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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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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东升

玄瑾站起身,用起个风系的隐身诀,准备从草地上方过去,自传送阵回去。天色已经晚了,还不如回住所去,说不定有人在等他呢?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男子驻足,看向竹林边上,坐在碧草之上的人们。

“玲珑九转!”少女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夙汐睁圆了眼睛,很是惊异,重复道:“你说,你用了玲珑九转!”

青年轻咳了声道:“我确实是靠这个阵法,才闯过了门禁。”

夙汐瞥着嘴,瞪了一眼天青道:“小青子,你就吹牛吧!那可是玲珑九转,不是街边货的九转玲珑!就你那每年考核,惨不忍睹,全靠师姐我和玄霄师兄突击,才能低空飞过的阵法成绩。”女孩怜悯的看了眼青年道:“你的水平,也就是布一布九转玲珑阵的水平。”

“喂喂,能不能……不要这样总是揭短啊!”青年今天被压榨的很是憋屈,有气无力的抗议道。

“确实有些吹过头了!”夙莘抿嘴轻笑,瞥了眼恹恹的青年,道:“那不就是夙汐你研究了几年,最近才缠了玄瑾师兄很久,才弄懂的那个阵法么?”

夙汐提到自己专长的阵法研究,神采飞扬,杏眼圆睁,很是认真,道:“玲珑九转,它是玄瑾师兄闲暇在九转玲珑阵的基础上变化得到阵法群,主阵,分为杀阵和幻阵两种。杀阵的杀伤极为恐怖,甚至还蕴含了一些师兄自己悟得的剑法剑意,经过阵法加成后……”夙汐眼睛越来越亮,情不自禁击掌道:“真不愧是玄瑾师兄!至于幻阵,好像夹杂了许多上古阵法群的痕迹,最是厉害。”她瞥了一眼天青,道:“你肯定是没有听过这个阵法的。”

“我研究了很久,也才初初明白。毕竟,我单是阵法这一项的基础,都比不上玄瑾师兄和玄霄师兄扎实。”女孩想起了,什么猛的睁眼,道:“天青,你不会是说动了玄霄师兄,与你同闯门禁吧!”

“咳咳。”天青低头掩嘴轻咳了一声道:“怎么知道的?”

“哼,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女孩咬牙切齿道:“整个琼华会这个阵法的,只有三人。我,玄瑾师兄,当然了,还有玄霄师兄。我是得了玄瑾师兄赠与的研究手札。而玄霄师兄……”女孩又冷哼了一声,面上各种羡慕嫉妒恨,道:“他据说是玄瑾师兄亲自教的。”

“我在手札上,看到了两人的笔迹。一个是玄瑾师兄,而另一个,想必就是玄霄师兄了。”女孩满脸崇拜,一脸梦幻道:“满纸都是玄瑾师兄的手书,墨香味的,笔锋凌厉。师兄虽然擅长剑术,但是,对阵法也极有见地。”说完她不情愿的撇撇嘴道:“当然了,玄霄师兄造诣也异常深厚,玲珑九转后期想来是两位师兄合力完成。嗯嗯,玄霄师兄勉勉强强,也不负与大师兄并称——琼华双壁的声名……”

夙汐还要说什么,被夙莘一把打断。

“鬼才管那个阵法,那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可是玄霄师兄!”夙莘不耐的打断夙汐,吞了吞口水,惊恐望着天青道:“你是怎么说动玄霄师兄,与你一同去挑衅玄瑾师兄的?”

天青叫屈道:“不就是布个幻阵么?挑衅什么的,实在太夸张了吧!”

一个巴掌拍到天青头上,这次却不是夙莘动得手,而是夙汐。女孩一脸暴躁嚷道:“还不是挑衅,你让玄霄师兄用玄瑾师兄研究的阵法,来帮你闯门禁!”

