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林妹妹那边。林如海见到脸色红润、言谈大方得体的林黛玉,再看看女儿身边跟着的贴心嬷嬷丫头,就知道贾母把女儿照顾的很好,本来因公务烦躁的心情也顺畅了起来。这几年,因为几个皇子争位,官场里乌烟瘴气,他的日子很是艰难。好在女儿在岳母处,倒是让他省心不少。
待看了女儿递过来的贾母的信和小匣子,林如海也不能不为自家和黛玉的未来深思起来。贾燕在信里稍事分析了当前的朝廷局势和他所处位置的尴尬危险,希望他能更加谨言慎行,抱紧皇帝的大腿;当然主要内容围绕黛玉的婚事,如实描述了王夫人的打算和自己的想法,希望林父为黛玉找个合适的婆家。林如海本来已把贾宝玉看做自己未来的女婿,却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冒出来个薛宝钗携着万贯家财晃花了王夫人的眼。“莫非你以为我林家没钱?”林如海这样想着,彻底断了让女儿嫁给贾宝玉的心思,有这样的婆婆在,黛玉不会幸福的。信的最后贾母解释了小匣子的用处,说是从高人处得来的灵药,自己之前生病时服过一粒,确有奇效,但因这药效力生猛,只适合病危时救命使用,让他小心保管。
之前林父内宅一直由管家婆子照管,林父从丧妻的病痛中恢复过来后,将几个不安分的妾室都送走了,现在黛玉回来,自然由她来接手,在陈嬷嬷等人的帮助下,黛玉的管家生涯颇为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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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燕刚从王熙凤那里刚听到贾蓉妻秦氏病重的消息时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想起了之后的情节,脑子里神经立马绷紧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要等着元春封妃,王夫人就要猖狂了,处置她就更不容易了。这样想着脑筋飞转,寻找着突破的时机。
想了一夜也没想出该怎么办,第二天贾母的脸色就不好看。听说贾母病了,贾赦贾政都携着妻子前来探望,看到贾赦,贾燕眼前一亮,点子就出来了,怎能浪费了这现成的人才。贾燕病了三天,请来的太医也只说老太太年纪大了,要好生养着,不能劳累不能受气,做儿子的应该为母分忧,意思就是贾母有事愁病了,直把贾赦贾政磨得上火,下面侍候的丫鬟婆子更是大气不敢出。
贾燕觉得火候到了,某日贾赦来探病时就把他留下了。贾燕告诉他,前几日自己梦到了死去多年的丈夫,告诉自己贾府即将有一大劫,若是过不去贾府众人就都完了。自己因为心里忧虑,不知该怎么应付才好,所以才急病了。这几日思来想去,能救贾府的唯有贾赦,问他愿不愿意出力。
贾赦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怕万一是什么天大的难事,把自己赔进去就糟了。贾燕就赶紧宽慰他,说不用他卖命,只是他的身份适合做这事,其他人都不够格。
贾赦一听,立马放心了,原来不是母亲偏着弟弟,是他身份太低,立马昂首挺胸的对贾母说:“老太太尽管吩咐,儿子绝无二话。”
贾燕就道:“你父亲说了,咱贾府之所以有大劫,乃是犯了小人。主子里头的事情他说的还仔细写,这个还不急,但是奴才里有咱贾家的仇人,必须赶紧处置了。”
贾赦听了更不放在眼里:“究竟是哪个奴才敢背主?老太太说出他的名字,我立马找人打杀了他。”
贾燕就皱眉愁道:“奴才名字你父亲却是没说,只说就在府中,让我们仔细查查。我想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没得让这么个奴才秧子毁了我们贾府百年的基业。我看就从大管家开始查起吧,若是欺主,都别放过。不过一点,你要切记不可走漏了风声,万一还没查出来就被那歹人察觉,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可就握在别人手里了。”
听贾母说的这么严重,贾赦那一贯装豆渣的脑子也难得清明了起来:“儿子定做好这件事,让老太太放心。能害了咱贾府的奴才想来必定是在府里有一定地位的,儿子就先查查那主要的几个。”
贾燕一听,打蛇随棍上:“你弟妹那边的几个奴才像周瑞之类的也别落下了,这些年都是二太太掌家,没准就是那边的牛鬼蛇神,不然之前怎么没见你父亲托梦?只是不知你手头可有什么得力的人手?”
