

“这……真的是个男人?”

“胡说,她怎么可能是男人!”

“刘二,你该不会是春心萌动了吧?”

“这,这样媚姿艳骨的小娘子,你,你,还有你,你们哪个敢说自己没动心?”

“动了啊,我恨不得把美人儿从台子上抢过来!”

“唉,唉,他真是男人,你们仔细从那裙子领口往里瞧,见着里面青蓝色的纹路了么?那是小哥儿的花绣,哪家女子会纹这个东西在……胸口?”

“唉,就算是个男儿,爷我也要抢过来捏一捏,再——咬一咬!”

“哈哈!”

“哈哈!”

赵咫遥却仿佛浑然未闻,一曲终了,收起所有的媚态,只是闭眼重睁眼,挺直了伫立,李纯柏就觉得清雅高旷瞬间又重回来了,红衣尚穿在身上,胭脂尚涂在脸上,却不再给人有任何浓艳的感觉。

“请给我解药。”他朗声向着高楼上说道。

温柔,却没有半分迁就。

“万安,你以为这支舞如何啊?”安公公明明就在他身边,聂玄却拉高腔调如喊般提问,雄厚的内力让话语传达到楼下的每一个角落,传达到高台。

“奴才以为,甜而不腻,媚而不俗,娘而不猥。”安公公亦故意大声,仿若昭告:“赵公子虽是男儿身,却绝对是个假面娘子啊!”

“哈哈!”聂玄从怀中掏出一物,如施舍般向下一抛:“假面娘子,给!”

药被投掷到台子上,滚了滚,不偏不倚在赵咫遥脚下碎做三片。

他弯屈起膝盖,在千百道目光的注视下,俯首低头。

看到他纤腰弯下去的那一刻,李纯柏心里实在酸到难以克制,想也不再多想,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两脚先后落在台上。侧身弯下,按住他的手,制止其去捡药。

他看似轻巧,实则用了全部的力气,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中抽出来。依旧按着原计划,站起来,弯下,再起身,再弯下……一片、两片、三片,捡起了那三分药,用口吹吹,吹去药上头的浮沉,然后拼起来,递给她。

“虽然碎了,虽然脏了,尚可以吃。”声音平淡,面无笑意。

“九哥!”燕云城主鼻子一酸,扑进了赵咫遥的怀里。

于是众目睽睽看见,一个威武阳刚的汉子,如一个哭鼻子的女人一样,扑进美得不像话的假面娘子怀中。

但假面娘子,只是轻轻将汉子推开,汉子一愣,捏了把自己的鼻头,睁大眼睛仿佛不解。

“唰!”赵咫遥突然松开系带,整个地将红衣掀起,从自己身上剥离——瞬间他下= 身只剩下白色的衬裙,上身则□□着,露出开得烂漫的蓝色曼陀罗花,和后背上蛰伏的那只狼。

他温柔地将长长而美丽的红裙披在李纯柏身上,她就像孔雀瞬间拥有的屏翼,又如鱼美人重着金尾。

他盯着她,打量的半响,方笑起来赞道:“这件衣服,你穿起来比我好看得多。”

“陛下,赵咫遥这个人,看似不堪一击,实也绵里藏针,着实不能久留。”高楼上的安公公冷眼观察了许久,而后凑在皇帝耳边说道。

“嗯。”聂玄用手捏着下巴,自己似也已思忖到了这一步:“朕也在想,不如不再向他追讨那件东西了。”

目光转寒,斜横安公公一眼。

“那……这个女人呢?”

“能活最好,不能活……就不留。对了,不要太伤及百姓。”

“是。”安公公得了皇帝的命令,便略略颔首,对后头低声吩咐道:“动手。”

说着,无数的弓箭手从后面涌上来,在栏杆上架起。

高台周围本是空旷的平地,却不知从何时起,四面八方冒出无数的伏兵。

一曲歌舞起高台,如今却有如森森的法场。

“九哥,你跟紧我。”李纯柏眼观四路,手伸出去主动抓住了赵咫遥的手。

她打算带他杀出去。

突然,见得西面有两骑绝尘过来,如斩草剁肉一般将两侧士兵砍到,杀过来一条血路。

突然,又见北面二马踏起,踩践无数的兵士。

南面,东面,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向,分别有十六只单骑,冲破重围,性手狂杀,各个以一敌百,如入无人之境。

士兵们根本挡不住,再加上本来就一直在惊叫着逃散的百姓,场面乱作一团。

站在高楼上的聂玄猛地站起,抚掌大怒,往桌上重重一拍,将其劈做两半。他身旁的安公公早已脸色苍白,双膝一软,跪下地上哀求道:“陛下,陛下奴才也不知道啊。的确是都防好了的啊!”

“废物!”聂玄暴怒,说着自己就要跳下去,自己亲手解决正渐渐逃远的赵咫遥。

却突然有无数暗器朝他迎面扑来,灼灼闪着蓝光——有毒。

只见自高楼顶上跃下两人,单手抓柱,连续不断地向他投射暗器。

“护驾!”安公公着急地高呼:“陛下,陛下您后退啊。”

聂玄却根本不理会安公公的,他愈发勇武上前,两只手张若鹰爪,要去抓这两个人。这两人抓在柱子上的手却突然松开,用劲一推,助力将自己送到下面去。

下头早有两匹白马,两人稳稳落于马上。

勒绳,收缰,十八匹马将赵李两人围在中间,昂首高呼:“燕云十八骑在此,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转而齐齐低首,恭谦请罪:

“属下来迟,望主公恕罪!”

“属下来迟,望主公恕罪!”

……

“陛下——”安公公惊呼道,他看见他们大琰的皇帝,竟然不假思索,往那十八骑的铁蹄阵中跳过去。

李纯柏旋即高高跃起,于空中同他交手。

“燕云城主李纯柏?”聂玄居然边打边笑。

李纯柏才不理他,掌上生风。

“和朕作对,对你的燕云城,可没有什么好处!”聂玄却手脚抵挡,话也不断:“弃暗投明,才是活……”

“路”自还未出口,胸口就重重挨了李纯柏一掌。

被她运在掌中的十层功力击中,向后飞出数丈。

“陛下!”安公公带着死侍,全部从高楼跃下。

李纯柏则翻身旋腿,落稳在自己心爱的战马之上,然后手一勾,半搂半抓将赵咫遥也抓到马背上,丢在自己身前。双手勒缰,将他夹紧在她怀中。

燕云城主冷冷看了聂玄一眼,雷厉风行呵:“走!”带着燕云十八骑,风卷尘沙,扬长而去。

铁蹄阵阵,渐行渐远。

聂玄看着张狂而去的众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陛下!”安公公连忙上前扶住皇帝,方寸大乱。

皇帝却并不惊慌,反倒用手指沾了沾自己唇角边的鲜血,抬起来看了看,然后放在薄唇上舔了舔。

“哈哈——”他忽地放声大笑,眼中放光。

“陛下,陛下。”安公公怕他这么一笑一震,又喷出血来,却又不敢阻止,只得不停的呼唤陛下:“陛下,陛下……”

“你急什么?”他幽幽地转头头来,眼中闪着深邃的寒光:“皇帝不急太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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