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刻,太阳高悬,阳光似毒般撒下,如神明将要惩戒愚昧的凡人。
烈阳之下,唯有枝叶繁茂的树下才能提供些许荫庇,这里是逃过神罚的幸运儿们的安息之所,当然,也包括蚊子......
挠了挠脖子上蚊子留下的红包,满脸乌黑,身穿着制式盔甲,趴在地上的士兵对着身边的战友悄声骂道:“三子,你这劳什子土办法怎么鸡毛用都没有,说好的往脸上涂泥就可以防蚊子咬呢?俺现在咋的还能被咬,你小子是不是诓我?”
黑脸举起拳头作势就要打。
那被叫做三子的士兵 往左边挪了挪躲过锤击,嘴里刁着一根狗尾巴草,翻了翻白眼。
“是脸上涂泥可以防蚊子咬,你看你,是不是脸上没包?俺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俺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娘们,脸上要没花,俺现在除了脸上,浑身都是包,你说咋个办吧?”黑脸眼睛瞪的像铜铃,在阴暗的草丛里犹如两个闪耀的灯球 ,显得格外滑稽。
这话问得三子一乐,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出来,一顿思索,最后拍了拍脑袋。
“哎呀,糟了,俺叔只教了怎么防脸,没教咋防身子呀!”
“切,原来是个半吊子...”黑脸不屑的转过头去。
二人犹如二人转的对话,瞬间逗乐了同样趴着的一众士兵。
“害,黑子,就你那脸 ,抹不抹泥巴都一样。”
“下次叫三子找个土方子给你下面那玩意也治治。”
“河南拔智齿...”
那黑脸只是涨红了脸,却是憋不出个一二三。
取笑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本沉闷的气氛也变得欢快了几分。
就连趴在队伍最前方的左翁卫嘴角也是微微上翘。
军中无儿戏,本来这是在执行任务,玩笑取闹乃是大忌,左翁卫却是罕见的没有怪罪。
他们是谁?镇北王麾下亲兵!
要不是兵力不够,早就冲上寨子把那贼首一刀砍了,哪用得着在这泥巴地里受委屈。在这郊外树林里蹲点约莫也有了两三个月,却是连山贼的一根毛都没摸到,兄弟们心里也不免有些憋屈,适当的放松可以稳定士气。
太阳逐渐西斜,今天的蹲守依旧毫无收获。
“起立!”
一众士兵井然有序的站了起来,沉默的等待着下文。
起立并不等于收队。
“斥候队长候三出列,其余收队!”
只见一声喝,队里迅速出列一人,却是那之前和黑脸打闹的三子。
待大部队走后,三子原本笔直的肩膀却又是垮了下来,一身制式盔甲也跟着受委屈,团成一团,活像个穿山甲。
“嘿嘿,左哥,单独把俺留下来,是要请俺喝花酒吗?”那候三搓了搓手,一脸**。
望着眼前的老兵油子,一向治军严格的左翁卫却是反常的没有生气,好似习以为常一般。
“现在有个特殊任务,需要你去执行。”
“是啥?”候三望左翁卫那凑了凑 。
“我需要你去打通这个地界的天地线,并且时刻给我汇报衙门里那两个侍卫的行踪,给你一个月,完成任务。”
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候三眉头紧锁,却是思虑良久。
“衙门里怎么看?”
“吴大人已全权交由我负责此案,衙门里会拨款一万两作为支持。”
候三摇了摇头
“这地界,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跟踪容易,但搭通天地线,难。”
“难在何处?”
“得加钱...”
候三,亮出五根手指。
“起码这个数。”
“钱不是问题...”
候三原本驮着的背又忽的直了起来,好似刚刚出完箭的弓弦,十分滑稽。
“斥候队长候三,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