“其实,不就是用来迷惑的虚夷他们的普通幻阵么?”天青显然很是不以为意。

“普通幻阵!”夙汐冷哼一声道:“哼,当初玄瑾师兄闭关前,将全部的研究笔记都送予我,并吩咐,若有不明之处,可询问玄霄师兄。结果……”女孩显然记起了什么并不是十分美好的回忆,闷声道:“玄霄师兄虽还是与我讲解了一番,可是那脸色阴沉的,跟劫云似地。整整一个月,周身剑气缭绕,危险凌厉,我一靠近,就仿佛刀割一样。”

玄瑾听到此处,双眉轻挑,墨砚一般深沉的眼眸中浮现出些许笑意。

玄霄,有时,很孩子气。

只是不想,那时竟别扭得如此明显。师弟若是心中拗起来了,闷声不响地,旁人常常根本都不知道。

那次,大抵是既有阵法的原因;还有自己那时提前闭关原因吧?

毕竟,说好,是要等师弟回来的。

皓月清冷的银辉,漫上碧色浩瀚的竹海。夜风吹拂,成片成片翠色的竹随风摇摆,形成一波一波翻卷的竹涛。竹枝清冽的淡香,在风中蔓延。

如此熟悉。

男子垂眸低笑,唇边弧度柔和而又清浅。

他与师弟时常来此。

他喜欢此处清静幽雅,玄霄觉得此地与在家中时,修习用的那片竹林,很是相像,也甚是喜欢此处。

习剑,试剑,有时试验阵法也会来此。

少年少女们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清脆又悦耳,在静夜中响起,和着风声,异常和谐。

与他与师弟在此之时,剑鸣铮铮,偶尔只言片语低沉,完全不同。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玄瑾目光淡淡的投向,不远处青碧的竹海。这些青翠的竹生得极好,修长笔直,傲然而立,在泠泠清辉之下,如琼林玉树,风姿绝伦。

说起来,当时他们为了试验玲珑九转,便常来此地。最后一次成功的晚上,也是一个与如今分外相似的月夜。

男子眺望远方,夜色迷蒙。他听着夜风细细的呜咽,目光柔和。

玲珑九转,后期几乎是他与玄霄共同完成。

其实,除了剑道,他对许多东西都多有涉猎。只是,独爱剑道而已。

而诸如阵法之类的杂学,也并不是彻底隔绝。

他到底是初初踏上仙道。开拓视野,也尤为重要。那个玲珑九转阵群,不过是闲暇时,偶得些零碎的设想,最后形成的游戏之作,并未花许多心思。

后来,师弟无意间翻到他的手札,也略有兴趣。他才将那个不成熟的阵群,一点点教给玄霄。

而玄霄从小跟着劫渡期大能修士的父母,阵法方面也颇有研究。

既然,两人都有兴致,所以也就时常将这个构想完善一番,以作消遣。

只是,却未曾想,师弟会将此阵用……男子点点足下翠竹清脆的枝桠,倒是显少看他这样孩子气。

玄霄与师弟们相处,大约与在他面前是不同吧!

他相较于真正与师弟同年的孩子,到底还是暮气了些。玄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呢?

玄瑾摇摇头,目光自那些他们曾经布阵过的地方扫过。

玲珑九转,脱胎于九转玲珑阵,是它的变阵群。

九转玲珑这个阵法,却也没有夙汐说得这般不堪。

因为,上古时传下来的研究资料,出奇保存地分外完整,遂此阵对于诸如琼华蜀山,这样修仙界翘楚的门派弟子,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基础阵法。

