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辉夕阳红光照人,回到帝宫苏倾城到中央狼烟台站了一下午,望遍蜿蜒奔走无尽头的长河,偶见人烟。
苏倾城眼神斜向后方,不在意的继续观望发呆,心事完全写到脸上。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苏倾城长叹一声,附身枕着手臂,另一只手径直伸出栏杆,背影披上一层落寞。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阴影中是谁在说话。
“没什么。”
“你的手受伤了。”
“嗯。”
一时无声,陷入沉默。
高处的风往往更凉,少有鸟雀抵达的高度,激起苏倾城的忧愁遐想。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为了打不过谁而烦恼,看你束手无策的样子多半跟你老师有关。”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这不是你能教训我的理由。”
地上的影子拉长,那人现出真身。
古符缎带蒙上双目,静若夜月幽昙。
玄色长裙拖尾拽地,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纱带曼佻腰际,三千青丝直直垂落。
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娥娥理红妆,纤纤抬素手;系着紫金蔷薇底纹的束腰,浅色流苏随意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
云清漪肩披银狐尾搭,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端庄。
款款而来,摇曳身姿,一步一生香。
“好坏自知,我怎敢教训你。”
“你很烦。”苏倾城想一个人呆着。
云清漪红唇翘起一抹深色弧度:“让我猜一猜,一定是你没事找事,他又拿出接权的事情教训你。”
“懒得理你。”
“不若你就全权接手也无不可,再下令将其留下,禁足、关押、软禁、用药、调教,无所不用其极,最后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岂不更好更简单。”
苏倾城投去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人格扭曲。”
“开个玩笑,你当真喜欢苏白?”云清漪历来心如明镜。
苏倾城转头不答,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有违伦理,只怕苏白知道会立即离开。
殊不知,是想多了
“要听听我的建议么。”
“你的建议?”
“一直以来你的各种行径让我觉得,想笑。”云清漪背倚栏杆,抱臂道:“很可笑,你难道还没发现苏白和那些男人不大一样么。”
苏倾城听不懂,理解不了。
“正确的方法对上错误的人,还不如反着来,他想你成才,那你就做给他看不就好了。”
“嘁,说了跟没说一样。”
云清漪当头就是一巴掌,拍的苏倾城龇牙咧嘴。
“你懂什么小屁孩,再继续下去他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情,一样要离开,倒不如顺着他的心意来,让他看到他想看到的,这也叫投其所好,然后借着公事不就能制造更多相处机会。”
苏倾城神色怪异,一点明亮徐徐升起,听她这么一说,怎么有种自己是傻缺的感觉。
“那要是还不成呢。”苏倾城忍着脸红。
云清漪凤眸含笑,透着几分揶揄:“成与不成听天由命,尽力而为,总比跟他对着干要聪明。”
“……”
“再提醒你一点,他这种老男人只对成熟女人感性趣,对付他,你只能……”
……
头顶披星戴月,一丝不挂身处滚烫泉水,四周飘着经久不散的热气。
苏白懒散的仰着脖子,两条疤痕遍布粗硕有力的双臂搭到岸上,肩膀隆起的斜方肌尽是爆发力量。
借着摇曳灯火的映衬,将苏白面庞显得更加冷漠刚毅,线条流畅曲折分明。
苏白正要去够岸边的酒水,帘帐外来了人。
“老师,你在里面吗?”
哗哗……水花随苏白扭动脖子连绵起伏。
她怎么来了?
苏白站起来又迅速坐到水底,发觉一件衣服没穿,四下张望只有一条浴巾晾在远处的石山。
“怎么了,这么晚了有事么。”
“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
那就应该是中午发生的事情。
“知错就好,道歉就不必了。”
“老师,我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目下无人,对话只能两个人听到,其余下人早早休息去了,苏白也不喜被处处伺候。
这会儿苏倾城给苏白的感觉十分反常,还说不准哪里不对。
“太晚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吧,明天再聊。”苏白思考要不要过去拿东西遮掩,考虑到她的行事风格,陷入犹豫。
“不行,有些话不讲出来我心里难受,睡不着。”
苏白脖子转向帘帐,眼睛盯着浴巾:“那,你长话短说。”
“老师你在里面泡澡么,我能进去说么。”
苏白不懂,但是大为震惊。
费解这句话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泡澡的地方当然是泡澡,难不成在里面健身么。
“你说你能进来么。”苏白反问。
“可以啊。”苏倾城掀开帘帐探出头:“这不进来了么,老师。”
苏白未转头去看,闭上眼睛缓缓吸气,额头挂满黑线,情绪处在发毛的边缘。
心里念叨着自己教的、自己教的……
“老师?”
“有话就说。”
苏倾城按耐下要跳出来的心,心道果然,果然如小姨所言,老师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换个人早提剑砍自己了,再不济也会斥责让自己滚出去。
不过,老师的身材真乃一流的棒。
流线型的肌肉,搭配上武修肉身修炼常有的疤痕,那是毅力与力量的印证。
别具一番异味的体魄之美,看的心潮澎湃,又依照小姨的最后那番言辞对苏白有了新的认知。
苏倾城站在原地定了定神,轻咳一声眉目躲闪:“老师,那个,那个我回去后想了很久,还是有必要跟你……您说一下。”
“别拐弯抹角,赶紧说。”苏白的纠结无人能体会。
夜风萧瑟,群星无几颗,充斥着些许尴尬。
本该苏倾城被撵出去的说。
盖因苏白觉得那样讲会非常不好意思,毕竟一个大男人,可是回头一怔,两头纠结,倒不是被看洗澡的害羞。
苏倾城努力抚平心绪,尽力移开目光但眼睛好像不受控制,嗯,看一眼,最后一眼。
“就是,我决定了,老师,再散漫下去不是办法,过段时间我想多做些准备,然后开始逐步接过属于我的责任。”
苏白先是一愣,而后像听到绝对不可思议的东西,忘记男女有别的思想束缚转身站了起来,语气充满不容拒绝的质问。
“什么,你再说一遍?”
苏倾城目视前方傻眼了,听着从苏白健硕身躯之上急促洒下的水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一个字。
空气死一般寂静,有那么一瞬苏倾城心脏停止跳动,直至两行鲜红鼻血流下来。