贾赦听了更高兴了,若是能查出王夫人身边的猫腻,给弟弟个没脸,想想他心里都乐。因此就道:“老太太不必操心,祖母当年给儿子留了好些得用的人呢,都在祖母给的庄子里,儿子让这些人去查,正好脸面生,可是隐秘的紧。”说完发现说漏了嘴——当年先老太太知道贾母偏心养在身边的贾政,所以临死时把手里的财物都悄悄留给了贾赦,瞒了贾母几十年——见贾母并不在意才松了口气。
见贾母没什么吩咐了,贾赦就下去忙了。然后府里众人就见一贯宅着的贾家大老爷忙了起来,时不时的就去贾母房里嘀咕一阵,众人纷纷猜测,莫不是府里的风向要转了,没看大老爷过去几次,原本眼看着不行了的老太太都好了,那些墙头草就暗自打起了小算盘,王夫人的嫡系均暗自着急,惹的王夫人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可消息又打听不出来,贾琏用的外面人她伸不进去手也就罢了,连贾赦这宅男的事情她都摸不着头脑,可不让她心急如焚?王夫人一面在贾政耳边吹了吹风,一面又派自己的陪房调查贾赦的行踪。
贾政去贾母那里晃了两次,见贾母对他的态度一如往昔,骂了王夫人几句就丢开了手。至于周瑞等,正被贾赦的人跟踪调查着呢,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怕说没查出来惹怒王夫人,就只禀告说一切正常。等王夫人问及贾赦的去处,也只说大老爷是去寻花问柳了,王夫人觉得挺合情理便放下了心。
过了半个多月,贾赦的人才把各管事的情况查清楚。等呈给贾母,贾燕也忍不住连连叹息。这哪还是做小伏低的奴才啊,个顶个的都是大财主呢,日子过得比贾府的大多数族人都舒服,便是荣府里的众主子像贾兰迎春等都没他们那样的身家。这些人里最贪的自然是赖大家和周瑞家,可算得是贾府最大的两只硕鼠。
贾赦自然也是无比气愤,在贾母面前跳脚:“老太太,咱家一向慈悲,就养出了些这样的东西,让儿子把这些背主的奴才打死算了!”
贾燕笑道:“急什么!没得失了身份。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底细,不过是些奴才,处置他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贾赦就回道:“还请母亲示下。”
贾燕道:“这么些人,全打杀了也不是事儿,若是传到上面,少不得治你个治家不严的罪过。就拿赖大和周瑞做法,杀鸡儆猴吧。我看这单子里林二是个忠心的,你去叫他带些人手,把这两家都抄了,把人先都关起来,抄来的财物除了赏些给办事的奴才,剩下的就当他们孝敬你的。”贾赦听了心里美的无以言表,忙不迭的答应了,快步出去忙活去了。
那两家立马鸡飞狗跳,贾赦生怕将到手的银钱再从眼前溜了,亲自带队去了赖周两家宅子。男女老少全部捆了,翻箱倒柜后把银子抬回了家。这么大的事情自是很快传到了府里,弄的整个贾府的奴才人人自危。可巧那天赖嬷嬷和周瑞家的都在王夫人那儿,没被捆了,就在王夫人的带领下来了贾母房里。
到了贾母跟前,赖嬷嬷和周瑞家的立马哭倒,连声让贾母做主。贾燕让丫头把查到写着两家财物的纸递给二人,并让解释财物来源,俩人立马软倒在地上,赖嬷嬷年事已高,更是翻着白眼昏过去了。王夫人这才知道前些日子贾赦在忙些什么,既恨周瑞家的贪婪又恨他们之前糊弄自己,见周瑞家的用求救的眼光看着她,她只装作看不见。
见贾母质疑的眼神移向她,王夫人立马跪下了,只哭着说自己也被奴才蒙在鼓里,希望老太太原谅。贾燕知道这事王夫人顶多算是御下不严,即便治家再严谨也堵不住这口子,只好让王夫人起来。王夫人又赶紧表态,说自己的奴才作出这样的事,自己也没脸开口求情,让贾母从严惩治。
贾燕把贾赦叫了过来——他正在家一边抱着银子一边算能多买几个美人呢——让他把赖大家的和周瑞夫妇关起来,等赖大回来一并送到官府,除赖嬷嬷确实劳苦功高,其余人等俱发卖掉。周瑞家的本是抱着被打一顿的念头,等身子好了重新来过就是,她是王夫人心腹,王夫人的众多事情都是经她手处理,她并不担心王夫人放弃她。等听到王夫人说严惩,接着贾母说要送官,周瑞家的害怕了。送到牢里,肯定别想活着,王夫人就不能饶了她,赶紧跟贾母求饶,见贾母不理,脱口就道:“回老太太,奴才有事禀报,请老太太看在奴才坦诚的份上放奴才一条生路。”
王夫人见状,吩咐婆子赶紧堵上周瑞家的嘴拖下去,贾母只道:“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不必多言,押下去吧。”王夫人的脸色立马白了,手里的帕子都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