会不会布阵,倒是不重要。高级阵法,也不是人人能布。

但是,解阵方法大抵是普及了。

比如琼华,九转玲珑阵可算是每年阵法考核必考。

他曾经还在洗墨阁翻到过一本《九转玲珑阵解阵方法总汇》。弟子们手中流传了各个版本的拓印,甚至还有手抄版。

早些年,长老们主持考核的时候,会收到些此阵解阵方法的各种小抄夹带。

据说后来,长老们将考核改为了规定时间内解阵出逃,就是为防止这个。

所以,虽也隶属高级阵法的一员,但是,修仙界对此阵的研究及破解,已经非常成熟。

他们两人想改动一个已经锤炼的相当经典的阵法,极为不容易。

两人不知翻找多少资料,阵法实例参考。

洗墨阁浩如烟海的卷宗、玉简;擅长阵法先辈们的手札;剑典秘境中残存的上古阵群的痕迹。

他们都曾一一查看过。

其实,他更喜爱研究剑术。只是与玄霄在一起时,畅所欲言,灵犀相通。剑术也好,道法也罢,阵法杂学之类,都并无分别。恣意挥洒,哪来半分繁琐枯燥。

他们都不用特意顾忌对方,不管是试剑还是研习,有时甚至没有任何交流,他们也能几近本能的明晰对方的心思。

那种契合,水乳交融一般。

男子心中暖融,那是极为特别的感触。他从未与什么人有过这样深刻交流,也不曾纵容他人恣意的走入他的心灵,将他心底暗藏的心思一一明晰。

即便,那只是在修行或是研习中。

如此,便这样一次两次,最后到稀松平常。

习惯得如同本能,这样的深刻与频繁。

水滴石穿。

会带给他自己怎样的改变呢?

又已经给他照成怎样的影响。

男子眉目舒展,雪色的衣袂飞扬,手掬起一捧清辉,白玉一般莹润的手指,晶莹润透。他柔和的唇角仍噙着那抹清浅的笑容。至于,那些改变与影响,利弊得失,却不愿再想。

自转世以来,他现下接触到前世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收获了许多柔软的感情与羁绊。

这很好,没什么不好。

他以后会有漫长的一生,除了剑与城——琼华,森冷铁灰的世界里,那些便是仅剩的柔软与暖色。

记忆中的珍宝。

仙途漫漫,天意如刀。即便是往后如同清霜一般,半生萧索,半生寂寥,总是有继续走下去的力量,不会在漫长的时光中干涸。

手中的清辉,倏然形成一团泠泠荧光。他修长的五指,一一收紧。

男子墨色的长眉斜飞,凌厉。冷硬的线条,透露着如磐石一般坚硬的意志,和森寒宛如剑气的,孤傲。

便是天上的月光,他也能,握在手中。

这天下,谁也不能夺走他藏在手心的珍宝。

男子看着从指缝露出的丝丝荧光,目光冷峻而又凌厉,他自信能够守护,也可以承担与背负。

他,握紧了,便谁也夺不走。

男子顿了会,方才在竹枝上轻轻跃动,如同一条轻灵的白练。

晚间山风清凉,带落几片青碧的竹叶,跌入葱葱绿草中,消失无踪。

琼华最活跃的那撮核心弟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却还在进行。

“咳,不是那天晚间师兄明明答应我研习剑法的。结果他没回来……”青年眸光略略黯淡,微微闭眼,才慢慢勾出个笑容道:“这些天,他仿佛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就问他,作为补偿,要陪我去闯门禁,行不行?”青年眉眼弯弯道:“结果,他答应了。”

夙莘一脸不甘道:“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玄霄师兄肯定是心中有事,神思不属时被你钻了空子。”

“反正,师兄是答应我了。”青年眉目舒展,笑容柔和道:“师兄,这样忙,还与我同去门禁……”青年说道此处更是眉梢眼角都是飞扬的笑意,满足又欢欣。

夙汐突然想到什么,悚然而惊,扭曲的问道:“天青,你下山后,那个幻阵解开了没?”

青年僵在原地,半响才道:“应该解了吧?师兄一向心思缜密,怎么会忘记?”他侧过脸,觉得自己都能听到脖颈转动之时,“咯吱”骨节挪动僵硬的声音。

“现在去解阵,还来得及吗?”

夙汐脸色黑沉的看着天青,从后牙槽蹦出了句:“我根本不会解阵!”

青年僵着声音道:“要不,咱们去给阵法加几块灵石吧!”

只见,夙莘迅速从剩下的食物中挑出几样自己喜欢的,轻咳一声道:“咳,那啥,时间也不早了,突然记起,还要帮夙瑶师姐去清理房间啊!”

夙汐一拍脑门,站起身来道:“对啊,怎么忘记了!夙瑶师姐不是昨日搬住所么?我们还是去帮忙吧!”

“天青,先走了哦!”

话音刚落,两道流光闪现,少女们竟然就直接御剑消失在青年面前。

“喂……”

徒留,竹林中回旋的幽幽风声。

“真是,交友不慎!这速度都快赶得上疾风兽了。”青年嘟嘟嚷嚷地将剩余的各种小吃收在储物空间中,看着地上的垃圾,准备来个火咒什么的,速度毁尸灭迹。

“云,天,青!”一声咆哮饱含着仿佛实质化的怒火。

青年全身一僵,迅速一个火咒将垃圾等毁尸灭迹,召出飞剑准备御剑而起的时候,被其后御剑出现的来人,一个法诀定原地。

“跑啊,还跑啊!”天青身后出现了一个健硕粗犷的高大男子,中长的头发有些凌乱,用一根发绳捆着。他咬牙切齿,火冒三丈地看着天青道:“你不是很能的么?嗯?”

天青干笑一声道:“咳咳,虚夷怎么是你啊!好久都没见了!”

“见鬼的好久没见,爷巴望着一辈子别见你了!”男子巨大的手掌,一巴掌拍在天青脑门道:“小兔崽子,今天倒是能啊!请动了玄霄师兄,将爷困了四个时辰!”

青年很是惊恐道:“虚夷大哥,居然有人困住了您四个时辰,真是太不像话了!”他敲敲瞥了眼虚夷续道:“虚夷大哥,你快放了我,小弟去给大哥报仇去!”

“你还给爷装!不是你还有谁啊!”虚夷又一巴掌拍在了青年脑门。

青年屈道:“虚夷真不是我,我已经改邪归正好久了!”

虚夷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么?你不是和夙莘、夙汐,那两个小丫头,参加了大师兄和玄霄师兄的赌局么?明希听坐庄的小六说,你压得时间最长!”

粗狂男子一指戳中青年脑门,阴阳怪气道:“你不是很狂么?输了二十坛,一醉梦千年,还得挑战一次爷手上的门禁么?”

“好阔气啊,二十坛一醉梦千年,须臾幻境是你家啊,爷你都不放在眼了,嗯?”虚夷重重地喷了口鼻息道:“你私藏了这么多好酒,平时怎么不见你孝敬爷啊!”

天青挣扎的动了动,嘿嘿傻笑了一声道:“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小兔崽子,你居然敢让玄霄师兄将爷关在幻阵里四个时辰。爷,今天非叫你好看不可。”虚夷解开天青身上的束缚,将单薄的天青整个人都拎在手里道:“走吧,更也去领刑。”

“虚夷,你光抓我啊!师兄与我一同下山了一整日,你不会欺软怕硬不管他吧!”

粗矿男子一个爆栗磕在天青头上道:“你当爷不想么?”他冷哼一声,道:“人家筑基顶峰门槛了,下山历练期,下个山跟玩似地,奉旨下山!”

说完,虚夷嘟嘟囔囔道:“真邪了门,玄霄师兄竟然非同你这个货头子溜下山。底下的师弟都说玄霄师弟早就回来了,你怎么野到现下,还在外面啊”

虚夷粗粝的声音在静夜中传得极远。

不远处的玄瑾,脚下微停,气息微微一乱,风归云隐的法诀就被打断了。他雪色的衣角,倏然曝于清朗的月光下,闪动着如同冰凌一般的冷光,寒气凛冽。

男子眼睑垂下,原来,玄霄今天,与旁人下山去了……

如此,也难怪无甚空暇。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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